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明?”姚青黛定定地看着畫中之人,一瞬腦海中許許多多的東西瞬間天翻地覆。
這個人長得那麼像莫大娘,可是南華國主卻又說宸皇貴妃已經過世,真的只是相似的兩個人,還是……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戛?
南華國主沉浸於久遠的回憶之中,虛弱的聲音卻在這時顯得格外溫柔,“若是沒有遇上她的話,朕怕早就葬屍荒野,哪還能做這南華國主數十載,而她給了朕這麼,朕卻虧欠她良多,朕沒能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沒能給她一份安穩的生活,甚至在她將死之際,朕都不曾在她的身邊,她留給朕的只有這個女兒,這個寶貴的女兒。窒”
“宸皇貴妃,何時過世的?”姚青黛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詢問道。
南華國主冥想了好一會兒,面上滿是悔恨,道,“華茵出世沒多久,在華茵先前所居的那個別苑,起了火她被燒死在裡面,只保下了華茵,她若不跟我來這南華,興許就不會遇此大劫。”
姚青黛雖不願相信,那畫中之人就是祝一夕的親生母親莫大娘,也就是巫族明羽大祭司,可是她頭上所戴的那額飾,她是見過的,就是莫大娘送給了祝一夕的那個,這讓她不得不去相信,南華國主口中的宸皇貴妃,就是莫大娘。
可是,一夕是莫大娘的親生女兒,那華茵公主又是誰?
莫大娘若是宸皇貴妃,她爲什麼不做南華國的皇貴妃,卻要在外孤身流離那麼多年?
無數地念頭在她腦海裡翻涌,她卻不敢再細想下去,不會是那樣,一字不會是那樣。
“皇后一直很疼愛華茵公主,國主若是不說,還真不知道這一切。”姚青黛聲音明顯有些不穩。
在巫族的時候,只知道明羽大祭司曾帶回族中一個俊俏青年,兩人有過一段情,卻並不曾想到,那個人會是南華國主。
“皇后產子之後身體弱,孩子都是由嬤嬤帶着,而一夕母親那時始終不願入宮,於是居於宮外,除卻朕身邊的親信,沒誰見過她,而她葬於大火之後,朕也不想華茵在宮中受委屈,在皇后的孩子夭折之後,朕就將華茵帶回宮裡,替代了皇后夭折的孩子,而知道的宮人也都遣散或是處死了,自然不會再有人知道。”南華國主嘆道。
這些年,皇后也一直將華茵當作自己親生的女兒,一直疼愛有加。
可是,事到如今,他該讓華茵知道,她的親生母親,到底是何人。
“國主,那大火中死的當真是宸皇貴妃,不是旁的人嗎?”姚青黛繼續問道。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場大火中死的又到底是誰?
南華國主痛苦地閉着眼睛,虛弱地低喃道,“朕親自爲她殮葬,如何會將她認錯,朕也不希望那場大火中,死的是她。”
至今,想起那一幕,他依舊揪心欲碎。
他最愛的女人葬身火海,他卻苟且於世幾十載,到如今他已經老了,也不知九泉之下再相見,她是否還認得出他來。
姚青黛只覺一股子深冷的寒意從心底蔓延到了靈魂深處,似乎從很久以前,許多許多事都被一隻無形的手放進了早就設定好的棋局之中,無聲無息地被人操縱了命運,直到現在她才現一絲端倪,卻依舊未能窺視到這個棋局的全部。
她久久地待坐在那裡,也聽不清南華國主在說什麼,整個人只覺後背心發涼,那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措。
錯了嗎?
一切從一開始都錯了嗎?
可是,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明明一切都是是順成章的,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直到南華國主手裡的東西滑落下來,掉在地上,她才被驚醒過來,卻見南華國主又一次陷入了昏迷,她匆匆收起了畫卷和密匣子,叫了御醫進來診治,人站在一旁卻還是覺得恍恍惚惚。
皇后和太子,還在留於宮中的華世鈞夫婦也聞訊匆匆趕來,太子和皇后急着向御醫詢問南華國主病情,華世鈞卻看着一旁精神有些恍惚的姚青黛,問道,“姚姑娘,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姚青黛何等的人物,這千年來什麼場面沒見過,怎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不僅面色失常,連精神也有異。
“沒事,只是花楚和華茵一直不回來,我有些擔心。”姚青黛平靜地說道。
華世鈞望了望裡面忙碌的御醫們,嘆道,“此事,你也急不來,相信公主知道了,一定會盡快趕回來的。”
“但願,她會回來。”姚青黛幽幽說道。
有太多的疑,她需要華茵公主親自給她解答一下。
華世鈞看她神色,卻更加不放心了,卻又實在想不出,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讓她能變得這麼奇怪。
“姚姑娘,你也在這裡幫忙守了許多天了,這邊我和采薇先看着,你且去休息吧。”
姚青黛側目望了望牀榻上被衆御醫簇擁的南華國主,思量了一番道,“我出去一趟。”
她說罷,大步出了寢殿,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這個人,真是奇奇怪怪的。”江采薇嘀咕道。
姚青黛雖長相清豔絕色,可脾氣實在不怎麼好相處,她感覺跟她不對盤。
華世鈞拉了拉她,示意她這個時候不要多說話,而後轉而去注意南華國主的病情。
姚青黛這一走,便是整整兩天,而在南華皇宮裡,南華國主也一直昏迷着未醒,雖還有呼吸脈搏,可卻一直醒不來,皇后率宮中妃嬪日以繼夜地守在寢殿,個個愁容滿面。
“姚姑娘,你回來了。”皇后有禮地問道,這是華茵的朋友,這些日又一直在宮中幫忙照應國主,她自然是禮遇有加的。
姚清黛微微頷首,朝着對方淺淺回了一禮,問道,“國主怎麼樣了?”
皇后無奈搖頭,道,“御醫們一直在這裡守着,可是國主還是不曾醒來。”
“我用花楚留的丹藥試試。”姚青黛說着,取了龍榻前,取了花楚留的丹藥送進南華國主口中,而後用術法讓藥儘快在他身上發現藥效。
過了不多一會兒,診脈的御醫驚喜地道,“國主的脈像比先前要好多了。”
“多謝姚姑娘,華茵不在,虧得你和花楚過來了。”皇后滿懷感激地前來答謝道。
姚青黛收了術法,默然無語地在一旁站着,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在思量着什麼。
殿內衆人方纔鬆了一口氣,便聽得外面有人在道,“公主回來了,公主回來了……”
說話間,一身素色仙衣的華茵公主大步進了殿中,“父皇,父皇怎麼樣了?”
皇后聞聲,驚喜萬分地迎了上去,“茵兒,你總算是回來了。”
“父皇怎麼樣了?”華茵公主心急如焚地奔到了病榻前,親自給南華國主診了脈,然而自己取了丹藥又給他服下。
“國主一直念着你,總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皇后說着,不由哽咽起來。
華茵成了水神固然可喜,卻再也不能如以往那般常常見到她了。
姚青黛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定定地望着回來的人華茵公主,似是要在她身上看穿什麼東西。
華茵公主與皇后說了許久的話,不知不覺天都暗了,她囑咐了皇后與衆嬪妃回宮歇息,執意要自己守在病榻前,等南華國主醒過來。
衆人退盡,殿中只剩下華茵與姚青黛,還有守夜的宮人。
“花楚不是去找你去了,你沒遇到她嗎?”姚青黛問道。
華茵公主聞言側頭看了看她,道,“我從西海過來,本是想來看望父皇和母后的,可一到國內卻聽聞父皇病重,便匆匆趕回來了,沒遇上花楚。”
“是嗎。”姚青黛淡淡應道。
華茵公主起身走近,看着面色沉凝地人道,“青黛你怎麼了,今天怎麼怪怪的,我回去西海龍宮都在問,你爲什麼還不回去,我知道你出來是爲了我,現在我的事情已經了了,你也該早些回去,畢竟那纔是我們該在的地方。”
“我何時回去,自己知道。”姚青黛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她挽過來的手臂,說道,“我有事跟你說,咱們出去一趟。”
“可是,父皇還沒醒來,我不太放心。”華茵公主看了看龍榻上的南華國主,不放心地說道。
“他現在沒有大礙,會醒過來的,我要說的事很重要。”姚青黛道。
華茵公主奇怪地看着她,道,“在這裡說也是一樣的,你怕這些宮人聽到,把他們遣出去就是了。”
“這裡不好說,需要出去談,就去你以前住的別宮好了。”姚青黛堅持道。
華茵公主見她堅持,只得交待了宮人好生照應,跟她一道出了南華皇宮,各自施展術法,趕到了華州之外的別宮,雖然因爲祝一夕闖入這裡破壞了,但是現在已經重新修整好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正殿,華茵朝着走在前面的人道,“青黛,你到底要說什麼。”
姚青黛不僅不慢地去取出了先前放在這裡的畫卷和密匣子,將畫緩緩展開說道,“你認得這個人嗎?”
華茵掃了一眼畫上的人,面上了無波瀾,“不認得,怎麼了?”
“國主幾天之前,將這些東西交給我,說如果你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便讓我將東西交給你。”華茵公主說着,又打開了裝玉佩的密匣子,“他讓我告訴你,你不是皇后折親生女兒,你與宸皇貴妃的親生女兒。”
華茵公主面色微訝,問道,“宸皇貴妃是誰?”
“宸皇貴妃,就是畫上這個女子,國主在年輕時與她相識,宸皇貴妃幫助國主坐上了王位,後來生下了你在一場大火中過世了,國主便將你養在了皇后膝下。”姚青黛一字一句地說着,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人,盯着她第一絲神色的變化。
華茵公主雖有訝然,卻並沒有太過激動,只是問道,“父皇還告訴了你什麼?”
“還告訴我,宸皇貴妃姓明。”她說着,踱步走到了她背事,道,“我記得,祝一夕過世的母親也姓明,她與這畫中女子長得十分析相似,如果明羽大祭司就是畫中的人,而祝一夕是她們親生女兒,你……華茵公主又是哪裡來的?”
“青黛,你在說什麼?”華茵公主,笑語問道。
“我在問你,你到底是誰?”姚青黛語聲沉冷。
“我是敖姻啊,咱們一起在西海龍宮長大的,我是轉世成華茵公主,可是我現在重歸神位,我還是敖姻啊。”華茵公主語敢如常折說道。
姚青黛站在她的身後,悄然舉起凝水成冰的利箭,抵着她的後背,“這畫上的宸皇貴妃就是明羽大祭司,而明羽大祭司就是祝一夕的親生母親,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你到底是誰?”
龍珠一分爲二,一半在那個凡人身上,一半在龍三公主的轉世之人身上,可當初本該在南華皇宮的祝一夕離開了,出現在這裡面卻是身帶龍珠之人。
這一切,不是一個凡人就可以做到的。
華茵公主背對立,許久之後冷笑出聲,“你是想問,我根本不是龍三公主要轉世,是嗎?”——題外話——龍珠一分爲二的真正真相,就要粗現了,今天的更親都別錯過了,會牽扯前面後面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