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幹什麼?不羣仙君是那麼好惹嗎?”‘門’一關上,風爺爺就將陽爺爺推開,咬牙瞪着他。
“好不好惹都惹了,現在說這個還有意思嗎?”陽爺爺被風爺爺推得一個踉蹌,他忙扶住旁邊的桌子,慢慢坐了下來,“你來這裡不就是想試一試丫頭的丹‘藥’,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如果放棄了你會甘心?”
“不甘心又怎麼樣,總比丟了‘性’命強。”風爺爺道:“不羣仙君雖然難纏,但向來言出必行,他說五菇丹能治好你就一定行,至於修爲,你怕沒時間修煉回來嗎?”
“時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時間,我已經熬過了一千多年,好不容易有點的盼頭,你讓我再倒回去修煉三五百年,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陽爺爺冷聲道:“還不如乘機搏一回,即便是失敗了,最多丟了我的‘性’命,你着哪‘門’子急啊,可萬一要是成功了,我們就不用再過這樣的日子。”
風爺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陽爺爺的話觸動他最敏感的神經,他之所以會帶着青蓮來竹君莊,不就是爲了這個嗎?雖說情況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但只要結果一樣不就行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風爺爺道。
“這要問丫頭,不過就丫頭給我吃下去的丹‘藥’效果來看,機會很大。”陽爺爺笑道:“我雖然不懼死,但也不會白白送死,不是感覺到丫頭丹‘藥’的‘藥’效,我會向不羣仙君叫板?”
“問我?問我什麼?”青蓮一頭霧水,她一直沒‘弄’明白,風爺爺和陽爺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還有那個莫名其妙惹出麻煩的青竹,好像大家的目的都一樣,還和時間有關,可具體是什麼呢?
“丫頭,你覺得不羣仙君的丹‘藥’怎麼樣?”風爺爺問道。
“其他的不知道,但就五菇丹來看,不怎麼樣。”青蓮搖了搖頭。
她從陽爺爺體內的變化出看出,所謂的五菇丹,其實就是用五種劇毒的蘑菇‘混’合煉製而成,不僅煉製手法粗糙,似乎連五菇丹的配方都有些問題。
好像這種五菇丹最初的設想是用來殺人的毒丹,誰知道成丹後意外發現,五菇丹無法殺人反而還能快速治癒傷勢,唯一的缺陷是會失去一身的修爲。
“那生死藤上的毒呢?”風爺爺又問。
“生死藤本就有劇毒,不羣仙君只是將之‘激’發出來,並沒有做其他處理。”青蓮隨身就帶着一根生死藤,對其毒‘性’很熟悉,要是換她‘激’發,童兒早死了。
“生死藤有劇毒,我怎麼不知道?”陽爺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哦,我明白了,爲什麼它的名字要叫生死藤,原來是這樣啊。”
“這樣,哪樣啊?”風爺爺還是不明白,他對‘藥’材沒有陽爺爺熟悉。
“丫頭,你說給老風頭聽。”青蓮在面前,陽爺爺沒敢班‘門’‘弄’斧,再者說,他也想聽聽青蓮對生死藤的看法。
“風爺爺,書中說生死藤的名字由來是因爲它是食‘肉’藤,只要被它纏住就等於到了生死邊緣,如果沒有旁人幫助,大羅金仙都有可能隕落。”青蓮道:“其實並非如此,我想你們也知道,生死藤只能殺死一些小動物,別說大羅金仙,大一點的野獸它都沒辦法,所以它的名字並不是指這個意思。”
“那指的是……”
“生死藤本身的毒,你們看。”青蓮伸開手掌,一根生死藤橫臥在她的手心,“這是童兒中毒的那根生死藤。”
“童兒中毒的那根?”風爺爺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退去,巧娘更是轉身就跑,唯有陽爺爺還坐着沒動,可他全身的肌‘肉’卻緊繃得像石頭。
“別怕,現在沒毒了。”青蓮用手拿起生死藤晃了晃。
“膽小鬼,丫頭都敢放在手心裡,你們卻這副德行,丟人啊。”陽爺爺全身一鬆,邊嘲笑風爺爺邊看向青蓮手中的生死藤。
其實,在不知道生死藤有劇毒之前,他也曾經拿過生死藤,並沒察覺出有什麼異樣,可在見到童兒中毒之後,雖然還是沒看出青蓮手中的生死藤有什麼異樣,心裡卻還是發‘毛’。
“你不丟人,要不是跑不掉,你會不跑?”風爺爺毫不留情戳穿了陽爺爺沒跑的原因,因爲青蓮給他服下的丹‘藥’,五菇丹並沒有將他的傷勢治癒。
“呵呵,我害怕啊。”巧娘一點都不覺得丟人,害怕就是害怕,面子哪有命重要。
“不用怕,生死藤的劇毒沒那麼容易‘激’發,你們看。”青蓮握住生死藤用力一折,頓時將生死藤折成兩段,她指着斷口處道:“看見這些綠‘色’的小點沒有,這就是生死藤的劇毒,只是被一層透明的外殼包裹着,劇毒不會流淌出來。”
青蓮將綠‘色’小點‘弄’在指尖上用力‘搓’‘揉’,嚇得陽爺爺三人心驚‘肉’跳,“別怕,即便是我用盡全力,也無法將透明的外殼碾碎,陽爺爺,你也不行。”
“真的?”陽爺爺臉‘色’從紅轉白,探頭看了看青蓮指尖上的小綠點,果然,模樣和剛纔一樣,並沒有任何改變。
“當然是真的,而且包裹劇毒的這層透明外殼,它其實就是生死藤的解‘藥’,所以即便是誤打誤撞‘弄’破了這些小綠點,只要另外‘弄’上一些沒有破的小綠點就能解毒。”青蓮笑道:“這纔是生死藤名字的真正來歷,它能殺人也能救人,殺和救之間,僅隔了一層透明的殼。”
“也就是說剛纔妙丹仙君只要將生死藤再‘弄’些在童兒的手上,劇毒就能解了。”陽爺爺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道:“我們都被妙丹仙君騙了,他既然能製出生死藤的解‘藥’,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剛纔的舉動完全就是在演戲。”
“不好說,妙丹仙君或許並不是從生死藤上發現解‘藥’,所以他的那顆解毒丹並沒有完全起效。”青蓮搖了搖頭。
她不瞭解妙丹仙君,但卻知道,生死藤的毒如果不及時解去,會對身體照成很大的傷害,以妙丹仙君的醫術,這種傷害可能無法治癒,他如果真知道,應該不會拿童兒的‘性’命開玩笑。
“什麼不好說,妙丹仙君根本就在演戲,他走的時候,我看見他順走了一根生死藤,本來還想不出爲什麼,現在看來應該是幫童兒解毒。”陽爺爺冷笑道:“丫頭,你別被妙丹仙君騙了,敢和不羣仙君作對的人,他和不羣仙君其實差不多,甚至,他比不羣仙君更‘陰’險,至少不羣仙君凡事做在明處,而他嘛,只看今天的事就知道,妙丹仙君也不是什麼好鳥。”
“啊,怎麼會這樣?”青蓮吃了一驚,沒想到妙丹仙君居然是這種人。
“啊什麼啊,這有什麼好奇怪,像妙丹仙君和不羣仙君的人多得是。”風爺爺不以爲然道:“換我有他們的本事,說不定也和他們一樣。”
“沒錯,換我也一樣。”陽爺爺附和道,巧娘也跟着暗點頭。
“爲什麼,你們爲什麼會像他們一樣?”青蓮懵了,頭一次見到這麼坦誠承認,自己會做壞事的人。
“還能爲什麼,無聊唄,以其無聊死還不如搞點事情出來,‘弄’不死自己也能‘弄’死別人,活着纔沒那麼無趣。”陽爺爺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下來,看向青蓮道:“丫頭,我知道你心裡不明白,也罷,我就跟你說說這裡面的緣故。”
數萬年前,‘混’沌界的大能無意間改變了外界的天地法則,同時也影響到了‘混’沌界,從那以後,只要是在‘混’沌界出生的人,天生就有悠長的生命並且能青‘春’永駐。
剛開始的時候,所有人欣喜若狂,不需要修煉就能達到長生不老,這是無數人一直追求,卻只要極少數人才能達到的目標,怎麼能不讓所有人狂喜,那位大能也被高高的供奉了起來,成爲所有人膜拜的對象。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幾百上千年過後,人們的想法卻發生了改變,他們突然發現無事可做,‘混’沌界擁有需要的一切,好像風爺爺的村子,連洗漱的‘露’水都有一個專‘門’的樹林提供,人們所要做的事就是走到那裡去取用。
已經能長生不老,修煉變得沒有任何意義,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混’沌界甚至沒有人會去修煉,很多功法和技能就是在那個時間失傳了。
不需要修煉衣食無憂,什麼天材地寶失去了它們存在的意義,不會生病不會受傷,煉丹制‘藥’沒有了存在的必要,所有東西都唾手可得,誰還會做煉器這麼無用的事。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直到有人受不了這種無聊的生活,開始想辦法改變,也有人傳說,因爲一個渡過天劫來到這一界的人,改變了他們的想法,可不論是什麼原因,在數千年前,‘混’沌界終於有了改變。
人們想重新開始修煉,不爲了什麼,只爲了能讓生活出現一點改變,因爲修煉需要心法,所以,人們開始探尋遠古遺蹟。
事情到了這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遠古遺蹟不是溫順的‘混’沌界,裡面充滿着各種危險,什麼都不會的人們死傷無數,人們開始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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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人們出現了兩極分化,一部分人亢奮不已,他們期待的生活終於來臨,再也不用無數事事活上幾千年,然後在無聊中死去。
另外一部分人驚恐萬分,看到那些死去人的死狀,他們覺得還是以往的生活更適合他們,雖然無聊但不會橫死。
於是,亢奮的人想盡一切辦法探尋遠古遺蹟,尋找先賢們留下的修煉心法,雖然開始的時候失敗了無數次,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一部分人最終實現了他們的夢想,成爲現在真正主宰‘混’沌界的人。
而膽怯的那一部分,他們就是風爺爺的先輩,雖然後來也開始修煉,但失去了先機,真正好的心法和技能,他們全都沒辦法接觸到,只能學習一些普通心法,‘花’上幾百年的時間,修煉到一定的修爲,然後就停在那裡,直到生命走到盡頭,像先輩一樣慢慢死去。
“無聊有那麼可怕嗎?”青蓮眨動着大眼睛,她才活了二十幾歲,無法體會風爺爺他們的想法。
“不可怕嗎,你知道我爲什麼速度會那麼快,就是因爲無聊,整天圍着村子不停的轉圈,轉了幾百年就成現在這樣了。”風爺爺道。
“他最無聊,你見過‘花’幾百年圍着村子轉圈,然後憑藉速度生生提高修爲的嗎?老風頭就是這種人,還有他這幅模樣,硬生生把自己‘弄’得又老又醜,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活了一千多歲。”陽爺爺指着風爺爺數落,但神情卻是無奈,風爺爺因爲無聊做出這些事,難道他就沒有嗎?
“青蓮,你去過我家也知道我每天做的事情,可你能想象我幾百年來,每天都過着一模一樣的生活嗎?”巧娘苦笑道:“碎界河裡的碎片只有極少數能用,你看看我家裡,那麼多能用的碎片,就是這幾百年來,我每天呆在碎界河邊撈回來的。”
“別看着我,你看看我給你的書就應該知道,我沒他們倆這麼無聊。”陽爺爺扁嘴道:“好歹我沒有幾百年重複一件事情,這些年也沒少遇見新鮮事。”
“那你們想怎麼樣?”青蓮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外界人窮盡一生追求的事,想盡辦法甚至謀財害命,拋妻棄子都要追求的長生不老,在這裡卻被人們唾棄,不,不是唾棄,而是想不一樣。
“我先說。”陽爺爺搶先道:“我沒別的追求,只要讓我學會煉丹煉器其中的一樣就行。”
“學會之後呢,不會一直在村子裡煉丹煉器吧?”青蓮不明白,村子裡明明有懂煉器的人,巧娘給她的煉丹爐就出自那人之手,陽爺爺爲什麼不找他學呢?
“當然不是,村子裡那些人懂什麼叫煉丹煉器,我要真學會了就可以離開村子去飛霞城,好好體驗一下完全不同的生活。”陽爺爺的眼裡全是憧憬,讓青蓮一愣。
“陽爺爺,你難道沒去過飛霞城?”之前不是還對她說什麼半隱雲層,什麼仙禽異獸四處飛舞之類的話,怎麼聽上去這是陽爺爺的遐想啊。
“我當然去過。”陽爺爺神情一頓,“不過只去過一次,並且沒有停留太久,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大多都是在吹牛,丫頭,你不用當真。”
“風爺爺,你不會也對我吹牛過吧。”青蓮轉頭看向風爺爺,這兩位爺爺的‘性’情一樣,陽爺爺會吹牛,風爺爺也差不多。
“咳咳,一點點啦,不過都是些不重要的話,沒什麼影響,呵呵。”風爺爺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也有一點,不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不等青蓮問,巧娘忙道。
“你們……算了,還是言歸正傳,無聊的事情先放一邊,我們來說說三天後的事。”青蓮搖了搖頭,將剛纔說的那些話暫時拋在腦後,三天後如果沒能通過不羣仙君那關,那些話也不用在意了。
“好,我也是這樣認爲。”事關自己的老命,陽爺爺連忙贊同道。
他雖然無聊得要死,但也不能這樣死去,怎麼着也要搏一搏。
“那好,我先幫你把傷治好,然後我們再商量應對不羣仙君的事。”青蓮道。
“還有妙丹仙君,這個‘陰’險的傢伙說不定會出來搗‘亂’。”巧娘提醒道。
“沒錯,一定要把妙丹仙君計算在內。”風爺爺連連點頭。
“沒問題。”青蓮握住陽爺爺的手腕,開始檢查起他的身體來。
三天後。
當陽爺爺領頭走進青竹的店裡時,不羣仙君已經等在裡面了,看到神‘色’正常,修爲沒有失去的陽爺爺,不羣仙君的瞳孔縮了縮。
啪啪啪!
不羣仙君邊鼓掌邊笑道:“好好好,果然沒讓我失望,你居然完全恢復了。”
“謝不羣仙君誇獎,你之前說過的話沒變吧?”陽爺爺笑道。
“本仙君說出的話向來算數,天變地變我的話都不會變,說吧,你想和本仙君比什麼?”不羣仙君笑道。
“還是生死藤吧,我們因爲它結識,那就以它分個勝負。”陽爺爺手一翻,拿出一根完整的生死藤。
“你想和我用生死藤分勝負?”不羣仙君臉上的笑容更勝,“呵呵,好啊,只是不知道妙丹給你什麼好處,居然讓你和我用生死藤分勝負,你不妨說來聽聽,也好讓我心裡有底,到時候才能決定要不要留你一條命。”
“我不認識妙丹仙君,也沒收他什麼好處,只是事情的因果在生死藤上,我想用它瞭解,如果我僥倖勝了不羣仙君,還請仙君不追究我的不敬之處,放我們離開。”陽爺爺道。
“真不是妙丹?”不羣仙君有些不相信。“自然不是我,我還沒那麼下作,自己的事情要借用幾個小輩的手,童兒的仇我會親手幫她報。”妙丹仙君走了進來,身後跟着臉‘色’蒼白的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