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苦寂霜劫
遠方，餘江城，冰螭捲動着宛如白色幕布一般的寒氣將整個城市都化作了冰封的巢穴，其中的凡人毫無疑問，肯定全部都成爲了真魔教的祭品。
它飛掠過天地，周遊城市一圈，令無形的法域籠罩周邊，鐵黎的騎兵發出震天的歡呼，他們並不知道對方的天魔本質，還以爲這是他們古老的地靈之龍，是他們的圖騰與守護者。
而在臨江城，神藏真螭的存在，那隱沒在陰雲寒霧間的冰藍色龍眸令市民們不寒而慄。他們雖然看不清楚細節，但作爲懷虛人，他們還是能分辨出敵人的實力絕對不只是宗師，而是他們一生都難以見到的‘真人’。
但安靖卻沒多害怕。
說白了，一個不能隨意移動的神藏，不過是活體神兵而已。
這冰螭就連隨軍攻伐，恐怕都需要付出極大代價，搞得好像是他沒有文武陣盤一樣，雙方的場面仍然是均勢。
大辰人就是劣勢均勢的戰爭打得少了，打慣了順風局，只要不是絕對碾壓，就總感覺自己是劣勢。
“我們的弩車有多少破法箭頭？”安靖問詢許苔。
“不到五十。”還在震驚的許苔下意識回答道：“不過城中的玄鐵儲備還夠，明鏡宗那邊來的工匠有會鍛造的，我們可以臨時加工一批玄鐵箭頭，加持術法後，威力也差不太多。”
說到這裡，許苔反應過來安靖想要做什麼，頓時難以置信道：“難道大人您想要對付那頭冰螭？那可是神藏境界！”
“法域之內，冰螭一個念頭，就能把所有破法箭頭全都冰封！”
安靖搖頭：“只需要騷擾而已，那顯然不是正常的神藏，不然的話它平推過來就是。”
“若真是正常的神藏，在州府那邊的支援趕到前，我們根本無力抵抗——但反過來說，如果對方啓用神藏，州府還不支援，那大辰也別當帝朝天宗了，當夾尾巴狗吧。”
話至此處，安靖雙眸中亮起淺銀色的光，他運轉伏邪給予的靈視，觀察地脈，若有所思：“原來如此，它藉助了餘江城的地脈，以及餘江霜劫沉澱多年的寒氣，以及諸多龍血妖靈之軀才成型，。”
“除卻不能輕易移動外，它絕對有很多破綻，我們需要從各方面角度去試探一下，找出弱點。”
“的確如此。”
白輕寒點頭道，她剛纔在用自己的玄陰星命觀測那同樣擁有玄陰之炁的冰螭，同樣有所發現：“那冰螭沒有脊椎和外皮，防禦全都靠神通，且行動時間也不持久……”
“這等地靈，守城固然厲害，但若是它敢離城，我們絕對不是沒有辦法去威脅它。”
“得把他們逼出城打。”安靖道：“城中武者一共多少人？”
許苔回答：“除去大人您師弟率領的那一批偵測部隊，還能行動的武者一共三十六名。這剛好可以組成一個小週天變化，操練一下，能構成一個小武陣，用來守城，至少可以抵擋數倍的武軍衝擊。”
“不需要。”安靖搖頭，心中已有思略：“守城用不着他們。”
“這樣，接下來我會加班加點去煉器，爭取給這三十六名武者每人都配上一臺鐵鳶，所有人三三分組，由水鏡聯繫，前去敵後依照情報去伏擊塵黎的補給線。”
“同時，城內居民全部都動員起來，該修工事就去修，該去造新弩車就去造，敵人看樣子也不像是會直接過來攻城的樣子，這段時間不能浪費。”
許苔得令離開後，安靖看向身側的少女，示意對方看向火箭箱所在：“白輕寒，新武備你得學會用，到時候由你來教導那些武者如何使用。”
“明白。”白輕寒也得令，拿着幾箱火箭發射器離開。
安靖交代完工作，自己也要去忙，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些事想要問問德王。
這也非常順利。
“天魔苦寂，乃是上古時期的一頭‘尊名大天魔’。每一頭尊名大天魔都造成過一次毀滅亦或是重創過上門天宗的魔劫，其破壞席捲整個大洲，且其魔性近道，近乎不可能被徹底消滅。”
“其魔兵便是‘霜劫’。是的，如今席捲北疆的天災，大概率就是其魔兵復甦，改易極北冰原天地法理所至。”
在安靖這裡，當然不會出現因爲信息不分享，大家都不說人話，導致一些關鍵線索沒有被所有人知道，以至於被敵人莫名其妙計劃成功的環節。
德王在看見餘江城冰螭的瞬間，就立刻明白了真魔教在這一切背後的算計，安靖推算出來的，他也立刻憑藉更加豐富的信息來源想明白了。
所以，在安靖來詢問他相關信息時，德王都懶得在私下裡讓鄭墨傳話，而是直接借用鄭墨的軀體給安靖講述：“傳說中，天魔苦寂最初乃是一頭半妖冰螭，常施善行，最終卻魔墮爲天魔，一路滅七宗三世家，打的那時最初的北玄祭洲北方羣島崩毀，萬萬裡海域冰凝，化作如今的極北冰原。”
“其子嗣，便是極北冰原中最爲可怖的妖魔‘冰魔’，一種看似像是蛇女，可以蠱惑人心，操控無盡冰雪的強大魔物。”
“上古傳說中，苦寂被‘天劍’所斬。這天劍乃是道宗天宗時期，最爲強大的一批劍修與仙神的合稱，他們巡獵諸天，劍斬萬界天魔，但即便是如此強大的天劍，在對戰苦寂時也陷入苦戰……總之，天魔苦寂在諸多尊名大天魔中，也算是最爲強大的一類，它若是復甦，哪怕是碎片，造成的魔劫必不遜色於瀚海魔災。”
安靖認真聆聽。
大辰帝廷上承御神大廷，而御神大廷也繼承了上上屆天宗的文獻典籍，一代代傳承下來，哪怕是天宗也更替了數次，但上古時期的各種密辛還是繼承了不少。
甚至不僅僅是天魔，就連‘伏邪’當初所在的組織【天劍】也有所記載。
“伏邪，你還記得嗎？”
安靖在心中問詢，而伏邪的聲音滿是懷疑：“天劍？我怎麼不記得？我記得我比較獨來獨往，不太像是會加入什麼組織的模樣？”
“再想想。”
安靖則是覺得對方對自己肯定有誤解——就伏邪這性格還能獨來獨往？祂斬個敵人不炫耀就算不錯了！不過自己記憶中的那位劍仙倒是挺有遺世而孤立之味，伏邪可能又搞混了。
而伏邪細細思索一會後，的確想起了什麼：“對……又不對？我好像的確加入過。不過感覺不像是典籍中說的這麼簡單，劍修們之所以聚集起來，絕對不是爲了巡獵天魔，而是爲了……”
再一次卡殼，伏邪每次遇到這種上古資訊，都感覺自己像是一把假仙劍，各種一問三不知，亦或是記憶不清晰。
不過安靖無所謂：“其實已經很有價值了，至少上古時期劍修的確因爲某些原因聚集在一起過，做的也是極其重要重要大事。”
“我只是在想，這苦寂當年應當就是被你所封印，你會不會對它有特攻什麼的？比如說一劍下去，就把那縫合怪冰螭打的震驚不已，直接解體……”
“想多了。”伏邪吐槽道：“哪有那麼美的事兒。”
“而且天魔的復生我不是說過了嗎，被封印消滅後再次掙脫封印的那個天魔，已經不是原本的天魔了，或者說，就是它完全轉變成了不一樣的自我，這才能從針對它的封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