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肯定出事兒了。”他甩開她,過了馬路。
他的身形並不算壯碩,有點纖細和陰柔的美感,在傅歡歡看來,卻那麼冷漠。
傅歡歡目眥欲裂,氣得全身發抖,她拿出手機,按下號碼,臉上現出詭異的笑。
蘇謙玉走過來的時候隱秘正蹲在地上無所適從。有人拍她的肩,淚眼朦朧地仰頭。
最先看見的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再就是百達裴麗的表,單層襯衣,他漂亮的臉。
“蘇謙玉?”她皺眉。
蘇謙玉看着她,很難過,以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每次她看他都會帶着小女生那樣幸福的笑,好像眼裡只有他。
而現在,她一看見他就反射性地蹙眉。這讓他無比挫敗。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傅冷琛呢?”他擦掉她眼角的淚,神色擔憂。
被他的手一碰,今夏神智清醒了不少。她像看見光一樣,緊緊攥住他的手,啜泣地說不好話,“小天…小天嗚嗚…他不見了!怎麼辦?你說怎麼辦呀!”
蘇謙玉一愣,神色正經了不少,他摟着她的肩,“你先起來。慢慢說。”
“我在急診室的時候他分明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的。我一轉頭他就不見了!真是就是轉了一下頭而已!”
蘇謙玉見她說着說着又哭起來,焦急又無措,他拍着她的背,哄她,“沒事的,小天雖然不愛說話,可他很聰明。他不會有事的。”
“怎麼會沒事?他才五歲呀,那麼小,那麼小……”她揪住他的衣領,滿臉的淚濡溼了他的心。
蘇謙玉一滯,今夏對小天感情這麼深,將來若她知道……恐怕會……
“別擔心,我打個電話。”他拿出手機直接播進了公安廳。
打完電話,他又對她說,“整個刑警大隊都出動了,今夏你別擔心,總會找到他的。我們先去四周轉一轉,說不定他是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纔跟過去了。”
今夏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要是沒你出主意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謙玉神色認真,他握住她的手,“傅冷琛在哪裡?出了這樣的事兒,他人都不在!今夏,我當初就說過,他不適合你,他甚至給不了你安全感……”
“你別說了!我和你更不可能,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想法,希望你別誤會!”今夏搶了話,手從他的手裡掙脫出來。
蘇謙玉苦笑,低低地嘆息,“你還是……”
今夏不理他,膝蓋不能彎曲,她只能直着腿慢慢地走,一步一踉蹌。
“你受傷了?給我看看。”說着身體貼上去,摟着她腰,蹲下身子要看,今夏趕緊捂住裙襬,拉住他,“大街上呢!”
蘇謙玉後知後覺,她說的沒錯,這個動作在別人看來是足夠引起誤會的,他直起身子卻不想離開她,雙手繞着她纖細欲斷的腰肢,慢慢地握緊。下巴墊在她的肩上,忘情的嗅着她的發,她的頭髮像上好的黑緞,泛着瑩白的暖光。
如果時間回到五年前,別說她的頭髮,就是她的心也都是他的。
今夏見他得寸進尺,她縱然再提不起一絲力氣,也提了力朝他的側腹狠狠一推。
蘇謙玉吃痛離開,“我又沒要對你做什麼,你防的這麼緊幹什麼?”
“發乎情止乎禮。”她沒回頭,聲音不濃不淡。
蘇謙玉淺淺的笑着,如果面前有鏡子他就能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凌亂。
街對面,那雙如鷹隼一般銳利中帶着恨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對大庭廣衆之下嬉笑打罵的男女,看他們如何相擁,如何眉目傳情。
手握緊電話,撥通,“傅歡歡,你敢騙我!”那聲音如洪水猛獸,暴跳如雷。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紛紛側目。
傅歡歡身子一抖,面上卻泛着花枝亂顫的笑容“感謝我吧,不然你會被矇在鼓裡一輩子。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現在應該看清了!”
今夏和蘇謙玉循着醫院周邊找了個遍還是沒看見小天,今夏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找見人,她只好問蘇謙玉警局那邊有沒有消息。
蘇謙玉第十次打過去,那邊的人半夜被叫出來找個小孩,心裡本來就不舒坦,見他時不時來個電話追問,就算是蘇家的大少爺他們也氣不打一處來,敷衍着回答。
蘇謙玉知道用家裡的權勢壓迫也只有那麼大的作用,只好安慰今夏,“你彆着急,那麼大個孩子不可能平白無故銷聲匿跡了。”
今夏停下來想了想,還是打個電話給傅冷琛吧,他一個軍長吆喝一聲全帝都城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要抖一抖。
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還是沒人接。今夏的心越來越涼。
第三遍,他總算是接了。
“傅冷琛,小天不見了!你快過來幫忙找找好不好?”
那邊很嘈雜,能聽見他不匆不忙地走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安靜下來,“你怎麼當媽的?”
質問。毫不憐惜,沒有關切和安慰。劈頭蓋臉就是這麼一句。
今夏出不了聲,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良久,顫着聲音求他,“你來吧,我求你了,我現在焦頭爛額的。你快來好不好?”
電話裡傳來他渾厚的呼吸聲,暴戾中透着刺人的光芒,要把她從頭到尾刺穿那般蜇人。
他笑,那聲音是從鼻尖裡哼出來的,“你焦頭爛額?我可沒從你的聲音裡聽出來一星半點兒焦灼。”
她幾乎都能想象說這話的時候他菲薄的脣必定是翹起的,淡淡的諷刺,狹長的眼睛必定是眯着的,那裡面射出來的冷光能凍死人。
今夏覺得大腦裡鈍鈍的痛意襲來,“傅冷琛,你何必呢?想陪着文清歌你就直說。”
說完掛斷。整個人像脫了力的木偶,蒼白的臉上浮現淒厲的笑,看起來卻更像是在哭。
她對蘇謙玉說,“我們繼續找。”
“今夏……”蘇謙玉想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她和傅冷琛之間的事兒,他終究只能算個外人。
“我沒事。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