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鏡如辰星轉不息

二人從東門而入,當踏入祭壇內部後,天地迅速暗淡了下來。

鏡壇中央,是一個巨大水池,水池水面平靜無波,映出天上星辰,南宮夏擡頭一看,巨大的蒼穹之上,竟然用各種寶石鑲嵌成諸天星辰,那星辰閃閃爍爍,竟似還在運行之中,若非南宮夏見過鏡壇外表,定會以爲這便是真的星空。

然而他還是猜錯了,這確實是星空,不是裝飾。

盈媗素手冰涼,她拉着南宮夏的手,踏入水池之中。

二人踩在水面之上,蕩起點點漣漪,卻不會陷入水中,南宮夏感覺就如踩在細沙之中一般。

行至祭壇中央,盈媗拉着南宮夏跪了下來,只聽她口中唸唸有詞,但聲音卻是極小,南宮夏根本無法聽清。

盈媗越念越快,腳下的水面也開始右向旋轉,且越轉越快。二人便開始下沉。

“閉上眼睛,不要多想。”盈媗突然道。南宮夏自是照作。

水面越來越高,漸漸將二人淹沒。

“可以睜眼了。”盈媗道,同時鬆開了南宮夏的手。

南宮夏睜開雙眼,卻發現二人所在之處乃是一個奇怪的世界,這裡光線極爲暗淡,四周均是大大小小的鏡子,那鏡子如星辰一般運行,二人似處在無邊的虛空之中,無上無下。

“這裡便是天玉神鏡中,連接各個世界的通道。”盈媗道,只見她向前飄去,雙手托起一面鏡子,那鏡中影像,正是一處石洞之中,地面大部均是堅冰,正是殘夏劍所在之地,而“南宮夏”此時則躺在地上,鏡中的南宮夏面色極白,看不到胸腹變化,顯是已無呼吸。他身邊不遠處,還有一位年約十一二歲的女孩,這女孩一臉憔悴,她靜倚着石臺,並無任何動作。

“看來還來得及。”盈媗暗道。

突然間,殘夏劍開始發出淡藍色光芒,不一會,藍色幻化爲紅色,如此交替,而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南宮夏”,身體也開始發出淡紅色光芒,並漸有虛化之意。

盈媗面色微變,她不再理會鏡中影像,轉而回南宮夏身邊。她於鏡中所見,南宮夏並未看到。

再說南宮夏見盈媗飄走,也想跟了過去,但他卻力無所依,任手腳如何運動,都無法令身體移動哪怕一寸。是以雖然盈媗離自己僅有數丈遠。但他也只能看着,什麼也做不了。此時,他心中卻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盈媗就此不再理他,把他留在這個虛無的空間中,任他在這裡自生自滅。

還好沒過多久,盈媗便回到他的身邊,向他手中塞了一個玉瓶,然後說道,“如果你與那個女孩餓了或渴了,便飲此一滴,記得,一次一滴,絕對不可以多了。”

“不要走。”南宮夏聽到此言,便想去拉盈媗,卻被她輕巧的避開。於此亙古的星空之中,南宮夏感到害怕,他害怕孤獨。然而盈媗就在他面前數尺之處,只是任他如何,都不能靠近哪怕一點點距離。

“別了。”盈媗輕閉雙眼,她看了南宮夏許久,然後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飄去,很快便到了另一面鏡子之前,那鏡子發出白色光芒,將盈媗吸入,消失不見。

南宮夏看着盈媗消失之處怔怔發呆,那些鏡子卻依然如天軌一般運行,而南宮夏於此,只能感受到此間的孤寂與彷徨,在此間,天地都是如此渺小,況且是細若微塵的芸芸衆生。

時間緩緩流逝,自是不可計量,南宮夏感覺自己也如那些鏡子一般運行,自己的意識也漸漸融入了其中,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也隨之遠離自己而去。

然而此時,鏡子的變幻卻喚醒了他那似乎已是非常遙遠的意識。

此時,許多鏡子的運行突然加快,其中一面鏡子面向南宮夏發出一道白光,當那白光射到南宮夏身上時,劇烈的疼痛襲來,讓南宮夏神識一清,然而他的清醒卻更是加劇了他的痛苦,不久後劇烈的灼傷感襲來,令他極爲難愛,然而他卻除了苦苦相撐外,別無他法。

在南宮夏幾乎無法忍受之時,另一面鏡子也向他射來一道光芒,那光芒所含卻是般般寒氣,初始之時寒氣較弱,沖淡了熱氣,讓南宮夏微微好受一些,然而那寒氣卻以極快的速度強大起,很快便超過了熱浪,一冷一熱之間,令南宮夏幾近暈厥,並且很快便達到了南宮夏所能承受的極限。

然而此時,那面散出炙熱之氣的鏡子卻漸漸暗了下去,最終恢復了平常,而那面寒氣森森的鏡子所發的光芒卻越來越強烈,最後竟是將南宮夏擊成了無數碎片,而後更是將那些碎片吸了過去。

再說盈媗進入鏡中之後,卻是來到另一處大殿之中,若南宮夏見到,定會認出這正是他將盈媗雙手燙傷之前,盈媗第一次給他展示鏡子用法時出現的大殿。

大殿以白玉堆砌,雖不及鏡壇宏偉,卻也有另一種攝魂的美麗。大殿之外,玉匾之上,所刻則爲“劍樞”二字。

大殿之中,地面之上,規則的放着許多銅盆,盆中盛水,空中則浮着許多的銅鏡,高臺之上,有一位白衣女子正在擺弄這些鏡子。各色光芒在銅鏡與水鏡中不斷的反射、折射,之後竟於高臺之上映出南宮夏的影像,那影像若有若無,似乎便要隨時散去一般。

盈媗見此,便快速走向高臺,她隨手將一面銅鏡轉離原位,殿中各色光芒頓顯混亂,頃而消失不見,那南宮夏的影像也隨之消失。

“莫要忘記你當初的誓言,莫要忘記自己的使命。”高臺之上,那女子轉過身來質問道。

只見這女子年約十八九歲,她也是一身白衣,衣飾與盈媗頗爲相似,只是她在衣襟領側所繡並非盈媗的白色鳳凰,而繡有白色的仙鶴。此時她眉宇之間也是微顯怒意,但她與盈媗二人相依爲命,是以她雖是生氣,此時至多也只是皺眉相對而已,又哪裡忍心苛責對方。

“盈媗自是未忘,可也不能讓姨娘如此。”盈媗說完便低頭不再看她,轉而用心調整陣法,以讓陣法停下運轉。對於陣法的控制,白衣女子卻要受制於盈媗。

“那你爲何要阻止我,要知我也是爲了保護於他。”那女子聽後,語氣也軟了下來,但當她想要再次啓動陣法時,盈媗卻拉着她的手搖頭。

“他不是劍主,沒必要如此。”盈媗道,同時她自己轉換陣法,並將其啓動,那女子只是靜靜的看着,並不能阻止於她。

“你這是何必,你應知道,他很有可能……”那女子無奈道,她見盈媗已調動法陣,便搖搖頭不再多言,同時上前幫忙。

“姨娘,我已讓他發誓不用那劍,他不會成爲劍主,一定不會的。”盈媗道,說到這裡,她又感到非常傷心,以後此處又只有自己和姨娘二人了。

“我知你自小孤獨,所以想讓他來陪你,如此作又有何不可。”那女子嘆道,她輕撫着盈媗的長髮,眼光卻是望向遠方,不知在緬懷什麼。

“他不喜歡這裡,我看得出來,留他在這裡又有何意義。”盈媗道,她雖然將心情控制的很好,但語氣中卻依然有些異常的波動。

“我知道他身上有讓你感到熟悉的氣息,所以你纔會在不自覺間想要親近於他,你纔會如此待他。”那女子嘆道,此時大殿之中陣法再次啓去,卻是另一個法陣。

“姨娘也感覺到了嗎。”盈媗擡首問道。

此時高臺之上所顯示的卻是玄冰崖下,那冰封之地的景象,南宮夏的臉色依然極白,但胸口之間微有起伏,顯是已恢復了呼吸。但那女孩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他身上有公主的氣息,我又怎會感覺不到。”那女子嘆道,“你自小失了母親,以是會對公主的氣息極爲親近。”

“原來那是母親的氣息,怪不得我總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在一起。”盈媗道,她轉首看去,遠處便有母親的遺像,二人眉宇間雖有幾分相像,但其中差別卻也是極大。

這盈媗的容貌,卻是像她父親更多一些。

“當年你母親離華公主將天玉神鏡煉化爲劍時,你還那麼小,什麼都不知道,公主又是受了極大的創傷,是以才讓我來照顧你。可我並不常在公主身邊,也不知當時發生了何事,只知公主令我照顧好你的同時,盡力保護好劍主。”那女子道,她見陣法已自行運轉,便拉着盈媗離開主殿。

“父親便是第一任劍主,可我們還是沒能保護好父親,令他死於非命。”盈媗道,此時她望向前方牆上,那裡有她父親的畫像,落款之處正是“離華公主”四字,此畫乃是她母親生前所留。

“是我害了他。”那女子道,她低頭看着幾面,眼中卻是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只是盈媗正望向父親畫像,並未注意到此。

“這怪不得姨娘,此中法陣,主體還需盈媗控制,況且當時法陣初成,並不穩定,出錯再所難免。”盈媗道,這些事情自然都是這女子告訴她的,她當時出生不久,又能記得什麼。

“當時陣法出錯,致使你父親靈肉分離,靈魂雖被扣下,但依然無法救活於他。”那女子道,她不去看盈媗,卻是怕被盈媗看出端倪。

事實上,當時陣法出錯不假,但卻是因爲這女子有意爲之。她恨盈媗之父,恨他害了離華公主,害了盈媗,更間接的害了自己。

想那盈媗之母離華公主本是上古妖神,其子女不被天地庇佑,如若身死,便是灰飛煙滅之局,根本不入輪迴。若是平時,離華公主花上一些時間自是可以讓盈媗擁有無盡的生命。然而當時事出突然,她丈夫殺了幼小的盈媗,離華公主無奈,纔不得不以女兒爲劍靈,將她封入劍中,以讓她的神魂不至於消散,然後再另想辦法救治。只是當時她產後虛弱,加之煉劍又遭受天譴,是以此事她根本已是無力完成。

這些事情,白衣女子並未告訴盈媗,因爲具體情況她也不甚清楚。

“是啊,我懂事後找了很久,卻依然不知父親身在何處。”盈媗嘆道,此間只有她與姨娘二人,當時她得知父親也在此地時,確實認真找過,但她找了很久都是毫無結果。此處有很多地方她也無法涉足。

“這些年來,卻是苦了你了,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知道你恨公主,但當時你卻是病無所醫,公主如此,卻也是爲了保你一命,只是還未完成,她便已力竭離世。”那女子道,當時是爲了保住盈媗不假,但得病無法醫治,卻是這女子不想告訴盈媗真像而編織的一個謊言。

至於離華公主的生死,她卻並不知曉,只是這麼多年都無消息,若非離華已死,以她廣大的神通,又怎會如此之久不救二人離去。

盈媗回想早逝的母親,並未答話。

“可是他又怎會有公主的氣息。”那女子道。

“盈媗觀察許久,便卻依然沒有發現。”盈媗道,此時她的臉色卻是微微發紅,原是她每次藉口查找個中原因,用鏡子觀查南宮夏時,總會發呆走神。

“你也是,送他離去便算了,竟然將公主的琴都送了出去。”那女子皺眉道,此處離華遺物甚多,但琴與劍卻是離華公主當時最重要的東西。

“我是想與他換一件東西。”盈媗小聲道,實際上她也不知自己爲何就這麼草率的送出去了。

“什麼東西值得你以公主的寶琴相換。”那女子問道,她畢竟與盈媗相處極久,也知道盈媗對離華公主的感情實在複雜,其中有愛有恨,愛恨實在難以分清。

“正是此物。”盈媗道,她從袖中取出一支簪子,遞到眼前女子手子。

那女子接過此物,只見那簪爲玉質,上嵌淡紅色小花,小花重重疊疊,薄如蟬翼,竟然幾乎可亂真,也不知是何物製成。

此物正是琴姬贈給司馬涵靈的簪子。

“東方青木,於寅主生,也罷,他們沒有了此物,我們也落得清靜。”女子道,說完她便將此物還給盈媗。

“是啊,那人好強,竟能破了我們的陣法。”盈媗道,只是這些事她也只是聽說而已,她自己並無任何記憶。

“他哪裡強了,若不是當時你父親纔出事不久,陣法還未修復,否則又怎會讓他鑽了空子去。”女子恨聲道,顯是對那個破壞自己事情的人極爲憤怒。

“不過他也算天縱奇才,以一介凡人,竟然可以憑藉天地四季五行之力,破了我們的陣法。”盈媗嘆道。

“只是當時你過於年幼,多數陣法無法啓用,否則又怎會讓他壞了規則。”女子恨聲道。

“嗯,若是這次遇到,也不會給他破壞了規矩去。”盈媗說道,說到此處,她卻是將手中的簪子捏了捏。

“好了,別說這些了,去看下你的新畫如何了。”女子說道,她講了這麼多,卻只是爲了開導盈媗而已,見她不再糾纏此事,自己也就放心了。

“這些日子並未作畫。”盈媗道,她這些天總是想法讓南宮夏學好琴了,卻是忘記了自己應做的事情。

“你這孩子。”女子笑了笑,拉着盈媗向桌邊行去。

“我忘了告訴他,出去以後怎樣處理這些天積累的靈力了。“盈媗說完就向高臺上跑去。

女子無奈,獨自處理此事。

247 執念行過善亦惡044再返玉華數年逝174 輕問冷暖共誰知120 亂紅一典胡天暗259 血戰黃沙無歸處207 幽怨凌亂空遺恨247 執念行過善亦惡092 夢逐空山霧飄然116 隨風而散離殤醉147 諸事若緒理還亂247 執念行過善亦惡025只羨鴛鴦不羨仙226 神劍既出主賓易214 試問君歸何處去005陌上是誰伴雲來153 全力相搏亦不敵240 昨日如石沉海霧248 欲行不工必習工156 與虎謀皮終有憾243 此心爲幻何爲真031前塵如水不留痕260 不履約定奈如何227 叢林不見鳥蟲鳴049輕塵飛灰殘陽沒197 紛亂如雨心不知019佩不成雙何相贈040鏡如辰星轉不息他人給的書評023迷霧隱谷路難行134 初入南山妖修現053橫生枝節起疑心092 夢逐空山霧飄然182 土幻水火五行亂169 卻道前塵盡劫灰122 浮華一世轉瞬空233 再立楚山新一派140 輕嘆是非難辨清224 邪嬰靈力阻妖霧025只羨鴛鴦不羨仙129 因果難辨不可爲001天破殘痕山河暗124 亙古寂寞誰相伴159 生死存亡一線間118 因果難料曲紛亂115 舊策未行計已變008清冷愁語別難聽041靈液凝香七絃驚176 霧花水月熟爲真172 裝點千年一夕亂098 但求來生再無悔206 浮雲避日風悽悽173 誰嘆無人圓誓言207 幽怨凌亂空遺恨058萬千世界方寸間266 需知水滴石可穿087獨戟難抵靖國仇036天玉界中生死顛033寒玉無信也玲瓏217 魂兮歸來無人回250 盼君相伴留不得127 流雲散盡誰人醉143 既盡人事待天命100 七絃弦驚曲無音141 相知相守終成幻240 昨日如石沉海霧078電光閃現無顏對265 一生成幻轉瞬間214 試問君歸何處去193 寶劍離鞘無覓處196 紅袖濺血何徨徨239 疑心既起恩義亂186 真假似幻心迷亂252 送君君去幾時回076萬千思緒語還休119 前塵夢斷憑誰問136 囑託不清向誰問021玉骨溫潤劍鋒寒162 衆生爲棋誰人布005 尋之不得遇名師152 甘願飲恨隱歸跡222 履霜既知堅冰至065折劍易主黑水令197 紛亂如雨心不知032玄冰崖下玄冰洞025只羨鴛鴦不羨仙006隱隱流香莫相戲251 只願路長無盡頭114 鐵蹄錚錚盡齏粉輕嘆夙怨亂紅顏(被廢棄的楔子)028偶遇相詢不得見120 亂紅一典胡天暗099 應盡輯禮深深拜113 雲蒼霧暗心悽婉050劍舞翩飛心迷亂031前塵如水不留痕245 誠心相待不忍負069離天人遠望不穿217 魂兮歸來無人回220 生當盡歡死無憾012人心自古多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