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下喉,林封謹覺得舌頭喉嚨之間若刀子割過似的,依然是大口吞嚥,旋即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喉下涌了上來,忍不住打了個酒嗝,頓時精神一振,那種昏眩的感覺也輕了許多。
“走。”一清醒過來以後林封謹知道時間緊迫,立即下令道。因爲有了這上古秘術,所以也不需要體恤馬力,那麼一人一騎便已經足夠,便有手下將剩餘下來預備乘騎的馬匹分成了兩批,用繩索首尾相連,只要有岔道便往岔道放上一批,可以起到疑兵的作用。
施展了“烈山走”以後的馬匹也不需鞭笞,就可以輕輕巧巧的跑出很快的速度,並且還可以一直很穩定的保持,只是馬匹眼睛裡面的詭異血光卻是令人震撼。
林封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那根血發,發覺裡面儲藏的“烈之血氣”居然都消耗了一大半!可見這上古秘術施展在馬匹上面所耗費的要格外多一些。
在此時的渠鎮當中,喊殺聲已經由遠及近的連成了一大片,甚至還有人開始放火,連同周圍的店鋪也遭了殃。
馮家人雖然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他們居然做強盜搶到了軍隊的頭上,而且還是全國第一等精銳的羽林衛!這支部隊雖然因爲疏於施展而有些麻痹大意的毛病,可是一旦動起來了手,那麼就絕對不是馮家用地痞**強盜爲根基操練出來的家丁抵擋得住的!
---------就算是羽林衛連夜奔馳幾百裡,還下了馬步戰,哪怕一部分人飲了毒酒,照樣也抵擋不住!!
你看哪怕是電影裡面再牛B囂張的黑幫,也決計罕有和國防軍和野戰軍面對面打陣地戰的情節,因爲這種事情哪怕是在電影裡的YY也是極不靠譜的。
羽林衛一開始措手不及被那些財迷心竅的家丁涌了進來,亂刀子連續剁翻了靠近門口的十幾人,但是隻是那麼緩得一緩,便是立即按照平時的操典,拔出腰刀結成了陣勢。
陣勢一成,又堵在了太白樓的門口這等狹小的地方,自然就給了後面的軍官應變和指揮的時間,等到對方屢次攻不進,士氣潰落的時候,所有人一涌而出。
緊接着十幾條猛惡的高壯大漢全身上下都披掛了至少同僚脫下來的三四層輕甲,眼中血絲滿布,喉嚨裡面同時狂叫“破陣”之名,拔出來的刀子根本也不用來招架,見到敵人的面都是劈面一刀狠斬了過去!
這就是羽林衛當中的破陣營!平日裡面賞賜最高,但遇到有難啃的骨頭也是要以他們爲鋒矢先導破陣,只要不死,那麼就是晉升和發財的捷徑!
這時候動靜鬧得這般大,除非是死人,馮家主事的那三個人才會不知道,匆匆趕來後問明白了情況。馮家主兵事的老大馮敢敵已經見到太白樓前殺了個血流成河,對方起碼也死了二十來人,己方也是死傷一片,知道此事難以善了。便先狠狠的給了馮壽龍一巴掌,牙齒都打掉五六顆。
但是,馮敢敵同樣也已經知道自己沒了退路,若是今天不殺光這些“馬賊”,搞不好他全家上下都要被這些兇悍的馬賊殺光!他此時顧不得再收拾那個便宜兒子,直接下令調他的“止戈團”來。
這“止戈團”的名字卻是附庸風雅的馮老三起的,裡面暗中容留的,卻大多都是那些窮兇極惡,無路可走的罪犯。這些亡命徒除掉了渠鎮,也無處可去,被馮趕敵平時好吃好喝的養着,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此時的風氣也是偏向於淳樸,哪怕是這種大盜匪徒,也是以守信重義爲主,所以毫不推辭,一上來就恰好正面撞上了羽林衛的破陣營!
這一場廝殺更是慘烈,不過貌似羽林衛的人無論是在配合,訓練,兵甲方面都佔據了較大的優勢。
但是,羽林衛終究是騎兵,這些羽林衛的精銳最擅長的,還是馬術,騎射,奔斬等等馬上功夫,此時雙方的對撼,就像是讓飛行員和坦克手裡面的精銳提着手槍去衝擊敵人陣地似的,完全是捨己之長攻敵之短。
一場血戰下來,那“止戈團”的盜匪死得乾乾淨淨,破陣營的人也是死得只剩餘下來了十來個!一個個就和血葫蘆似的在原地喘息着。
本次行動爲首的統領田府亮在旁邊觀戰,本來就中了那“嘔羊散”的毒,腹痛若絞,看到自己手上的破陣士接連不斷的倒下,心中簡直是被人用刀子在亂戳一般心痛!他只道這一次是彷彿遊山玩水一般的輕鬆,沒想到單是在這裡的折損,就不比一場大仗少!
但這位統領更是沒有想到,慘勝之後,眼見得對方的頑抗之勢已經被全面壓制,一干手下正要乘勢全力追擊,結果衝到一半,猛然從旁邊的黑暗處搶出來了一二十個弓箭手,箭頭上面竟是熊熊的燃着火焰,他們也不射人,集中拋射在之前血戰的那幾十丈地面上!
火箭密密麻麻的攢射了過去,頓時太白樓前的幾十丈地面立成火海,不僅僅那剩餘下來的十幾個破陣營的精銳難逃一死,就連沒有中毒乘勢追殺衝出去的三四十名軍士也是全部被熊熊烈火吞沒,眼見得能逃出來的十不存一。
原來馮家老三心性十分毒辣,在“止戈團”出戰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不敵的準備,讓“止戈團”的每個人腰間都掖了一袋子火油,這些人死前就將火油的袋子割開!所以那血戰的地面上,竟是在黑暗當中不知不覺的佈置下來了惡毒無比的死亡陷阱。
可憐田統領目瞪口呆,本來以爲是個慘勝,結果再次遇到這樣的鉅變心中已是一片茫然,外加這時候肚皮裡面那無法形容的抽搐痛楚再次若刀子一般的一戳,頓時後竅再難自禁,精神一鬆,便“噗”“噗”“噗”“噗”的響屁連放,忍到了極致的屎尿終於全部傾斜而出,熱辣辣的拉了一褲襠.......
好在這個時候,同林封謹他們交錯而過的那一支騎軍也已經到達了這裡。這一支騎軍卻既不是景王的調遣,也不是福王的差使,而是來自己這次領隊的田統領的老爹!
羽林衛當中勳戚子弟極多,田統領做到這個位置,憑藉的當然不僅僅是個人的能力而已,他的爺爺戰死在爲了南鄭立國的大戰當中,他的老頭子田五烈因此得以踩着父輩的肩膀繼續向上攀爬,到了現在,田五烈田柱國已經是軍方排位前三的大佬。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這老爹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向着福王效忠的事情,但他沒有料到福王居然信重到了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託了過來!或許在田統領的眼裡,執行完成福王的任務或許是輕而易舉。但是,在他老頭子的眼裡面,“輕敵”一定就是至敗的最關鍵因素。
所以,這支突兀出現的騎兵,就是老頭子幹冒風險,來給自己已經真真正正拉了一褲子的兒子擦屁股的後招!
磕磕碰碰的將事情辦成,總比把事情辦砸了要好十倍!尤其是對往往只問結果的上位者來說。
事實上歷朝歷代的君王,都渴望着開疆拓土,但是他們很少去正視或者說是在乎由此帶來的傷亡數字,由此產生的無數孤兒寡母,悽慘哭號更是眼不見心不煩,他們只要勝利這個結果。
這支出現的騎兵比起羽林衛來說要寒酸得多,若只論裝備而言,這完全就是一羣烏合之衆,就連馬鞍也是破破爛爛的,當中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漢人,大部分人都剃着光頭,骯髒的頭髮被結成了粗大的辮子盤在腦袋上面,赤果而結實的肌肉上面,刺着鳥和狗的抽象紋身。在火光下面閃耀着油亮的光芒。
但是,這羣騎兵所過之處,雪亮的刀光閃耀,飛散出來的就只有鮮血和人頭!還有興奮嘆息和嗜血的蠻荒喊叫!
這就是南鄭爲數不多的可以與西戎拿出來打攻防戰的騎兵之一,“鬼騎”!因爲這鬼騎當中,本身就有一大半的西戎人。他們都是那些在部族的內部爭鬥失敗了的流放者,偏偏又不甘心就這麼死掉,便通過來到了南鄭,成爲了類似於僱傭兵之類的存在。
而這一支鬼騎,則是田五烈麾下的精銳!那種不折不扣在關鍵時候判勝負,定成敗的精銳!
這些人從背後悄無聲息的掩殺而至,似洪流一般的衝襲過來,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怕死躲避在後面的馮家人!馮家老二老三外加被捆綁起來的馮壽龍和那古管家,要麼就被一刀兩斷,要麼就被踏成了肉泥。倒是馮敢敵頗有幾分勇武,頂盔貫甲的在前面壓陣指揮家丁,因此逃過了這一劫難。
但是,馮家這幾百號家丁被前後夾擊,立即亂成了一鍋粥,十幾支小隊在裡面肆意穿插,哭喊聲絡繹不絕,再加上鬼騎上面的南鄭軍旗,甲冑可是絲毫都沒有掩飾,以官擊匪,更是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