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童兒,你居然沒死?”不羣仙君的瞳孔又是一縮,接二連三的意外讓他警惕了幾分。
“我沒死你很失望嗎?咳咳!”童兒勉強冷笑道,聲音中的虛弱顯現無遺。
“失望?不不,我怎麼可能會失望,你要是不開口說不定我就信了,可惜你沒忍住。”不羣仙君眉頭一展,笑道:“今天不死不代表明天不死,童兒,我說的對嗎?”
“你……咳咳咳!”童兒的臉‘色’突然漲紅了起來,猛地彎腰大聲咳嗽,青蓮偷眼看見,她嘴角邊都是血。
“童兒,你怎麼樣了?”妙丹仙君眼中不忍,忙扶住童兒道:“你還是回去休息,報仇的事有我就行了。”
“嘖嘖,好大的口氣,什麼叫報仇的事有你就行,好像我的小命已經拽在你手心似得。”不羣仙君不屑地笑道:“別說是你,再加上這個誰,本仙君也沒放在眼裡。”
“不,仙君,我不能讓你白白送死,我的仇,我自己報。”童兒拿出一顆紅‘色’的丹‘藥’,猛地塞進嘴裡,臉上不正常的‘潮’紅立刻退去。
“童兒,你不能吃啊。”妙丹仙君慢了一步,伸出的手停在童兒的嘴‘脣’邊,他輕輕擦去嘴邊的血跡,痛苦道:“你怎麼那麼傻,你要是死了,我難道還能獨活嗎?”
“哎呦,要不要臉啊,真捨不得童兒死,當初就別拿她試‘藥’啊,這會來說什麼你死我不獨活的話,誰信?”不羣仙君不屑冷笑,指着童兒道:“也就是你這個傻‘女’人,會一直傻傻的相信他,如果不是她,你會落得現在這副模樣?”
“你不用廢話挑撥,試‘藥’是我自願,死了也不關仙君的事。”童兒扭頭看向妙丹仙君,拿出一個小巧的鈴鐺,強笑道:“別難過,我不會白死,相生鈴上有我的一縷神魂,我會一直陪着你。”
“不,我不要什麼相生鈴,我要你,我只要你啊,童兒!”妙丹仙君緊緊抱着童兒,淚水滾滾而下。
“別哭,你別哭,咳咳咳!”童兒見妙丹仙君流淚,忙伸手去抹,剛恢復正常的臉‘色’又開始泛紅。
“喂,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懂,他要殺你啊。”青蓮終於看不下去了,指着童兒道:“你現在如果不急不躁,還能多活半天,要是這樣哭哭啼啼,最多能活一個時辰。”
“什麼?”不羣仙君猛地轉頭看了眼青蓮,又忙看向童兒,皺眉道:“童兒,你剛纔吃的是什麼?不會是落泣丹吧?”
“是有如何,要你管。”童兒微微一愣,狠狠瞪了眼不羣仙君,扭頭看向青蓮,“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你懂什麼,仙君已經改動過‘藥’方,無論我情緒如何,都不會少活半刻鐘。”
“那你的臉‘色’爲什麼紅了呢?”青蓮道。
“紅了?”童兒一愣,伸手‘摸’向臉頰,扭頭問妙丹仙君,“我的臉紅了嗎?”
“是有一些泛紅。”妙丹仙君點點頭,眼中的淚水更是嘩嘩而下,“我早說過,‘藥’方雖然改動過,但沒有驗證,我無法保證功效,我明明說要自己服用,你還偏搶了去,這下可怎麼辦纔好?”
“呸,不要臉的男人,我本以爲不羣仙君是個壞蛋,沒想到你是比壞蛋還壞的渾蛋,害死這個‘女’人不算,你還將責任推到她身上,你還要不要臉啊?”巧娘也怒了,指着妙丹仙君大罵了起來。
“好,罵得好,比壞蛋還壞的渾蛋,我喜歡。”不羣仙君臉上笑着,眼中卻充滿了擔憂,“喂,小姑娘,你能看出童兒吃了什麼,那有沒有辦法解去?”
“我不用你管,假惺惺的樣子讓我噁心。”童兒絲毫不領情,死死抓住妙丹仙君,道:“仙君,你不用擔心,我今天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你拿好相生鈴,我和他拼了。”說着,童兒鬆開抓着妙丹仙君的手,身體作勢向不羣仙君撲去。
“不,你不能去。”妙丹仙君哀嚎一聲,雙手猛地伸向童兒,像是要把她拉回來。
“別碰她,我來。”青蓮眼睛一亮,雙手一彈一抹,橫身攔在不羣仙君身前,接着實際上被妙丹仙君推過來的童兒,將一顆丹‘藥’塞進她的口中,“吃下去,別吐出來。”
“你果然想殺我,爲什麼?我一心一意對你,你爲什麼想要殺我,爲什麼?”童兒一臉悲切,傻傻地看着妙丹仙君,大聲質問。
“童兒,你怎麼樣了?”不羣仙君閃身上前,關切地看着童兒。
“不用你管,你給我讓開。”童兒伸手扒開不羣仙君,痛苦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妙丹仙君,“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
“爲什麼,你還有臉問我爲什麼?”妙丹仙君臉上的淚水消失不見,手指上掛着相生鈴,冷笑道:“這個東西你給過不羣吧,現在又送給我,什麼意思?自從你跟了我之後,不羣就像狗一樣跟着我,走到那跟到那,不停給我找麻煩,讓我煩不勝煩。”
“我當初追你,不過是看中你的美貌和身體,沒想到卻惹來一身‘騷’,幾次都差點死在不羣手裡,你說我不殺你殺誰?”
“我幾次三番想和你歡好,你卻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這叫一心一意對我?我看你心裡還裝着不羣,只不過是拉不下面子,不想吃回頭草罷了,居然有臉說什麼對我一心一意,我呸!”
噗!一口鮮血從童兒的口中噴了出去。
“童兒!”不羣仙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童兒,死死摟在懷中,“童兒,你怎麼樣了,童兒,你說話啊,童兒!”
“她怎麼了,你快看看她怎麼了?”不羣仙君拉過青蓮。
“沒事,她吐出‘胸’口的淤血有益無害,等緩過這口氣,她就沒事了。”青蓮伸手握住童兒的手腕,說道。
“真的?”不羣仙君不敢相信,忙握住童兒的手,自己檢查了起來,半響才長出一口氣,“沒事,真的沒事了。”
“沒事?你只會用毒殺人,難道也知道怎麼救人了嗎?”妙丹仙君冷笑道:“還有你,一個黃‘毛’丫頭,居然敢在本仙君面前放肆,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
“你敢,有本仙君在,我看你能傷得了誰?”不羣仙君怒道。
“我有什麼不敢,童兒在你手上,你現在還能騰出空嗎?你不會真的以爲,我讓童兒吃下落泣丹只爲了殺她?”妙丹仙君說道。
“當然不是,你讓童兒吃下落泣丹是爲了牽制不羣仙君,殺童兒只是隨便,殺不羣仙君纔是你的目的,我說的對嗎?”青蓮突然‘插’話道。
“沒錯,沒想到你一個黃‘毛’丫頭,居然能看穿我的目的,死了倒是可惜了。”妙丹仙君笑道。
“看穿你目的的人不僅僅是我,還有童兒,你拿着相生鈴這麼久,難道沒什麼感覺嗎?”青蓮笑道。
“難道有毒?”妙丹仙君猛地將相生鈴扔了出去,怒瞪着童兒大罵,“你這個賤人,我早就知道你心裡還裝着不羣,整天還裝出一副多愛我的樣子,呸,那顆落泣丹還真便宜了你,早知道我就多下點料,讓你變成毒人,將不羣一起毒死了事。”
噗!昏‘迷’中的童兒又噴出一口鮮血,血‘色’比之前的紅了些,青蓮見到才真鬆了口氣,“這下才算真的好了,來,再把這顆‘藥’服下。”
青蓮將丹‘藥’塞入童兒的口中,卻發現她含在嘴裡怎麼都不嚥下去,“你心裡在怪我是不是,怪我‘亂’說你的相生鈴有毒,害妙丹仙君誤會你,是不是?”
青蓮嘆氣道:“唉,可我不這樣說,你怎麼會知道妙丹仙君的真正面目,怎麼會吐出‘胸’口最後一口淤血。我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隨口說出的話他都信,想都不想就將相生鈴扔了,可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這樣的人,你難道還對他有依戀?”
“對啊,你爲了這樣的男人而死,太不值得了。”巧娘瞄了眼一直緊緊抱着童兒不撒手的不羣仙君,道:“我本來不喜歡不羣仙君,可對比起來,他好像還坦誠些,至少他壞在明處,不像妙丹仙君,表面對你濃情蜜意,背後卻朝你捅刀子,這樣的人才更壞。”
“放手。”童兒慢慢睜開眼,冷聲道。
“不放,我再也不放手了。”不羣仙君死死抱着童兒,不願意鬆開。
“不放手是吧,那你就抱着吧,反正在我心裡,你和妙丹沒什麼區別。”童兒面無表情,冷冷道。
“我知道,我知道當初是我負了你,可我沒害你,我只是不願意就這樣了無生趣的活着,我想找尋不一樣的生活。”不羣仙君道:“我當年和你說得清清楚楚,並沒有半句騙你的話,可你爲什麼就不願意相信,我離開你不是想拋棄你,而是離開幾年去追求我的夢想,你只要耐心的等着,我一定會回來找你,你爲什麼不等我呢?”
“幾年?說清楚?”童兒冷笑道:“我爲什麼要等你,我爲什麼要相信你,你有你的夢想,我有我的追求。沒錯,妙丹不是一個真君子,這一點我比你們都清楚,可他一直都陪着我,不論他是虛情還是假意,這些年來,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他,你有什麼資格說他。”
童兒看向妙丹仙君,笑道:“他不是個真君子,那是因爲他不夠強,是因爲你咄咄‘逼’人,是因爲他害怕,他不想死,可那又怎麼樣,我們誰人不是如此,這世上真有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換別人的嗎?”
“他殺我是爲了活命,爲了自保,我爲什麼要因此怪他,難道就因爲他爲了自己活命而犧牲了我嗎?”
“難道你當年不是如此嗎?只是因爲沒有要了我的命,所以纔會如此理直氣壯,可你知道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心死了比命沒了更可憐,你其實比他更可恨。”
“妙丹,我知道這些年你心裡一直都怨我,但表面上你卻從未說過怨恨我的話,你一直都陪着我,讓我活在不真實的幸福中,讓我死去的心又活了回來,我謝謝你。”
“你……”妙丹仙君的眼眶突然紅了,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來:“你別以爲說幾句動聽的話我就不會怨恨你,我老實告訴你,我一直都恨你,恨了很久,一直都想殺了你,終於,我找到了機會,讓你死在不羣的懷裡,我要讓你們兩個都死得不安心,我讓你們兩個後悔一輩子。”
青蓮愣住了,巧娘和風爺爺他們也愣住了,事情的突然轉變讓他們的判斷偏離了事實,童兒和妙丹仙君不羣仙君之間的恩怨,比想象中的複雜很多。
他們靜靜站着沒動,判斷失誤讓他們之前的計劃無法順利進行下去,只能靜觀其變。
“後悔?不,我不會後悔,能死在你的手裡,我不會後悔,這顆心是你救活的,死在你手上正好還給你,我不後悔。”童兒笑道:“至於我旁邊的這個人,他會不會後悔和我沒關係,只要你不後悔就行了。”
“我怎麼可能後悔,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終於做成了,我什麼要後悔,我永遠都不會後悔,後悔的是你們,不是我。”妙丹仙君大叫着,轉身跑出了店‘門’。
“現在可以放手了吧。”看着妙丹仙君消失的背影,童兒冷冷道。
“你剛纔說的是真的?”不羣仙君下意識鬆開手,他還沉浸在童兒剛纔的話中。
“當然是真的,我說過假話嗎?”童兒冷聲道。
“沒有,你從不說假話,只要開口,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不羣仙君失魂落魄,呆滯的眼神定定看着童兒,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可笑我一直尋找夢想,卻從未想過,夢想其實就在身邊,只是我視而不見,爲什麼會這樣呢?”
“因爲你太輕易的得到,所以纔會視而不見。”童兒也笑了起來,道:“知道我什麼不怪妙丹嗎?因爲我也犯了和你一樣的錯,他今天會殺我,完全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憑什麼恨他。”
“看來你真心喜歡上他了。”不羣仙君道:“可笑我還一直以爲你心裡喜歡的人是我,所以纔會一直對你們糾纏不清,看來是我錯了,你終究是我害了,上次害了一次,這次又害了一次,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童兒笑道:“不,我沒資格殺你,雖說事情由你而起,但如果我能早點想明白,事情又何至於此,說到底,我的下場是我自己釀的苦酒,不怪任何人,包括你。”
童兒站了起來,“小姑娘,你的眼睛太厲害,但這世上的事情卻不一定能用眼睛看到,今天的事我們都不會說出去,你小心些,那些救命的丹‘藥’,還是不要隨便拿出來的好,救人也不行。”
“嗯。”青蓮點點頭,事情轉變得太快,她只來得及將三人的話記在腦子裡,卻還沒‘弄’清楚,這三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就好。”童兒點點頭,笑問:“我真沒事了?”
“嗯,你真沒事了,只要休養一段時間,你就能完全恢復。”青蓮道。
“謝謝,我走了。”說着,童兒慢慢走了出去。
“走了,都走了,我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不羣仙君搖搖晃晃站着,嘴裡嘟喃着,跟在童兒的身後也走了出去。
半響之後。
“這算是怎麼回事,不是你和不羣仙君比試,怎麼成了他們三人來說什麼情呀愛呀,‘亂’七八糟不知道什麼東西的事。”青竹最先跳了起來,“你們誰能告訴我,剛纔究竟是怎麼回事?”
“哎呦,這還不簡單,不就是童兒和不羣仙君以前是一對,後來不羣仙君走了,妙丹仙君又和童兒是一對,不羣仙君後來回來,發現童兒沒等他卻和妙丹仙君在一起,於是就跟着他們找麻煩。妙丹仙君誤會童兒還喜歡不羣仙君,所以找個機會毒殺童兒順便‘弄’死不羣仙君,誰知道半路殺出我們,將他的計劃破壞掉,然後就成了剛纔那個結局了。”巧娘伶牙俐齒,噼裡啪啦將事情簡單總結了出來。
“是這樣嗎?”青竹不停眨着眼睛,他怎麼就沒聽出巧娘說的故事?
“巧娘說的沒錯,他們三個就是這麼一個關係。”青蓮也理順了思路,不由感嘆唏噓,聽過童兒的話,她都不知道該同情她的遭遇,還是該慶幸她的覺悟。
“我怎麼覺得這三個人是來演戲給我們看啊?”陽爺爺眨巴着眼睛,“怎麼辦,看見他們三個這樣,我突然有種感覺,我們是不是也對身邊的事視而不見,會不會臨死的時候纔會幡然悔悟?”
“你身邊有什麼事?童兒一樣的人?”風爺爺突然湊了過來。
“當然不是,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不想你。”陽爺爺道:“對了,你有‘女’人,這下你慘了,兩位仙君的現在就是你的將來。”“滾,我家老婆子都七老八十了,怎麼可能‘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再說了,真要有什麼事,我肯定帶着我家老婆子一起。”風爺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