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卻是偷偷的握住了蘇瑛的玉手,蘇瑛想着馬上就要分開了也由着他牽着。安王倒也是顧着蘇瑛的清譽,跟蘇瑛聊了會便送蘇瑛上了馬上。蘇備原本騎着馬準備回去,安王卻是很自然的跟着一道走。蘇備一陣無語,看安王這樣的坦坦蕩蕩,也不好說什麼。
蘇備暗暗打量着身旁這位清瘦的男子,除了有些憔悴其他倒是不錯,傳聞安王纏綿病榻,想也只是爲了韜光養晦,躲避災禍吧。
原本他跟仙璃的婚事那麼散了,蘇瑤進宮之後也一直是報喜不報憂的。蘇備心裡卻是清楚蘇瑤雖然是皇后上面有皇太后壓着,下面有貴妃,當今皇上內寵又多。這胎就算是兒子一不是長子,二論尊貴,貴妃的兒子也不比皇后的差多少。蘇備想來大女兒也是過的不如意的。
在蘇備看來那段婚事散了也是可惜的,多少有點對不住安王死了的父親武皇帝的。老夫人來信之後,他也是願見其成的。蘇備看着安王對蘇瑛的維護想想安王是真的傾了心的,自己對蘇瑛總是有所虧欠,能找一個安王這樣的也是不錯的。蘇備想着對安王的目光也是柔和起來。
安王感受到了蘇備的目光,對蘇備報以一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等到了蘇府,安王扶蘇瑛下車,看着蘇瑛手上戴的他送的白玉菩提,笑着說了聲告辭便又上馬走了。
“安王比起明王來,的確是良配。只怕…”
“父親又何必擔心,事在人爲,阿瑛絕不願意受人擺佈的過一生。”
蘇備看着一身素衣,眼中自有一番動人韻味的蘇瑛,終是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們蘇家委屈了你姐姐,決不能再委屈你了。今天的事,我心中有數,雖然你爺爺一再教育要友愛,卻不知弱肉強食,與其死在外人手裡倒不如死在自己人手裡,卻不能鬧到外面去。坤兒這麼做,是不能再留在蘇家了。”
蘇瑛奇怪蘇備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不是覺得這話大逆不道,反而覺得這是大實話,只是奇怪這個一向與自己並不親近的父親居然會向自己吐露心聲。
“以後你嫁了人,這些事情都是要面對的,你姐姐被我們保護的太好了,纔會讓她在宮中孤立無援,就算是我們蘇家也是鞭長莫及。從小對你的寵愛沒有讓你蠻橫驕縱,然而讓你有這樣的心機也是件好事。”
蘇瑛倒是靜靜的聽着也不說話,希望等下父親也是這樣想纔好呀。蘇瑛回到自己的園子,泡了會澡換了身衣服,躺在美人榻上靜靜的等着。
“小姐,老爺請你去祠堂過去。”蘇瑛緩緩睜開眼睛,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了過去。
蘇瑛倒是沒想到會是會是祠堂,看來蘇備這次是真的不打算手軟了。蘇瑛走進祠堂,老夫人,蘇備,蘇毅三人坐着,還有蘇瑛的二個哥哥,秦氏二夫人,琬兒,王姨娘跟王坤一臉鐵青的站着,倒是都來齊了。蘇瑛想起那個沒到的三哥,心裡也是暗歎了一口氣,希望這個一向灑脫的三哥可以早點放下。
蘇瑛看見二個哥哥便笑着點了點頭,蘇思成,蘇思明也笑着蘇瑛這個小妹笑了笑。也難怪榮侯嫉妒,蘇備這三個兒子都是極爲出色的。思康與思成都與蘇備比較相識,看起來溫文爾雅卻天生有力,外表卻不顯得粗俗,十足的儒將派頭。思成這次更是敢於在數萬人敵軍中,取敵軍首級,力挽狂瀾,這次想是要拜將了。
二哥蘇思明卻較像母親白氏一些,過於的白淨俊美,早年也是中了舉人的,卻是跑到軍中跟着蘇備做了軍師。要知道謀士可以有很多,有職位的軍師卻是很少,軍師也是不好做的。
“大家都到齊了,我們也是好久沒有好好的聚一下了,不想卻是因爲這樣的事情。王姨娘,坤兒你們可知道你們都做了什麼。”
蘇備連日的趕路回來又看到了侯府那樣的事情,早也是心力交瘁,滿臉的痛心。
王姨娘卻是癡癡的看着這個男子,好久沒有見了,看的竟是有些呆了,多少次午夜夢迴,都夢不到可以這麼近的再見一次。
蘇思坤忙是拉了拉王姨娘的衣角,王姨娘這才低下了頭。蘇思坤一臉的厭惡,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這樣的時候還能走神。
蘇思坤忙着拉着王姨娘跪在了中間的空地上,低着頭一副受驚的樣子道:“思坤生爲庶子卻不得祖母,父兄喜愛,能力有限不能像幾位哥哥一樣光耀門楣。怕兄長犯錯,纔會找大伯父…是我太莽撞了。”
蘇瑛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蘇思坤,一向都覺得蘇思坤膽小怕事,不想小小年紀也有這樣的算計。這一段話明是認錯,其實卻說因爲他是庶子,所以做什麼都是錯。錯的就算是蘇思坤也要因爲他是庶子而不得不抗下所有的錯。
“我看不是你莽撞,是你蓄謀已久吧。盧慶那晚上用的香,我在你們院子裡也是找到了。你小小年紀卻是這樣的狠心!爲了陷害你三哥,居然害死盧慶,又跑到我面前來告訴我你三哥殺人坐下惡事。”
“大伯…大伯我不是的,我也不知道這香是舅舅給我的,因爲姨娘一直睡不好,我又怎麼會懂得用香去害人呢。”
“你的確是不懂,要不然也不會用那迷脂香了。這在京都可是沒有的,又是禁用。你要是像三哥懂那麼一點點也不會用這個了。”蘇瑛幽幽地說道。
蘇思坤最恨別人說他無知不如人,最是恨拿自己與蘇思康相比,一下子便是怒了,竟是站了起來。
“是,我是不如你們,我只是個庶子。就因爲投在了姨娘的肚子裡,你們幾個都可以去黎山書院,而我只能在國子監混日子,因爲是庶子而被人看不起。我就是恨蘇思康,我跟他年紀差不多,爲什麼他的哥哥姐姐不是當將軍就是做皇后,?爲什麼他已經中了探花封了大學士,而我什麼都不是?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大園子住着,爲什麼我就要跟這個鼠目寸光的女人擠在一個小院子裡?爲什麼?爲什麼?”
蘇毅看到自己惟一的兒子這樣的怨恨,已是怒火攻心,一下子給了蘇世坤一拳,自己卻是紅了眼。二夫人錄着蘇毅的手臂輕輕的拍了幾下。二夫妻只覺得悽然。蘇毅常年在外,二夫人雖說不是過分疼愛也不曾待薄了他,畢竟也是蘇毅唯一的子嗣。幾人聽蘇思坤這樣一喊都是寒了心。
“坤兒,你可知道當初祖母也是想送你一起去的,是姨娘死活不肯;想讓你住在更好的院子,也是王姨娘死活不肯;二嬸這些年也是想親近卻又怕招了王姨娘的不痛快對你反而不好。到底是非我族類!”
“你奶奶的說什麼?你這個小賤人…”蘇思坤還沒說完,卻是被蘇瑛的大哥思成狠狠的又是給了一拳,已經滿口的鮮血。思成那是出了名的孔武有力呀,這還是是留了力氣的,不然這一拳下去,蘇思坤這樣的小身板怕是一下子就要過去了。
王姨娘一下子抱着了蘇思坤不管不顧的大喊着:“殺人啦…殺人啦…你們這是要了我們娘兩的命。”
蘇瑛卻是冷哼了一聲,雙眸依舊清澈地說道:“坤兒你又何必着急,想必你也是不知道的。不過也對,這種事情,你王姨娘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的吧。”
蘇瑛見蘇備蘇毅眼露不忍,也知道要抓緊,不然這對養虎爲患的兄弟又會放過這母子兩。
蘇瑛向二叔蘇毅行了個禮道:“二叔請恕我言語冒犯,但是這事要是再不揭發,蘇家養着與自己血汗深仇的漠北人,就要愧對天下黎明百姓了。”
王姨娘臉色變了又變,這死丫頭知道了什麼,再想起那件事情之後就一直不見的王守一。已經是嚇的不敢說話了。
“二叔你還記得麼,那王副將極其喜歡雕刻,最喜歡在覈桃上刻各種各樣的人物。”
在祠堂裡的人臉色各異,但一個個的都是人精,不管蘇瑛是爲了三哥也好,還是爲了二夫人,琬兒也好,現在她是一定要至王姨娘於死地的。蘇瑛突然這麼一提王副將不怕蘇毅起了惻隱之心麼,誰都知道不光是蘇毅就是蘇家人也是因爲這個王副將才對王姨娘這一家人隱忍這麼多年。
蘇毅嘆了口氣道:“我當然記得了,那時候我還記得你二嬸懷着第二個孩子,他說要刻一個給我的孩子保平安。”
蘇毅想起那個和藹的笑着的王副將不由又是一陣心酸。
“那二叔還記得麼,當時王副將刻了二個核桃說是要給他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還有他的女兒快要及笄了也要給她刻一個讓他以後再婆家平平安安的。”
蘇毅驚訝蘇瑛居然連這個也知道,但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那不值錢,卻是父親的一片拳拳之心,不知道王姨娘還留着麼?”
王姨娘看着蘇瑛那張精緻的臉龐恨不得狠狠的撓破了纔好呢,她知道的這麼清楚手裡肯定是着重要的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