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被他嘴裡的氣味噁心到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勁兒,她一把推開他。
男人怒了,搖晃着扯過她的身子想要強上,她尖尖的魚嘴鞋踢到他的褲襠,痛得那人在地上打滾。
小天晃盪着小身子往男人手臂上可勁兒咬,男人一甩,小天被丟出好遠,砸在地上。
今夏匆忙跑過去抱起他慌亂地往男人的寶馬裡鑽,一溜煙,車歪歪扭扭的奔馳而去。
直到車開出好遠,今夏還抖着眼睛往後視鏡看,心快跳出了身體,劫後餘生的她睫毛都在顫慄。
怔忪間聽見旁邊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今夏轉頭才知道小天在哭。她慌了,沒辦法停車,只能空出一隻手摸他的頭,“小天摔到哪裡了嗎?”
看他邊乖巧地搖頭邊細聲地啜泣,她也忍不住哽咽,傅冷琛不在身邊,他們娘倆只有受欺負的份。那麼黑的夜,那麼涼透了的心。
越想越委屈,她猛地錘了一下方向盤。直到車進了市裡,周圍有點人氣纔敢停下來,她把小天抱到懷裡,一大一小狠狠的哭起來,像是要把那麼多年積下來的委屈一股子發泄出來。
小天的脆弱,她的無助,傅冷琛又怎麼可能知道呢。他現在正和文清歌你儂我儂吧。
蘭博基尼內,文子濤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視頻,打了一行字,按下發送鍵。嘴角的笑意愈加玩味。
傅冷琛正準備驅車出大院,接到一段視頻附帶一行字:傅司令,你就是這麼護你夫人周全的?
發信人是文子濤。
傅冷琛看完視頻,拳頭砸到方向盤上,車體震了震,他深呼吸一口氣鎮定自己的情緒,撥通電話。
“給我查這個車牌號的主人,對,查到了通知我,我要親手弄死他!”敢動他的女人,一萬個身體都不夠他死的!
掛了電話,傅冷琛摘掉軍帽,又撥給文子濤,語氣灼人,“她娘倆在哪裡?”
車窗外夜風有些大,文子濤咳嗽了一聲,悠悠道,“我當你眼裡只有我妹妹呢。”
“少他媽廢話!你他媽明明知道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哦?死去的韋胤從墳墓裡爬出來拿槍指着你了?”
“滾!”傅冷琛蹙眉,眼神銳利,扯開襯衫上的第一顆釦子,“她在哪?”
“傅司令你這話問的有意思,你的妻兒,你來問我這個局外人。”文子濤淡淡的笑了笑,眉線醇和。
他頓了頓,待要繼續說,那邊傳來粗魯的忙音,電話已被他掛斷。文子濤聽着,擡了擡眉,傅家少爺脾氣還是這麼大。
傅冷琛擼起衣袖,猛地一踩,車一溜煙兒飛出去。他眉間的川字愈加深邃,刀刻過那樣的冷硬。
今夏抱着清歌下了車,擡頭一看,剛好有家不大不小的醫院,她朝急診部走去。
醫生撩開她的裙子一看,皺眉,“傷得挺重的,你怎麼不早點來?”
今夏看了看走廊椅子上安安靜靜坐着的小天,放下心,回頭答道,“沒注意。”
“你也太能忍了,這麼深的傷口很疼的。”中年女醫生責備,“再不來就得留疤了。”
今夏不出聲兒,頓了頓便說,“您給我包紮一下吧。我還有點事兒。”小天一個人坐在外面她總總不放心。
“包紮可不行!這得縫針了。”說着拿來器具,戴上老花鏡準備動作,卻不料今夏已經搶了針線蹲下腰身,自己一個人縫合膝蓋上的傷口,她緊咬着牙,鬢角上的青筋突出來,額頭上冒一堆了汗。眼睛盯着那根細細的針穿透自己的皮肉,瘦削的身形印在蒼白的光線裡,輕輕地抖着。
醫生看她這樣折騰自己,怪可憐的,就說,“就算你是醫生,可你現在是病人!你這丫頭……”
“好了。”今夏忍着痛難堪地笑了笑,攏起額前跌落的髮絲,“我沒事兒。”
她想起身,大概是太過疼痛,神經眩暈,身子不穩,醫生扶着她慢慢站起來。
今夏拉開隔簾布,心急地往門口的長廊看了看,哪裡還有小天的影子!她擔心的就是這個。
搖搖晃晃地尋遍整個走廊都不見他人,今夏急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醫生幫忙放了尋人的廣播,等了半小時,還沒見動靜。
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也不能報警,今夏眼淚欲墜,跌跌撞撞地出了院門,拖着疲憊又疼痛的身體茫然四顧,偌大的廣場上來來往往都是人,就不見了她的小天。心裡急得起了火,她蹲下來,捂着面,不知所措地抽泣。
怎麼辦?傅冷琛,我該怎麼辦?你爲什麼不在我身邊?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傅歡歡和蘇謙玉出了法式餐廳,蘇謙玉漫不經心,傅歡歡說了半天他都是嗯嗯啊啊的。
傅歡歡拉住他,“你怎麼回事兒,我連小侄子的百日宴都沒去就想着陪你,你呢?一點都不專心!”
蘇謙玉看着她,精緻的眉眼挑着,“我又沒讓你陪我。”
“你還想着那個女人是不是?”傅歡歡揪住他的襯衣領,逼問。
“我從頭至尾想的都是她。”
“你!”
他懶得理她,擡頭四顧,周圍燈火輝煌,即使半夜了還是熱鬧非凡。他目光流轉,往對面的廣場一瞥,突然眯了眯眼睛。
遠處蹲下的那個女人的身影怎麼那麼像今夏?她這會兒子應該在西山纔對呀,將信將疑地走近仔細看了看,他識得她腕兒上的那條項鍊,那是結婚前傅冷琛從意大利給她帶回來的訂婚信物,全世界僅僅那麼一條。
他轉身,“喂,你看,那邊那個女的是不是今夏?”
傅歡歡一聽他提起那個女人更加不爽,不耐煩地衝他吼,“你丫犯病呢吧!看見個女的都像她,顧今夏有什麼好,我哪點不如她?”
“你哪點都不如她。”
“蘇謙玉你他媽混蛋!那麼愛她當初爲什麼要和我好?”
蘇謙玉的笑更加諷刺了,“你說呢?別忘了,我也是當年那件事的知情人之一。哪天你惹得我心情不好了,我就全盤托出!”
傅歡歡恨不能扇他一巴掌,悽清的笑着,她說,“你要說八百年前就說了,怕她傷心是不是?怕她絕望是不是?”
蘇謙玉望着遠處那具小小的孱弱的身影,不回答。他擡步,剛要走衣服又被傅歡歡揪住,“我不准你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