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張嘉澍,還真就要讓她知道什麼叫白日做夢。想要母憑子貴,也得看看自己自己的兒子是不是貴子。
張嘉澍對這種人真的是嗤之以鼻,甚至都懶得去針對他。可沒有辦法,偏偏父親就把她捧在手裡,當成寶一樣。
“你大哥好不容易回了一次家,你姨娘想念兒子,出來看一看怎麼了,何況,你姨娘生你大哥有功!”
張老爺眼睛一橫,顯然已經要發脾氣了,這個兒子,和他娘一樣,生來就是一個犟種,專門與自己對着幹。好不氣人!
“她是大哥的姨娘,大哥自可以到後院看他,父親,你應該敬重母親,她纔是你八擡大轎娶回來的女子!她生了大哥,母親生了我,母親就沒有功?”
“放肆!你是個什麼東西?上了幾天私塾,有了點墨水,現在居然還來教育起你老子了?我告訴你,你老子永遠都是你老子!”
被張嘉澍訓斥,張老爺自然氣的跳腳,當即就跳着站了起來。用柺杖直敲地面。好像下一秒就要吐血了一般。
張嘉澍但是沒什麼感觸,畢竟這種場面,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每一次這老頭都這樣,他不煩,張嘉澍都快煩了。
張夫人輕輕用手拉了拉張嘉澍的衣角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與張老爺在爭吵,否則吃虧的還是他們母子。今天他們只需要在這坐着就好了。與他們生氣,只能是白費力氣。
張嘉澍則搖了搖頭,扯開了張夫人的手。自己和母親已經忍了這麼多年了,他實在是不想再忍下去。自己忍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等她回來時候,不在受氣。
“您如果因爲我說的對了而氣惱,那您就惱吧,就算您生氣,我也要說,您這種做法,就是將母親的顏面,摔在了地上!也將我的臉,也按在了地上了。在您的心中,有過我們母子一點的地位麼?”
“好啊,你,你,看看的你教的好兒子,你要是學會了半點兒蓮兒的育子之道,也不至於會這樣!他也不至於會忤逆父親,目無尊長!”
張夫人哪裡肯聽自己兒子被這樣訓斥,騰的一下也從椅子上坐起來。
“我兒子目無尊長?你都叫她上桌了,還有什麼家法可言?這家早就亂了!被你活生生攪亂的!這麼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你不知道麼?你是真的看不見,還是隻爲了哄着她開心。你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這是張夫人這麼久,第一次在人前公然反抗。似乎沒想到張夫人會反抗,張老爺愣了一下,才揚起手啪的打了張夫人一巴掌。張夫人的臉登時就腫了起來,但他仍然咬着牙,沒讓自己叫出來。不久嘴角都滲出了點點血絲。可見張老爺這一巴掌的力度之大。
“賤人!潑婦!來人將夫人拖下去,將家法請上來!對二少爺用家法!今天就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這個逆子。”
張嘉澍,就是張夫人的命,聽到自己兒子要被打了,張夫人哪裡顧得上顏面了,索性就要將所有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都抖出來。恨不得與張老爺拼一個你死我活。
正要說時,一聲氣勢渾厚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張夫人的情緒。
“我看看,是哪個想要動我的乖孫?”隨着聲音,衆人擡頭望去,只見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的走過來。老太太雖然滿頭白髮但是,步伐穩健,中氣十足。可以看出來身體是極好的。
“娘,你怎麼出來了?”見張老夫人從自己的院裡出來了,張老爺不禁有些心虛,這張老夫人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曾經不止一次的吩咐自己要善待張嘉澍母子。
雖說這老夫人年歲提勁很大了,但是不知爲什麼,體力對她就是有些莫名的恐懼和害怕。趕緊上前攙扶住張老夫人。將她好生的領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我爲什麼來了?我要是再不來,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的澍哥兒,給處置了?”
張老夫人見張嘉澍跪在堂下,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滿眼的心疼。張嘉澍從小就養在了老夫人的身旁,和老夫人的關係最好,如今張嘉澍受委屈了,張老夫人是真真的看不下去了。
“祖母,且莫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是好?喝杯茶,壓壓火氣。”
張嘉殷走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向老夫人倒了杯茶。
卻沒想到,張老夫人冷哼了一聲,看都看沒有看他一眼,擡起手,將那杯茶,徑直摔向了蓮姨娘。
老太太的茶誰敢輕易躲,蓮姨娘不偏不倚的被那茶杯砸中。血順着蓮姨娘的臉流了下來。滾燙的茶水潑在蓮姨娘的身上,白嫩的肌膚瞬間燙紅了。
蓮姨娘咬了咬嘴脣,沒讓自己叫出聲,心裡卻是恨得不行,直罵老太太老妖精,這麼大的年紀了,不好好在莊子裡,頤養天年,盡是出來作踐自己,想着想着,蓮姨娘只覺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眼淚卻是流了下來。和血蔘雜在一起,看上去血淚一片,甚是嚇人。
蓮姨娘擡起頭來1看着老太太,眼神中的怨恨恨不得噴發而出,只看了一眼,就又迅速了退了下去。老太太瞧不上她,她一直是知道的。
張老爺看自己的心上人被如此對待,當即心疼了一下,趕忙用自己的絲帕給蓮姨娘細心的擦着血。
“母親,你這是,這是做些什麼?蓮兒做錯了什麼?您素來不喜歡她,我是知道的,可是,您也不至於,這樣,對待,她啊。”
“做錯了什麼?你還有臉問我,你啊,你啊,你都多大了?不知道寵妾滅妻不可欺的道理麼?她是個什麼東西?你把她和柔兒放在一起,你什麼意思?你自己不知道,張家這麼多年,入不敷出,所有的錢財,都是從柔兒的嫁妝走的!”
要說,這老爺,也真是不嫌害臊,用着自己女人的錢,去養別的女人,返回來,欺負自己的女人。這算是什麼事兒麼!
老太太打心眼兒裡瞧不上蓮姨娘,覺得她覺得靠着下作手段爬上去的。自己做媳婦的時候也被丈夫的那些小妾,欺壓過。深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所以格外心疼呂柔。
更何況這蓮姨娘,是自己丈夫那個溫柔做作的妹妹的女兒,神鼠一窩,有什麼好貨?當初他妹妹的手段,自己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忘,如今看來,她和她那個孃親比起來。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娘,殷哥兒考了功名,蓮兒作爲他的孃親,難道不能看看自己兒子?”張老爺一心護着自己的女人,卻忘了他自己是因爲什麼怕張老夫人的。
張家從張老爺開始,就逐漸開始走下坡路,走到了現在,每年已經入不敷出。張老爺手中的那點兒鋪子怕是連他和蓮姨娘的日常支出都付不起。張家的譜子都握在張老夫人的手中。
“殷哥兒的娘,只有柔兒,以後就算是他出息了,封的誥命夫人,也只有柔兒。”
“老太太,我自認沒什麼對不起這個家的,難道就因爲我是妾,就這麼上不得檯面?”蓮姨娘從被打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說話,聽到殷哥兒以後的誥命夫人都不能是自己,這才着了急。自己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又看着兒子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如今告訴他,自己享受不到日後的福氣,這哪裡肯接受。當即發作了起來。
“你還好意思說?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妾,就應該知道自己是個物件兒。還有,不是娘說你,殷哥兒不過是個探花,許是狀元都沒這麼鋪張!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不是老夫人自己有多苛刻,而是這母子倆做的事情,實在是太不能搬上臺面去的。叫誰聽了都是個笑話。張老爺也是可笑,這麼一個俗氣至極的女子,偏偏他還要當成一個不得了的寶貝好生的在自己的懷裡捧着。
說完老太太拉着張夫人便退了席去,張嘉澍也隨着一同退了去。
回了老太太的主屋,老太太看着張夫人紅腫的面龐,嘖嘖說道:“他打你,你離不會躲着點,你瞧瞧,這臉打的,下手也忒狠了,不叫個男人!”
老太太拿了冰塊,好生的給他敷一敷,呂柔這會兒到了老太太這兒,也不在堅強了,將受得委屈,都發泄了出來。趴在老太太的身上,無助的哭了起來。
“老太太,我真的是,堅持不下去了,太苦了啊,真是太苦了啊。”
呂柔聲聲切切都是自己的苦楚,這麼多年在張家受得苦楚,她爲了張老爺起初的那些溫柔,靠着這點溫柔,一直忍到了現在。直到將最後一點溫情都磨滅沒有了。
“他還是對那件事兒,一直耿耿於懷,從來沒有忘記過。”張老夫人心疼的摸着呂柔的後背,溫柔的說着。
“娘,可是你知道的啊,我什麼都沒做啊,明明受傷得是我啊,怎麼現在,反而還怪在我的頭上。”
“我知道,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