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劉浪所知,羽族嫡系以宋姓爲主,目前,五十名羽族長老中,宋姓佔了九成。而排名前十的長老當中,更是都姓宋。
而程牧笛姓程。
理論上,程牧笛應該是羽族核心圈之外的人,可程牧笛偏偏敢在二長老宋正言的府內,肆無忌憚。
此前,劉浪猜測,一方面是程牧笛腦回路異於常人,做事不考慮後果,另一方面是拿着雞毛當令箭,畢竟,程鎧是從族長宋友良那裡接下的任務,出了事,大可以把族長宋友良搬出來。
但現在,看到宋霜鬆綁後的第一反應,劉浪覺得,事實和他的推斷可能有出入,而且是很大的出入。
單從年齡上看,程牧笛比宋霜大不了幾歲,而宋霜又是宋正天的獨子,即便這些年,過得不順,也從未真正向誰低過頭。
至少,當初,宋霜求助於莫成城時,不卑不亢。
可是,面對程牧笛,宋霜卻好像變了一個人,道謝之時,所帶來的畏懼,好像與生俱來。
在劉浪默默思考之時,程牧笛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趕緊滾蛋。”
“是!”
宋霜不敢多說一句,趕緊向劉浪使眼色,那意思,“撤,抓緊時間撤!”
劉浪想打聽着程牧笛是什麼人,但眼下明顯不是一個好時機。
“程大人,告辭!”和程牧笛道別之後,劉浪在宋霜,程鎧,一左一右地保護下,走向府門。
“轟!”
然而,這三個人邁出去還沒十步,就用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宛如一座高山落地,整個府邸都跟着顫了三顫。
“想來就來,想走想走,真當我宋正言不存在嗎?”來人冷眼看着停下腳步的劉浪,宋霜,以及程鎧,沉聲說道。
“我去,正主回來了。”劉浪面色一僵。
宋霜和程鎧也是狠狠地嚥下一口吐沫,很明顯,二長老宋正言,在他們的心裡,還有極有分量的。
當然,那四五十名聖主,也是下意識地後退起來。
唯有程牧笛表情如常,好像根本沒有把二長老宋正言放在眼裡。
“宋老二,是你家裡這些人,特別是你閨女,需要好好管教,對着我,都敢舞刀弄槍,以後,還不知道會捅出什麼婁子!”
沉默了大概有三秒鐘之後,程牧笛嘆了口氣,說道。
“宋老二?”
聽到這個稱呼,劉浪都驚了。
然而,現場其他人卻是習以爲常,好像早就知道,程牧笛會這樣做,包括一直以來,眼高於頂的宋菱君。
下一刻,劉浪馬上瞄向二長老宋正言,想看看當事人是什麼反應。
“所以,我還感謝程大人,把我府上的人,都綁了?”二長老宋正言面色不善,但卻沒有糾結程牧笛對他的稱呼。
劉浪更加茫然。
哪怕是羽族族長宋友良,也不會這麼稱呼宋正言吧?而且,講實力,宋正言明顯還在程牧笛之上,他對程牧笛的尊重,或者說,對程牧笛的忍讓,究竟從何而來?
“你能有這個心,我很欣慰,至於感謝,大可不必,我天天吃你們的,喝你們的,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程牧笛依舊延續過往的思維模式,根本沒把宋正言的諷刺當諷刺,甚至還和宋正言客氣起來。
哪怕宋正言早就知道,程牧笛是什麼樣的人,一時間,也是被憋得夠嗆。
“我的人,我自己教育,以後還是不牢程大人費心了。”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宋正言輕舒一口氣,擡手一掃,宋菱君以及二長老府諸多守衛,雜役身上的聖力繩索,紛紛脫落。
“爹!”
重獲自由地宋菱君飛奔到宋正言跟前,怒目望着不遠處程牧笛,顯然是不服氣的。
“出去了幾年,就忘記了尊卑,在程大人面前,也敢放肆,還不向程大人認錯賠罪!”
宋正言並沒有理會宋菱君的不爽,而是沉聲呵斥道。
“我……”
宋菱君很想反駁,可最終還是低下了頭,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程大人,我錯了。”
程牧笛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既然管教你的人,已經回來了,我也就不多呆了。”
說罷,一招手,四五十名聖主立刻跟上。
“一起走,一起走!”
宋霜馬上暗中提醒劉浪,企圖混在程牧笛身後,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是,沒等他們邁步,二長老宋正言便再度開口,“程大人可以走,其他人也可以走,但是他們兩個,得給我留下。”
說話的同時,宋正言指了指宋霜和劉浪。
因爲,這會兒工夫,宋菱君已經暗中傳音,告知宋正言來龍去脈,而且明確宋霜和劉浪是罪魁禍首。
宋正言雖不想招惹程牧笛,但事情也能就此了結,不然,傳出去,他還怎麼當羽族的二長老?
“這個可以留下,這個不行。”
程牧笛對宋霜的印象,本來就不好,要不然,也不會連宋霜一起綁了,面對宋正言的請求,姑且稱之爲請求,程牧笛想都沒想,就把宋霜給賣了。
“我尼瑪……”
宋霜險些爆了粗口,他剛纔可是卑躬屈膝地說了一頓謝謝,到頭來,屁用沒用。
程牧笛會讓步,是宋正言沒有想到的。
他要一個聖主,一個金仙,程牧笛答應給一個聖主,已是天大的面子,宋正言當即就要答應下來。
可這是,宋菱君的聲音,突然在宋正言耳邊響起,“爹,我覺得那個金仙才是主謀,他趁我們不注意,悄悄潛入府內,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一天之久,又莫名其妙地回來,其中必有蹊蹺。”
“哦?”
宋正言的目光,不由得重新回到劉浪身上。
說實話,他都沒有太過在意劉浪,還以爲劉浪是宋霜的小跟班。
“這個人,也要留下。”見劉浪目光並不躲閃,宋正言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閨女所言非虛,於是,他決定不讓步。
“他可留不下。”
程牧笛當即拒絕。
知道程牧笛說話,從來都是說一半,不解釋,一旁的程鎧趕緊補充,“二長老可能還不知道,這位劉浪,劉大人,是我族新聘的方外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