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飛,注意你的態度!這裡是警局,不是你囂張的地盤。”當着這麼多幹警的面,刑樂不可能縱容樑飛猖狂的氣焰,他冷聲呵斥道。
“局長,你無緣無故扣了我的人,我沒問你要說法已經不錯了,現在,我只想把兄弟們接回去,你也別唧唧歪歪,一句話,人,放還是不放?”樑飛將煙在桌上擰滅,雙手撐住椅子的扶手,霍地站起來,峻拔的身影帶着一股濃濃的壓迫感,一雙黑沉深幽的眼睛,凝視着刑樂,盯得他心裡發慌。
溫筱柔雙目蹭地一亮,特崇拜的看着樑飛,好酷!
薛如雪搖頭失笑,他什麼時候能別這麼可愛啊?
在她們的眼裡,樑飛本就該是這樣的,囂張,狂妄,目中無人,這纔是她們認識的那個樑飛!若什麼時候,他對旁人示弱,向其他人低頭,那纔會真的讓她們驚訝。
刑樂細細的眯起眼,他看得出,今天如果不讓他把人帶走,只怕這人會做出不理智的事,上頭早就打過招呼,吩咐他放人,雖然心裡氣不順,可刑樂依舊不敢違抗上頭的意思。
向身旁的下屬招招手:“去,把人從拘留所帶過來,順便替他們辦理保釋手續。”
樑飛臉色緩和不少,這纔對嘛,“局長,謝了。”
“哼,別以爲就這麼簡單能把人帶走,按照規定,每人五千保釋金,缺一分,人你也帶不走。”刑樂對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很是反感,沉聲道,雖然答應放人,但他怎麼說也要膈應膈應樑飛,爲警方保留一分威嚴。
樑飛微微一笑,“行,不過,這裡能刷卡嗎?我身上可沒帶那麼多現金。”
“……”他果真是有備而來的,刑樂懶得多看此人一眼,揮揮手,吩咐下屬帶他去辦保釋的相關手續,在支付保釋金的時候,薛如雪搶先一步,拿出一張銀行卡來,遞給他。
“這是什麼意思?”樑飛略感意外,雙手環抱在胸前,戲謔的睨着她。
“阿飛,你也別誤會,這是詩嘉昨天晚上給我的,說是上次那筆合作的尾款。”薛如雪急忙解釋,她知道樑飛的個性有多要強,在他的原則中,可沒有讓女人出錢這一條,她不想讓他誤會。
聞言,樑飛的臉色這纔好轉,將卡接過,遞給辦理手續的幹警。
刷卡,簽字,等到手續辦完,由一批武警押送的十多輛警車,呼嘯着,抵達警局,車上,是被手銬緊緊銬住的青幫人員,他們穿着統一的灰色囚服,通通被剃了板寸,只是精神面貌,還算不錯,看起來,沒在拘留所裡吃虧,日子過得還算自在。
“帶老子來警局幹嘛?老子覺還沒睡醒。”一名漢子跳下車,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完全無視掉身旁負責押送他的警察難看至極的臉色。
“進去,別說廢話。”警察們用力推搡着他們,趕他們進門。
警局寬敞的大堂,地板明亮,反射着陽光刺眼的光線,這幫青幫的漢子嘴裡大咧咧的罵着,有說有笑進了大堂,可當他們看見大堂的接待窗口處,那抹被美女環繞的熟悉人影時,一個個紛紛傻了眼。
喧譁吵鬧的場景,瞬間變得安靜,所有人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不知是誰,結結巴巴的喚了聲:“飛……飛哥!?”
樑飛嘴裡含着香菸,衝他們痞氣的揮揮手掌:“喲。”
他笑眯眯的樣子一如往常,彷彿什麼也沒變,這幫從被捕,到被關押,愣是沒反擊過,沒害怕過的漢子,此刻竟忍不住紅了眼眶。
“飛哥--”他們大聲嚷嚷着,卻不敢上前,害怕這只是一場夢。
“行了,叫魂呢?老子還活着,沒到你們給老子哭喪的時候。”樑飛搖頭微笑,將香菸吐到地上,雙手揣在褲子口袋中,擡腳向兄弟們走去,沉穩的步伐,筆挺的身影,他的樣子越來越近,直到站定在羅海面前,衆人才敢確定,他真的回來了!
“飛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草!飛哥怎麼可能輕易出事?你還沒帶着我們打天下呢!”有漢子激動到淚流滿面,他們這些日子在拘留所裡,被封鎖了外界的所有消息,根本不知道東北那邊的情況,別看他們每天貌似沒心沒肺,但心裡對樑飛和程於青的擔憂,始終沒有減少。
可他們堅信,飛哥和青姐一定會回來,一定會救他們出去,這股信念堅定得不可動搖,如今,終於被他們等到了,盼到了,還有什麼是比這更讓他們激動的嗎?
“四哥,這次辛苦你了。”樑飛真摯的說道,如果沒有羅海在暗地裡籌劃着一切,穩住青幫,損失不可能如現在這般小。
一身囚服的羅海咧開嘴,笑得憨厚:“飛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在你和青姐不在幫裡的時候,總要有人站出來,替你們主持大局,飛哥你沒怪我自作主張,我羅海很高興。”
樑飛沒再多說什麼,這是個一心一意爲幫派着想的漢子,值得他敬重,他用力拍了拍羅海的肩膀,爾後,看向這幫負責押解犯人的幹警:“保釋的流程,我全部走完,勞煩替他們把手銬打開,我可不想看到這玩意兒出現在兄弟們的身上。”
明亮且冰冷的手銬,在樑飛的眼中,十分扎眼。
這批警察雖然對他指手畫腳的行爲很不滿,但他們太清楚,這人的身份,在詢問過上級後,拿出鑰匙,挨個替兄弟們將手銬打開。
重獲自由的漢子們,興高采烈的笑着,嘴巴快要咧到耳垂上去了。
“走,今兒老子替你們接風。”樑飛豪氣沖天的說道,這幫人激動得嗷嗷直叫,顯然對他的安排十分滿意。
“青姐,樑飛他在外邊一直是這樣的嗎?”溫筱柔偷偷走到程於青身邊,同她咬耳朵:“我怎麼覺得,他像個帶頭大哥呀。”
尤其是和這幫嗷嗷叫的男人們站在一起,就像是剛從精神病院被釋放出來的病人,忘了吃藥。
“他向來如此。”程於青抿脣輕笑,一個現如今有名有勢的男人,居然還能沒有架子,和兄弟們打成一團,這何嘗不是屬於他的一種特別魅力?或許,這也是兄弟們願意爲他出生入死的原因。
想要別人對你付出真心,相對的,你也必須將真心交出來,否則,得到的,不過是虛情假意。
爲了給兄弟們接風洗塵,樑飛在市內的五星級大酒店,包下餐廳,來自法國的廚師,正在廚房裡忙活,而這幫人,則在餐廳裡敞開肚皮,大喝起來。
烈酒如水,一杯杯灌入喉嚨,飯菜還沒上齊,已有些兄弟喝到微醺,說話也開始結巴。
樑飛被灌了不少酒,好在他的神志始終清醒,來者不拒。
“好!飛哥,好酒量!”羅海面帶潮紅,衝一口乾的樑飛高高豎起大拇指,這纔是爺們!這次是真男人!
空氣裡,那股烈酒的味道始終沒有消失,溫筱柔有些坐不住,她急忙向薛如雪說道:“小雪姐姐,人家不舒服,出去透透風。”
“好。”薛如雪囑咐她注意安全後,便放她離開餐廳,這軟妹紙,對這種酒桌上的事,顯然很不適應。
酒過三巡,得到消息的楊亦文和李奇,也結伴來到酒店,剛進餐廳,他們就看見餐桌上橫七豎八,喝得上頭的一大幫漢子,嘴角忍不住抖了抖,目光在人羣中穿梭,總算是把正被青幫兄弟團團圍住,一個勁被灌酒的樑飛找到。
“草,他可真能喝。”李奇有些吃驚,光是看着樑飛面前擺着的空酒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可這人除了臉龐微微發紅,就跟個沒事人似的,怎麼能讓人不驚訝?
楊亦文掛着一臉賊笑,繞過人羣,走到樑飛身後,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你小子行啊,回來也不說一聲?特麼的,要不是這酒店有我朋友在,剛好看到你,通知我,老子還不曉得,你回來了,還是不是兄弟?”
樑飛回來的消息,楊亦文是從別人嘴裡聽說的,當聽到,朋友打電話告訴他,在酒店見到酷似樑飛的人後,他立即通知李奇,兩人匯合後,幾乎是一路飛奔,朝酒店趕來,就爲了確定消息是真是假。
這會兒見到人,他心裡既高興,又有些埋怨。
樑飛驚喜的看着他們倆,站起身,“抱歉抱歉,昨天剛回來忙得不行,還想過兩天再告訴你們。”
“得了,知道你老是大忙人,怎麼的,要道歉,說什麼也要自罰三杯吧?”楊亦文也沒真的生氣,樑飛的遭遇,他有所耳聞,只要他平安回來就好,其他的,有什麼好計較的?
樑飛也不矯情,立即讓服務員拿三個大杯子,倒得滿滿的,一口氣,將三杯烈酒喝光。
“好!飛哥好酒量。”青幫的弟兄大聲嚷嚷道,男人嘛,就得這樣!大口喝酒,嬉笑怒罵。
“行啊你,一段時間沒見,酒量見漲,李奇,來,今兒說什麼也得把他灌趴下咯。”楊亦文捲起衣袖,招呼着李奇一起準備放倒樑飛。
這一夜,青幫上上下下儼然沉浸在一片喜悅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