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舞陽細想,只聽得一聲怒喝,“什麼人?”原來是衆人看到殿外情形,都從殿內用了出來,聚在白玉典面前。
法能一步向前,“不知施主何人,來我嵩山有何貴幹?” 剛纔他那一招內力極大,卻輕易地被來人一掌化掉,可見其內力極高。
“你不必知道。”白玉典淡淡的說。
“師哥和他囉嗦什麼?剛纔那麼重的戾氣,必然不是什麼好人!”密宗法思上前突然一拳,“先吃我一拳!”
只見那法思的拳快如奔馬,直向樹上的白玉典撲來。白玉典神色不動,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白玉典面前,玄青色的鎧甲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只見那人面朝白玉典,背對衆人,“鏘”地一聲抽出身上的劍,側臉看着法思衝過來,反手握劍向後一擲,劍身劃破長空,發出“哧哧”的聲音,貼着法思的臉頰而過。且說那法思看見去而復返的朗見秋,這已出的拳收也不是出也不是,只見朗見秋那一劍朝自己而來,便正好收拳側身,可是劍氣依舊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護軍將軍這是何意?”法思停步凝眉看着朗見秋道。
朗見秋卻是不答他,回頭看着白玉典,眉峰一聚,“你剛纔在後山喊得誰的名字?‘舞陽’?是哪個舞陽?”
白玉典暗沉眸光,“與你無關。”
這邊衆僧看着兩人對話,全然不把自己這嵩山主人放在眼裡,朗寧看着法濟等人臉色陰鬱,便向樹上喊道,“孽子,還不下來,這裡交給衆位師父!”
不料那朗見秋也不答朗寧的話,只顧問着白玉典,“你說的是她吧,她在哪裡?”
法思怒極,今日突然來了這麼多人給盛國寺難堪,先是越羅音,後是朗見秋和這不知名的傢伙。不做個了斷,豈不是欺我佛宗無人,便不管朗見秋,當下便喊道,“衆弟子聽令,給我拿下此人!”
霎時間衆佛宗弟子衝上前去,並將樹上兩人圍起來,棍棒招呼。
朗寧見佛宗這邊動手,雖知道朗見秋曾跟隨高人學武,不擔心他安危,但還是命“黑虎”見機行事,保護護軍將軍。一時間,樹下黑黃相間。
白玉典這邊被朗見秋問急了,看衆僧圍上前來,又擔心舞陽,心中一煩,便生硬的對朗見秋道,“我說的是誰你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問!”
朗見秋雖心裡有所預感,但是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一緊,感覺全身毛孔張開,當下大喝一聲,仰天哈哈大笑幾聲。樹下佛宗弟子以爲他要攻擊,便蓄勢待發,“黑虎”也拔出來刀相向。白玉典不欲耽擱,雙手胸前一劃,一副陰陽八卦現於衆人眼前。淨土法悟一看起招,便命道,“佛宗弟子閃開。”衆人感到周身空氣急速流轉,呼吸有滯,聽得法悟命令,便欲退下,無奈身體已不由自主。
只見三個黃色身影現出身來:佛宗法能、法思和法戒。只見法思面露狠戾,全然不似佛宗弟子的樣子。其實衆人只道佛門慈悲,但這密宗卻是佛宗的狠角兒。世人皆知佛宗秘傳心法向來只傳主持和密宗掌門,且密宗門內功夫陰狠毒辣,是佛宗最爲神秘的一支。這邊法悟和尚看着三人動手,心中暗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超乎自己意料之中,此事又因自己三師弟而起,既有必殺的理由,但因自己心中慈悲,便始終想不到如何化解這樣的矛盾,於是只能靜觀其變。主持法濟看着三人上前,便着幾個弟子看好將那法賢綁了,並留意越羅音的動靜。只見那久在房樑不語的黑衣男子在看到樹上那人出現之時,便一改隨意的性子,嘴角一翹,“嘿嘿,終於出來了,有好戲看了。”
不管越羅音樑上情景,殿外這邊法思向上一躍,大喝道,“躲在樹上算什麼?還不給我下來!”說完手中大棍一揮,只見那樹應聲倒地,朗見秋足尖點樹,縱身躍了出去。白玉典騰空而起,看四周皆是普通僧人和朝廷官兵,不欲糾纏,便單手將那“陰陽八卦”向下一送,只見那樹四分五裂,但是這一掌的力道卻未停,“哄”的一聲擊到地下去了,樹下石板地從樹根地方開始翻滾,並不斷向四周擴散,彷如地裂一般。衆人眼看這一掌入地後還氣勢洶洶向衆人撲來,便齊齊向後一躍,那些修爲較低的人都來不及躲閃,或是被內力所傷,或是被石砸傷,原先那齊齊圍住的人瞬間少了大半,只剩下些原先在外圍的弟子和‘黑虎’,可是這些人看到如此驚心動魄一擊,直驚訝於他的修爲,便不敢向前。
法思那三人也受驚不小,以自己現在的修爲,還未接觸便受到此人一擊,生生將自己擊退數步,此人修爲估計不低於三人聯手。思及如此,便不管不顧,待到餘波散盡,三人便又向落地的白玉典打去。只見那青色身影招架三人,似是一點不吃力。
禪宗法濟看到場中情形,頌一聲佛,向道宗道,“今日請道宗的朋友前來,是商量那罪臣餘孽的事情,順便將朝廷捉拿餘孽的旨意向諸位傳達,不料橫生枝節,實在有失待客之道了。”
馬丹揚單手兩指一捻,還未答話,又聽到那小道士一答,“不用道歉,今日這摺子戲挺有趣的。”
馬丹揚尷尬的放下手,嘴角一笑。但月盈小道這一句話卻着實惹惱了佛宗衆人,王玄靈向前一步,“無量天尊,此孩子剛入我宗,還不及貧道教導幾日,今日帶他本想讓他見識下天下第一的佛宗氣派,不料此子野性未除,處處語傷各位,還望各位原諒,不與這也孩兒計較。”
這一番話說的佛宗有氣多不能出了,人家既誇你天下第一,又貶自己門人野性不改,如若再動手,豈不是失了天下第一的氣派,與一個也孩兒爭嘴,自己又能強到哪裡去。
“素聞北五宗講法時口能生連,果然不假。今日王真人手沒怎麼動,嘴皮子倒是動了不少。”法濟心想,我不能喝一個孩子計較,與你這掌門說一說總是可以的吧。
王玄靈一聽,佛宗是嫌自己沒幫什麼忙,可那清微宗也是坐着看戲的人,只是法能有心讓北五宗難堪而已,便道“佛宗能人輩出,區區小事,必能完成,我輩三流道術幫不上什麼忙。”
法能看着王玄靈,心思這人這是如棉花一樣,你打他罵他皆不還口,反而自己還貼上來讓你打罵,對這種人實在是讓人無可奈何。
法濟不理會他,轉身向馬丹揚行禮道,“此人用的是道宗陰陽八卦掌,不知馬真人如何解釋?”
馬丹揚看着殿外打鬥的四人,佛宗三人已經處於下風,“此人非我清微宗門下。”
王玄靈心中一笑,你這麼急忙撇清干係,是想讓北五宗得罪佛宗麼?
王玄靈頌一聲“無量天尊”,道,“法能大師有所不知,此人用的不是道宗陰陽八卦掌,陰陽八卦借天地五行八卦而生,天地之中,道法最大,道即世間萬物,法即萬物規律。道宗最講究‘御物’,其陰陽八卦正是利順應天地萬物之規律,借了外力,因此其殺傷力極大。不過這少年卻不是‘御物’,而是反其道而行。”
馬丹揚剛纔看白玉典那一招,也感覺和陰陽八卦掌不大相同,便接着王玄靈道,“他不是借外力,而是外力借他,他將自身內力放出,改變道法。因此,如果是微風,經他一改,便可以是暴風,如若是滴水,他便能用氣穿石,同樣,掌心一擺,常人而言,就如吐息般輕微,而他一擺,就可能是地動山搖。剛纔他那一招擊入地底,如若只是氣,必會受阻,威力便不如這般。”馬丹陽指指殿前受白玉典衝擊而起的地面,“從樹下延伸至殿前都沒有裂痕,如果是裂痕至少說明這股力量在減弱,然而整片土地就像被重新耕犁過一樣,其餘波尾處力量絲毫不弱於根部,這隻能解釋爲此人內力控制的結果。”
衆人一看果真如此,“那此人是江湖哪門哪派?即使不是你道宗的人,想必也脫不了干係!”
“呵呵”,馬丹陽一笑,還得問他。只見馬丹陽手指搖搖一指,衆人看去,便是那房樑上優哉遊哉枕着右臂看戲的越羅音。
“好你個陰險的臭道士,破壞我看戲的雅緻。不過你倒是對我玄宗挺了解嘛,嘿嘿。”越羅音坐起身。
“又是玄宗?爾等今日兩鬧我大雄寶殿,究竟是何居心?千年前銷聲匿跡,現在又突然出現,必然動機不良,衆弟子,給我拿下!”
越羅音呵呵一笑,“我說你這傻和尚,又不是我把你的大雄寶殿拆了,你拿我幹什麼?”
“如若不是你出手搗亂,能出這岔子麼?你兩同出玄宗,我看那人定與你是一夥,你在這裡掩人耳目,方便同夥動手!”
“嘿嘿,你可錯了,我越羅音可不會和那人同事。我看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你們慢慢玩,我走了。”說罷,橫樑上人黑色身影一閃便消失了身影,衆人只能驚訝於其瞬間消失的修爲,卻無能爲力。
“想走,沒那麼容易。”法能恨恨的說,“法悟師哥,率爾等淨土宗人,務必將那妖孽拿回來。”
法悟行禮道,“是掌門”,便領了一羣人追去。
只見那越羅音身形一晃,卻已經落在寺外竹木之上,只見他嘴角微翹,看着舞陽的方向,微啓朱脣,“喂,看來你惹了不少情債嘛。”
正在看着打鬥中心的舞陽聽到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看着身邊略帶焦急的元黎,她正注視着被三個和尚圍攻的白玉典,“怎麼啦?”元黎茫然的問道。
“你沒聽到?”舞陽問。
“聽到什麼?”此時舞陽突然感覺一道視線的注視,扭頭向身後看去,竹林一片黑影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