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的另一邊。
“孃親,這幾天,您可把孩兒給嚇壞了!”阮熙燦從婢女的手裡,接過絞好的毛巾,動作輕盈地給李秋水擦了擦臉部的肌膚,聲線好聽的童音,帶着柔柔的,難得的溫情。
剛剛醒來,李秋水頭腦還有些懵懂不清,揉着還隱隱作疼的額頭,呆愣愣地問道:“孃親這是怎麼了?”她怎麼什麼都記不得了,腦袋裡空空一片。
“夫人,您怎麼能忘了,幾天之前,在靈堂,白老國師詐屍了!”婢女秋婷把銅盆抱起,遞給另一個女子後,爲其擇了一件外套過來,說道。
李秋水的瞳孔突然的睜得很大,“啊!”的一聲尖叫,然後雙手死死的按着太陽穴的兩邊,那晚的情況歷歷在目,恐怖得讓她的神經再次不安起來,整個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動着。
“來人,趕緊傳大夫!”阮熙燦死瞪了這個嘴雜的婢女一眼,快速的吩咐着。
一把抱緊了李秋水,聲音顫抖着呼喊:“孃親,您又怎麼了?您可別再一次的嚇唬孩兒!”男孩的眼中沾着晶瑩的淚花,輕蹙的眉宇,帶着深深的憂愁,帶着他唯恐失去孃親的內心真實最惶恐的情感。
李秋水閉着眼,被還沒有長開的小男孩死死的把在手臂裡,細細的胳膊,看似瘦弱,但是卻能讓沉靜在驚恐回憶裡的她,找到一種原本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纔有的安定之氣,“孃親,您別怕,爹爹不再府裡,您還有孩兒!孩兒已經是男子漢了,能保護孃親的!”男孩淚眼婆娑地望着孃親,處於變聲時期的聲音,帶着連他自己都不能信服的肯定。
聞言,李秋水情緒有所緩和,驚訝地不可置信地環視着這個屬於阮府女主人才有資格入住的房間,才稍靜下了她那有些癲狂的情緒。或許這一刻,她才真正發現她已經從那個讓人望而生畏的院子,被人安全的救了出來。
“孃親是怎麼回來的?還有它呢?”那麼恐怖又狂暴的傢伙,碰人必死,她親眼見着好些個婢女就此喪了性命,能從它的爪下逃生,幾乎不可能!
很難想象,在阮府大部份的高手都跟着阮經亙離了府之後,她居然會毫髮無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目光諒訝地盯着這個只及自己肩頭高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他從那麼慌亂又恐怖的地方把自己帶回來的?她記得她當時可是被嚇得昏過去了!眼裡溢出了淚水,多年來她打着慈母的招牌,真正的爲他做過什麼?他明明知道這個孃親對他不待見,他還是把自己救了出來!
“孃親,您放心,它已經被白姐姐打死了,變成了一攤藍綠色的液體!”他沒有看到李秋水眼裡悔悟的淚水,小手有力的握着李秋水帶着體溫的手掌,爲了能讓她安心地休養,他如實地說道。
“什麼白姐姐?”有些暈,也沒有反應過來,孩子口中的女子是誰。
阮熙燦不知道要如何的形容白孤煙,才能讓孃親有所想起,仔細醞釀了一會,說道:“就是那個終日帶着一把木劍的姐姐!沒想到她的那把劍那麼的利害,她輕易的救了我們母子的同時,幾下就把它給殺了!”想着那夜的情況,他也心有餘悸。不過好在後來,有那麼一個天仙一般不怕死的人及時的對大家伸出了援手,以致於傷亡不是很大,要不然,還不知道還有多少的人會就此的丟了性命。
“沒想到她會那麼利害!”李秋水沉下了眸子,撐着兒子與秋婷的手下牀,一語多關的感嘆道。
“孃親,孩兒有一事相求,希望孃親能應允!”李秋水被扶出了臥室,到外間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阮熙燦突地面向她跪了下來。男孩面容沉靜鄭重而認真,像是在表明着某中堅強的決定,但是這個決定,卻要經過李秋水的同意。
李秋水喝了一口婢女爲其端來的冒着熱氣的清淡小粥,放下碗,第一次這麼認認真真的看着地上目光烔烔的孩子,他的面容有三分的遺傳了自己,這半年來,他的個子突然的竄了一大節,要不了三兩年,他或許就能高過自己了!
他變了!他開始有他的思想了!他不再是那個在她默認下自生自滅的孩子了!
“什麼事?”她笑吟吟地看着他溫柔地問,她想從他的目光裡,猜出那種,她還沒來得及去發現的某種東西,可惜,憑她如何的努力,她卻看不透他半點的心思。
“孃親,孩兒想學武功!”
掛着的笑容,忽地一僵,他居然會有這樣的要求。以前他不是說過打打殺殺的都是些粗人,他長大了可是要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像哥哥李陽的三兒子李昊楠一樣的美男子。真是沒想到,僅是一場意外,一夜之間,就讓他的思想花生了極大的改變。
沒有回答,只是那麼吃驚地看着他,耐心地聽着他接下來的解釋:“孩兒仔細琢磨過了,孩兒是男子漢,沒有武功傍身,以後如果遇上危險,就不能更好的保護孃親,保護我的妻子!”或許真正讓他轉變的,不是那晚的事情,而是他開始意識到,大人所要面臨的世界,遠遠的比他想象的與被人保護下生活的圈子有着更加艱難的路要走!他不想長大後,沒有阮家的光環,沒有母親的保護,他舉步難行!
他說,他說遇上危險,第一個保護的卻是孃親,這十年來,她這般的待他,可他卻把自己這個不合格的親孃給放在了心上最首要的那個位置。眼淚刷刷刷的再次流了下來,她的燦兒真的長大了!
眼淚吧噠吧噠的趟進粥中,她幸福地抹了一把淚,壓抑不住的淚語漣漣道,“好,孃親給你找武功最好的師傅回來!”
“謝謝孃親!”阮熙燦笑着站了起來,挨着李秋水坐了下來,開心的神情間,是最真誠無邪的笑容。能被理解的包容是幸福的!
他爲她步着菜,她和着眼淚把粥吃下了肚。
她放下了空碗,目光暗沉的突然開口,“你剛說是那個白姑娘救了咱們母子?”
“嗯!”
“那,孃親抽空去親自‘謝謝’她救了我們母子二人!”李秋水接過婢女送過來的漱口水,喝了一口咕嚕咕嚕幾下,吐在了銅盤裡,幽幽的說道,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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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李秋水帶着秋婷和幾個婆子走進了阮府一間並不起眼的院子裡。推開帶着些許塵土的木門,進屋推開了一張木桌,突然吱嘎一聲,地上的青石磚立即向兩邊擴開,露出了裡面僅能供一人上下的層層石階。
石磚下面是被人刻意開墾出來的一間不小的地下室。
一個婆子點了盞燈,帶着光亮打頭走了下去。
李秋水幾人緩緩的走下去,只見一個女子被人囚禁在這裡。猜到是意料之中的來人,女子擡頭,張開已經幹得開冽的嘴脣,吃力地開口:“夫人,爲什麼?您爲什麼要把香桃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她想不通,也不明白,她不就是在知道了合宛的幕後老闆之後,聽聞大人回府了,尋了點小心計的想第一時間前去報告給國師大人,怎麼就把夫人給得罪了?這裡真的不是人呆的,她在這裡已經被關了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看不到陽光,寂靜的空間讓她獨處在這裡,與世隔絕的她,神經都快崩潰了!
“看來,你還沒有醒悟到你的錯誤!”桔黃的燈光映在李秋水美豔的臉上,帶着一種冷硬無情的陰狠。
“香桃真的不明白,這些年來香桃在阮府,爲夫人死心踏地,瞻前馬後的,也不知道怎麼就惹了夫人不高興,還請夫人明示!”
“呵——好一個不知道,秋婷,你來給她說道說道,好讓她明白!”李秋水說完,一個婆子從旁邊拽過來一張發了黴的椅子,不加思考的脫下外套,認真的用她寬大的袖袍擦了好幾遍之後感覺差不多了,才示意夫人坐了下去。
“是!”
秋婷過來,二話沒說,一個巴掌毫無預兆地猛地拍向了已經瘦得幾近虛脫的小臉上,她高傲而傲慢地盯着她,彷彿此刻的她比眼前人要高貴得多的教訓,“這一個巴掌是讓你記住,只有夫人才能有資格與權力靠近大人!”
“啪!”又是一個巴掌甩下,“這一個巴掌,你記住,別仗着什麼,就想擺脫夫人的撐控!你——還沒有那麼大的能力!”秋婷吹了吹隱隱泛紅的掌心,這兩巴掌她下手很重,而反彈的力量同樣的讓她的手生痛。
嘴裡蔓延出來血液腥甜的熱氣,她用力的吞了吞正在猛烈竄出喉嚨的液體,嘴硬道,“奴婢沒有!”
“沒有?!沒有爲何那天相公剛剛纔醒來的第一時間,你就買通了相公身邊的鄴俊,安排你去奉茶?”李秋水從椅子上霍地站了起來,目光惡狠狠的盯着她。她還猶記得那天,她打了她的燦兒之後不久,神醫前腳收了醫藥箱離開,而她香桃就端着茶水神色鬼祟地向相公休養的房間而去。自己的突然出現,給她來了一個措手不及,好端端的一壺茶就那麼的給摔在了地上。她不是心裡有鬼,是什麼?
地下室本來就帶着一絲陰冷的涼氣,忽明忽暗的燭光,明明滅滅地打在李秋水猙獰的臉上,香桃不由的心下淒涼了下來,此刻李秋水,看似很平靜,但是她卻從那陰鬱的眼睛裡看到了殺氣,讓她忽地想到了那個與她一同入府,死得極慘的姐妹死之前那無助的眼神。
這一刻,香桃害怕了,如果剛剛的她還帶着些許期待,而此刻李秋水傳達給她的無疑是一盆潑出去就能結冰的冰冷,這種寒氣直達心臟處。身體不受控制由心而發的掙扎着,她只不過就是想把合宛老闆的名子想從自己的小嘴告訴給阮大人,怎麼在夫人的眼裡,她就成了心懷鬼謀的人了!
夫人的眼裡果真得容不下半點的灰塵麼?更何況卑微的自己連灰塵都算不上!
“夫人,奴婢只是——”香桃爲其辯解的話還沒有吐出,小臉再一次的又受到了李秋水不帶半點憐憫的一巴掌。這一巴掌比剛剛秋婷的力道更重更猛,香桃的半邊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在桔黃的燭火下,晶瑩透亮。
“本夫人告訴你們,你們給我聽好了,阮經亙他只能是本夫人一個人的,誰靠近,誰——死!”她咬着牙沉重的說道,她的臉猙獰得讓人害怕,堅定的語氣不只是在警告香桃,還是一直尾隨在她身邊,蠢蠢欲動的秋婷。此刻的李秋水,少了在人前端莊優雅的高貴,猙獰的臉上有着很深的怨恨。她恨自己,也恨阮經亙的絕情,更恨身邊對其虎眈眈的所有女人。他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哪怕她只能看着,也只能是她的。除非,她死!
房間裡所有的人都害怕得跪了下來,面向李秋水,低頭垂目的齊齊回道:“夫人息怒!”唯獨香桃一人,被禁錮在柱上,無法動彈,其實她的腿早就軟了下來,只能無法可施的任其肩上的繩索勒出深深的凹痕,承受着她全身的力量。
“說,你到底有何的目的?”李秋水目光陰鷙的再次挖向她的眼睛,都說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口,如果香桃撒謊,她的眼睛就會出賣她的靈魂。
“夫人,奴婢並沒有做過你所擔心的什麼,奴婢只是無意的發現了合宛的幕後老闆叫龍大蕪!”
“就這麼簡單?”李秋水顯然不相信香桃的說辭。
“奴婢句句真言,如有一個字欺騙了夫人,奴婢一定不得好死!還請夫人看在奴婢多年來爲夫人鞠躬盡瘁的情份上,饒了奴婢這條賤命!”香桃眼淚沽沽的往外溢着,好不的悽楚與可憐。命運真的很不公平,爲什麼她與巧蘭同是阮府的婢女,她能一搖翻身做個自由的婢女,有說有笑的跟在對她視爲親姐妹的小姐身邊,而她依舊還如此卑微的過着看人眼色,終日惶惶不安着性命不保的低賤奴婢的生活。
她爲自己謀個更好的前程有錯嗎?她很不甘,爲自己的命運不甘!想當初,爲了能進阮府做個人人羨慕的丫鬟,才五歲的她可是生生毒死了孤身養育自己的那個沒用的爹爹,編了一個可憐的身世,讓招驀的那個人牙子把自己給送去了這個國師府。
“合宛的老闆真的叫龍大蕪?”秋婷問道,有好處也只能是夫人的,夫人有戲,她纔有戲。香桃若是不說,她必死勿疑。不過,看着夫人陰晴不定的臉,她就是說了,也難免一死了!
如果香桃說的所言非虛,或許這個消息真的能讓夫人與大人的關係更親近一步!
“奴婢不敢有所隱瞞!”明知無力挽回着什麼,香桃還是喃喃地保證着。
“那你可知道他居住在哪裡?”傳言中合宛最大的老闆男女莫測,是老是少無人知曉,朝庭對這個掌握着宣樂絕大部份商業的後臺老闆,一直都在防範並杜絕着未知的災難,可是卻又無從下手,因爲那人的身份隱匿得很好,除去極個別與之有關係的人,更沒有人知道他背後真正的財富。
香桃別無選擇,也沒有別的籌碼讓她在李秋水的面前,有所的談判,性命不保之即,她只得把他在那張紙條上看到的,以及從白孤煙的身邊打聽來的那些原原本本告訴給了李秋水,以求能換來夫人的半點憐憫,放過她。
聽完後,李秋水明眸幽深的帶着絲淺笑回望了她一眼,她心情一鬆,正欲感恩戴德的感謝時,李秋水忽地冷了臉,冰冷的聲音沒有半點的溫度,“既然她也知道她是條賤命,那便不要也罷!送她上路!”
她狠戾的話落下,緩而優雅地從階樓往上而去,臉上帶着溫情如水的平靜笑容,絲毫看不出剛纔那種無情的話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
她沒有交待怎麼個死法,因爲她知道秋婷是不會讓自己失望的,秋婷看似一顆溫融的麪皮下,可是有着比她還殘忍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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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你有沒有發現,咱們小姐最近心情特別的好?”單向春看着正在一顆海棠樹下,揮着木劍練習花架子的白孤煙,彎着嘴角問着緊挨她坐在一石板上的喜兒問道。
“早就發現了!”喜兒有氣無力明顯不再狀態的回答,她跟在白孤煙身邊很多年了,小姐呀,只要有什麼能讓她的寶刀出鞘,一定比給她一座金山銀山還能令她高興。
那晚上的事情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本來看着小姐高興,她也應該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些日子她就是好心情不起來。努力的算着日子,後天就是小姐與阮大人約定的日子了,青殺能平安的帶回小姐想要的消息嗎?
近日來,她吃不香,睡不安,連她自己都幾度懷疑她是否生了病。目光總是不經意的期盼着同一個方向,不清楚她等的到底是小姐能洗罪的消息,還是他的歸來!
“春兒,你說青殺什麼時候能回來啊?”喜兒垂着腦袋,曲着膝蓋,把頭埋着的小聲問着,她的聲音很低,輕得讓單向春以爲出現了幻聽。
“哎喲,真是個好消息,咱們喜兒思春了,一會我就告訴給小姐去,讓她給你主媒!”
“別別別,人家哪有!”喜兒羞澀地雙手捂着緋紅色的小圓臉,彆扭地反駁,“人家只是關心小姐的清白!”
“哎喲,都紅到耳根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思春那就該奇怪了!”單向春帶着親和的笑,以一個長姐的身份,輕言的打趣着。看着喜兒越來羞愧難擋的神色,她無奈地搖了搖腦袋,“算了不說你了,以後想嫁人自己找小姐說去!”還好她跟在白孤煙的身邊,還沒有忘了自己也是個女兒身,遲早要嫁人的,能動心說明已經有所進步!
不像對面——
花樹下,那一抹矯健而優美得似在跳舞的白孤煙,很閒適,很平淡,很能吸引人的眼球。柔美的身形,精美絕倫的臉蛋兒,恰到好處的淡妝,無一不顯示着她的女兒身是如此的想讓人捧在手心呵護着。可是她呢,聽喜兒說,白孤煙爲了拒絕嫁人,可是已經向穀梁的官府交了兩年的高額罰款了。看着玩心四起,舞得不亦樂乎的墨綠色身影,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如果小姐日後的相公,如果沒有三五兩把的刷子,要想駕馭小姐這種長得像女子,而內心比男人還要執着,對感情又遲鈍的性子,很難!
或許小姐口中那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霸道又腹黑的尊主,還就真挺合適小姐的!
“小姐也差不多渴了,你守着,我去給她端壺茶過來!”單向春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對着喜兒交待。
小姐的身姿越來越好看了,喜兒看着那舞動得翩翩的窈窕身影,偶爾的落花飄下,煞是好看!她目不轉睛的看着這一幕,象徵性地給單向春揮了揮手,“那你速去速回,回來的時候記得多端點小姐最愛的糕點過來!”她也餓了不是?
許久之後,喜兒看着小姐玩得滿頭是汗,起身準備向白孤煙走去。由於坐得太久了,又加上長久的保持着一個姿勢,她的腿早就麻了也渾然不覺。於是,一個沒有穩住,身子轟的一下往後仰去,頭先落地的滑下了剛二人同坐着的那塊半人來高的石塊。
“嘶!好疼!”喜兒倒吸一口冷氣,揉着長了個包的頭頂,還好小姐沒注意到她這邊,很丟人的!
“你還好吧?”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喜兒的背後猛然地響起。
“呀,你什麼時候來的?”喜兒目呆呆地看着不知啥時站在石頭旁女的秋婷,驚訝地張着小嘴開口。最近警覺性越來越差了,背後來了人都沒有感覺!
“就剛剛!”秋婷淡笑着,向白孤煙走去。
忽地,喜兒伸手一攔,擋住了她的行動,噼啪的張嘴就開始質問:“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和我家小姐,可都不歡迎你!”她可記得來人是阮夫人身邊的得力婢女,前不久還是她誣賴了小姐是殺人兇手來着,她可不相信她是巧合路過這裡的。
“我們夫人聽說你們小姐救了她和少爺,處於感謝特地吩咐讓奴婢過來請白姑娘前去一趟!”
喜兒眼裡滿滿的都是懷疑。
“你們夫人會有那麼好心?”既然感謝爲什麼不親自過來?喜兒哼哼着,儼然不相信阮夫人會突然的這麼近人情,更不相信秋婷也會是什麼好貨色。別以爲她對着自己笑,自己就真的上當了!笑裡藏針的人都不是什麼好鳥,她管她是處於什麼樣的目的,她都要把但凡對小姐有危險的事扼殺在搖籃!
白孤煙已經收起了木劍,用絲帕擦拭着額角的汗珠,走了過來。由於活動得太久,她有膚色泛起了紅暈,白裡透紅,透露出健康的本色。
“怎麼了,喜兒?”
秋婷微微一怔,“白姑娘,夫人準備了些茶水小吃,想請姑娘一敘,還請姑娘賞個臉!”
“你們夫人醒過來了?”
“嗯!”
白孤煙一揚眉,心情燦爛無比,“哦,那走吧!”
看着白孤煙要跟人走,喜兒趕緊的拉住了她,緊緊的拽住,凝重的表情帶着擔憂,“小姐,她們害得你還不夠嗎?怎麼還去?”要不是她們主僕二人一丘之貉的陷害,她們或許都離開宣樂國土了。
“你呀就是瞎擔心!”她笑了笑戳着喜兒的額頭,如今她可是李秋水二人的救命恩人。
看着白孤煙不聽勸告,執意要離開,喜兒只得做着最大的讓步,“那你們等等,我去叫玄色過來陪你一塊過去!”
“不用,要不你先回去,一會我就回來了!”白孤煙說完,就跟着秋婷走了。
喜兒跺了跺腳,這小姐怎麼就這麼單純呢,明明那個秋婷與李秋水都害了她好幾次了,怎麼就不能有點防範!不行,她得馬上去把玄色叫去暗中保護小姐纔對。
“喜兒,你慌慌張張的這是幹什麼?”單向春端着茶水糕點的剛出院門就看到了喜兒驚慌失措狂奔回來的表情。
“小姐被阮夫人身邊的那個壞女人給叫走了,我怕小姐吃虧,趕緊回來叫玄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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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秋婷,左繞右拐的來到了一座八角的涼亭。李秋水端莊的坐在亭子裡,半瞌着鳳目,嘴角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起來那日的屍變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驚恐。她的身後,兩名姿色不俗的婢女正在雙手並用的給其揉捏着她的香肩。一旁的石桌上,準備好了幾款光看着就精緻美倫的不同糕點。
白孤煙隨和地踱了上去,帶着笑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面向李秋水穩着不動的姿態,“夫人着人讓本小姐過來,莫不是要重金感謝本小姐的救命之恩?”
李秋水帶着笑的臉色忽地一僵,素手一擡,示意身後的兩名婢女退下,象徵性的笑了笑:“確實該好好的謝謝!”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白孤煙的臉蛋,並往下移,移到了她腰間那把陳舊得看起來年代已經久遠得不知何年代的產物的桃木劍。這人看着雖然嬌柔得如需要男人呵護的一朵溫室的嬌花,可是蘊藏在她身體裡的,是一種可怕的,一種可怕得讓一般男子都望塵莫及的力量。
那晚她都嚇暈了,沒想到她卻能鎮定的將它拿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過,哪怕她如何的有本事,她李秋水就是不能容忍她繼續的活着,在阮經亙的眼前晃盪!
既然武的不行,明的也不行,那她就只能來陰的了!哼!
“哈哈哈——”白孤煙猛地恣意大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帶着一種不屬女子的好爽之氣,忽地,她收斂了笑聲,表情認真地望着李秋水,“那阮夫人打算以多大的重金感謝本小姐!”
李秋水何曾的準備感謝她,她恨她恨得巴不得她馬上去死,最好灰飛煙滅於塵世。看着眼前這張年經的,發間沒有過多飾品的裝飾,依然氣質素雅得讓姿色曾經不差的她嫉妒的容顏,她幾乎恨得不能正常的呼吸。唯恐對面的人看着她心緒的強烈波動,她掩示的端過一杯茶水,並死死地握着杯子,似乎正在考慮給多少合適。
“其實本小姐也不是個見財眼開,趁火打劫的主,想必你們阮府一堂堂國師府,隨便拿個三五萬的黃金我也不會嫌少的!”突地,相同的情況,讓她想到了那個可能永遠都收不回來的口頭帳,那個嘉陽帝可還欠她的銀子來着,哎,都怪當初跑得太快了,早知道應該把銀子收到手了,才跑路的!都是那混蛋,當初她不是以爲外公給其訂的親是他,她的銀子就不會這麼白白又沒了!
以後如有機會,她一定打得連她的屬下都認不出來!
啊呸!怎麼好好的就想起那混蛋來了!
秋婷立於不遠處,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三五萬的黃金,還是隨便,就是獅子也不帶這麼大開口的,想必就是阮經亙在府,一時半會也拿不出這麼多來,更何況夫人。這不是明顯的爲難夫人麼?還好夫人對她本就不善的早有準備。
“白姑娘真是會開玩笑,別說三五萬的黃金,就是三千五千,本夫人都拿不出來!”李秋水呵呵一笑,敷衍的笑着說道。
白孤煙的話本就是一場玩笑,她也沒有真想要李秋水的半兩銀子,可是李秋水的言辭卻讓她有些下不來臺了。
氣氛忽地有些讓人尷尬!好在李秋水沒有讓這個氛圍持續太久。
“秋婷,還不快滾過來給白姑娘倒杯茶水賠罪?”
被點了名的秋婷機靈的走了過來,拎起水壺翻開一個杯子,給盛滿了,雙手捧了過去,低頭垂目的說道:“奴婢以茶代酒,希望白姑娘對奴婢以前犯的糊塗既往不咎!”
看着秋婷毫無破綻的舉止,白孤煙伸手接過了杯子,黃色清透的茶水帶着淡淡清香,她握在手裡良久也沒有要喝的舉動。
“這茶是不是涼了,要不奴婢給姑娘重沏一杯?”見着白孤煙不喝,秋婷有些暗暗着急。
白孤煙舉起杯,正在大家以爲她就此喝下去的時候,卻又放了下來,瞬也不瞬目光的看着李秋水二人,認真說道:“這個茶水不會被你們給早就下了毒,就等着本小姐來喝了吧?”李秋水也沒有想到白孤煙會問得這麼的直白,心裡有鬼的她難免臉色微變。雖然她很快的就恢復如常,可是白孤煙還是撲捉到了一絲的異常,果然有明堂!
她重重的放下了杯子,拒絕喝。
“秋婷這丫頭辦事就是馬馬虎虎,我們主僕二人確實在以往與姑娘有會誤會,姑娘一時不能原諒,有所懷疑,也是常人之心。白姑娘來到阮府也不少時日了,想必還沒有好好欣賞過阮府的美景,今日本夫人難得有些閒心,就陪白姑娘四處轉轉!”李秋水伴演着和事佬,可她卻忘了,她於白孤煙同樣的沒有多少的情份。
雖然搞不清李秋水要搞什麼鬼,這麼清和的放低姿態來親近自己,白孤煙還是順了她的意。她就是這樣的人,明知眼前的人笑裡藏刀,前方危險再即,她也非要的把她那努力以笑掩飾的某種目的打出原形。
不管李秋水是有意的也好,還是無意的也好,由她帶領着,一路暢通的走了好些地方,風景也美,的的確確是白孤煙來了這麼些日子,沒有來過的地方。
二人沿着一座長長的水榭四下觀賞着,水榭的兩旁自然的生長了不少旱見花卉,一路走,李秋水都會不嫌其煩的解釋着花的品種以及它的稀少以及珍貴。白孤煙被花吸引着,聽着她的介紹,不時配合的點點頭。
“阮夫人,有個問題,我已經納悶了很久了,不知當問不?”白孤煙靠在一根雕刻着飛鳥的柱上,看着遠處綿延起浮的層層屋頂,迷濛着目光開口。
像是看穿了白孤煙的疑問,李秋水以帕掩嘴,噗嗤一笑,“你是不是奇怪這個國師府的地盤怎麼會這麼的寬廣?!”
白孤煙一愣,遂即就勾脣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直困惑着她的還真是這個問題,“是啊!”
李秋水彎腰擺弄着一顆開得豔麗的桔黃色的小花朵,吸了一口香氣,才慢吞吞的娓娓道出了白孤煙最想了解的那份真相,“因爲阮府百年之前可是皇宮,只不過後來皇宮據說因風水問題,遷了新地。”
白孤煙心下一片瞭然,難怪阮經亙區區一個國師府,怎麼能佔地上千畝,房屋院落多得都空得發黴了。
“走吧,前面有一片湖,很美的!”李秋水笑了笑,順手摘起剛纔欣賞的那朵小花,鳳目深不可測的帶着幽光說完,隨手丟下已經被她揉攔的一片黃色。
“哦,那得去看看!”今日她可是經由阮府女主人親自帶領着,一會如果可以,她是不是還能要求去參觀一下,一直讓她有所掛念的煙雨香院落?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腰際的桃木劍,跟着李秋水向水榭長廊的那頭走去。
水榭盡頭,是一片碧綠清亮的大湖。湖面很乾淨,沒有任何的水中植物,沒有風的湖面,清澈如鏡。
“怎麼樣,這裡?”李秋水笑吟吟地站在湖畔邊,像個熱情的東家,好客的招待着白孤煙這個‘客人’!她的手裡把玩着不知何時取下的,原本佩戴在她發間的一根鑲嵌着着拇指大小的東珠的簪子,擡目遠眺,望着平靜的水面,幽幽而問。
一陣風襲來,帶着沁涼的冷意,同時也帶來了一種不屬於眼前空曠而蒼茫的腥臭之氣。雖然很淡,淡得幾不可聞,不過白孤煙還是聞見了。她不動聲色的微動了下秀氣的眉毛,掃了掃四周寂靜得很不正常的空間,還是禮貌的回答:“不錯!”
眼前的大湖是皇宮匠人人工打造出來的,雖然年代已經久遠,物是人已非,但是製造的精良以及設技的獨特,依然不能輸於當代人的構思與審美。
不過風景雖然美,視野也開拓,但是這空氣真的靜得很詭異,尤其是那若有若無的腥臭之氣,讓白孤煙很不舒服。不過看着阮夫人,秋婷以及那一直尾隨而來幾個婢女,彷彿根本就沒有聞見的樣子,她實在很納悶,難道是她個人有問題?
“啊呀!”突然,李秋水尖叫一聲,她的髮簪劃破了她的小指,傷得不輕,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趟入湖裡,蔓延開來,暈出了朵朵的紅花。
“怎麼這麼不小心?”白孤煙好心地靠了過來,拉過李秋水流血的手掌關切的問,並沒有注意到李秋水眼裡閃過的那一絲陰冷。
秋婷等人也圍了上來,在靠近白孤煙的時候,李秋水趁白孤煙低頭的瞬間,不動聲色的給秋婷遞了一個眼色,秋婷會意地點了點頭,後以迅雷之速,雙手猛地一推,白孤煙撲嗵一聲,身子毫無防範的前傾着直直倒進了水裡。
湖水很深,待白孤煙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離水面近兩米深了,隔着厚重而看似清亮,卻帶着異味的水層,她不甘的看到了李秋水等人得逞之後的嘲笑,以及她們逃離得飛快的背影。
看來這湖有古怪!
雖然白孤煙天生與水相親,但是沒有準備的下水,繁複的衣裙給了她極度的不方便。該死的,這湖坡的弧度卻是梯形的,身體順着滑得抓不住的石坡不受控制的下沉着,她的嘴裡已經灌了一人水,緊緊的閉着嘴,屏住呼吸,儘量的保持着冷靜,日光越來越暗,下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沒有過多的時間給她去思考。鼓着腮幫子,深深的用鼻孔深呼吸一口,水裡的世界靜得很詭異,呼吸過後,留下一長串的氣泡咕嚕咕嚕的迴響着。
視線越來越模糊,那種腥臭的氣味越來越濃郁,噁心得想讓她吐。此時她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四肢靈活地向上面游去。
漸漸的已經能看到水面淡淡的亮光了,她還得再加把勁,能看到光亮,就說明離湖面很近了。快入冬了,湖水冰涼入骨,水裡呆的時間越長,身體就會越發的受到行動不便的限制。
剛纔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注意過了,這一帶很荒涼,想要求救幾乎沒有可能性!一切得靠自己!
就在這時,原來平靜的水層突然的翻滾了起來,一道力度很強勁的水波從遠處襲了過來,透過模糊的日光,白孤煙稀奇看到了一頭模糊的龐然大物正在向她飛快的竄來。
糟了,她只會斬妖,也只能斬妖,面對這種不明的大體形生物,她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用盡全身力氣的向上游去,這時的白孤煙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即多長兩條腿,兩隻手。
水波的急劇晃動,白孤煙已經不很很好的掌握着自己的身體了,被水波的強力猛地又推遠了一些,相對的她也安全了一定的距離。用力的抿住呼吸,水眸瞪大,看着那個像樹幹一樣粗壯的身體在水中若影若現,湖水又再次的激動了一陣陣的水浪。
隨着上升的空間,也隨着那家動越來越靠近的身體,她驚恐地不敢相信地睜着雙眼,拼命的向上劃去。
此時唯一充斥着大腦——
太恐怖了!
它——居然有三個頭,三個像蛇一樣的腦袋!它們發現了她在拼命的逃離,就像看到了到嘴的獵物正在溜走。急劇地扭動着身體,狂躁不安的齊齊吐出三條長信子,一步一步的將它見首不尾的身體向她縮近。
陽光越來越明亮了,此時的白孤煙離水面近得觸手可及了。拼命的用腳一蹬,終於把頭劃出了湖面,目光一掃,她居然在湖的中央。一邊深深呼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一邊向岸邊拼命的劃去。
隨着她的浮出水面,它們也浮了上來。
她在前面逃跑着,它在後面用它柔軟無骨的身體,劃過一條條s形的波紋緊緊追趕而來。
她知道它在後面,她緊張得不敢浪費一點的時間回頭望去。吐出一口帶着異味的湖水,她的身體已經有些僵了,划水的速度開始有所降低。
她只知道拼命的遊啊遊,越靠近湖畔,她的希望才越大。
忽地——
那三頭的大蚺又長又粗的尾部用力的帶着水浪拍了過來,目標準確地一舉纏上了白孤煙的下半身,它的力道很大,就像一條鐵鎖緊緊地鎖住了白孤煙,使得她再也不能自主的支配着自己的行動。她掙扎着,三頭蚺的尾巴一卷,她被它們用尾部帶到了三隻腦袋前兩米的位置。
看着獵物成功拿下,三隻腦袋居高臨下的興奮地亂舞着,滋滋的吐着信子,它們居然沒有準備立即吃下這新鮮的美味,而是悠哉的慶祝着。
求生是每一種生物的本能,白孤煙也不例外,掙扎着用手摸了摸,摸到了又涼又滑的觸感,她的手猛地一顫,心也跟緊了,她不能就此認命,摸了摸腰間放木劍的位置,還好,剛纔那麼大的水浪,都還沒有把它擊落。
快速地抽出了木劍,用力的用劍尖死命地戳着它滑得刺不進去的青褐色身體。隨着白孤煙的反抗,三頭水蚺就纏得越來越緊,那粗壯的尾巴似乎凝聚着它全部的力量。
白孤煙的雙腿已經被三頭的水蚺纏得快沒感覺了,她覺得,或許再這麼下去,即便她不被它們吃下,這雙腿也廢了。
隨着一陣白色的浪花打過來,那三隻腦袋,從水裡拍打了一下,也竄了過來,它用粗壯的脖子支撐着三個顏色豔無比的腦袋,瞪着六個如嬰兒拳頭大小的紫紅的大眼,保持着一個姿勢看着到嘴的獵物。白孤煙比劃着木劍,警惕地盯着它們,它們同樣的在打量着她,好在它們沒有用它有着劇毒的牙齒噴散着毒液來攻擊她,只是吐着它們腥紅得惡臭的信子,勢在必得的伸長着腦袋齊齊的僵持着眼前的獵物。
白孤煙深呼吸了一口氣,紅着目光死死的盯着它們,只要它們哪個腦袋伸過來,她就是死也要砍顆腦袋來爲自己陪葬,她是這麼的決定的。
氣氛異常的怪異,三個蛇頭並沒有對她做進一步的行動。白孤煙唯一能感知到的是腿上的力道忽鬆忽緊,一陣的對恃之後,白孤煙從三頭僵硬得直了的脖子,誰都沒有行動的氛圍中感受到了一絲不正常的氣氛。它們遲遲不行動,再看着它們一動不動的眼睛,莫不是它們三個都想把自己佔爲己有的吃個霸王餐?
看來同身不心!
清幽如水的目光,暗暗的閃過一絲的計量,既然如此,說不定她還能反敗爲勝,順利的從蛇口逃走。再次的忍下心口泛起的噁心,深深的吸了一口與這片湖的美景很不對稱的空氣,既然主意已經打定,是生是死全在這一賭了。
主意打定,她微傾了上半身,試圖讓自己離最左邊的那隻火紅腦袋更近一些。意外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幕,那隻紅腦袋見到獵物主動向它靠近,它吐吶信子的頻率越來的密集了,嗦嗦的聲音伴着滴滴的液體嘀噠的湖在湖面上,形成一圈一圈紋路不是很大的漣漪。
白孤煙的靠近,紅腦袋雖然滿意了,可是另外的兩個明顯的就不幹了,它們狂妄的上下襬動着腦袋,齊齊的把目標對準了左邊的那隻腦袋下半身傳來的鬆動,白孤煙知道她的計策成功了,她成功的引起了這三頭的水蚺的內戰。
感受到下半身的鬆動,她把手伸進水裡,三五兩下的解下了桃木劍的劍鞘握在左手,蓄力,然後手一揚,鞘劍眨眼間就直直飛進了處於中間的那張大嘴裡。頓時,它立即的暴怒起來,疼痛讓它狂暴的亂擺着腦袋,咻咻的張着大嘴,充滿仇恨的眼神,毫不客氣地就向白孤煙撲了過來。
玄色與單向春經過多方的打聽,才找到了這片在阮府裡傳得沸沸揚揚,讓人望而止步的羅榮湖。一路上單向春最擔心的就是小姐被阮夫人給拐到這裡來,沒想到,最擔心什麼,偏偏它就來什麼。
關於這片湖的傳言,她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從老一輩的婆子們再三叮囑千萬別靠近這片湖的凝重的表情來說,所謂無風不起浪,總有什麼讓人不能駕馭的東西,纔會讓如此多的人害怕得不能靠近。
“別擔心,小姐從小自有天佑!”一路上,喜兒看着惶惶不安的單向春,如此的不知道安慰了多少次。羅榮湖遙遙在望,忽然被風吹來的嗚嗚之聲,讓玄色都擰緊了眉頭,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