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國,華州城。
姚青黛和和花楚原本是在追查指使巫族大祭司謀害莫大娘的幕後兇手,卻在南華境內得知南華國主身染重疾,纏綿病榻已久,畢竟南華國主是轉世的龍三公主的生父,且那些年也甚是寵愛這個女兒,於是二人暫時放下了手中之事,趕到了華州皇宮替南華國主醫治傷勢。
只是,年歲大了,又頑疾纏身,花楚雖能用術法替他穩住病情,但也撐不下多久。
“姚姐姐,國主病情到了這個年歲,我雖能給他醫治,但怕也保不了他多少時間的。”花楚憂心嘆道,凡人的生命,總是這麼脆弱的島。
莫大娘是,祝老爹是,到如今的南華國主亦是,誰也逃不出生老病死的結局。
“姚姑娘,朕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只是希望……希望在臨終之前,再見華茵一面。”南華國主臥於龍榻,虛弱地朝兩人請求道。
“國主,華茵公主已經重歸神位,現在怕是難以從神域出來。”姚青黛直言道。
南華國主哀傷地嘆了嘆氣,道,“父女一場,朕只想見她最後一面,還望二位成全。”
花楚和姚青黛相互望了望,一時間有些爲難。
“我倒是還能讓國主撐些日子,不然還是找飛林想想辦法吧。”花楚終究有些不忍,提議道。
姚青黛無奈嘆了嘆氣,道,“好吧,我們盡力,但她能不能回來,也不一定。”
終究,這些年敖姻轉世在南華,南華國主作爲父親,待她並不薄。
南華國主微微點了點頭,也知自己這樣的要求有些強求,但到底父女一場,這是他最疼愛的女兒,總想着自己臨終之前能再見她一面。
“這是我練的丹藥,每天給國主服下兩粒,應該還能撐一段日子,我起程去找飛林想辦法。”花楚說道。
姚青黛想了想,說道,“還是我去吧,萬一這裡有什麼變故,你留着比我管用。”
“我去算了,飛林與你不甚相合,怕是你說了,他也不一定願意相助,而且我若能在他那裡討到百草仙君的丹藥,或許還能讓國主多活一兩年。”花楚笑語道,姚青黛一向性子直,而飛林先前與她並不算怎麼友好,她去了估計事情辦不了,不定還會打起來。
姚青黛皺着眉頭,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去,早去快回。”
花楚將丹藥留下,又囑咐了一番,方纔離開南華皇宮,前去尋找飛林的蹤跡。
姚青黛送花楚離開,正好遇好進宮面聖的華世鈞,詢問道,“國主病情還是沒有好轉嗎?”
“估計難好,說是想臨終之前見華茵一面。”
“國主一向最疼華茵公主,這個時候自然最想見的就是她了。”華世鈞的夫人江采薇說道。
“你們兩來宮裡做什麼?”姚青黛問道。
華世鈞跟着一道往宮裡走,一邊說道,“現在國中太子主政,前段日子奉旨在外,昨日纔回京中,聽說你和花楚在這裡就想過來看看,也想問問一夕的消息,先前我和采薇成親的時候,往玉闕宮和陵州都寄了請帖的,也不知道她收到沒有,一直都沒有來。”
“就是,我還一直想見一回呢。”江采薇說道。
“我從崑崙山回南華之後,就再沒有她的消息,這也好幾年了,你們都不見蹤影,一個都找不到人。”
“她……”姚青黛眼底掠過一絲隱隱的愧悔之色,卻終久沒有提及那已經發生的悲劇。
“她到底怎麼了?”華世鈞看着姚青黛面色有異,追問道。
“沒什麼,我和花楚也許久不曾見過她了。”姚青黛很快,將所有的情緒掩藏的不留痕跡。
華世鈞更是滿腹疑問,試探着問道,“是因爲華茵公主的事,她與無極聖尊出什麼變故了嗎?”
祝一夕對無極聖尊的心思,只要眼不瞎,誰都能看得出來,而無極聖尊與龍三公主的傳聞也多少知道些,現在龍三公主歸位,她自然是心傷的。
“沒有。”姚青黛思來想去,終究沒有對兩年前發生在玉闕宮的一切提起隻字片語。
那一天是祝一夕的浩劫,也是他們每個人的心傷,不忍再去提及。
“當真沒有嗎?”華世鈞半信半疑,原本就是心細之人,自然更擅於察顏觀
色。
總覺得,在他離開崑崙山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祝一夕不是失信之人。
“沒有。”姚青黛平靜地說道。
華世鈞沒有再追問下去,不過也想着等花楚回來了,再問問她比較好。
“早知道,你們在崑崙山那麼好玩,當年我也該跟着去。”江采薇說道。
“還好你沒打那主意,不然我得被你爹打死。”華世鈞揶揄笑道,江家是武將出身,本是看不上她這種文弱書生,當初一來是家族所願,二來也是想讓岳父刮目相看,這纔去了太乙宮拜師。
“哎,當初我還以爲,祝一夕會把西陵太子追到手呢,結果這麼些年也沒傳出兩人成婚的消息,真是可惜。”江采薇甚是可惜地嘆了嘆氣,畢竟這世上求同幾個女子敢那麼去追男人的,當年還鬧得天下皆知,她自然也就對那祝一夕多了幾分好奇與欣賞。
本想着,她華世鈞成婚,她會來喝喜酒的,如此也能一見,結果人卻一直沒有來露過面。
“你們不是要去面見太子和皇后嗎?”姚青黛問道。
華世鈞夫婦與她道了別,轉而往內宮去,走了好遠,江采薇回頭看了看,說道,“我怎麼覺得,她不是很情願說起祝一夕?”
“一定有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等花楚回來再說了。”華世鈞嘆道。
他送了江采薇去了皇后那裡,給皇后請了安,轉而纔去在太子那裡覆命。
花楚一連去了好些天都未有消息回來,可南華國主的病情卻一天比一天嚴重,雖有丹藥還能吊着一口氣,可久久等不到華茵公主和花楚回來,也讓姚青黛着急擔心。
由於身體愈發虛弱,以至於南華國主每天清醒的時間都少了,常常一睡就是數個時辰,醒來便是問華茵公主回宮沒有。
直到數日過去,皇后和衆妃嬪輪流過來侍疾,太醫也說大限將至,這也讓姚青黛愈發坐立難安。
深夜,南華國主再一次甦醒,虛弱地問道,“華茵回來了嗎?”
“國主,她還未歸。”姚青黛坦言道。
南華國主望着龍帳,幽幽嘆了嘆氣,“看來,朕是等不到她回來了。”
“不會的,花楚很快會回來,會帶回來能醫治你的藥。”姚青黛說道。
南華公主卻釋然,搖了搖頭,說道,“罷了,朕也不強求了,看到她能成爲神域水神,朕心願已了了,如今也該到走的時候了。”
“國主……”
“姚姑娘,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南華國主請求道。
“國主請講。”姚青黛道。
南華國主虛弱地擡起手,指了指寢宮內的一面牆,說道,“在那匾額之後,有一個機關,你幫朕打開,將東西取過來給朕。”
他說着,顫巍巍地解下了從不離身的玉佩,交給了對方。
姚青黛抿了抿脣,接了過去,尋到他所說的機關暗閣,將裡面放着一卷畫和一個密匣子取了出來,給他拿到了牀邊上。
南華國主將密匣子打開,將裡面的另一塊殘舊玉佩取出,說道,“姚姑娘,若是朕等不到華茵回來,你便將朕今日所說的話,轉告於她吧。”
姚青黛沉吟了一陣,鄭重地點了點頭,“國主請說。”
“華茵她……並不是朕與皇后所出,他的親生母親是早已過逝的宸皇貴妃,她生下華茵那年便因爲一場大火過世了,當年皇后所出公主也夭折了,於是這個孩子便養在了皇后膝下。”南華國主說着,微微斂目,似是在思憶舊事,“朕當年因宮中皇位之爭,險些喪命,是她母親送了朕歸國,幫助朕登上了皇位,只可惜朕還未好好與她相守,她便故去了,這是朕一直以來的遺憾,這些年也未曾向華茵說及過此事,如今要走了,朕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
他說着,睜開眼睛徐徐展開手中的畫卷,愛意綿綿地看着畫中之人,“也不知,朕到九泉之下,可否見到她。”
姚青黛看着畫上之人,目光卻一時怔住了,那畫上的宸皇貴妃雖還是個年輕女子,可是仔細瞧來卻與莫大娘頗爲神似。
“國主,這宸皇貴妃……叫什麼?”
南華國主看着畫中之人,似是憶起了年少相識的情景,說道
,“她姓明。”——題外話——後面估計要一個接一個地死,一個接一個地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