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與徐氏一起去喊得趙氏。
趙氏躺在牀上睡得正香甜,被喚醒,着實有些不快活。
方纔她也聽到了七朵家後院有動靜,譚老爺子起身去瞧,她只是撇了撇嘴角,繼續睡覺,毫不擔心。
楊氏將後院發生之事對趙氏簡要說了下。
“什麼,四郎這狗東西,竟敢如此誣陷我,看老婆子我不去打斷他的狗腿。”聽完事情經過,趙氏立馬掀了被子起身。
用閃電一般的速度穿好衣裳,然後掀了簾子出內室。
只是在出屋子之前,她順手拿了根竹棍,用風一般的速度趕到七朵家。
這可苦了小腳的徐氏,跟在後面幾乎帶小跑,都沒能跟上趙氏。
當徐氏進院子時,趙氏尖着嗓門的怒罵聲,已經響徹全院了。
趙氏拿竹棍要打四郎,被人給攔下了。
“娘,四郎可是你的孫子呀,你怎能讓他做這種事兒呢。”吳氏流着淚質問趙氏。
“吳秋蓮,你滿嘴胡說什麼啊,你們生得兒子不好好教,做了這檔子醜事,竟然將老婆子我往水裡拉,打不死你們這些畜生。”趙氏點着吳氏的鼻子罵,手中的竹棍毫不留情的落在吳氏身上。
“夠了,別吵。”譚族長怒喝一聲。
趙氏與吳氏兩人這才安靜了下來。
譚族長然後問趙氏與譚德金說完話後,她可做了什麼。
趙氏的回答與譚老爺子一致,說她當時累了,就進屋睡覺了,哪兒也沒去,根本沒見到四郎的影子。
譚族長點點頭,眼下只有等另外兩賊過來,看他們是如何說的。
在等待的過程中,王小刀、譚森二人的父母也趕了過來,將他們二人好一頓罵,並向七朵一家人賠禮。
但七朵與徐氏他們一言不發,對這事暫時不表態。
如何處理這些人,七朵心中有一個新的想法,並與徐氏也悄悄商量過,徐氏也贊同。
不過,最後會不會實施,還要看事態的發展,到時再定。
又等半個時辰,另外兩個小賊也被抓了回來。
除了兩個小賊與譚家莊人外,還有幾位面生的人,有老有少,看樣子應該是小賊的家人。
這兩賊都有二十來歲的模樣,都是光明村人,一位叫方義生,一位叫方來明。
方義生的家裡來得是他娘和弟弟。
一進院子,他娘和弟弟立馬對譚族長跪了下去,哭着說,“族長啊,求您就饒了義生吧,他是個老實的孩子,從小到大連人家一根針都沒拿過啊。
實在是家裡太窮了,他媳婦要生孩子了,他這是一時糊塗,才走了這條道啊,求族長您開恩啊。”
方義生跪在旁邊抹眼淚,面上是滿滿的後悔。
譚族長皺着眉,讓方母先起來。
然後先審方義生。
“方義生,你真是混賬,既然都要當爹的人了,怎能做這糊塗的事,你可對得住那未出世的孩子啊。”譚族長怒罵。
“因家裡沒錢,才一時糊塗。”方義生說道。
“沒錢也該憑自己的本事去掙,怎能想這些歪門邪道,快將事情經過如實說一遍,要是敢有半句假話,你就等着在牢裡待着吧。”譚族長冷哼。
方義生抹了下眼睛,將事情經過原本說了,與王小刀他們所說差不多。
他本來與四郎他們都不認識,只是恰好在方來明家玩耍時,碰上前來找方來明一起去行竊的四郎等人。
方來明見方義生平日裡身手比較靈活,想着人多力量大,就挑唆他一起來幹這事。
方義生正愁家中無錢,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
沒想到,第一次做這種事,就被人發現了。
要不是他身手靈活,跑得快,也早就被抓了。而方來明逃脫,還是他幫忙的。
“那四郎帶你們來偷東西時,可還曾說過其他的什麼話兒?”譚族長又問。
“沒有。”方義生搖頭,忽然又說,“想起來了,他曾說過,如果我們不小心被抓了,就說是他祖母指使的。因爲這是他大伯家,說他大伯要是知道這事與他祖母在關,肯定就不會爲難我們。”
事情頓時霍然明朗起來。
七朵輕輕點頭,她信方義生所說。
之前四郎喊冤枉時,王小刀他們都在場,爲了脫罪,他們都將四郎的話加以肯定,坐實此事是趙氏所指使。
而方義生不知之前之事,所以纔會真的實話實說。
譚族長又喚來方來明,他所說之言與方義生完全吻合,關於趙氏的所謂指使,是四郎後來隨口所說的一句叮囑之言,是爲了以防萬一的。
真相水落石出,四郎再也無法抵賴。
趙氏又想打四郎時,譚老爺子倒主動上前阻止了她,對她輕輕搖頭,示意她莫急。
要教訓四郎,不用當着人前的。
事情已經查清,如何處置這六人,就要看七朵一家人的意見了。
“德金媳婦,七朵,這六人如何處置,由你們說了算。”譚旅長看向徐氏與七朵,說。
“當然送去見官,他們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實在是可惡,也該讓他們受些教訓。”徐氏正色說。
“好。”譚族長點頭。
“不要啊,大娘,求您不要送四郎去見官啊,他可是你的親侄兒,你難道忍心看他去受罪嗎?”吳氏立馬向徐氏撲過來,一把拉了她的胳膊乞求。
“親侄兒?”徐氏看着一臉忠厚相的四郎冷笑,“你家四郎眼中可曾有我們這大伯大娘,他要是將我們當做親人來待,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我們沒這樣的侄兒,我們受不起。”
“大娘,四郎年紀還小不懂事,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吳氏不還品,依然求着。
而王小刀、譚森、方義生等人的家人,也拉了他們向徐氏跪下來求饒着,希望徐氏能開尊口,饒了他們這一次。
方義生、方來明他們是光明村人,七朵不瞭解,但王小刀與譚森是本莊人,她知道他們平日裡就有小偷小摸的壞習慣。
不過,以前他們常偷的是人家的瓜果,入室偷盜,這還是頭一回。
徐氏看着眼前齊唰唰跪着一羣的人,她面現爲難之色。
譚德財雙脣緊抿,哆嗦着走到譚老爺子身旁,低聲說,“爹,求您開口救救四郎吧,他要真的被抓去見官,到時我們一家人的臉面都不好看啊。”
“哼,那是他咎由自取,這事我管不了。”譚老爺子黑着臉喝斥,根本不想去管四郎。
譚族長見此,就開口罵,“平日裡,你們將孩子含在嘴裡疼,不好好管教,如今出了事,倒曉得來求了,那又有何用,哼!”
王小刀的父親王湖峰也在幫七朵家挖藕,想到譚德金說如今是七朵當家一事。
他忙去求七朵,“七姑娘,你小刀哥哥還未娶親呢,要是這事鬧大了,往後他這一輩子可就毀了啊,七姑娘,你就發發慈悲,饒了他吧。七姑娘,你好心會有好報的。”
他這一求,其他人也學着他的樣子,向七朵求。
七朵小嘴一抿,輕嘆一口氣,十分爲難的說,“王叔啊,我也不想將他們送去衙門啊。”
衆人面現喜色。
可七朵話鋒一轉,又道,“可若不將他們送去衙門裡關起來,我們一家人這心裡不踏實啊。他們這次偷東西沒受到任何懲罰,他們可能過幾天又來我們家偷東西,那到時可怎麼辦。所以啊,還是將他們關在大獄裡,我們比較安心。”
“七朵,你放心,我保證你四哥下回不會再做這種事兒了。”吳氏搶着答。
“對,七姑娘,你小刀哥也不會了。”王湖峰說。
其他幾人也紛紛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但七朵還是一臉的不相信,說道,“你們保證他們不會再來偷,可他們要是再來,那你們又能怎麼樣?”
“不會的,他要是再敢犯這種事,我打斷他的狗腿。要再有下回,要殺要剮,任憑姑娘說了算。”王義生的母親堅定的說。
其他幾人也說着相同的話。
七朵眨了眨黑眸,轉而去問四郎他們幾個肇事者,“四郎哥哥,你們真能保證下回不再做這種事兒了嗎?”
“嗯,能保證。”四郎他們幾人點頭。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不會說不能保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是他們幾人真實的想法。
“唉!”七朵長嘆一口氣,然後對徐氏說,“娘,看在大家都是鄰居的份上,這回就別送他們去衙門吧,饒了他們這次可好?”
徐氏搖頭,“朵,你心善,可有些人不一定會領情呢,萬一他們賊心不改,那可怎麼辦?”
七朵點點頭,“娘您說得有道理。”
然後她看向譚族長與譚老爺子,說,“族長爺爺,爺爺,我有個想法,若四哥他們能做得到,我們可以不去報官。”
“七丫頭,什麼想法,說說。”譚族長點頭示意。
譚老爺子對四郎是恨到了骨子裡,無所謂送不送他去見官。
“只要四哥他們幾人能保證我家以後不再被賊掂記,我們看在同村人的情面上,就饒了他們這次。”七朵正色說。
“不被賊掂記?”譚族長他們不解何意。
“就是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們家若有東西丟失,那就找四哥他們算賬。四哥,你們能否答應這條件?”七朵看向四郎、王義生等人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