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飛剛進屋,就遞給了薛如雪一束鮮豔的玫瑰花,“我回來了。”
眼淚在這一刻止不住的奪眶而出,薛如雪猛撲到他的懷裡,泣不成聲,這麼多天的等待,這麼多天的焦慮,終於,被她盼回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回來就好,你平安回來就好。”
她顧不上指責他的莽撞,顧不得抱怨別的,只要人活着回到她身邊,一切就夠了。
王詩嘉站在廚房門前,羨慕的望着緊緊相擁的二人,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晚餐時間,薛如雪不停的往樑飛碗裡夾着菜,什麼好吃的,一股腦塞給他,想要給他補補身體。
“我說啊,照這吃法,我待會兒就得撐到胃病爆發吧。”樑飛似笑非笑的調侃道。
“有得吃就不錯了,總比你在裡頭吃清水白菜要好。”王詩嘉坐在他的左手邊,靠着程於青的位置,嘴角彎起一抹冷豔的笑,“這次的事,我很抱歉。”
“恩?關你什麼事?”樑飛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我將柳萱介紹給你,也不會出現後續的這些問題。”王詩嘉頗爲自責,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當初,她說什麼也不會說服樑飛接下這筆生意。
“就算沒有你在中間牽線搭橋,有生意上門,我照樣會接,別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他搖搖頭,有些失笑,說實話,他還真沒把這事遷怒到王詩嘉的身上,從頭到尾,她有什麼錯?不過嘛,一位大美女當面道歉,說什麼他也得順着杆子往上爬不是?“你真要覺得愧對我,不如什麼時候有空請我吃頓飯?就咱們兩個人,怎麼樣?”
剛回來,他的色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程於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什麼叫好了傷疤忘了疼,她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了。
“沒問題。”王詩嘉出乎樑飛的預料,一口把這件事答應下來。
吃過晚飯後,她就告辭離開,沒有久留。
程於青則和溫筱柔在廚房裡洗碗,將空間留給樑飛與薛如雪,他們這麼久沒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青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樑飛。”溫筱柔欲言又止。
將乾淨的碗碟放到消毒櫃,程於青靠着廚臺,睨着她:“什麼事?”
“其實,他出事後沒多久,小雪姐姐就進了醫院。”她弱弱的說道,這件事她到現在依舊不敢告訴薛如雪,更不敢告訴她,那個因爲意外,失去的孩子。
可她又不是藏得住秘密的人,這下樑飛回來,她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知道,心裡沒有主意,她只能向程於青求助。
聽完她的話,程於青久久沒有出聲,俏麗的臉蛋,冷若冰霜,透着一股怒氣。
“她怎麼會這麼大意?”該死!小雪怎麼會沒有注意到自己懷了孩子?“這件事別告訴她,至於樑飛那裡,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吧。”
平靜的生活好不容易纔到來,要是樑飛知道,因爲他,孩子失去了,在情緒失控下,說不定他會遷怒焱幫,把這筆帳算到蕭帶之的頭上,再做出什麼不得了的舉動。
夜微涼,樑飛終於把一直拉着他說話的薛如雪哄睡着,悄悄將手臂從她的頸窩下抽出,穿着一條黑色四角褲,起身出門。
“還沒休息啊?”剛出門,他就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剛和誰打完電話的程於青,笑道。
“你不也沒睡嗎?”她隨手將手機扔到玻璃茶几上,“睡不着?”
“是啊,”他走下樓梯,挨着她坐下,順手從茶几上拿起一支香菸,含在嘴裡,“剛在和誰打電話?”
“和老頭子。”程於青也沒瞞着他:“我近期沒在幫裡,現在幫裡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四哥被抓,老頭子在幫裡替我主持大局,他對幫內現在的情況是最瞭解的。”
雖然老頭子隱退了,但在青幫需要人支撐的時候,他依舊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
“上次你把兄弟們的屍體送去他那裡,剛老頭子問我,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拿?”程於青疑惑的問道,那些被爆炸炸燬的屍塊,已經大部分還原,也是時候讓兄弟們入土爲安了。
樑飛含笑的面容微微一沉,神色有些嚴肅,“等明天把兄弟們從局子裡撈出來,再爲另外這幫兄弟舉行葬禮,我要讓他們風風光光的下葬。”
他們活着的時候,跟着他,沒能享受幾天好日子,現在,他唯一能夠爲兄弟們做的,就是爲他們籌辦一場風光大葬!
程於青點了點頭:“也好。”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想到那些慘死的兄弟,他們倆的心情,也不禁變得複雜起來。
第二天,接連下了好幾日綿延細雨的平海市,終於放晴,豔陽高照,暖暖的璀璨目光從頭頂上揮灑下來,薛如雪起了個大早,剛醒來,卻沒有看見本應睡在她身旁的樑飛,連鞋也沒來得及穿上,就蹬蹬的跑出門。
她以爲,昨天的一切,又是一場美麗的虛幻的夢境。
跑出門,在二樓的走廊上,她怔怔停下步伐,望着一樓廚房裡,繫着一條奇葩圍裙,正在忙碌的做着早餐的男人,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場景,讓她乾澀的眼眶忍不住紅了,一股淚意犯上心頭。
是真的,他真的平安回來了,不是一場黃粱美夢。
樑飛叼着煙,將熱騰騰的清淡米粥從廚房裡端出來,剛忙完,身後兩條胳膊從後將他抱住,女人淡淡的體香涌入他的鼻息。
“大清早就這麼熱情?”他微微側目,表情略顯猥瑣。
“我以爲你不在家。”薛如雪緊貼着他的後背,喃喃道。
這些天,她做了太多次這樣的美夢,總在醒來時淚染衣襟,可這次,她真的肯定,他回來了,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我不在家能在哪兒?不會有事了,我像你保證。”樑飛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吃過早餐,他和程於青就準備開車去警局,薛如雪怎麼說也要和他一道,而溫筱柔這會兒正在假期中,一看家裡的三人都要出去,也要跟着去。
樑飛不太想答應,奈何這美女的眼淚,讓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舉手投向,“行,那咱們就一起去。”
一男三女坐在一輛炫酷的銀白跑車中,飛馳着,趕赴警局。
“局長,真的要把那些人渣放走嗎?”接到釋放命令的刑偵大隊隊長,第一時間衝進刑樂的辦公室,“那些人可是害死軍方的兇手啊!他們平日裡在市內狐假虎威,做盡了殺人犯法的事,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能把他們一網打盡,爲什麼要放人?”
青幫是平海市內的一顆毒瘤,尤其是這次,他們竟敢闖入軍區,公然殺害軍人,並且搶走三輛戰鬥直升機,性質實在是太過惡劣,如果不趁着程於青和樑飛雙雙不在青幫坐鎮的機會,將這個幫派一網打盡,平海市的治安肯定會變得更加動盪!誰敢保證這幫傢伙會不會因爲老大不在,做出什麼激進的事情來?
他們這些天被逮捕,關押在拘留所,就特麼跟老爺回家似的,要多囂張有多囂張,這要是放出去,還得了?
“這是上面的命令。”刑樂也很煩躁,上頭親自打來電話,交代要他放了這些混混,他能怎麼滴?
“上面這些人,腦子裡成天究竟在想什麼?”刑偵隊長有些口不擇言。
“叩叩叩。”就在這時候,房門被人輕輕敲響。
刑樂喚了聲:“進來。”
一名年輕的幹警立即推門而入,立正站好,神色略顯急切:“局長,樑飛和程於青剛到警局,現在正在接待室,要見您。”
“什麼?”樑飛回來了?刑樂慌忙起身,立即前往接待室。
接待室裡,十多名幹警持槍站在會議桌四周,凶神惡煞的瞪着坐在椅子上抽菸的樑飛。
他翹着二郎腿,跟位二大爺似的,張狂的氣焰,着實令這幫警察心裡暗暗惱火。
他們還不知道東北的事,是樑飛乾的,這則消息,只有市內的高層以及刑樂知曉,他們得到的消息是,樑飛在外邊犯了事,沒在平海市中,可誰能想到,今兒大清早,這位就不請自來,還要求見局長。
薛如雪和溫筱柔一左一右坐在樑飛身邊,而程於青則坐在對面,一男三女的組合,讓樑飛看上去宛如一個被美女環繞的帝王。
“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逼近接待室,刑樂幾乎是一路小跑着過來的。
“局長。”見他出現,神經緊繃的幹警們,頓時鬆了口氣,彷彿等到了主心骨。
刑樂點點頭,稍微平復下絮亂的呼吸,穩步走至會議桌上首,一雙鷹目逼人,瞪着樑飛:“你來警局做什麼?”
“這麼久沒見過局長,過來看看老熟人,順便呢,”手指抖了抖,菸灰落在桌上,“把我那些弟兄保釋出去。”
“哼,保釋?”他這是來保釋人的樣子嗎?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來找茬的!刑樂冷哼一聲,“想要保釋,就要按照警局的規矩辦。”
“局長,明人不說暗話,今天說什麼,兄弟們我也要帶走。”樑飛沒理會他拖延時間的說法,態度極爲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