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不止是祝一夕,亦有着西陵曄幾人。
可是,卻並沒有人去懷疑這句話的真假,這一個月來莫大娘對於祝一夕的的照顧是有目共睹,那種疼愛遠遠超乎了她們之間的關係,他們也有覺得太過奇怪,但現在這一切終於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因爲那是她的母親,所以她願不遺餘力地爲她易經洗髓,讓她將來能修爲大進。
因爲那是她的母親,所以她每天都親自爲她梳頭,把自己的心愛之物都悉數贈予她鯴。
……
可是,既然她早早就認出了她,爲何卻不與她相認,甚至這般瞞騙她,要她離開。
祝一夕沒有去向花楚多加追問,便已經信了她所說的一切,當即拉上她御劍而起。
西陵曄幾人也匆匆追上她,一起按着原路折返。
“花楚姑娘,莫大娘出什麼事了?”華世鈞追上最前的兩人,詢問道。
花楚搖了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巫族一心想奪得玉璜解開祖巫的封印,而解開封印除了玉璜,還需要大祭司的性命爲祭,如今的巫族大祭司是篡位的,所以他們一定會對莫大娘下手。”
“你是說,莫大娘就是巫族的前任大祭司?”西陵曄追問道。
“嗯。”花楚神色凝重,繼續說道,“我想就是這個原因,莫大娘才把祝姑娘送走,不准她來找自己的吧,那些巫族護法如果抓不到她,一定會抓祝姑娘爲祭,她怕自己保護不了你,就只能把你送得遠遠的,不讓你與她有任何牽扯,可沒想到你還是找到她了。”
她跟着莫大娘十年,也只是零零碎碎地知道些她與巫族之間的事,知道她有一個不在身邊的女兒,卻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女兒就會是找上門來的祝一夕。
祝一夕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以着最快的速度趕路,然而心中卻早已思緒翻涌如潮。
她就知道,母親不是不要她的,這十八年來她一直在用自己辦法,給了她和老爹一份安穩的生活。
可是,她明明都已經告訴過她了,她已經長大了,她可以保護她的,爲什麼……爲什麼還不肯認她,還要這樣讓她離開。
“花楚姑娘,你既然知道,爲何不早些說出來?”華世鈞看了看祝一夕,嘆氣道。
若是她早些說出來,她們就不會離開,也不會在這西陵曄邊境白找了這麼久。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你們走之後,莫大娘讓我來找你,還把玉璜交給了我,並讓我到陵州之後將一封信交給祝姑娘的父親,昨天下雨我不小心把信弄溼了,想要把信烤乾,不小心看到了信上的所寫的,才知道這一切。”花楚拉了拉祝一夕,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瞞你的。”
“你還知道些什麼?”祝一夕側頭,朝着身後的花楚問道。
她一心想要找到她,可她明明就到了自己眼前,朝夕相處了一個月,她竟都沒有認出她來。
她對於她,真的瞭解得太少了。
“其實,先前幫你占卜,根本不用等上一個月的,那時候我以爲莫大娘是舊傷復發,所以才拖延了,現在想想……她大約只是想留你在身邊住一段時間罷了。”花楚如實說道,再一想那日佔卜之時,莫大娘使用禁術去探知她過去的記憶,不過也是想知道她從小到大過得怎麼樣吧,所以纔會在看到那一切的時候,忍不住哭了。
祝一夕眼眶泛紅,卻忍着沒有掉下眼淚,更加拼盡全力地往回趕,只希望能夠早一點見到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母親。
“一夕,莫大娘應該是不想你捲入到巫族的內鬥之中,所以纔要我們離開的,並非不想認你。”華世鈞勸說道。
“她既然已經知道,祝一夕是無極聖尊的弟子了,還用顧忌什麼巫族?”一直不怎麼言事的姚青黛,挑明瞭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巫族固然不可小覷,可他們也沒有那個膽量敢跟無極聖尊做對,可莫大娘卻還是沒有與祝一夕相認,而是騙了她離開,這讓她不得不多想。
“莫大娘曾是巫族大祭司,而篡位的是族中一位長老之女,若不是背後有人相助,那人是不可能那麼快逼得莫大娘不得不離開巫族的。”花楚面色凝重,看了看祝一夕道,“我在莫大娘身邊十多年,只隱約聽她提起過,那背後相助那大祭司的若不是魔域中人,便是神域中人,否則不可能那麼輕易解開了一些妖物的封印,莫大娘顧忌的當不是那大祭司和
巫族,而是她背後的人。”
幾人聞言無不震驚,華世鈞驚問道,“神域中人,神域中人會幫着巫族如此害人?”
“我不知道,只是聽莫大娘提起過。”花楚如實說道。
“你當神域裡的仙神個個都心地善良,慈悲爲懷嗎?”姚青黛不屑地冷出聲,說道,“善惡在什麼地方都有,神域也不例外,有普渡衆生的仙神,同樣也有爲自己私利,而不顧蒼生狹隘的仙神。”
這讓她不禁想起,先前得知敖姻的消息,那時候她去質問無極聖尊,他似乎挺意外她會知道。
如今仔細想想,敖姻轉世的消息恐怕知道的人並不多,現在卻匯露出來了,既然她都知道了,魔尊帝鴻定然也會知曉了。
雖然她與魔域來往時間很短,但也知曉魔尊帝鴻也是在找敖姻,他一旦得知敖姻已經轉世,肯定也會插手進來,甚至會再度與無極聖尊敵對,那故意放出消息的若真是神域中人,是否也是暗中在巫族興風作浪的幕後黑手?
畢竟,無極聖尊這些年不管外界對他如何詬病,他也不曾辯解,說出敖姻轉世之事,而能知道這件事的,只能是神域中人。
此次無極聖尊匆匆回了神域,想來也是去追查此事了,只是她現在還不明確,這個人做這一切到底是何目的,爲了挑起三界爭端?還是他只是魔尊帝鴻在神域的眼線……
“姚姑娘,你是說,那背後黑手會是神域中人?”華世鈞訝然問道。
“是與不是,等無極聖尊回來了,向他一問便知。”姚青黛道。
西陵曄側目看了眼一直悶頭趕路的祝一夕,道,“先別說了,當務之急是儘快趕回去。”
莫大娘告訴他們,祝一夕的生母被巫族中人追逐,這才讓一夕急着離開,若不是花楚意外發現了那封信上的內容,趕來告訴了他們所有的真相,只怕他們還在西陵曄瞎找,根本不會想到莫大娘就會是祝一夕的親生母親,更可能現在她就陷於危險之中。
可是,過了西陵曄不遠,便遇上電閃雷鳴的大雨天,這樣的天氣原不適合御劍而行,只是祝一夕歸心似箭,也知這是她多年夙願,誰也不曾勸阻,跟着她一起乘風冒雨繼續趕路。
一行人趕了一天一夜,雨也漸漸停了下來,天陰沉沉的,有些讓人不安的壓抑。
“快到了,過了那座山就到了。”花楚指了指前方的山脈,心急地喚道。
祝一夕心也跟着緊張地跳動,急切之下施起御風之術,載着幾人轉眼便過了前方的山脈,遠遠便看到了先前居住過的小村落。
她收了御風之術,可是漸行漸近卻發現先前所住的院子已經不見了。
“那裡好像有人?”西陵曄指了指下方道。
“莫大娘,是莫大娘?”花楚急切地道。
祝一夕驚恐地看着已經化爲一片廢墟的小院,急切地從高空御劍而下,卻因爲太過着急收劍不及,整個從幾丈高便摔了下去,甚至連眉頭都沒來得皺一下,便從泥濘的地上朝着那一動不動躺着的人身邊爬了過去。
“孃親”
莫大娘一動不動躺在雨後的泥水地裡,在離他不遠處躺着已經斃命的黑袍女護法,還有另一名已經重傷至奄奄一息黑袍護法。
“莫大娘”花楚幾人匆匆奔至,幫着祝一夕將人扶起來。
可是,她的的身上那麼冰冷,面容那麼蒼白,已經完全沒有了他們離開之時那麼神采奕奕,不知在這泥水之中已經躺了多久。
題外話關於一夕母親和巫族,與後面的大轉折有關,不要看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