這場酒一直喝到凌晨四點多,就連樑飛也有些喝高了,好在腦子還算清醒,看着餐廳裡橫七豎八躺着的兄弟,還有幾個居然喝大以後,脫了衣服,上演真人秀,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香菸,吞雲吐霧。
“飛哥,你可一定要把阿天他們給帶回來啊!幫裡不能少了他們。”四哥羅海搖搖晃晃的舉着一個空酒杯站起來,向樑飛說道。
阿天……
他臉色微沉,一抹戾氣掠過眼底,“我會的,被抓的兄弟我會一個不少的把他們帶回來。”
羅海喝得差不多,卻彷彿聽到他的承諾,安心的兩眼一閉,倒在了桌上。
“我在酒店裡開了房間,待會兒把兄弟們送過去。”程於青返回餐廳,她今晚沒喝多少,兄弟們敬的酒,都被樑飛擋下來,“你怎麼樣?醉了嗎?”
“我像是喝醉酒的樣子?”樑飛似笑非笑的反問道,眼睛還算清明。
程於青這才放心不少,“沒醉就好,我可擡不動你。”
“先喝點湯,暖暖胃。”薛如雪借用了酒店的廚房,替他做了碗濃湯,端過來,想讓他解解酒。
樑飛瞅瞅站在左右兩邊的女人,心裡各種得意,齊人之福這種事,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而他現在已經做到了。
喝過湯,他乾脆一手摟着一個,起身往套房裡走,喝酒之後,當然得乾點正事!
深夜,春色無邊。
樑飛回歸平海市的消息,在道上炸開了鍋,他剛回來,就着手整頓青幫,那批被羅海清洗的大佬們殘留下的手下,被他全部逐出幫派,一次背叛,永不留用,這四個大佬手下的場子,也被青幫接管。
一時間,原本平靜的城市,再度陷入混亂。
戴陵打過電話來,警告他別做得太過,樑飛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青幫的整頓勢在必行,天王老子開口也不管用。
好在這次警方只抓了幫裡的弟兄,對青幫的場子,沒有查封太久,只是損失了一大筆收入,而遮天,在楊亦文和李奇的管理下,並沒有因爲樑飛的離開,而造成太大的影響。
“這是這段時間公司裡接的業務,我讓財務部連夜做出統計表格,你看看。”樑飛剛到公司,楊亦文就拿着一份文件,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將文件扔到桌上,自己懶洋洋在沙發上坐下,翹着二郎腿道:“對公司的員工,我只說你去外地出差了。”
“行啊,賺得不少。”樑飛草草翻看了一遍文件,衝他豎起了大拇指,“對了,大熊人呢?慶功宴上怎麼沒看到他?”
“他啊,最近一直聯繫不上,我那保安科科長的位置,還給他留着呢。”楊亦文搖搖頭,“回老家忙事情去了吧?”
他們四兄弟住過同一個宿舍,一起打過架,喝過酒,但對彼此的私人生活,卻很少干涉,只要沒有主動開口拜託幫忙,他們都不會過問哥們的家事。
這是他們的尊重。
“是嗎?”樑飛想想也覺得很有道理。
“公司的事,都在這兒,你慢慢看,老子昨天晚上玩瘋了,先下班回家,補個覺。”楊亦文打了個哈欠,要不是爲了把這份文件交給樑飛,他這會兒還在家裡睡懶覺。
“注意身體,小心將來腎虧。”樑飛笑眯眯的調侃道。
楊亦文冷哼一聲:“你特麼好意思說我?這方面,老子會不行?”
“我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樑飛反駁道。
“靠,你個賤人!”楊亦文說不過他,扭頭就走。
“這段日子辛苦你和李奇了。”身後傳來樑飛略顯鄭重的話語,楊亦文心頭一暖,眼眶有些泛紅。
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辛苦,卻讓他想要掉眼淚。
媽蛋!他又不是女人哭個毛線!
“公司不是你一個人的,老子也有份參股,你有事,老子怎麼滴也得把公司撐起來,等你回來,是哥們,不要再說這種話。”他粗聲粗氣的說道,背對着樑飛,不願意讓他瞧見自己的動容,“對了,學校那邊,你曠課太久,最好還是去露個面。”
他還是平海大學的學生,雖然曠課的事,被他和李奇還有戴思雨聯手壓下,但曠課太久,學校不可能一直不處置。
“行,忙完這段時間,我抽空去一趟學校。”仔細想想,貌似他還真有挺長一段時間,沒去過學校了,那地方,似乎離他很遠,他都快記不得在學校裡唸書的日子。
而另一邊,戴思雨被戴陵關在別墅,房間外邊,派了十名保鏢負責監視她,樑飛回來的消息,戴思雨已經知道,她想去見他,卻根本沒辦法甩脫保鏢的監視。
有了上次逃跑的事情發生,這次戴陵加派了保鏢,將整個別墅嚴密把守住,任憑戴思雨怎麼撒潑,他也沒有鬆口放她出門。
“爹地,你這是人身禁錮!是違法的。”戴思雨好不容易等到他下班回來,蹬蹬的跑下樓,在客廳裡,叫嚷道。
美麗的臉蛋滿是怒色,她只是想去見一見樑飛,很過分嗎?憑什麼不許她出去?
“我說過,不許你再和他有任何來往,你還把我當你爹地,就聽我的話。”戴陵脫掉西裝,交給一旁的保姆,沉聲道。
向來溫和的神情,如今只剩下嚴肅。
戴思雨咬了咬嘴脣:“爲什麼!你不是和他一直在合作嗎?我爲什麼不能見他?”
“他在東北做的那些事,你不知道?這種人,太危險,爹地也是爲了你好。”戴陵苦口婆心的勸道,他已經看出來,這個女兒恐怕對樑飛起了不得了的心思。
那人的身份太複雜,他混的圈子,不適合她!他們倆永遠沒有可能。
“樑飛他那麼做,也是有原因的!”戴思雨不認爲樑飛做錯了什麼,如果真的錯了,那也是因爲他太重情,太重義氣,纔會失去理智。
可正是因爲這份重情重義的品性,她纔會把他當作最在乎的朋友,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樣,虛情假意,幹什麼都以利益爲重,她根本不會和他來往。
“殺人犯通常犯案時,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這不能抹殺掉,他們違法的事實。”戴陵寸步不讓,“總之,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學校那邊,我給你辦了轉學手續,下個月,你去香港的大學就讀。”
“什麼?”戴思雨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整個人徹底愣了:“我不要!我在這裡待得好好的,爲什麼要走?”
“思雨,你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爹地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聽爹地的話,離開平海市,忘了樑飛,不要試圖和他聯繫,他那樣的人,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戴陵嘆息道,他欣賞樑飛,但所處的環境和身份讓他註定只能和樑飛維持明面上的和諧。
一旦他的勢力做大,又或者,上頭下了命令,他們就會成爲敵人!
黑與白,永遠是對立的,如果再讓她和樑飛接觸,那個少年會徹底毀了她。
戴思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想要反駁,戴陵沒給她這個機會,無視掉女兒傷心難過的表情,徑直上樓。
在戴思雨這邊發生的事,樑飛被矇在鼓裡,絲毫不知情。
離開公司後,他開車去了貧民窟,廢棄的大樓林立在這座城市的邊緣,與繁華的都市格格不入。
轎車在貧民窟外邊停下,下車後,他徒步走進這凌亂,荒蕪的區域。
晚風蕭瑟,風聲在這些破敗的大樓之間來回竄動,猶如人的哭聲,有些嚇人。
進入一棟矮樓,順着搖搖晃晃的木樓梯朝地下室走去,這裡他是第三次來,已經能做到輕車熟路。
刑天知道他會來,但他沒想到,樑飛來得這麼快。
“我臨走的時候拜託你的事,做好了嗎?”樑飛進入地下室,沉聲問道。
“就你一個人?”刑天脫掉手上的白色手套,擰開水龍頭,洗了把手,“那些屍塊我盡力把他們還原,不過,想要和生前一模一樣,除非去韓國做一趟整形手術。”
他不是整容醫生,所能做到的極限,僅僅是盡最大的努力,爲慘死的兄弟們保下一句全屍。
樑飛木然道:“我知道,兄弟們現在在哪兒?”
“屍體我託關係,找了個熟人,放在市醫院的停屍房。”刑天嘆了口氣,“如果他們知道,你爲了替他們報仇跑去東北,幹出這麼大的事,哼,兄弟們可不會感激你。”
那些人他不熟悉,但他們既然願意爲了樑飛去死,就不會樂意看到,他爲了他們報仇,差點把自己給賠進去。
樑飛臉色很冷,“我也沒想過要兄弟們感激我,我只是做了一個男人該做的事。”
刑樂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卻早就爲樑飛的所作所爲豎起大拇指,這纔是一個爺們!一個值得弟兄們追隨的大佬。
知道兄弟們現在在何處,樑飛沒在貧民窟久呆,開車前往市醫院。
停屍房外的休息室,有保安正在執勤,樑飛穿過空曠無人的長廊,來到休息室外,敲了敲玻璃,道:“我來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