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世間難測是人心

入夜,斷斷續續傳來幾聲蛐蛐聲兒。

“信呢?”老者語氣陰沉地問道。

小倩從袖中將信拿出,交給柳威,柳威並未打開,而是放在了桌上。

“回去後知道該怎麼說?”

“奴婢明白,老爺放心,”小倩回道。

“好,很好,等此事完結,老夫就將你收爲義女,許配給大將軍雷橫,讓你做大將軍夫人,”柳威許諾道,當初安排這婢女到柳清茹身邊,正是看出這個婢女行事工於心計,可堪大用。

“謝老爺,要是能嫁給雷大將軍,老爺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小倩跪謝道,聲音顯得很是激動。

“嗯,你下去吧。”

“是,老爺。”

“就這個小婢女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想做大將軍夫人,真是癡心妄想,不過倒是有幾分姿色,就是不知道雷橫能不能看上她,哈哈。”

書房的屏風後走出兩人,說話者正是柳府的大公子‘雷霆萬鈞’之一的柳宏鈞,另一人是管家柳權。

“我就說那個女人不好對付,不會乖乖進宮的,果不其然,辛虧父親早有佈置,”柳宏鈞將信封打開拿出書信後說道。

“可是,老爺,您爲何把易雲廷與柳清茹的婚事告訴馬總管呢?還讓馬總管從中斡旋,這樣對我們不是很不利嗎?”柳威想起白日的事,不解道。

“程嗣源那老王八蛋,肯定給那死太監送了不少厚禮,這馬邦德貪得無厭,老夫怎麼能不給其厚禮呢,他是看着新王郭帆長大的,與郭帆關係頗好,結交好他,才能保我們的大事可成,至於告訴他二人的婚事,我自有算計,”柳威想到此處,心裡還在盤算着各種利弊。

“父親,您猜這女人給易雲廷的信中說的什麼?”柳宏鈞眼神掃視着書信,神情略有變化。

“此女老練,城府頗深,絕不會讓易雲廷來救他,”柳威想起白日對話,心中仍是不快。

“對,父親猜的不錯,她將我們的計劃猜的一清二楚,讓易雲廷設法脫險,等安全後,用特定的聯絡方式告訴她,”柳宏鈞將信中內容道出。

“嗯,所以,讓她乖乖聽話於我是福,不然便是禍,宏鈞,你立刻去大營,將易雲廷麾下剩餘的軍隊全部接管。”

柳威心想,只要控制了軍隊,易雲廷即使知道,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雖然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但心中隱隱還是有一絲不快。

“父親,爲何不在軍營就直接將易雲廷囚禁了呢?而是讓他率軍去清剿翠雲山?”柳宏鈞對父親這種南轅北轍的做法很是不理解。

“這本是程嗣源給爲父設的局,我只是將計就計,京城人多嘴雜,京都大營大多數軍官都是易雲廷的死忠,就連宏運都不知道,軍營更有不少程嗣源的探子,直接囚禁,容易出麻煩,也會讓程嗣源察覺到我們的行動。”

“明白了,還是父親思慮周全,宏運這小子,把易雲廷一直還當做手足,不過翠雲山那邊呢?”

“我會交給雷橫和萬里去辦的。”

“可易雲廷驍勇,又有軍隊,萬一……”

柳威打斷柳宏鈞的話,道:“我自有打算。”

“去吧。”

“是,孩兒這就去。”

“柳權,你多派幾個人盯着點內院,凡進出府的人,多加盤查,可別出什麼岔子,等此事了結,便將那婢女處理了。”

“明白老爺。”

柳權自知婢女是誰。

“對了,老爺,三夫人說明天要去雲間寺一趟,”柳權想起此事,怕出岔子,稟告道。

“這女人,真是麻煩,讓去吧,你派人盯着點。”

“是。”

柳宏鈞也是周國十二軍門之一,與六大將軍之一的雷橫,軍門易雲廷,萬里,被稱爲周國的‘雷霆萬鈞‘,均效命於上柱國柳威,是其麾下的得力干將。

“唔。”

一隻大手將剛出書房的小倩拖至院子的拐角處。

小倩使勁拍打,那人吃痛,將小倩放了開來。說:“是我,你小聲點。”

原來是小倩的姘頭,專門負責看管書房的僕人阿大。

“哎呀,你這是幹嘛呀,嚇死我了,”小倩回身,看清楚是阿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

“你這小娘皮兒,想過河拆橋是吧,剛纔我都聽見了,還想做大將軍夫人,你可真敢想啊!”阿大奚落道。

原來阿大剛纔一直在旁伺候着,小倩出來後,也跟了出來。

“哼,柳清茹那個小**都能做貴人,我爲何就不能做大將軍夫人呢?”

“那你是想過河拆橋了?”阿大惱怒道。

小倩見阿大面漏怒氣,立馬露出一臉媚態,說:“哎呀,那我做了大將軍夫人,那大將軍府的錢銀不都是你我二人的嘛!那時你可就是大將軍夫人的姘頭啊!”

阿大一臉壞笑道:“是嘛。”

隨後,假山後傳來陣陣**聲。

子時的周國京都興城的大街上,熱鬧非凡,素聞周國新王繼位,勵精圖治,取消了禁夜的規制,大街上有裝裱字畫的、製作成衣的、各種金銀器漆器磁漆店,賣書的、賣傘的、賣紙的、賣傢俱的、賣古董的、賣膏藥的、賣綢緞的,還有酒樓、算命、花店等等,可以說是應有盡有數不勝數。

維持街面秩序的,除了巡防營的官兵,還有興城的衙役和捕快,硃紅大門燈火通明的程國公府,府邸正坐落於熱鬧的朱雀大街上。

老者端坐首位,手中核桃啪啪作響,一人開口道:“國公,柳威讓易雲廷連城門都沒進,直接讓其率軍去清剿一百里外的翠雲山響馬了。”

老者正是周國三柱國之一的程嗣源,與柳威明爭暗鬥好多年,同爲周國先王遺詔的三大輔臣之一,程嗣源說道:“柳威支開易雲廷不過是怕他知曉而已,既然如此,就派人通知給易軍門。”

“諾。”

老者伸出五指,道:“‘雷霆萬鈞‘,好大的名頭,老夫就給他一根一根全部剁了。”

“可是如果,柳威自斷其臂呢?”謀士張成說道。

“自斷其臂?正好,老夫可多一幫手,通知羅金與霍青雲二人去辦此事,一定要保證易雲廷的安全,他是我搬倒柳威的關鍵,明白嗎?”程嗣源吩咐道。

“明白,我這就吩咐下去。”

相比於柳威,程嗣源對軍隊的控制力則弱的多,霍青雲雖是六大將軍之一,可節制的麾下軍門爲柳宏鈞與易雲廷,所以屬於半隱退狀態,而十二軍門之一的羅金是程嗣源明面上在軍隊的唯一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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