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
黎念澤和阿暮打着哈欠回來了。
兩柱香的功夫過去了……
媚兒一臉怒容,“幾個不長眼的東西,老孃看着就是個黃花大閨女,竟然說我是老妖婆,也不看自己長成什麼狗樣,他就是個老妖婆,他們全家都是老妖婆!唔,老孃這張風韻猶存的嬌俏臉蛋啊!”
黎念澤睡得正還,卻被這尖聲尖氣的話一下子驚醒,不着痕跡地作嘔吐狀。
而三炷香的功夫過去了……
未央如一陣風一般嗖的一下子竄了回來,而面無表情的沈疏依舊紋絲不動地站立在原地,身後是劍拔弩張的一羣黑衣男子。
白湛將眼睛擠成了一道縫,雖然身後的衆位婢女一直在盡心盡職地彙報着從前方傳來的消息。
“我似乎說了,沒了我,你們可進不去!”白湛的聲音裡全然是不屑,眼睛卻是似有若無地瞟着媚兒。
“那白湛公子,”媚兒雖然不服,卻還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湛,“有勞了。”
誰知白湛卻閉上了眼睛,充耳不聞一般,只是輕輕地搖着手中的一把桃花扇,就在衆人皆欲抓狂之際,終於幽幽來了一句,“怎麼說,也要有些誠意才行吧!這日光, 倒是毒辣的很!”
“姐姐,我幫你擋着!”未央一聽了白湛的話,立即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高舉着蒲扇便將白湛遮於陰影之下了,白湛略略睜開了眼睛,看着笑得一臉諂媚的未央,終於說道,“成交!”
“謝謝如花似玉的白湛姐姐!”未央猛然煞是恭敬地鞠了一躬。
當白湛幽幽上前,派了四兒同那看門的幾個出示了什麼東西時。出人意料的,那些人皆是猛然一驚。與之前的態度截然相反,點頭哈腰地便將衆人迎了進去。就連沈疏見狀,眼神都不由得有些異樣,一心思忖着這白湛究竟是何來歷,只不過等到進了大堂。看着滿是虎豹貂裘的毛皮鋪着的偌大的廳堂,所有人都住了嘴,是不敢再發一言了。
“是誰膽子這麼大,膽敢擅闖我耶律齊的地盤!”來人一聲怒喝,只聽得咚咚咚沉悶的響聲傳來,未央只覺得大地正在無助地顫慄着,果然不出所料。一個狀若城牆一般的彪形大漢慢吞吞地走了進來,肩上更是扛着一把足有一人多高的一把大刀,看上去威風凜凜,卻也是兇猛異常。嚇得未央一個箭步退到了衆人身後去,深怕這玩意兒不小心落下來害得自己小命不保。
耶律齊瞟了一眼屋子裡的幾個人,冷哼一聲。“幾位大駕光臨,不知所爲何事?難不成是來挑釁不成?”說到挑釁二字,四周便響起了刀劍的摩擦聲,未央這才發現島上的人正全都虎視眈眈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注視着。
“我說小齊齊,”沒想到白湛倒是一點兒都不感到畏懼,反而衝着耶律齊無恥地撒嬌道,“只是幾年未見。難道你就這麼快把我給忘了麼?”
耶律齊看着從人影裡走出來的一襲白衣的男子,面如冠玉,脣紅齒白,一雙丹鳳眼更是電力十足,這纔回想了起來,“我說有誰竟然有我耶律齊的東西,原來是白湛你啊!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娘!”
“那是人家的風格啦!討厭,都被你戳穿了啦!”白湛一邊說話一邊扭捏着走到了耶律齊的面前,仰望着這足有八尺銅牆一般的身軀,無限嬌羞地說道,“你不還是這麼高大威猛!”
“這是自然!”耶律齊朗聲大笑,震得幾裡外的海水都震盪了起來,當真是不同凡響了,嚇得未央趕緊捂上了自己的耳朵,生怕將自己的耳膜給震碎了。不過耶律齊看着這臉上沒帶着什麼好意的衆人,又重新皺起了眉頭,“你向來只跟女人相處,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他們?”白湛嫌棄地睨了衆人一眼,“只不過是一羣跟屁蟲罷了,話不多說,我如今來,可是給你帶了好東西來呢!”
“什麼好東西?!”作爲強盜的天性,一提到所謂的好東西,耶律齊不禁眼前一亮,“就知道白湛你這個小子絕對不會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若是我看不上眼,可叫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自然能讓你看的上眼的,不過不是什麼黃金白銀,也不是什麼瑪瑙玉石!你可不要往哪方面想!”
“難不成是陶瓷?”早聽聞東土盛產陶瓷,耶律齊早已垂涎已久。
“非也非也!”白湛說着故意賣了了關子來,只是將未央拉倒了耶律齊的身前。
“美女?”耶律齊上下打量着未央,“不錯倒是不錯,不過我可不好這種的!”他正說着這話,沈疏的寒光卻筆直地朝着他射了過來,若是目光可以殺人,這耶律齊和白湛恐怕早就是爽爽人頭落地了。
“我也不好!”白湛神秘一笑,“還是讓這位姑娘說吧!”
未央也算是明白白湛的意思,兩眼放光地說道,“見這位大哥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想必定是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吧!”
耶律齊點了點頭,沒錯,他確實是個將軍,還算這姑娘有點兒眼光。
未央捏了把汗,心裡卻吐槽道,廢話,你將那枚帥印如此光明正大地放着,又在大把上刻了那麼大的“帥將”二字,不是將軍還是什麼?只不過表面上依舊討好地笑着,“只不過雖然將軍如此微風,只不過方纔我過來,看着您那些手下,有些依然如將軍一般高大威猛的,只不過有些面黃肌瘦,看上去確實有失將軍的威嚴!”
這一點倒是正說到了耶律齊的痛楚,他所在的島嶼四面環海,氣候和土地都不適合種糧食,整個島上所吃的東西不是那些小島嶼進貢過來的,就是搶奪過來的,只不過那些人都有所防範,正經船隻確實是很少到這片海域裡去了,別說是那些手下的,就是他耶律齊,也幾乎已經忘記了大米的味道,那些手下更慘,只能靠樹皮充飢,如今耶律齊正爲此事發愁呢!
未央見耶律齊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這才大着膽子繼續說道,“若是說那黃金玉石什麼的,將軍還少麼,如今又哪能稀罕的,只不過未央帶來的,卻是能解決大家夥兒飢寒的東西!”
“你是說……”
“沒錯,正是數不盡的米糧!”未央拍着胸脯保證道。
衆人許久沒有見過米糧,更別提接觸米商了,瞬時間,各種兵器激烈碰撞摩擦的聲音不絕於耳。沈疏見未央臉上並沒與多少慌張,剛想上前的腳終於縮了回來,只是凝神屏息,靜靜地注視着未央的動靜。
未央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然,依照將軍向來不做買賣的性子,我們的船隻就在附近,您完全可以現在就將那些搶了過來,當然也可以殺了我們滅口,只不過未央希望將軍知道,再多的米,那也有吃完的一天,而買賣,卻是做不完的!”
耶律齊聽着未央的一席話不無道理,立即一個眼神示意了手下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努力保持着和顏悅色,雖然看在未央的眼裡依舊是凶神惡煞,“不知道小姑娘有何高見?”
“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未央說着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笑容來,“用你不要的金子換我們不要的米糧,若是將軍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定期交貨;若是不願意的話,我們獻上一船的米糧便立馬走人,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說的倒是輕巧?”這時,耶律齊顯然不能完全相信這個油嘴滑舌的女子,眼神也有些狐疑,“若是你下一次又不敢來了,我們賠了金子,又白白放了你們,那豈不是損失慘重?”
“將軍大可放心!”未央嘆了口氣,這才說道,“我們本來也是正經商人,有光明正大的買賣不作,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呢!只不過實話說的很,寧得罪好人,也不得罪小人,因了我們家米行慘遭奸人陷害,被逼到了絕境,這纔想到了這一步,如今我們的米除了賣給你們,又還能賣給誰呢?”
“說的倒也不錯!”一方面耶律齊信任白湛所介紹的人,另一方面,自己實在是太懷念大米的味道了,二話不說也就答應了下來,“既然如此,你們呢就先擡個百八十斤來,我們嚐嚐味道,若是味道不錯,再談生意也不遲,你們幾位今晚上就住這兒吧,也叫我們好好招待,別的不說,好酒好肉倒是多得很,什麼鯊魚肉啊老虎肉啊,應有盡有!”
那耶律齊說的倒是豪邁,不過未央可是哭喪着臉,難道她就不能不吃這些東西嗎?
剛想推辭,耶律齊一個眼神,讓手下地立馬他擡了好幾箱的金子過來,剛一打開箱子,只見刺眼的金色奪目而出,差點兒晃瞎了未央的眼睛。
“我也不懂這什麼買賣不買賣的,不如一箱子金子換一箱米如何,若是幾位不願意,還有瑪瑙啊珍珠啊玉石啊什麼的,你們儘管拿去!”
“不嫌棄!不嫌棄!”未央眼冒金光,抱着大箱子撒不開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