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夢猛地一睜開鳳目,瞧向他,兩人的目光一交換,馬上就明白對方的所想。
幻境最大的弱點便是當你知道它是虛假的時候,便不會受其迷惑,而可以靜下心來尋找破綻。可如今這幻境彷彿是專門爲他倆而設的,不管他們心智如何清醒,意志如何堅定,它依然存在着,依然在你面前晃着,而且還不斷的對他們施加壓力。
你知道了又如何,又咬它不着,就像一個十足不要臉的人,厚着臉皮來央求你,不管你怎麼說,怎麼罵怎麼打,他不達到他的目的決不團體,死纏爛打,糾纏着你,煩死你。
人怕哀米怕篩,碰到這樣的人都讓人頭疼,何況還是個打也不疼,罵也不還口的幻境。
幻境是死物,是沒有意識的。它之所以能變幻完全是外界對它施予的指令。死物的思想意識,都是由能活動的外界來的,因此萬物都是活的。無論是死物還是活物,都是有弱點的,只要攻其弱點,便可取勝。
“我明白了。”燕若夢望着凌天恆定定的道:“還是隻有我死了,才能出去。”
凌天恆搖了搖頭:“不行,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就算是天宇,他也不會答應。”
“你不想救他了嗎?”
“如果那是用你的命來換,寧可不要。”
燕若夢微微一笑:“不會的。”她緩緩闔上眼睛,“只要我不想死,誰也殺不了我。”聲音越說越低,頭也垂向一邊。
“不可以。”凌天恆叫着喚着燕若夢的名字,他緊緊擁抱着她,驀地一仰頭,血紅的雙眸閃着不一般的光芒,他的渾身上下彷彿都被紅芒所罩着,連同着他身邊之物。一切都好像被紅芒覆蓋,除了血一般的紅再也不見其它色彩。
“啊——”
夜小昭不住向掌下那團火灌輸異能,忽地她覺得那團火的能量有點不太對勁,不待她反應過來,那團火似乎是能量過盛,爆炸開來,直將她打往一邊。
“發生什麼事了。”紅袖急忙推開門衝進來,見到房中無一物倖存,原有的物品都消失不見,空氣中散發出一股焦味,牆上都是像被燒過似的,焦黑一片。周郅斌和夜小昭已失去了蹤影。
“喂,你們去哪了?”
沒有人迴應,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她心中一驚,連忙衝到對面那間房,也不管那麼多了,推門便進。凌天恆和燕若夢也不見了,但是他們的行李仍在。怎麼回事,房間沒窗,她一直守在門外,沒有人進出過呀,他們又是怎麼出去的。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爾等速速回來。”劍指向香桌,一串紙錢跳了起來。
這樣的咒語,這樣的動作,常康寧反反覆覆都不知做了多少遍,比往常他練習的還要多,可是不知是不是他平日練習都不太認真,以至於實際用到時卻不見有效。
“啊——”
木劍往虛空狠狠一劈到地,他氣他自己爲什麼平日都那麼懶,爲什麼就不能勤一點,認真一點,是不是因爲有人罩住,就覺得無所謂了。人不可能永遠都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總是得要自己出來面對的。
天台的風挺大的,吹得蠟燭上的火飄來飄去。突然一陣風颳過,竟然吹倒了燭臺。火一下就點着了桌上那些紙錢什麼的易燃物品。“蓬”的一下燒了起來。
“小心。”雪鷹一直在旁邊看着他,見此趕緊衝了過來將他拉開,轉身就想去找滅火器。就在此時,只聽得“嘣”的一聲巨響,像是什麼爆炸開來,來不急細看,他一下就將常康寧撲倒,抱着他滾到一邊。
古往今來,開壇作法發生意外那是不可避免的。工夫不到家,操作不當,劣質的道具等種種的人爲因素都是致使意外的發生。
常康寧看着那些給炸得四散的東西,不禁有些呆住了。自己真是這麼沒用嗎,起不了壇就算了,可爲什麼總是要把事情搞砸。沮喪之色寫滿了臉上。他低着頭彎下身去收拾。就連肩上給碎片劃傷了點皮,也渾然不知。
突然他覺得那些殘物中好像多了些什麼……
再說紅袖四處找了一週,都找不到人,氣得幾乎要將那旅館給拆掉。嚇得那兩個狗仗人勢的“豬腳”和“馬子”縮到臺底下不敢出來。
“你們把他們藏到哪去了?”你以爲你們藏起來,她就找不到嗎?一手揪着一個,像老鷹抓小雞般拎了起來。
“沒……沒有……”嗚嗚,他們怎麼這麼可憐,明明是她自己把人看丟了,卻來找他們。
“沒有?那他們到哪去了?”連聲大吼,震得本來就不太結實的木屋搖搖晃晃。
“真……真的不知道。”可憐巴巴地撇起嘴,可惜這副尊容,就連憐香惜玉的紳士也要洗眼去,何況是這個女羅剎。
“真的不知道?”陰霾之色毫無保留地畫在某張臉上,卻又無限地向外擴散。
“也……也許他他們回去了。”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顯聖靈,千萬千萬要讓他說中。菩薩保佑,祖先保佑,念在他逢年過節都有燒香供奉,一定一定要保佑他這回大步跨過。他家可是三代單傳,他至今還沒有半個帶把的娃娃,可別讓他家就這麼絕後呀。念念碎碎,碎碎念念,他決心從此吃齋唸佛,不做壞事。嗯,不對,他本來就沒做什麼壞事,應該是做多些好事。
“回去?”哼哼,忽地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冷笑。
隨手扔開這兩隻“雞仔”,拍了拍手,瞬間消失。
這女殺星一離開,那兩條“軟腳蟹”“瀉”地一下睡倒在地。乖乖,這地面怎麼那麼的溼。呃,好像還有點臭。
且說紅袖匆匆趕回江氏大樓,準備來個惡人先告狀。可是上到平日與江一山會面的那個大廳,她並沒有看到江一山,卻見到江濤好像從裡面走出來。在這一層他們能活動的範圍只有外面那個大廳,而且江一山不召喚或者是沒重要事彙報他們都不能來的。更別說能進到裡面去,那兒是禁地,擅入者死,絕無商量。她知道里面還有一個人,可那是誰,她卻不知,因爲那個人從來就沒有在他們面前出現過。
她只記得有一次無意中闖進去,還未看清楚,江一山就出現了,將她斥責了一番,之後就明令禁止衆人的進出。外面你愛怎麼走都行,但是這兒,是他的住處,誰也不能打擾。
可是現在她卻看到江濤竟然從那個“閒人止步”的禁區走出來,那是不是表示他深得他的信任了。
“波士在哪?”紅袖並不管那麼多,見不到人就直衝過去,反正你能去她也能去,而且也必須去,誰也不能搶走她的——波士。
江濤一把將她攔着,慌忙道:“別吵,波士在休息。”
“走開,我有要事對波士說。”紅袖以爲他是故意刁攔,氣得她一掌就拍過去。
江濤知道她的厲害,也不敢硬接,側身閃開。
“波士。”紅袖見他閃開,馬上就要衝過去。
“什麼事?”不等她再往前衝,江一山彷彿平地出現般立在她的面前,而且還無形的阻擋了她的衝勢。
紅袖只覺得一堵無形的力牆阻擋了她的前進,而且還將她迫得連退幾步。
江一山的樣子有些疲憊,可是他的眼神仍然是那麼的不怒而威,他緊緊的盯着紅袖,彷彿她一個說不清楚就將她劈於掌下。
“波士。”紅袖風裡來火裡去,對誰都是呼呼喝喝,傲慢無禮,可一見到江一山就恭敬起來如同一隻小綿羊。她見到此時江一山的面色,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本來她也不是故意要犯規的,只是見江濤在這出現,以爲江一山安排了他什麼任務,擔心自己會失去他的寵信,纔不顧一切的往裡闖。但是現在一見到江一山,忽地想到自己,事情沒辦好,這麼一來豈非是要兩罪並罰了。
斜眼瞟向江濤,見他雖也低着頭,但那神情分明是興災樂禍的。再者江一山的語氣又十分的不悅,萬一江濤這傢伙來個落井下石,那自己就真的是死翹翹了。
紅袖暗暗後悔自己的魯莽,但不來都來了,只好硬着頭皮回着:“燕若夢和凌天恆跑掉了,還有夜小昭和周郅斌都不見了。我懷疑是他們將那兩人放走的。”
江一山望着紅袖,目光如炬,一點也不像外表上的精神疲勞。“我知道了,下去。”
不待紅袖再說,他轉身走了進去,冷冷的道:“沒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私自行動,違者殺。”話音落,門關上,紅袖呆了呆,她以爲江一山會懲罰她的,怎麼就這樣沒事了?
江濤微微搖了搖頭,好像在對她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凡事嘛,都要想清楚再做,千萬不要衝動。”
“什麼意思。”沒有受罰,紅袖的氣焰又回來了。
“哼。”江濤冷笑了聲,懶得理她,拂手離去。留下那個想發脾氣又不敢的紅袖在“怒髮衝冠”……
(如果沒有算錯,今天是某節,各位,那個,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