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輕易的放手,既然天天都在跟雪兒聯繫,你應該很清楚我對她的感情,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些?如果不是今天的巧合,我想我還矇在鼓裡”。
“一個很自私的理由吧,我想阿雪能陪我回家過年,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實現”。
爲什麼一定要過年,我快速思考着,“應付你家人嗎”?
“是的,明年我就有機會去澳大利亞,所以我很急,想在我出國之前安頓好阿雪,所以不停的給你們製造機會,你的心意我很確定,但阿雪內心的恐懼卻無法抹去,我問過醫生,阿雪的潛意識裡還是愛着以前的男人,還是無法接受你”。
“我知道,無論德國還是中國的醫生都這樣對我說過,我自己也能感覺到”。
“你不會放棄吧”?
“不會,我非她不娶”。
“呵那我就放心了”。
“你……”,有些私人問題我不好問,但卻不得不問,免得一知半解,不清楚最正確的做法,“你去澳大利亞,是帶你的…………那個一起去嗎”?不知道同性戀該怎麼稱呼,也是叫男女朋友嗎?
阿哲輕鬆的笑了笑,“用異性戀解釋吧,你會更懂一些,我是跟我的男朋友一起去”。
男朋友,這麼說阿哲是女性,難怪他會說他跟雪兒是姐妹,當初還以爲是性格使然,畢竟沒接觸太多,不瞭解他的真實性格。
突然有些傷感,低沉的詢問,“還回來嗎”?雖然沒真正的接觸過,但還是聽到過一些同性戀的話題,知道這種戀情是世人無法接受的。
他還是保持着那抹輕鬆,“不回來了,在中國同性戀是不會被承認的,我也許永遠都無法和我愛人結合”。
“我可以把你當朋友嗎?可以向你敞開心扉嗎”?
阿哲愣了愣,遲半秒纔回答我,“可以的,阿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呵如果我說錯什麼,別介意”,得到他的答覆,我不再警惕的開口,“既然早有這個打算,爲什麼要讓雪兒背上結婚這個名,爲什麼還要讓她的父母知道”?
很明顯的責備意味,阿哲也聽的出來,他默吐着一口氣,“因爲當時家裡猜到我是同性戀,雖然我一直否認,但家人還是逼着我結婚,我跟阿雪認識時坐的那輛車,是準備逃亡的,沒想到能認識阿雪,她當時身上沒有一毛錢,雖然車禍是政府報銷,但過後的費用她完全沒有辦法,我給你講過阿雪上車時我就很留意她,而且她剛好坐在我身邊,我們很談的來,所以出院後我一直在照顧她”。
電話那頭的阿哲同樣也點燃了香菸,繼續說着,“阿雪真的很聰明,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她第一眼見到我的愛人就知道我們是同性戀,當時我的父母也追到了廣州,剛好見到阿雪,總之當時是很複雜的過程,阿雪爲了幫我,也算是報恩,所以跟我撒了這樣一個謊言,對她的父母,我也給你說過,是無意中在西湖邊遇見,她爲了氣父母,也爲了圖個安靜,所以說嫁給我,說壞點,我們是在相互利用,往好的方面說,我們是在真誠的幫對方”。
“爲什麼要往壞處說呢?我很清楚你跟雪兒都是真心,你一直勸她留在我身邊,足以證明這一點”。
“我很愧疚”,阿哲的聲音變的有些低沉,“雖然我是同性戀,雖然我是男人,但我還是懂得女生,我知道女孩揹負着結婚再離婚的名義是種傷害,可是我不接受她的幫助,我就沒有辦法去澳大利亞,所以我覺得我很自私”。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能夠感受到他的心傷,我的聲音也有辛重,“假如沒有我的出現,你明年又去澳大利亞,那雪兒怎麼辦”?
“我會帶她一起走,只要她願意,即使她仍想留在中國,我都不會放棄作爲一個丈夫應盡的義務,出去是怎樣的社會,會面臨什麼,這些都無所謂,我會定期每個月給她生活費,雖然阿雪一再拒絕,但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突然又有幾分惋惜,如果阿哲不是同性戀,他應該是個好丈夫,如果是這樣的他遇到雪兒,我想我很有可能又會退縮,直到雪兒再次單身,那不知道是多久的事,也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娶雪兒爲妻。
默吐了一口氣,儘量保持着輕鬆的言語,“你每個月給雪兒的錢我會還你的,你的心意我已經很瞭解了…………”。
他有些焦急的打斷了我,“不,我不會收,這是我唯一回報阿雪的方式,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感受”。
“我明白,可是……”,聽着他悲腔的聲調,我退了一步,“那就到現在爲止吧,從這個月開始,你不要再寄錢了”。
“可以答應我件事嗎?讓阿雪跟我回一次家,最後一次,只有這樣,我才能順利的去澳大利亞,要不我的家人…………”。
彷彿是哭聲,我抿嘴勸慰着,“如果雪兒同意,我不反對”。
“謝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如果你沒照顧她,如果她沒有遇見你,也許我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她,謝謝你,我沒在雪兒身邊時,代替我照顧她”,我也有些感傷的涌上了一片迷霧。
好端端的男子爲什麼性取向會不同,我跟他傾情的交談,卻時不時的提醒着自己說話的分寸,我知道一個概念,同性戀都很自卑,不想再刺激像他這樣的弱勢羣體。
長長的交談,直到手機快停機,我這才關上了電話,覺得除了性取向之外,思想理念沒有什麼不一樣,真不明白世人爲什麼這麼排斥同性戀,要說他們傳染愛滋病,那異性戀的人同樣會傳染。
還是要看個人的素質,只要雙方專一又做好保護措施,那跟性取向就完全無關,只存在能不能生孩子的問題,試管嬰兒,這可能對真愛的同性戀來說是唯一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