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胖子急吼吼地說道:“我這幾天不是一直在攤市練眼力嗎,今天早上突然聽到一個消息,抱古軒的左老闆涉嫌詐騙,跑路了!”
這消息確實讓人有點吃驚。
抱古軒雖然比不上四方齋與影青閣這種頂尖古董大店,但在金陵也屬於一流古董商鋪。
上次在江湖竄貨場,抱古軒的左老闆爲了換取鎏金娃娃,曾拿出一方真品狀元歙硯,徐老用“滴水不漏”方法進行鑑定之後,對其高度讚賞。而且,後來我們點地炮奪阪田手中的馭王劍,抱古軒、雅湘繡等金陵古董名店,也曾派人暗中上船,想從中奪羹。
其實力毋庸置疑。
可好端端的,左老闆怎麼突然就跑了?
我皺眉問道:“假消息?”
肖胖子回道:“起初我也不信呀!但抱古軒古董鋪在我公家那位兄弟的轄區,我打電話向他證實,他說這事兒確實是真的。左老闆這些年常去澳市耍錢,但賭術奇差無比,幾年來其實把店裡的好物件全都給掏空了。”
“但抱古軒的櫃檯上卻仍然琳琅滿目,其實都是贗品,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前段時間,左老闆搭線一位粵省的投資商,簽訂了轉讓協議,將抱古軒以八千萬價格,連店帶牌兼物打包一齊轉讓。”
“投資商先行打了三千萬定金給左老闆,今天從粵省帶了鑑師過來驗貨,結果左老闆昨晚就丟下店,捲款跑了,留下了一堆贗品在店裡。”
兩千年左右,詐騙三千萬,屬於驚天大案了。
那時房地產市場熱度不高,店鋪不值錢,頂多也就一兩百萬,值錢的是裡面古董。
若古董全是假貨,投資商可謂血本無歸。
左老闆給他們做了一個簡單粗暴騙局。
我問道:“然後呢?”
肖胖子說道:“然後我就跑去看熱鬧啊!我兄弟正好在店裡,投資商坐在地上嗷嗷哭。他身邊的那位粵省鑑師說,他們初次來看店的時候,櫃檯裡假裝擺放了不少真品,但現在店裡無一真品,要我兄弟立馬逮人、追回所有款項……”
我制止了肖胖子,說道:“我的意思是,這與我們有關係?”
肖胖子嚥了一口唾沫,回道:“當然有關係啊!你聽我說完!我兄弟對他們說,已經派人去追逃了,款項也在追。但具體該如何定損,必須對店裡面的古董真假進行盤點鑑定,不能完全由粵省來的鑑師說了算。”
“他們局裡對這件事高度重視,當即邀請了金陵幾位古董名家組成了鑑定小組,由金大的徐老帶隊。徐老帶人過去看,半途中卻接到一個緊急任務,要出差。由於所有鑑定結果,均需徐老這個組長簽字認可,他走了,案件卻必須快辦下去,這事兒就矛盾了。”
我問道:“不會徐老推薦我當組長?”
肖胖子聞言,猛地一拍大腿:“臥槽!你這腦子開過光啊!”
“徐老確實推薦了你當鑑定組長,下面那些組員基本都知道你名字,有幾個還曾參加過江湖竄貨場,見識過你的本事。徐老推薦,他們全表示同意,但他們覺得你……”
我問道:“什麼?”
肖胖子回道:“他們覺得你太傲氣、行事神秘,可能不會參與這事。”
我:“……”
肖胖子繼續說道:“我兄弟雖然沒和你見過面,卻一直知道你。這個案子他在負責,出不得岔子。局裡給他下了死命令,鑑定之事必須在三天內全部完成。我兄弟無奈之下,便讓我來做你的工作。”
一個頭,兩個大。
陸家之事還沒徹底解決,又遇見了這事。
我想了一想,這種情況還不能拒絕。
一來,馭王劍之事後,我無比欽佩徐老的爲人。而且,儘管自己參與金陵古董圈事物不多,但虛名大至如今,很大程度歸功於徐老四處宣揚推薦,這些情況,多少我都有耳聞。
二來,肖胖子公家兄弟負責這個案子,幫他等於幫肖胖子,幫肖胖子就是在幫自己,這是等列式。
最重要一點,飯店、房子均在肖胖子兄弟的轄區,以前得罪黃慕華出了事,我有信心靠自己力量擺平。但陸小欣這個瘋婆子是索命門的大金主,我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驚天大事來,基於陸岑音的關係,暫時又不能對她痛下殺手。
若能與肖胖子兄弟交好,無疑給身邊之人上了一道保險。
肖胖子講完之後,沒再說話了,拿起桌面上的煙盒,點了一支,抽了起來。
我說道:“不是叫你做我工作麼,怎麼不說話?”
肖胖子聞言,嘿嘿直笑:“我又還沒答應他。”
我問道:“怎麼不答應?”
肖胖子回道:“你是我生死兄弟,他也是。我要有這本事,直接自己去幫他了。可你腦子的想法,就像當年我學高等數學,雞毛都看不懂!你若想幫,自然會幫。你若不想,神仙來都沒用,做個屁的思想工作,簡直浪費口舌!”
小竹聞言,格格直笑。
肖胖子說道:“傻丫頭別顧着笑,肖哥還沒吃飯。你快給我拿一副碗筷,我墊巴兩口。”
小竹轉身去拿了碗筷。
肖胖子直接將桌子上剩菜全倒在碗裡,大口吃起來,一邊吃,嘴裡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不過,有一位神仙來了倒有用。你那個神仙姐姐,她會K你,叫你做什麼,你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
小竹以爲我不大願意接這事兒,在旁邊打圓場道:“哥最近焦頭爛額的,他若有空,肯定幫了。”
肖胖子大口扒着飯:“知道知道。”
我回道:“這事我去做。你吃完飯先到抱古軒等我,我辦點事就過來。”
肖胖子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那太好了,我正好跟你去漲點眼!另外,投資商血本無歸,鑑定完之後,他想能出一點貨是一點,到時咱也看看能不能撿到啥好東西。”
事情商定完畢。
我直接出了門,去了醫院。
陸岑音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了,但情緒顯得非常糾結和失落。
應該是在考慮陸家之事怎麼善後。
她見到我過來,俏臉抹過一絲欣喜,聲音柔柔地說道:“還以爲你嫌陸家事太煩,不願再搭理我了。”
我回道:“那不會,你畢竟還沒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