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李丫頭是個懂禮的孩子,她如果真是那個人的弟子,言語中就會尊他爲師,可你們也聽見了她並沒有這樣說過,而且她的語氣中對那人還頗爲敬畏,看樣子他們的關係並不是很好。”
陳鵬觀察青蓮很久,他自信看人的眼光很準,要不然也不會極力撮合青蓮和陳銘。
“可即便她不是那人的弟子,也不能說明她得到那件東西啊,那年的事是我親眼所見,李澤並沒有去到密室,他不可能拿到那件東西,李姑娘自然也不可能得到。”陳銘急了,忙幫青蓮辯解。
“別人都是‘女’生外向,你這還什麼都不是就胳膊肘向外拐啊,銘兒,你太讓我失望了。”陳鵬板起了臉,他有些後悔撮合陳銘和青蓮,青蓮那丫頭懵懂不知,陳銘卻掛在了心上,幾句猜測的話他都極力維護,等真遇見了事,他會站在那一邊?
“家主,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實話實說。”
陳銘愧疚的低下了頭,他辯解的話沒錯,錯出在他的態度上,在此之前,陳家的利益高於一切,別說是有理由的猜測,即便是無理由的杜撰,他以前都面不改‘色’,非常堅定的站在陳家一邊,分析完所有的可能之後,纔會還人一個公道,甚至提都不提,而剛纔,他脫口而出極力辯護,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沒有?”陳鵬冷冷的看着陳銘,他最驕傲的兒子,這些年爲了陳家勞心費神付出了很多,怎麼在最後即將成功的關頭卻……
唉!陳鵬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陳墨,他知道陳銘懂他的意思,這麼些年來他早已獨當一面,事情由他自己想明白比他教訓更好些。
陳墨早跳進桶中,黑‘色’的污垢遇水更臭,薰得他頭昏眼‘花’,忙屏住呼吸一頭扎進水裡,桶下佈設有陣法,一股股清潔乾淨的水從下面往上冒,推動着桶中的黑水流了出去。
“快,拿東西收了那些毒水。”桶中淌出的黑水好像墨汁,臭不可聞讓人作嘔,流過的地方恰好有一叢小草,陳鵬眼見着那叢小草逐漸變黃而後枯萎,臉‘色’一變,忙大聲喊人拿來能收水的‘玉’瓶,念動法決將黑水全部收了起來。
“好厲害的毒啊!”看着瓶中的黑水,陳平的臉‘色’‘陰’晴不定,陳墨的毒看來真的有望能解,可李青蓮的醫術究竟師承何人,真的和那件東西無關嗎?
陳鵬探頭看了一眼,閉目沉思,他心裡想的事情和陳平一樣,只是在偷看了幾眼陳銘的表情後,他又轉動了另外的心思,天醫秘籍在陳家已經千年,至今沒人能解讀,這也是外來者沒有繼續把目光盯死在陳家的原因。
再愚昧的人,千年的時光也應該有所收穫,他陳家弟子並非愚昧,相反,在這千年之中,鑽研醫術有成就者不乏其人,可卻無人得到天醫傳承,究竟是密室裡的天醫秘籍本身有假,還是李澤當年調了包?
心思至此,陳鵬的臉‘色’異常難看,他心裡更偏向當年的秘籍本身有假,這纔會讓陳家弟子白白‘浪’費了千年時光,而李青蓮的醫術不論傳承何人,她都是他們拉攏的對象。
陳銘此時心很‘亂’,他早早準備好了青蓮需要的五行之物,裝在儲物袋中,一直等着看青蓮的解‘藥’是否有效,眼前的黑水無需再多的說明,他手中的儲物袋都應該送去給青蓮,可剛纔陳鵬提醒他的話讓他警覺,在青蓮的身上,他失控了。
幾人各想心思,陳墨憋氣潛在水中,等着水裡的污垢沖刷乾淨他好出來,一時之間,四周一片寧靜,只有黑手被吸進‘玉’瓶中嘩嘩聲響。
“陳銘,我忘了一件事,你告訴陳墨,要找個無風的地方服下靈丹,最好是一個閉塞的山‘洞’,一次吃十顆,然後慢慢煉化,身體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用管,等十顆靈丹都煉化之後,他纔可以破殼而出。”
‘玉’耳中傳來青蓮的傳音,讓陳銘一愣。
“什麼叫破殼而出?”
“你怎麼連這都不明白,難怪你爹會嫌棄你,靈丹服下之後身體就會被‘逼’出很多污垢,這些污垢太多自然形成一個人形大繭,等十顆靈丹都煉化完了,這個繭估計會像蛋殼一樣,他要想出來,當然要破殼而出了。”青蓮不耐煩的解釋道。
“那如果吃下一顆,然後用水清洗乾淨會怎麼樣?”陳銘小心的問。
“吃一顆洗一次?不會怎麼樣,最多你要準備很大的容器來裝臭水,只是麻煩點臭一點,那麼多有毒又臭的水無法處理而已。”青蓮不以爲然道。
“每一次都會一樣多嗎?”看了看還在不停往外淌的黑水,陳銘的臉‘色’變了變,一兩次還行,真是那一瓶的靈丹都這樣的效果,那麼多有毒又臭的水他該怎麼辦?
“是啊,他中的毒太深太難解,我只能用這種排毒的方法慢慢幫他解,那一瓶靈丹只是第一次用‘藥’,等他都吃完了,我重新幫他診脈之後,還要重新煉製新的靈丹。”青蓮道。
“只是第一次用‘藥’?哦,我知道了。”陳銘沒繼續再問,忙把青蓮的話告訴了陳鵬和陳平,兩人的臉‘色’又一變,原以爲一粒見效,沒想到是長期治療的第一步,這樣看來她的醫術也沒想象中的高明,兩人心裡莫名一鬆,同時點了點頭。
“慢點也好,那麼多年積累的毒,真要一下都解了,墨兒的身體怎麼受得了。”陳平如此安慰自己。
“嗯,等會告訴墨兒,讓他就住在自己屋裡解毒,不用去什麼閉塞的山‘洞’,萬一出了什麼事,家人就在附近也方便救援。”看看還在往外淌的黑水,陳鵬的眼皮子直跳,陳家又不是柳近山,有一條雀尾魚王關在這裡已經讓陳家弟子數人中毒,再‘弄’一潭黑水,陳家弟子就不用練火功了,直接改毒功算了。
“是,家主,那些五行之物是否給李姑娘送去?”陳銘想了想還是詢問陳鵬的意見。
“給她送過去,我們陳家是守信的人,她煉製出能解墨兒的靈丹,我送她需要的五行之物。”陳鵬點點頭,他既想好還是要繼續拉攏青蓮,也就不在這件事上刁難。
“是,家主。”陳銘轉身朝百草園走去,終於有了藉口可以離開,他腳下輕快健步如飛,身形微晃就走出數十丈,再一晃之後人已經走到百草園外的山林間,如果不是有陣法阻攔,他估計會一口氣衝到青蓮身邊。
“唉,終究是太年輕,定力不夠。”陳鵬啞然的看着閃身就消失的陳銘,搖頭嘆息。
“呵呵,家主,我看未必,少主人不過是這些年太專注族中的事情,失去了少年人的心‘性’,猛然之間事情都解決了,他心裡突然空了下來,這個時候有個‘女’子出現,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白,他纔會像現在這樣。”陳平看着遠去的陳銘,想法卻不一樣,他這些年跟在陳銘身邊,親眼看着他行事,陳銘非但不是一個缺少定力的人,相反,他比大多數老人都有定力。
“但願是這樣吧。”陳鵬聞言心裡一鬆,想想也是,陳家火毒被解,界匙重現百草園重開,前景不再‘迷’茫,包括他自己在內,壓抑的心情一旦釋放,想法確實比以前多了許多,年輕人親近異‘性’不過是天‘性’使然,他確實不需要太多擔心。
更何況,知道界匙所在,他們終會等到離開平陽界的一天,外界的危機不會比陳家的事情輕鬆半點,到了那個時候,陳銘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家主,黑水沒有了,墨兒該出來了。”瞥見桶中的黑水不再淌出,陳平的心思立刻轉移到陳墨身上,三兩步衝到木桶旁,探頭往裡望。
“媽呀,可憋死我了。”陳墨從水中一躍而出,他比陳平更着急,仔細檢查身體中真的沒有半點黑水之後,他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趴在桶沿上大口喘着氣。
“墨兒,你感覺怎麼樣?”單看趴在桶沿上的陳墨,似乎沒什麼變化,可再一看‘玉’瓶中黑水,陳平不相信他沒半點變化,‘逼’出那麼多的毒水,多少應該有點變化吧。
“氣不夠喘。”陳墨呼呼猛吸了幾口氣,擡起頭看向陳平,“爺爺,你看我有沒有什麼變化?”
“你的臉?”陳平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在水裡泡多了,陳墨臉上的皮膚更皺,以前是八十歲的模樣,現在足有九十歲。
“我的臉怎麼了?”陳墨伸手去‘摸’,卻先看見手背上的皮膚,比以前更皺更鬆弛,哪裡像是解毒,更像中毒一樣。
“那個‘女’人呢,她在哪裡,居然敢騙我,她這次死定了。”陳墨一躍而起,抓過準備好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去,之前沒期待,靈丹無效也就當糖豆吃了,可‘逼’了半天毒,又臭了半死,憋在水中那麼久滿心期待之後,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他怎能不怒火中燒。“墨兒,你先等等。”陳鵬知道陳墨的脾氣,這要被他找了去,拉攏青蓮的事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