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在看到韋清辰後,臉上的笑容倒還是掛着,但明顯沒有看到韋清元那麼開心。她很禮貌的喊了一聲韋伯父,然後人就往房間裡面走。
我看着韋清元那樣也沒打算將我介紹給他父親,於是我便擡腳進了古古的房間。他們父子三人在門口說了幾句話,然後腳步便往回廊那邊去了。
“古古,你瘦了好多?”我對站在牀邊看着窗外的古古說。
“是嗎?生病倒是減肥的最佳辦法。”她轉過身來,指着牀邊的圓形登沙發,“快坐啊。”
我坐下,她也坐到牀沿邊。
“準備什麼時候回n市?”我問她。
“芮姨一直急着要回去,我也想回去了,三哥的意思是讓我在這裡再休養幾天。”古古絞着垂着自己的幾縷長髮玩。
“這四合院是你三哥的嗎?”我有些好奇的問她。
她搖了搖頭,“是芮姨的。”
“啊!”我驚訝極了,b市可是一線城市,在這樣的城市有一套面積這樣大的四合院,那身價可不是一般般。可芮姨卻寧願呆在n市那座山頭上,這又是爲了什麼。這樣一想,芮姨的身份其實也蠻奇怪的。
“陸陸,你喝水嗎?我去幫你倒來。”她起了身,也不等我表個態,她已經出了房間了。
我打量着房中的擺設,雖然簡單,但看着櫥櫃上擺着的一些東西,都挺精緻的,看得出來價格不菲。
梳妝檯的地方……我起了身走到那裡,一張照片隨手擱在一個粉盒上。照片上的男人正是韋清元,但應該是還是他很年輕的時候,因爲照片上的他笑得很明朗的樣子,完全不似現在這麼陰冷。
這張照片古古肯定經常看,有些泛毛邊了。我聽着屋外傳來了腳步聲,退了幾步回到那沙發凳上坐下。
古古給我倒了杯水回來,兩個人坐着閒聊了一會兒關於天氣和美食方面的話題。
“陸陸。”古古突然喊我的名字。
“嗯?”我捧着水杯擡頭。
“你愛我三哥嗎?”她問這句話時,神色很自然,絲毫沒有要跟我撕逼的意思。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擦,韋清元還真是香饃饃。昨天白雲朵來跑來哭,今天古古又問我愛不愛韋清元。
她有些傷感的嘆了一口氣,“因爲我很希望我三哥能正常戀愛,能有一個家庭,生一個可愛的孩子,然後幸福的過一輩子。”
“他不是挺正常的嗎?”我有點不解她話裡的意思,什麼叫正常戀愛,難道他已經變成了火星人,溶入不了地球人的生活了?
她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話:“你覺得小余怎麼樣?”
“我不瞭解他,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麼評價。”我老實回答,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問我。
“三哥說小余挺好的,陸陸,你說我跟小余結婚了,三哥是不是會很高興?”她靠到牀頭上看我。
“古古,你爲什麼要管你三哥高不高興。不是應該把你自己高不高興放在首位嗎?”我更加不解了,她的腦袋裡都裝了一些什麼東西呀。
“你放心,如果你和三哥結婚了,你就是我三嫂,我會喜歡你的。”古古仍舊自顧自的說着。
我忍不住想扶額,她這是鑽牛角尖了啊,鑽得還不是一般的厲害。爲什麼都喜歡韋清元啊?韋清辰也很好啊,李遠森也很好,李宗凱更不錯,男人這麼多,要給自己機會啊。
“古古,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試圖跟她好好聊聊。
“芮姨說得對,我不能一年又一年這樣蹉跎下去。明年清明上墳,我應該告慰我父母的在天之靈了。”她的目光像是失了焦距般。
這天完全沒法再聊了。
我沉默了,古古自顧自的哀怨了一番後也沉默了。
正想找個藉口出房間時,我的手機響起來了,居然是韋清元的號碼。不是都在四合院麼,打什麼電話?我點了接聽。
“喂。”我邊說邊往門外走。
“出來。”兩個字,倒是乾脆利落。
“哪?”我問他。
“門口。”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收起了手機小跑着往大門口而去,出了大門,果然看到韋清元坐在駕駛位。見我出了門,他朝我招手。
“幹嘛?”
“上車啊。”
“去哪?”
“上車!”他重複了一遍
難道他跟他父親還有韋清辰吵起來了?所以他一怒之下要先走?我繞到副駕位那邊拉開了車門上了車。
他一腳步踩下了油門。
韋清元只顧沉默的開着車,半個字都不跟我說。憋了十幾分鍾後,我只好又問他。
“你這是要送我回去?不是說好了來看芮姨和古古嗎?我還想着在這裡吃午飯呢?”
他不但不說話,反而加快了速度,滾滾的車流中,車子往前疾駛着。又是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車子的速度才慢下來。
我從擋風玻璃裡往前看,前方好像是個大學。車子再近前些,我看清楚了高聳的大門上書四個大學:燕南大學!(我杜撰的哈)
開到校門口時,韋清元打開車門下了車。我看着他匆匆的跑到保安那兒,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等他回到車上時,我們的車子就直接進了校園。
校園裡到處都行走着年輕的大學生們,我看着姑娘小夥子們三三兩兩的。心底的羨慕怎麼也掩不住,我連教室門朝哪開都不知道。
這學校不會就是韋清元的念大學時的母校吧,他帶我來這裡感受一下他曾經呆過的地方?
燕南大學裡的綠化真不是蓋的,到處都是樹蔭,隨時可見花草。車子往校內公路開去,拐了幾道彎後,遠遠的,有喧譁聲傳來。
又往前開了幾十米,前方好像有湖,我看到好多人站在堤壩上。咦,在看什麼熱鬧?我也伸長脖子往前看。人太多,啥也沒瞧着。
韋清元終於停下了車,但他並沒有急着下車,“白雲朵在湖邊。”
“她要自殺?”我問。
“嗯!”他轉過頭來。
“你帶她來過這裡?”我想了想又問。
他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想什麼,十幾秒鐘後他才說:“好像有一回她給我送聖誕節禮物約在這裡。”
“她給你送什麼了?”我略傾身,特別感興趣的問他。
“忘了!”他想了一會才說。
“我覺得她若真想死,就不會非要等到你出現。說到底,她是想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喚起你的注意,進而來分析你心裡是否有她。”我說出了我的看法。
“你阿孃也教你心理學了?”他有些詫異。
“沒有。”我抽抽鼻子,“知道我見過最決裂的死是什麼樣的嗎?”
沒等他應我,我接着說:“我和阿孃住一起的時候,村裡有個姑娘考大學沒考上,她喝下了整整一瓶百草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留。”
“現在醫療很發達……”他出言反駁。
“你會這麼說話只證明你在醫學方面完全是白癡,雖然我也是白癡,但我在農村待過。所以,我告訴你,喝其他農藥都有挽回的餘地,唯獨百草枯沒有。”我冷笑着打斷了他,“你下去看看你的雲朵兒吧,我頂討厭用死作爲要挾的手段,要麼就一聲不吭的真死,要麼就好好的活。”
“我們一起去看看吧。”他開了車門。
我本來是不想去,見不得白雲朵那可憐的模樣,但我愛瞧熱鬧,於是我跟着下了車。
白雲朵坐在湖中心的涼亭欄杆上,她的雙腳垂在那裡晃啊晃的。溫湘庭和阿飛站在她身後幾米遠的地方,隔着老遠,我也聽不清楚他們有沒有在說話。
警察和校保安隊都出動了,船隻停在距離白雲朵幾米的地方,但居然沒人乾脆把她推下湖,那樣不是更好施救嗎。我有些奇怪,和韋清元走近了一點,這才發現,白雲朵手裡還有一把刀,那刀低在脖子下方,難道沒人敢靠近。
和警察交涉過後,我和韋清元進了警戒線裡。阿飛先回的頭,看到我時,他臉上浮起了慍色,但很快退去。
“僵持了多久了?”我輕聲問溫湘庭。
“兩個多小時。”她面色還算平靜,“你怎麼也來了?”
“來刺激一下她,讓她死徹底一點。”我笑得惡毒。
“你們出去。”韋清元看着溫湘庭和阿飛。
“元哥。”阿飛急急道。
“出去。”他語氣加重。
阿飛這才移了步,溫湘庭跟着他退到了後面。韋清元拉過我的手,一步一步往涼亭靠近,後面傳來無數人的驚呼聲包括警察的吶喊聲。
白雲朵在看我和韋清元同時出現後,整個人都呈癡呆狀態。只一小會兒,她回過神,那刀往脖子上又壓下去了幾分。
“清元,爲什麼是她?”她的淚水糊了一臉,“我真的想不通,沒辦法想通。這麼多年了,你明知道我愛你,你爲什麼任由我這樣愛你。”
韋清元還是往前走着。
“你不要過來,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說幾句話,然後我就死,我看不到就不會傷心。”她有些歇斯底里了。
韋清元壓根不理她,拉着我又往前走了十幾步,距離白雲朵坐的地方只有兩米左右的距離。
“不要過來,我死給你們看。”白雲朵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韋清元這才停下了腳步,他冷冷的看着白雲朵:“我來,是因爲你曾經是我的朋友。從這一刻起,你不是了,因爲我韋清元的朋友都是強者。”
“清元!”她慟哭。
“接下來,你死或者活,跟我韋某人都沒有關係。”韋清元語氣十分冰冷,說完後他拉着我,調頭就往回走。
我們走到警戒線的地方時,白新安站在溫湘庭旁邊。他看着我們,就象我們也看着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