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昭搖了搖頭,臉露困惑,遲疑了一下才道:“我認識他十多年了,他的朋友我都見過,還真的從沒聽他說過你。 ”
燕若夢一笑,輕輕一拍手,道:“人有相似,名有相同。周先生錯認我爲他的朋友也不足爲奇。剛纔你說你們認識了十多年了,不知你們是不是都在一起呢。呃,我這樣是不是太過唐突了。”不經意間,她將“局勢”扭轉了過來,變成了她“審問”夜小昭。
夜小昭似乎相信對方的說話,也輕鬆了很多,臉上不再繃得緊緊的了,她淡淡一笑,眼裡充滿了柔情,道:“那時我們正讀初中。我是插班生,適應能力比較差,成績跟不上,幸得他幫我,才完成了學業。後來我們竟然考上了同一所學校,巧的是我們還在同一個專業同一個班。就這樣有了發展。之後他出國留學,我就一直跟着他,給他打點生活上的事,讓他可以認真學習。回國後,就分配了工作。”
燕若夢靜靜的聽着,這時她已九成肯定周郅斌並非自己認識的那個人,那個人只是個普通大學生,家境一般根本不可能出國留學,除非他在騙自己。她隱約感覺到他們之間有着某種聯繫,但又想不出來,何況此時容不得她多想。她必須讓夜小昭相信他們並沒任何關係,便道:“那麼說你們相處得一定非常好了。”若換作別人說這話要麼是真心替別人高興的欣喜,要麼就是假意迎合的虛僞。可是她的臉上卻很平靜,並沒有那種妒忌與羨慕,彷彿別人的事她毫無興趣,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沒想到夜小昭臉色一黯,輕聲道:“我雖然說是他的未婚妻,但也只有熟悉的幾個人知道,對外我的身份只是他的秘書,還與我保持一定距離。”說到這,她不由得望着燕若夢了。對方的態度太過的平淡,有點不合情理,若不是爲了避開故意裝出來的,那就真的是無動於衷,此事與她無關。但是事情絕不會空穴來風的。
燕若夢一愣,知道她的疑慮未消,可臉上卻不露聲色,淡淡的道:“男人一向以事業爲重,有時爲了工作,只得如此。你也應該體諒一下。”她隨口把某些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大道理道出,可以說是安慰,也可以說是敷衍。她再一次表示出對他們的事並沒興趣。
可是夜小昭並沒有因此放過她,依然抓着她不放,竟然反問道:“要是換作是你呢,也能忍受嗎?”
答得太快,反而顯得自己心虛要急切澄清,但是避而不答更會加深對方的思疑。燕若夢略一沉吟,才道:“可以在喜歡的人身邊,看着他已經足夠了。需要得太多,反而會讓他不喜歡。”她望着夜小昭,彷彿在說你如此揪着我不放,豈非顯示你胸襟狹窄,這麼小心眼,你的男人又怎會受得了。
夜小昭毫不退讓,對上燕若夢的眼睛。兩人一輪說話,都發覺對方並不簡單。突然,夜小昭輕輕一笑,她眼裡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亮光,嘴角一揚道:“是呀,我只要能在他身邊就行了,我不會增加他的負擔,但也不會讓別人將他搶走。”
聽她最後一句話似乎是特意針對自己的,燕若夢並沒有再作反擊,只是淡淡一笑,彷彿在說孺子可教也。
一時無話,看來像是要冷場了。突然,夜小昭卻低呼一聲:“瞧我,差點忘了。這個,請你收下。”她從手袋中取出一張支票遞過去。
燕若夢輕蹙雙眉,不動聲色的道:“夜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心中不得不猜測,對方是不是還不放心,要拿錢來將自己打發走。
誰知夜小昭卻是一臉誠懇的道:“我知道燕小姐是個生意人,雖然這次是爲了警方工作,但你爲了救郅斌也耗廢了太多的精力了。而博物館我們也有一半的股份的,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收下。”她說得合情合理,表面上好像是說她已完全相信你燕若夢與周郅斌是真的沒什麼關係的,今次的事完全是意外。但其實她依然還是在懷疑,而且還是在警告對方,別指望藉着工作與周郅斌來往。
燕若夢又如何聽不出,但是她卻裝作不知,很爽快的接了過來,笑道:“這回又可以偷懶一段時間了。”
夜小昭站了起來,伸出右手,臉帶笑容,道:“很高興可以認識你。”
燕若夢也站起來,握着她的手,自嘲道:“你不將我當成是騙人的神棍我已很高興了。”
夜小昭道:“燕小姐真是會說笑。以後要是碰到什麼希望可以請你幫個忙。”
燕若夢笑道:“你最好就別來,凡是來請我的,都是遇上了不好的事。”
夜小昭淡淡的道:“在考古界經常會遇上那些不可預測的東西。”
燕若夢輕聲感嘆:“想不到夜小姐竟然也相信那些東西。”
夜小昭正色道:“做科學的就應該有接受一切的精神,而不是拿着絕對否定的態度去揚威耀武。”
燕若夢嘟了嘟嘴道:“那好吧,要是你真的再來,給你打個折扣。”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把手收回來。燕若夢的手指微微顫了顫,她覺得對方的手有點兒冰冷,她以爲對方是緊張引起的,而且自己的手也暖不到哪裡去,何況天氣寒冷,便沒有多想。
夜小昭又道:“不知我可不可以接郅斌回家休養呢。”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燕若夢儘管還想通過他去追查個究竟,但卻不得不“放人”了,笑着道:“有你的細心照顧,他會很快康復的。”
夜小昭道:“那我去讓司機進來。”
“恩,你等等。”燕若夢突然喊着她,轉身上樓,一會下來,她遞上一個瓶子,道:“待周先生神志清醒後,馬上讓他服下。”
夜小昭接過瓶子,只見上面寫着一個“忘”字,便道:“這是什麼?”
燕若夢淡淡的道:“這次的事件發生得突然,必然會對周先生帶來很大的心理恐懼。爲免日後他被這些困擾着,不如讓他徹底忘記。”
夜小昭奇道:“那爲何現在不讓他服下?”
燕若夢道:“現在他正處於昏迷狀態,意識薄弱,要是強行將記憶抹去,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傷害。必須等他醒來後,至少也要見到你吧,你不會希望他將你也忘記了?”
夜小昭把瓶子放進包裡,複雜的望着燕若夢道:“謝謝你。”
常康寧等人一直趴在門上偷看(她們說話聲音不大,聽不見),見她們只是打對面坐着笑着交談,不由得都十分疑惑。後來見她們互相握手,他們更是緊張到手心出汗了,不知她們會不會各施暗勁。此時見燕若夢對他們招了招手,便立即衝進來,一字排開,大有一聲令下就揮拳而上的架式。
燕若夢淡淡的道:“你們將周先生擡上夜小姐的車上。”
“啊?!”衆人一愣,互相望望,都在想沒有聽錯吧。
燕若夢跟着又提醒:“小心點。別把人摔着了。”
“哦。”衆人這才確定,轉身過去當搬運工。
夜小昭欠了欠身道:“那謝謝你了,剛纔多有失禮之處,請你多多包涵。”
燕若夢擺了擺手道:“你這麼說真讓我汗顏了。”
夜小昭告辭欲走,燕若夢突然想起什麼,喊着她道:“是了,在周先生脖子上有一條保命紅繩,千萬別取下,否則他性命不保。”
夜小昭一驚,道:“那是不是永遠都不能取下?”
燕若夢道:“那倒不是,只要在七七四十九日內不要取下就行了,以後隨便怎麼處理都行。”
夜小昭鬆了一口氣,微笑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
燕若夢目送他們離去,心中若有所思,一回身,卻見衆人站在一起,關切的望着她。她淡淡一笑道:“大家都辛苦了,去休息吧。”說完不理他們徑自走回房中。
衆人互相望着,都在想會不會是刺激太過了。怎麼辦好,要不要去安慰一下?這時,衛浩南走了過來,喝道:“怎麼還在這兒,是不是還有很多精力,要是有就去給我跑上十公里。”
衆人一聽,嚇了一跳,大聲道:“我們都累了,這就去休息。”
“慢着。”衛浩南突然喊停他們。
衆人緊張的望着他,真怕他要自己去跑步。
衛浩南看着衆人,厲聲道:“今次的事,以後誰也不準提,要不然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我年輕時是出了名的虐妖天師,現在老是老點,但手段一樣不變。”
衆人一聽,但覺汗毛豎起,立即像裝上彈簧般點頭應是。
“去吧。”衛浩南一揮手,又不耐煩了。
衆人如同大赦,迅速離開,大廳裡只剩衛浩南一人,只聽他叫道:“出來吧,別躲了,你身上那股死氣還想瞞過我嗎?”
小房中凌天恆推門而出,尷尬的笑了笑。
衛浩南搖了搖頭道:“你呀,躲在一旁看戲有什麼意思?”
(ps:明天七夕照常發文,建議大家後天再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