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白新安,就象我沒想到我和韋清元竟然會牽扯到一起一樣,事情的發展就是變得這樣神奇,神奇得包括我自己都覺得沒啥好辨解的。
白新安的面色還算平靜,他的視線停留在我們身上沒有超過三秒,很快他將視線投到了我們的身後。
尖叫聲,吶喊聲,然後是歡呼聲,各種聲音告訴我,白雲朵得救了。
韋清元沒有放開的手,就這樣拉着我往外走。我們很快穿過了警戒線,穿過人羣,然後下了堤壩。很快的,我們就回到了停車的地方。
上了車後,韋清元隨即啓動了車子。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我覺得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也好,省得白新安認爲我要跟他徹底劃清界線不過是開玩笑。
“我餓了。”我轉頭看着韋清元。
“嗯。”他應了我一個字。
“你什麼時候回n市?”我問他。
“怎麼?把空間留給你和白新安麼?”他語氣不善。
我被他噎得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我氣憤道:“我也回n市去,哼!”
“我沒訂你的機票。”他瞟我一眼,語氣稍稍緩和。
“誰要你訂機票了,老孃我自己回去。”我惡狠狠的說。
“你想吃什麼?”他問。
我張着嘴,醞釀好的罵詞就卡在那裡,他不是應該惡狠狠的和我對罵嗎?突然之間問我想吃什麼我還要不要繼續罵他?
“李宗凱上午送了點昂貴的海鮮過來,我想回去吃海鮮。”我怏怏的說。
他轉頭看我,“他送海鮮來嗎?你連他都招上了?”
“招你大爺,招你祖宗,他哪是我招來的,分明是溫秘書招來的。你要是不能好好說話,就乾脆不要說好嗎?我又不會把你當啞巴。”我氣不打一處來,柳眉倒豎的咒罵他。
“溫秘書?”韋清元倒也沒介意我的態度,只是他皺起了眉頭,“又姓溫?”
“什麼意思?姓溫有什麼不對嗎?”我立馬忘了我剛纔還在痛罵他,好奇的追問。
“他雖然做人不太講什麼情分,但確實是個情種。他最愛的女人給人害死了,也姓溫。”韋清元看我。
我若有所思的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李宗凱要重複一遍問我溫湘庭姓什麼。我說呢,他當時的表情那麼複雜。
四十多分鐘後,我們回到了位於市中心的那幢小樓。因爲在路上時就給阿姨打了電話,我們到小樓時,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我剝第三個蝦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抓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我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溫湘庭的電話。
“喂。”我含糊不清的喂了一聲。
“小影。”白新安的聲音傳來,“你不要急着掛電話。”
我咋就沒想到白新安會用溫湘庭的手機給我打電話呢?將嘴裡的蝦一點一點嚥下去後,我抓着手機起了身。
“說吧。”
“小影,我不是要質問你什麼,但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可以嗎?”白新安的語氣出奇的平靜與冷靜。
“你問。”我想了一下才說。
“你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的?”他問了第一個問題。
關鍵是我沒跟韋清元在一起啊?可現在誰相信?我緩步走到了客廳的沙發旁,然後說:“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你。”
“你是跟他來真格的?還是爲了氣氣我和朵兒?”他又問。
“有那個必要嗎?”我下意識的撿了後面一個問題回答,答完後又想,我和韋清元來真格的嗎?明明沒有啊。
白新安沉默了很久,我預備着掐斷電話時,他笑了一聲,然後低聲說:“現在我相信了,你心裡從來沒有我,哪怕一點點。小影,以後,你就好自爲之吧。”
我抓着手機轉頭看着院子外面,白新安說得對,我確實不愛他。可畢竟在一起幾年,以這種方式結束,我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我靠着沙發站了一會兒,溫湘庭給我發了條短信來:陸小姐,抱歉,我沒辦法拒絕白總的要求。
我回:沒關係,從今天起你自由了。
她沒再回我,我將手機扔到沙發上,轉身又回了餐廳。
韋清元已經吃完了,我進去時,他正在水池旁洗手。我挨着餐桌坐下,只是面對滿桌的大餐,我已經沒有了要大快朵頤的心情了。
“下午和我一起回n市。”韋清元走到餐廳門口時丟過來一句話。
我低下頭默默的扒着碗裡飯,回想着白新安問的那幾個問題,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特別傷心的樣子。
他真的那麼愛我麼?
我沒吃多少東西就放下了碗,回到客廳時,韋清元靠在沙發上看着我的方向。見我出來,他起了身。
“走吧。”
“去哪?”我奇怪的看他。
“回n市。”他看錶,“快點,趕飛機”
我呆怔了一下,我還沒想好回去還是不回去?再說了,是李崇年請我來的,我總得跟人打一聲招呼吧。
“我得跟李崇年說一聲吧。”我走到沙發前坐下了。
“現在給他打電話。”他指着沙發上的手機。
我想了大約三十秒左右,然後從通迅錄裡翻出了李崇年的號碼。電話接通之前,我還在想着白新安讓我好自爲之到底是什麼意思?
電話去打不進去,我只好擡頭看韋清元,“打不通。”
他皺眉,拿出自己的手機拔了號,很快便接通了電話,他跟李崇年打了個招呼說我找他後直接把手機遞給了我。
“李叔。”我禮貌的喊了一聲。
“小陸啊,真是抱歉,這幾天忙着遠森的事情,疏忽你了。”李崇年一開口便是道歉。
“沒關係,遠森好多了吧?”我問。
“已經度過危險期了。”他嘆了一口氣,“小陸,你是有什麼事要跟李叔說嗎?”
“李叔,我想回n市。”我直截了當的說。
“什麼時候回去?”他沉吟了片刻,“也好,你先回去,以後空了你可以隨時來。李叔隨時歡迎你。”
“謝謝!”我有些不自然起來。
“有什麼難處,你儘管跟李叔張口,好嗎?”他語氣特別溫和,透着掩不住的疼愛。
我有些失神,難道我真的跟他有關係,否則他對我怎麼會這麼好?那邊又喂了一聲,我趕緊回了神,找了個藉口便掛斷了電話。
“黑玉和十字架留在樓上房間,你隨便找個地方放就可以。”見我掛了電話,韋清元對我說。
“呃,爲什麼?”我愣愣的問他。
他看着我,眼中隱隱有怒氣,“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問那麼多的問題。”
我只好起了身,他明明說過讓我隨身攜帶的,現在又讓我隨便放,真是搞不懂他的心思。
當天下午,我和韋清元一起回了n市。下了飛機,一個穿着草綠色t恤長得特別陽光帥氣的年輕男人來接我們。看他對韋清元恭敬的態度,估摸着是他的下屬。
車子出了機場後,我跟韋清元說我得回前亭灣的別墅。
他斜我一眼,“回去做什麼?”
“我衣服什麼的都在那裡,整理好了,準備找個酒店先住下來。”我說。
他沉默了半晌纔開口:“小王,你和她去,東西拿了後把她送到綠悅去。”
“好的,元哥。”那年輕男人朗聲應道。
沒有想到的是,我沒能回到前亭灣的別墅。韋清元下車後,那個叫小王的男人開車着往前亭灣的方向去。
半路時,停了一次車。上來一個美豔的女人,小王說是他的朋友。那美豔女人不知道往身上倒了多少香水,薰得我頭暈腦脹的。
我想開車窗時,只覺得眼前一陣發白,頭上被什麼東西用力砸了一下。迷迷糊糊中,我聽見到他們的對話。
“交給我就可以了,你回去吧。”那個女人說。
“行。”男人應了一個字。
可能是發現我還沒暈徹底,我脖子上又被狠狠一劈,這下,我啥也聽不見了。
等我從暈暈乎乎中醒過來時,只覺得腳下一陣冰涼。我頭痛得簡直要裂開,光線從頭頂的窗戶灑下來。看窗外,似乎是上午的光景。
我眯了一下眼睛後才四下打量,這一打量不要緊,毛骨悚然的感覺立刻襲遍我全身。滿地的蚯蚓,每一條都大拇指大,筷子那麼長,它們在地上蠕動着。我的雙腳上爬滿了蚯蚓,這冰涼便是蚯蚓們帶來的。
我無法抑制的尖叫起來,我不怕很多動物,可是我害怕蛇,乃至和蛇長得象的蚯蚓我也害怕。身上,手上,到處都是,我一邊尖叫一邊把那些東西從身上扯下去。
尖叫了至少半個小時,半點回應都沒有。我雙手扒着牆壁,努力的想要尋找一點可容腳的地方,可是沒有,蚯蚓太多了。
我絕望的靠着牆壁,看着那些蚯蚓在我腳上來回滾過。老天,還不如讓我死了。現在這樣,簡直比死還可怕。
在蚯蚓堆裡至少呆了半個多時,門口才傳來腳步聲。
“誰?是誰?快開門?”我大喊起來。
門真的應聲而開了,一個女人站在那裡,逆着光,我有些看不清她長得什麼樣子。
“你是誰?爲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我努力的想要維持鎮定。
“你餓嗎?”她問。
“我要出去。”我瑟縮着。
她擡手看錶,“也行,你現在走出去。”
我下意識的嚥了一下口水,看着滿地的蚯蚓,閉上眼睛,哆嗦着一步一步的往門口走。每走一步,就能聽到那些蚯蚓被我踩爆聲的聲音。
走到門邊時,我一雙腳已經慘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