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寺的寶合塔,據說是都夏縣人民的守護之塔,歷今已有五千年的歷史。
曾經月寶灘被海嘯襲擊之後,山上所有的植物,動物,建築統統全被海水洗劫一空,唯獨遺留着那挺拔巍峨的寶合塔,矗立在那一片的汪洋之中,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後來,不知道是從哪一代祖輩開始,寶合塔有了較高的名氣,慢慢的,它就成了都夏縣的鎮縣之寶。
可是,昨夜裡,它卻奇怪的倒塌了。
今日裡,都夏縣,船隻奇缺。
很久之後。
白孤煙才弄到了一艘小船,一番乘風破浪,終於趕到了月寶灘的如意島。
腳剛站在了地面上。
迎面來了個跑得匆忙的青衣男人,與之撞了個正着。
“跑啥呢?趕着投胎嗎?”單向春緊張得不行,趕緊查看白孤煙,罵道。
白孤煙對她這樣以吃豆腐的方式檢查,無語強笑。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撞一下就撞壞了!”
這時,那個男人,已經跳上了她們駛來的小船,拿起漿,以迅雷之速劃離了岸。
白孤煙呆呆的望着。
這是得有多急的事啊!上了船也不看清是不是他的,就給開走了?
單向春卻急得在岸上幹跺腳。
“喂,這是我們的船!你給我們趕緊回來!”
白孤煙倒也沒有過多的在意。
“算了春兒,他不會回來了。咱們還是找龍哥哥要緊!時間久了驚喜就沒有感覺了!”
大不了一會坐皇上的船回去,不是很拉風?
兩人沿着蜿蜒的石梯向上而去。
所過之處。
都是倉惶逃竄的路人。
帶起的風,簌簌直響,颳得臉冷疼。
“陸兄,我準備立即收拾,去長秦了!你可有什麼打算?”路人甲腳步匆忙,與旁邊的路人乙交談着。
路人乙,腳步也沒有閒着:“一切來得太快,都夏反正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我四海爲家,去哪裡都一樣!”
路人丙:“你們說,那隻大魔頭是真的要發威了嗎?”
路人丁:“誰知道!反正天下即將大亂,人類也將迎來末日!”
“人類這麼高智慧的生物,怎麼就奈何不了區區一隻魔頭?不是說邪終不能壓正?真是他媽的煩死人了!老子一家老小,這兩年都移了三次家了!這都什麼世道!”
“老兄,接受現實吧?誰讓那大魔頭,法力無邊,偏偏又是那懂法術的唯一之人?”
“啊呸!什麼第一人,不是有傳言,說元盛的新皇妃,也是有法術的嗎?”
“你傻啊,人家貴爲皇妃,放着安逸的皇妃不做,還來給咱們小老百姓降魔啊?”
這位老兄,痛快的罵着旁邊的同伴,卻不想,他此時的話,原原本本的已經飄進了另一座島上的紫衣女子耳中。
女子迎風而立,紫紗狂舞,嫵媚的眉眼間,有着陰謀已久的奸笑。
聽着路人陸陸續續的交談,白孤煙清幽的眸子,忽然地暗沉了下來。
原來天下的局勢,已經處在這風雨飄搖得讓人無法安生的境地了!
看着瘋狂奔跑的路人,她心情沉重。
往前那麼一站,攔下一位抱着小嬰孩的婦女。
嬰孩在不停的大哭,婦女一臉的焦慮。
白孤煙委實不知原因,好奇的問。
“嬸子,你們這是在幹嘛呢?”
婦女一臉要咬人的模樣,用眼睛凌遲着她,只差把懷裡的孩子扔過來砸人了。
她正在氣頭上,那個殺千刀的相公,大難來時,居然撇了她們娘倆的先跑了。
留下她一個婦道之人,帶着兒子,幾次三番,她們娘倆差點被那些瘋子,給踩死了。
“大魔頭快來了,你說我們在幹嘛?”
當然是逃命要緊啊,難道還在這裡曬太陽,吹海風不成?
白孤煙傻愣愣的站在那裡。
大魔頭要來了!
大魔頭真要來了!
要不然她一路而來,也不會聽到大家滿嘴都在念叨着它!
婦女一急,肥碩的身子如離弦的箭,快速撞向白孤煙。
她的眼睛腥紅,奔跑起來的足下,地都在顫抖。
“老孃還不想死,滾開,要不然老孃撞死你!”
白孤煙識相的拉了春兒,向旁邊移了移,那個肩厚腰圓的婦女,一溜煙似的呼啦着就跑出去了很遠。
大魔頭的名頭不小,只聞其聲,就把這些百姓嚇得倉惶逃竄。
放眼所及,是鬧哄哄的人羣,以及被絆倒之人的尖叫聲,以及吵架的刻薄聲音。
這場面,怎一個‘亂’了字得!
大魔頭。
要真來了,這些人豈不是都直接跳海里自殺得了?
如意寺,僧人已經聞風而逃,只留下兩隻原本用來看門的大黃狗,在裡面絕望狂吠着。
寶合塔此時已成了一堆殘垣斷壁,已不復往日的巍峨高聳。
龍大蕪與溫祝安撫過百姓,已經離去。
“小姐,人都跑光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單向春同樣難俺心頭的恐惶,提議。
四野安靜得沒有人氣,流動的空氣,彷彿多吸一口,就會讓人發瘋發狂似的。
偏偏刺耳的狗叫聲又聽得讓人瘮的慌。
連狗都狂躁不安,說沒古怪,誰信?
或許一路上,聽到的是真的!
祁月山,大魔頭。
它,要來了!
白孤煙似乎並沒有聽見,繼續沿着那堆積如山的褐紅色木頭,秀眉微蹙,時不時的還扒拉兩根木椽出來瞅瞅。
春兒雙腿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
“小姐,我們該離開了!”
要是一會下山沒有船,大魔頭又來了,她們兩個女子該咋辦啊?
白孤煙卻一臉的鎮定。
“春兒,你也覺得這塔倒與那大魔頭有關係?”
一陣風襲了來,單向春晃了晃身體,雙腿虛浮,心頭更怕了。
白孤煙走了過來,手上捏着一顆雞蛋大小的明珠。
想必是寶合塔裡的一枚寶貝。
“春兒,如果我是大魔頭,如果真要有所動作,直接抓些人來吃,也比弄倒座塔,更有震懾力啊!”
這塔明明是日久失修,長了柱蟲,壽終正寢的。
爲什麼大家就非要扯上了大魔頭?
真的讓人無法理解,他們的思維。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起了頭,把這件平常的小事,恁是生生與那長有十個大腦袋的大魔頭綁一塊去了!
忽地,頭頂一片陰影灑下,眼前多了一個人。
孤獨冷月站在那裡,笑得如和風細雨般的滿含溫情。
“還是娘子有見地,真是一別三日,讓相公我刮目相看!”
白孤煙往後一跳,如青天白日遇了鬼。
“媽呀,你從哪冒出來的?”
玉笛擡起女子圓潤的下巴,笑得風情款款,目含深情。
“娘子,你猜?”
白孤煙一把打開那隻冰涼的玉笛,懟了對方一眼。
“猜,猜你個大頭鬼!”
昨晚夢裡,被他那啥了!
他一來,心情不好!
格外的不好!
拉了一臉驚訝的單向春,冰冷無情,半點沒有猶豫的就要撇了他,走人。
這時,她居然看到旁邊那隻龐大的,正撲閃着雪白翅膀的仙鶴。
如果沒有昨晚的夢,她肯定會上前撫摸兩下。
她只是愣了愣,便移了眼睛。
“娘子,你真是不解風情。這麼久沒見着了,你也不想爲夫!”
孤獨冷月委屈不已,怎麼也要抱抱啊,親親啊的,才合邏輯,不是麼?
怎麼見着他,轉身就走呢?
還如此的果絕!
他可是日思夜想,度日如年的才熬過了這幾日。
白孤煙停了步子,又是一記冷眼過來。
“我就是想鄴城的大黑,也不可能想你,知道麼?”
孤獨冷月一點也不受她的影響,嘻笑着狗腿一樣的捱了上去。
半點不客氣的從一側,拉開了單向春。
“本尊與夫人聊會天,訴下思念之情。你……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