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但是,天變黑,變亮,又變黑……時間又是在這樣不停的反覆中一點點的流逝。
當熱帶的季候風攜帶着潮溼的氣息從遙遠的南海吹過來的時候,泰國已然進入了八月的雨季。
清邁的郊區一座雅緻的別墅裡,一位臉色蒼白虛弱的少婦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怔怔的出神。“怎麼又起來了?”
房間裡響起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少婦扭頭去看,對着那中年女人淺淺一笑:“媽。”
舒夫人放下手裡的湯藥,走過去,把女兒扶到*上,爲她蓋上毯子。
“你這身子可千萬不能再生病了,來,把藥喝下。”
舒暖點點頭,伸手去接藥碗,“我自己來。”
舒夫人避開她伸過來的手,臉上掠過一絲悲傷,一邊吹着湯藥,一邊道:“你的手還沒有好,媽餵你。”
舒暖怔了怔,視線落在包裹着紗布的手腕上,苦澀一笑,是啊,都三個月了,她怎麼還記不住自己的手受傷了呢?
中藥的味道很難聞,味道更是苦不堪言,即便她已經連續喝了三個月了,也該習慣了,可是一旦那種味道入口,她
本能的想一口吐出來,那種苦,就像是混合了她心裡的所有苦澀,讓她一嘗便痛苦不堪。
舒夫人見女兒的臉都皺在一起了,連忙拿了一塊準備好的蜜棗塞到她嘴裡,輕輕的嚼了嚼,甜意便從脣邊蔓延開
來,可是這一點兒的甜意遠不能壓制那入骨的苦澀,舒暖捂着脣,慢慢的咀嚼着,緩緩的那手就一點點的爬上了額
頭,完全覆蓋住了蒼白的臉。
“還是好苦。”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哽咽的顫抖。
舒夫人的眼眶發熱,心疼的把女兒摟進懷裡,張口哄,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擡手撫摸着她柔順的頭髮。
舒暖靠在她的懷裡,身體越發不可控制的顫抖起來,一聲聲的壓抑的低泣便從她掩面的指縫間逸出來。
“媽,我好難受,真的……我好難受……難受得要死了……”
“孩子,別這樣,你要堅強。”
舒暖卻似聽不到她的聲音,一徑的喃喃自語着,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緒裡無法自拔。
“……好難受……我的心好痛……痛得都不能呼吸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媽,我……我真的覺得我活不下去了……我太難受了……我……媽……我……我想他……我想死……我死了就能見到他了……我真的想死……”
舒夫人淚流滿面的抱緊女兒顫抖的身體,“孩子,你心裡的感覺,媽都明白,可是你現在一定堅強,你是個母親,知道嗎?你是個母親。”
舒夫人說着,握住她的手放到她凸起的肚腹上,“感覺到了嗎?這是你的孩子,你們的孩子。”
舒暖的身體確實越來越顫抖,幾乎泣不成聲,只是緊緊的握緊了舒夫人的手。
“你們就快要見面了,難道你不想知道他長什麼樣嗎?皮膚是黑是白,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
他爸爸多一點?你不想看着他一點點的長大,學會說話,學會走路嗎?”
舒夫人低聲低語的說着,直到舒暖劇烈顫抖的身體平靜了很多,才擡起她的頭,撫摸着她蒼白削瘦的臉,道:“好
孩子,告訴媽,你會堅強的,爲了孩子你會堅強的。”
舒暖看着她眼裡的期盼,點點頭。舒夫人笑了笑,擦掉她臉上的淚,“別害怕,媽會陪着你的。”
舒暖埋進她的懷裡,淚眼模糊了外面的雨景,而三個月前的情景卻逐漸清晰起來……
——————————————————————————————————————————————-—
舒暖睜開眼睛的時候腦袋就像是生鏽的齒輪,好半響都不能運轉,盯着空空的天花板恍惚了好一會兒,才轉了轉眼
珠,然後她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縫着什麼的舒夫人。
舒暖又是一陣的恍惚,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喉嚨卻如吞炭似的疼痛。
她怎麼了?這裡是哪裡?她爲什麼會在這裡?媽不是在美國嗎?怎麼會在這裡?
一連串的疑問涌過來,她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便劇烈的疼了起來,“啊!”似是承受不了這樣的疼痛,她終於發出
了一個聲音,卻沙啞難聽得厲害。
舒夫人見女兒終於醒過來了,驚喜得跑過來,抱着她就是一陣痛哭。
“孩子,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十多天,快急死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舒暖喝了幾杯溫水,乾澀的喉嚨好了些,四處看了看房間,問:“媽,這是哪裡?我、我怎麼會在這裡?蕭寒
呢?”
舒夫人震驚的看着女兒,“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舒夫人沒有再說下去,沉默了一會兒,說:“沒事,可能是因爲你剛醒過來,腦袋還不清醒,再休息一陣子就好
了。”
舒暖見母親這樣說,也沒有多做他想,而且她也覺得自己的腦袋確實有些問題,閉上眼睛,就會出現一些畫面,可是那畫面又太過模糊,看不清楚,唯一清晰的感覺便是她驚無端的覺得害怕,對,害怕,自從她醒來的那一瞬,害
щщщ ⊙ttKan ⊙CO
怕就如影隨形的跟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卻又甩不掉那種感覺。
下午的時候,有個醫生來給她做了檢查,醫生告訴她孩子沒事,讓她好好休息,接着又和舒夫人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她發現母親的臉色不好看,問:“媽,醫生和你說了什麼?”
舒夫人快速的收斂了情緒,笑道:“沒什麼,我是擔心你和孩子。”
舒暖撫上凸起的肚子,已經很明顯的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聲了,嘴角不自覺的浮現一絲微笑,“我和孩子會沒事
的。”
當天晚上,舒暖從夢中驚醒,驚醒過來的瞬間,一直在她腦海裡徘徊不去的模糊畫面忽然就清醒了。
刺眼的燈光,刺耳的汽笛聲,蕭寒驚恐的嘶吼,杜韻詩狠毒的臉,身體撞擊地面的疼痛以及那震人心肺的剎車
聲……
一切的一切在她的腦海裡放電影似的重播,她的心便跟隨着那畫面一陣陣的抽痛緊縮着。
她看着完好無缺的自己,恍然明白了那一道襲向自己的力量不是來自杜韻詩的車,而是來自蕭寒,他在最危急時
刻,推開了自己。
那蕭寒呢?
舒暖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驚慌間下*,卻摔倒在地上。
“暖暖!”
聽到動靜聲趕來的舒夫人驚駭的跑過來,“怎麼了?有沒有摔着?”
舒暖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她的手,急急的問:“媽,蕭寒呢?他在哪裡?我要見他,他在哪裡?”
舒夫人怔怔的看着女兒,神色間有些躲閃:“來,先*休息!”
“不,我要見他,媽,你告訴我,他在哪裡?”
舒暖見舒夫人不說話,心便一直往下沉,“他、他怎麼了?”
舒夫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女兒的神色充滿了心疼。
舒暖只覺得一陣眩暈兜頭砸了過來,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要推開母親,才一使力,手腕處便傳來一股錐心的疼
痛,那股痛太疼了,疼得她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
舒夫人抱着她,心疼道:“你的手腕受傷了,痊癒前不能用力。”
舒暖靠在舒夫人的懷裡,蒼白的臉色充滿了悲痛:“他呢?媽,告訴我,他在哪裡?”舒夫人閉上眼睛,良久才道:“他把希望給了你和孩子,無論如何,你要堅強下去。”
舒暖的腦袋停止運轉了那麼一會兒,而就在那片刻的間隙,她覺得有溫熱的液體低落在自己的臉上,她來不及辨識那是什麼,眼眶便發熱發澀起來,緊接着更多的溫熱液體流淌過她的臉頰。
“他死了是不是?”
良久良久,她哽聲問,低啞的聲音響在寂靜的臥室裡,流轉着痛徹心扉的悲痛。
舒夫人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了女兒,想要用體溫給予她安慰和溫暖。
懷裡的身體顫抖得越發的厲害,如一根緊繃得就要斷裂的琴絃,噹一聲聲低泣的嗚咽漸急時,忽地就停下來,房間便陷入了一股凝滯的沉默裡,但是很快,那股沉默便被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吼給撕裂了,那一聲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隨着那一聲喊出來,她的身體也漸漸的委頓下去了……
舒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三天後。
眼前有很多張臉,擔心,傷心,痛苦,但卻都不是她想見的。
“嫂子。”
於默低聲叫了一聲,聲音沙啞,帶着無盡的疲憊和悲痛。
舒暖看着他,問:“蕭寒呢?”
於默沒有說話,眼睛裡的光卻暗了下去。
舒暖的視線在他們每個人臉上轉了轉,心最終沉到了谷底,她閉上眼睛,心一點點的碎裂成片,兩行淚順着眼角滑
了下來。
奢望嗎?難道這一世終究成了奢望嗎?
她知道自己很愛他,可是她到底有多愛他,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心在得知他離去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完整,疼痛
如附骨之疽的緊隨着她,這樣的疼痛,她以爲自己很快就會倒下,她也確實倒下過很多次,可是她又奇蹟般的站了
起來,倒下又站起,她變得越來越堅強,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中如附骨之疽的疼痛也在她的身體裡一層層的累
積起來。
她到底有多難受,有多痛,誰也不會知道,因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
c城,相較於清邁沉鬱的悲痛之氛,這裡又多了一份肅殺緊張之氣。
只是兩個月的時間,政壇商界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很快就取代了環宇集團總裁蕭寒意外身亡的消息,成爲了
市民爭相而告的頭版頭條,以市委楊書記爲首的幾名高級官員因涉嫌鉅額貪污、洗黑錢等多項罪名被檢察院立案偵
查,同時被調查的還有幾家與楊書記有着千絲關係的上市公司,其中以杜氏爲首,就在不日前杜氏董事長杜謙榮登
報引咎辭職,並聲明將自己和女兒杜韻詩的股份財產全數贈與政aa府慈善機構,而杜氏則有長子杜宇成繼承,同時倒
下的還有號稱賭界大鱷的九爺,他因爲涉嫌販毒,以及非法經營情色服務、賭場,已被公安局緝拿,不日將進入審
判。
當所謂“慈善人”的面貌被揭露出來時,市民可謂是羣情激昂,辱罵聲,嘲笑聲幾乎淹沒了這個繁華的都市,同
時,他們的心裡也狠狠的爽了一把,當那種過把癮的感覺逐漸消退時,人們纔開始討論這揪出惡魔的背後英雄。
最終媒體滿足了市民的要求,報道出了這兩位青天英雄,一時間陳愉廷和樑亦清成爲了市民口中爭相讚賞的清廉正
義之士。
“我作爲c城的父母官,當爲c城的市民謀福利,我做的微不足道,因爲是我應該做的。”
“陳副市長,請問您此刻有沒有最想感謝的人?”
陳愉廷沉默下去了,臉色依稀覆上了一層悲傷之色,良久,他才點點頭。
“他是曾經仇恨嫉妒的人,也是我現在最感謝的人。”
“請問那個人是誰?”
陳愉廷並沒有回答記者的話,只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他會知道的。”
記者會結束,兩人走到陽臺上,樑亦清抽了一支菸給他,陳愉廷也不客氣接過來,點燃。“暖暖在清邁,你不過去
看看?”
陳愉廷緩緩吐出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笑了笑,說:“我倒是想去看,不過我怕有人不願意。”
樑亦清一聽也笑了,說:“也是,他的佔有慾不是一般的強,尤其是對你,你多看暖暖一眼,他都恨不得挖出你的
眼。”
陳愉廷也釋懷的笑笑:“所以我現在還是乖乖的呆在這裡收拾着爛攤子吧,別等到他真挖我眼睛的時候,你們沒人幫我!”
——————————————————————————————————————————————————
炎熱潮溼的天氣,樹木叢生的院子裡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唧唧的叫着,弄得人心煩意亂,讓人睡不好
舒暖熱得難受,坐起來直接來到院子裡的浴池旁。陽光下,水面波光粼粼,如灑落一層銀粉似的。
舒暖看着那一圈圈盪漾出去的波紋愣愣的出神,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就把頭朝水裡壓了進去,涼涼的水消解了些許的暑氣,但是眼睛裡的熱意卻是越來越旺,滿池的涼水也消解不了。
舒夫人見女兒不在房裡,便出來找,終於在浴池旁找到了她的身影,發現她正往水裡扎,驚得心都跳了出來,飛速的跑了過來。
“你瘋了是不是?你在做什麼?”
舒暖覺得自己要窒息死亡了,忽然就被一股力量給拉了回來,她如一條瀕死的魚兒一般呼吸着空氣,卻控制不
住急速流淌的淚水。
舒夫人是被嚇壞了,既氣又心疼的打着女兒,哭道:“你這孩子,到底還要不要我活了?你在做什麼?孩子都要出世了,你沒腦子的在做些什麼?”
舒暖看着棕櫚樹葉掩蓋的一塊塊碧藍的天空,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媽,我在做什麼……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舒夫人抱着女兒說不出話來,她覺得這樣下去,女兒遲早要瘋掉!
她心疼,可有無能爲力!
舒暖繼續毫無焦距的盯着天空,忽然笑了出來,輕聲的喊了一句:“蕭寒。”
舒夫人一愣,然後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什麼也沒有,又低頭看她,只覺得心如刀割。
她的女兒已經瘋了!
“是蕭寒,我看到他,他對着我笑了,就在那裡,”說完,還用手指了指天空,“他在叫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舒夫人抱着女兒不讓她離開,忍痛哭喊道:“蕭寒已經死了,你醒醒好不好?”
舒暖欣喜的臉怔了怔,然後痛苦的看向舒夫人:“你騙我!我明明看到他了,媽,你是不是怪我沒有救你,所以你就騙我是不是?他沒有死,他不會扔下我和孩子的。”
“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在欺騙自己,他已經死了!”
舒暖的頭忽然疼了起來,抱着頭痛喊了起來:“不,不,我不相信,他沒有死,他不會扔下我和孩子的……不……我不相信……蕭寒……蕭寒……”
一聲淒厲的喊聲直衝雲霄,悲慟之色連風雲都不忍再聽了。
同一時間,似乎聽到那自遙遠處傳來的一聲聲悲切的呼喊,一雙眼睛陡然睜開了,帶着久睡剛醒的驚慌和擔心之色。
————————————————————————————————————————————————
清邁的雨季下起雨來就沒完沒了,自昨夜開始,雨就沒有停下,大有不淹沒這座城市不服輸的氣勢。
舒暖已經痛了*了,哭喊聲幾乎撕裂了她的喉嚨,陣痛卻又讓她的哭喊聲一聲高過一聲。
舒夫人握緊女兒的手,給她打氣:“深吸一口氣,用力!”
舒暖爲了緩解那撕裂身體般的疼痛,便按照母親說的做,但是沒用,疼痛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劈開了她的身體,讓她連呼吸都痛得不行。
炎熱的房屋裡,她的衣衫都溼透了,頭髮一縷縷的站在臉上,越發的顯得那臉色蒼白透明瞭,幾乎可以看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下脣已經被她咬得出血了,纖細的手緊緊的揪着身下的*單,用力得幾乎要斷了。
“剖腹吧!”
醫生見實在不行了,提議道。
“不,我、我要自己生。”
舒暖喘息的堅持着,抓着母親的手狠狠的用力。
陣痛繼續持續着,似乎沒有盡頭似的,舒暖幾次想放棄,想幹脆就睡在那黑暗裡算了,肚子裡的孩子似乎猜到媽媽的想法,用自己的方法把媽媽喚醒,一陣陣的痛讓她如死了一般又活了過來。
“啊,看到頭了,再用力,用力!”
舒暖深吸一口氣,咬着牙用盡全身的力氣,終於在一陣劇烈眩暈的疼痛後,醫生歡欣的喊道:“頭要出來了,再用力!”
舒暖想要用力,但是體力明顯不行了,幾次都要暈了過去。
“孩子,相信自己,你可以的,用力!”舒夫人着急的在一旁爲她打氣。
醫生注意到孩子的頭有些發青,驚慌道:“時間太長了,在這樣拖下去,孩子會被憋死的,快,用力,再用力!”
舒暖一聽孩子有危險,立即蓄滿了力量,用力,但是比想象中要難得多,想到孩子的危境,舒暖心急如焚,喊道:“蕭寒,救救孩子……啊……救救孩子……蕭寒……求求你……蕭寒……”
一隻手突然握住她冰涼無力的手,緊隨而來的是一道夾雜着低沉驚慌的聲音。
“我在這裡,孩子會沒事的。”
舒暖一震,猛地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熟悉刻骨的臉上充滿了風塵疲憊之色,像是長時間在路上行走的人,消瘦了很多,下巴下上露出一層青色的胡茬,但是卻絲毫不減俊朗之氣。
舒暖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張臉,就怕眨眼的瞬間,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蕭寒撫上她緊繃的身體,低頭吻了吻她汗溼的額頭,“對不起,我來晚了,辛苦你了。”
是真的!
他手掌的力量,他嘴脣的溫度,他眼睛裡的深情……
舒暖的眼淚流出來了,喜悅來得太突然了,她真的覺得是在做夢。
“蕭寒,是你嗎?”
蕭寒沒有說話,只是握住她的手,放在脣邊,深情的看着她。
是真的,他回來了,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舒暖想朝他笑笑,但是笑容尚未成形,一股疼痛便貫穿了她的身體,她叫了一聲,驀地握緊了他的手。
“蕭寒。”
“我在這裡,沒事的。”
被他那麼握着,舒暖覺得自己的體內似乎匯聚了源源不斷的力量,當一陣穿心的疼痛滑過,她聽到了嬰兒清脆響亮的哭泣聲……
他們的孩子……
舒暖疲憊的閉上眼睛,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睜開眼睛,待看到*邊的人時,她慌張的心才稍稍平靜下來。
兩人靜望着,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舒暖抿抿嘴,哭了。
“我以爲你真的死了,真的不管我們了。”
蕭寒俯身吻她的臉頰,額頭,聲音帶着歉意。
“對不起。”
舒暖搖搖頭,擡起虛弱無力的手緊緊的抱着他,埋在他懷裡。
“不要離開我和孩子。”
蕭寒抱着她,安慰的撫摸着她的背部:“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走了,我會陪着你們,一生一世。”
“蕭寒,我愛你。”
蕭寒吻吻她汗溼的頭髮,“嗯,不過沒有我愛你多。”
舒夫人抱着洗乾淨的孩子走進來,看着相擁的兩人,紅着眼睛,道:“是個兒子。”
蕭寒接過孩子,抱到舒暖面前,兩人一起看着小小的孩子。
孩子似乎認出了自己的父母,忽而朝他們一笑。
兩人心裡涌起一股爲人父母的喜悅和激動,舒暖在孩子小小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寶寶,歡迎你。”
舒暖消耗了太多的體力,終於在孩子和孩子父親的餓陪伴下沉沉的睡去。
蕭寒看着她緊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微微一笑,然後把孩子和孩子母親摟在懷裡也沉沉的睡去。
——————————————————————————————————————————————————
早晨的陽光帶着雨水的清潤,灑遍了整個房間,明亮的光暈下,舒暖的脣角帶着甜蜜的笑紋,看上去美好而寧靜。
蕭寒忍不住湊上去吻住他的脣角,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然後她如清泉般澈亮的眸子睜開了,靜靜的看着他,帶着綿綿的情誼。
蕭寒吻向她的脣角:“早安,老婆大人!”
舒暖的脣角揚了起來,雙臂環上他的脖頸,迴應着他的吻。
“早安,孩子他爸!”
——————————————————————————終——————————————————————
寫在最後的話:
歷時一年,本文正文總算完結,也許結局不能盡各位讀者的心意,但是這是我能想到的關於他們二人的最好結局了。(本來藍的最初設想是悲劇的。)
有缺憾纔是美好的,人如此,生活亦如此。
請相信他們在歷經各種劫難後,幸福一定會如約而至的。
而那位承載了他們血脈和希望的小天使也會在他們的愛護下健康成長的。
最後,文章寫得拖沓,讓各位親們久等了,藍只能說聲對不起表達我的歉意了,有了你們的支持,藍才堅持下來的!
謝謝!
新文很快就會開了,希望各位前去支持!!藍會勤奮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