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豫一聽馬超要和他談生意,當時有點兒蒙,你堂堂的一個大將軍跑來和我談生意,你是不是有病啊!他不相信的看了看馬超,問道:“侯爺是要與在下做生意嗎?”馬超呵呵一笑,說道:“怎麼?難道子車兄不信?”甄豫乾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實不相瞞,在下不敢相信,商乃賤業,您乃當朝驃騎大將軍,位比三公,尊貴無比,怎會操此賤業呢?您不是來取笑小人吧?”
馬超正色道:“子車兄此言大錯特錯,商怎麼是賤業呢!這天下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呀!農爲國之本,無農耕種,天下無糧必生離亂;天下百工生產用度萬物,小到鍋碗,大到車船,創造財富無數,若無百工,何來鹽鐵金玉之物,無物可用豈不天下大亂;商者北貨南運,南貨北銷,使天下所產之物流動四方,方便萬民,若無商者,北地無南貨,南方無牛馬,豈不是極爲不便?所以子車兄不必妄自菲薄。”
這番話說的甄豫兩眼直冒賊光!馬超所言句句在理,並不是空言敷衍自己,從來沒有人跟自己說過這種道理,甄豫聽完了站起身來對着馬超躬身一禮,說道:“豫代天下商家謝將軍爲我商者正名!”馬超急忙把他攙住,說道:“子車兄,你張口將軍閉口侯爺,豈不是見外了,你我兄弟相稱便可!”
甄豫忙道:“那豈不是亂了禮數,豫萬萬不敢,蒙將軍擡愛,我就稱您爲孟起將軍吧!”馬超笑道:“叫孟起就是了,還加什麼將軍啊,我與羌、胡、鮮卑諸族處的時間長了,早已不耐這些俗禮了!”甄豫還是躬敬的應是,兩個人重新做好,甄豫說道:“以您的身份操此賤……商業,您不怕有份嗎?”
馬超看着甄豫說道:“子車兄,你真應該到我北地去看看!在我治下衆生平等,各族平等,百工平等,士農工商,醫卜星相一視同仁,我北地考查百官,其中就有一項乃是商業,能讓百姓富足者,就是好官,能給百姓創造財富者,就是人才!我的治下農無稅,軍政所需錢糧從哪裡來?都從商中來!在銀川城有商務部,主事乃是田疇田子泰,爲國爲民經商,可算得上是當今第一大商人,有哪個膽敢不尊重於他?我馬超來做個生意,又有何有份的?”他這就是胡吹了,這都是爲了胡弄甄豫的。
這些甄豫也有所耳聞,但是並沒有親眼所見,漢人對待胡人、鮮卑人這些化外民族還是敬而遠之的,商人求的是財,到羌地、鮮卑去的少之又少,因爲風險大太,鬧不好就弄了血本無歸,所以甄豫雖然也跟外族做生意,但是都不大,今天讓馬超這麼一說,當時心就動了,整個的官府,軍兵的開銷都從商業中來,那馬超治下的商機得有多大啊!這自己要是能插上一腳,那絕對得大發特發。
見甄豫心活了,馬超繼續說道:“子車兄可知徐州糜家?”甄豫點頭說道:“自然知曉,糜家也是經商大家!”馬超說道:“據我所知,原來糜家算不上大家,只不過是富賈一方而已,可是如今的糜家,恐怕就是子車兄你甄家如此大的家業也比之不及啊!”見甄豫不太相信,馬超笑道:“糜子仲經營我北方馬匹、牛羊,青徐二州所需戰馬牛羊有大都出自我的治下,這其中又有半數以上是糜家販賣的!且不說其它的我北地特產的奇珍異寶,鎧甲兵器,單隻販馬一項,子車兄可算的出這糜家能賺多少啊?不瞞子車兄,前些時日糜子仲陪着陶公祖去了一趟銀川,抱怨說最近數錢數到手抽筋了!”
商人哪有不想賺錢的,高風險代表着高回報,甄豫聽的心癢難耐,他就問馬超了,您想和我做什麼生意啊?馬超拿出把摺扇來,那年代還沒有這玩兒呢,打來了一扇,那個風度極佳,然後又拿出幾張紙來,上面全都是各種樣式的衣服,馬超說了,我準備從衣食住行上和你合作,看到沒有,這是我設計出來的衣服,保證賺錢,食呢,漢代的東西以煮爲主,馬超告訴他,什麼是煎炒烹炸,告訴他,像八方居這樣的酒樓,那算不了什麼,只要咱們合作,保證能開發出比他們更好的,行上,馬超把自己設計的各種各樣的馬車圖紙拿出來給甄豫看,一下子就把甄豫給吸引住了,這些可都是來錢的買賣,真要跟馬超幹了,想不數錢數到手抽筋都難!
當時甄豫就拍板了,跟馬超合作!馬超是技術入股,錢由甄豫出,人員由北方出,這樣呢,馬超佔了二成的股份,甄家佔了五成,北地政府佔了三成,一切全都談好了,談好了這些,馬超又說了,這些買賣要是開起來,絕對錢財如流水一般,如果這麼多的錢來回流通極爲不安全,所以我們還得開辦一個錢莊!
接着馬超又把什麼是錢莊說了一遍,聽了甄豫兩眼直冒藍光,但是他發愁的是,誰願意把錢交給你替他保管啊?馬超當時就拍着胸脯保證了,用我驃騎大將軍的名義擔保,我出人出力向天下保證,出了事情我兜着!甄豫聽了一咬牙定下來跟馬超合夥開錢莊,就是這個絕定讓他後悔透了,正因爲這件事情,讓甄家綁上了馬超的這架戰車,想跑都跑不了了!
全都商量好了之後,兩個人閒聊起來,結果越聊越是投機,真讓馬超經商去不行,他不是那個材料,但是他能白話,理論知識超級豐富,一來二去把甄豫白話暈了,最後跟馬超說了,今天我才知道什麼是商人,和您一比,我簡直就是個六道販子!他對馬超配服的五體股地,最後強烈要求馬超搬到他家來住,住外面多不方面啊,何況我還有很多事情向您請教呢!
馬超謙讓了兩下,就痛快的答應了,他的目地就是要搬到甄家來,然後通過甄家的財力讓自己的計劃實現,最後逼着袁紹來求自己,答應自己的條件,並趁機把甄家這個大戶拐跑,讓他爲我所用,甄豫哪兒知道自己被馬超賣了還在幫他數錢呢!
命馬毛把丁福和張寧接到甄府來,馬超就踏踏實實的在甄府住下了,甄豫派人騎快馬把自己的兩個兄弟找回來,好好讓馬超給他們洗洗腦,馬超告訴甄豫了,這個馬毛就是自己的全權代表,有什麼事情他完全可以作主,等到甄豫和馬毛這一談,當時兩個人就成爲知交了,一個稱雄後世的奸商組合自此誕生了,開始了他們巧取豪奪的偉業。
當然這一切全都沒有逃過袁紹的耳目,馬超住進甄府的消息讓袁紹皺眉不已,這甄家可是自己的強大支援者,自己的錢糧有一半兒左右都是出自甄家的,這個馬超怎麼和甄豫搭上線了?別真出什麼漏子,同時得到這個消息的還有沮授等人,沮授一聽心中恍然,心說原來馬超真去拜客去了,不是對我們避而不見。
等問清楚了馬超見的是誰的時候他們可坐不住了,你別看他們表面上都一副輕視商家的樣子,可是他們心裡都清楚,如果甄家要是出了什麼事兒的話,那袁紹的日子恐怕就沒法過了!於是沮授找來了田豐、荀諶這二位一商量,他們老三位連夜跑來求見馬超來了,一定得弄明白了他到底到冀州來幹什麼來了!其時夜色濛濛,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三人踏雪而來。
三人來到了甄府外把名貼遞進去,甄豫急急忙忙跑出來了,心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你們這些大人物都往我家跑!把三個人接進去,這老三位坐下侃了沒兩句就直奔主題,問他馬超跑你們家來幹什麼來了,商業機密自然不能隨便說了,甄豫就告訴他們,自己和馬超原來認識,這回馬超到了鄴城了,自己怎麼也得進進地主之誼啊!
這三人一合計,我們有什麼事兒還是去問馬超吧!所以三人就要拜見馬超,甄豫自然不能阻攔,領着三人到了馬超所住的院落之外,他給馬超專門兒準備了一個獨院兒,轉過月亮門兒就是,這老三位到了院外,離着挺遠就聽到一種很奇特的樂聲傳來,那種曲調非常美,悽美中加着一股蒼涼之氣,在風雪之中傳出很遠,一個悲鏘的聲音在唱着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大雪飄,撲人面,朔風陣陣透骨寒。彤雲低鎖山河暗,疏林冷落盡凋殘。往事縈懷難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煩。望西羌,去路遠,別離千里音書斷,關山阻隔兩心懸。講什麼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懷雪刃未除奸。嘆蒼生生死離別遭危難,滿懷激憤問蒼天。問蒼天萬里關山何日返?問蒼天缺月兒何時再團圓?問蒼天何日裡重揮三尺劍?誅盡奸賊廟堂寬。壯懷得舒展,賊頭祭龍泉。卻爲何天顏遍堆愁和怨?天哪天!莫非你也怕權奸?有口難言……”
衆人聽的心有慼慼,好半響,就聽裡面樂聲一變,一個蒼勁的聲音唱道:“寂寞黃昏人去後,恰似雪上覆霜愁更愁,號稱在天下無敵手,武強文弱怕地是一旦休,求才難,才真難求,寒夜漫漫萬重憂……”聽着裡面低沉的吟唱,沮授、田豐兩個人不住的慨嘆,對馬超的話生出一種共鳴來,而誰都沒有留意,荀諶眼中亮起一絲亮光,他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正是他的這個決定,才讓袁紹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