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不要佇在這裡惹人煩。快給我讓開!”周助理不耐煩地搡了下她的肩膀。
“周紅心!”許沛烯略顯誇張地捂着肩頭,讓鞋跟在地板上發出很響亮的一聲,“你敢嫌我煩,你還敢推我。今天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我說許小姐,身爲女孩子,你說話行事,就不能溫柔點兒嗎?”周助理兩手叉腰,有種欲哭無淚,又拿她沒法的無力感。
“想叫我溫柔,那得看你值不值了。”許沛烯轉而一笑,伶牙俐齒的答道。
舒蔻這一下,總算是看出來了。
他們倆這不是吵架,更像是一對小戀人在拌嘴。
許沛烯也不是在胡攪蠻纏,而是藉故賴着對方,撒撒嬌,消磨一下時間罷了。
可……
舒蔻明明記得,許沛烯的意中人,不是她的鄒學長嗎?
怎麼這麼快,就轉移目標了?
而且,喜好和口味,好像完全變了。
原來那位鄒學長,總是冷若冰霜,一付愛理不理,見人就喜歡裝帥耍酷的模樣。
而現在的周助理,簡直就是一個標配版的好好先生。
不過,舒蔻似乎已經找到,許沛烯會突然性格大變,變得隨和,變得可愛,也變得溫柔,富有同情心的原因了……
“姓周的,你說,你說,你快說呀!”許沛烯看似鼻孔朝天,趾高氣揚。但上半身的重心,都快全部交到周助理的胸口上了。
“呃,許小姐,你聽我說……”舒蔻拋開前一刻的惆悵,準備當一回和事佬。
“你別說話!這會兒,你就應該是呆在醫院裡,守着我大哥的那個人。”許沛烯一回頭,一瞪眼,把蠻不講禮演繹到了極致。
舒蔻很難相信,這就是那個仗義執言,曾出手,幫過她好幾回的許二小姐。
這大概就是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共有的特性吧!
對每一個試圖接近她意中人的異性,都本能的懷有敵意。
舒蔻也曾這樣敏感過,也曾這樣惡意地揣測過蘇妤。
所以,她很理解此時的許沛烯。
她伸出手,再度拽了拽許沛烯的袖口,“呃,我剛纔只想和你說,周助理並沒有單獨約我,我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你瞧……”說着,她用手指了指,已經從安全通道慢慢走回來的絡腮鬍子。
許沛烯定睛一看,不羞不臊,還有理了,“那你也不早點說!”
哎,周助理扶額,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接着,一本正經地看着舒蔻說,“舒小姐,甭理她。我和張律師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咱們還是先進去吧!”
“嗯,”舒蔻點了點頭。
周助理上前和那兩個女職員打了聲招呼,接下來,準備扶着舒蔻的腰,一起往許攸恆律師的辦公室走。
扶腰,本來就是個禮節性的小動作。
但這,顯然刺激到了許沛烯的眼球。
她像一塊粘性極強的狗皮膏藥。
邁出一條腿,硬生生的擠在兩個人中間,就便把周助理伸到舒蔻背後的那隻手,也拉了回來。
“周紅心,你給我搞清楚,她是我大哥的,而你,是我大哥的下屬。所以,距離。注意保持距離!”說着,她在兩人之間,對着空氣,煞有介事的劃出了一條三八線。
最後,再一邊挽着一個人的胳膊。
讓他們倆只能像夾心餅乾似的,夾着她,三個人一起並排朝前走。
唉!
這位剛剛年過二十的大小姐,心性和本質上,其實還是個孩子!
舒蔻和周助理,不由哭笑不得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絡腮鬍子則一語不發的跟在他們後面。
張律師的辦公室,在這層樓的最深處。
從周助理嫺熟的腳步和方向感,舒蔻可以斷定,他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你以前來過這兒嗎?”她寒喧似的問道。
“是啊!”周助理目視着前方,不敢看她。
因爲許沛烯像只母老虎似的,一直虎視眈眈的盯着他。
就好似他若敢多瞟舒蔻一眼,她就隨時準備撲上去咬他一口。
“我以前經常一個人,或者陪許先生一同過來辦事兒。”他又說。
提到許攸恆,舒蔻自然就會聯想到,被老太太無辜開除的絡腮鬍子。
她憂心忡忡地問道,“對了。周助理,你最近在公司裡,沒有人爲難你吧!就好比許沛燁和他父親……,你也看到老胡臉上的傷了。”最後一句,她刻意壓低了嗓音,不想讓身後的絡腮鬍子聽到。
但……
“你說什麼?難道你是說,老胡臉上的傷,是被他們給打的?”周助理一聽,顯得即詫異,又氣憤。還特意扭地頭去,又看了看絡腮鬍子。
“嗯。”舒蔻苦澀地點了點頭,“牆倒衆人推。所以,我很擔心你。在公司裡又是許攸恆最親近,最貼心的一名下屬,只怕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舒小姐,你就放心吧。”周助理豁然一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也許是我沒什麼存在感,也許是我的級別不夠高,在公司裡也沒什麼地位,他們還不屑於對我出手吧!”
“哼!我看他們敢。”許沛烯私底下,憤憤地哼了聲。
只聽周助理接着又說,“至少,那些躲在背後的風言風語,我早就習慣,也不在乎了。不過,就是沒了許先生,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我在公司裡,也成天顯得有點無所事事……”
“怕什麼。”許沛烯忍不住插嘴說道,“你是正式招錄進來的,拿的是景世的工資。大不了,不做大哥的助理,去其它的部門幹唄。”
“我可不去別的部門。我一定要等着許先生回來。”周助理固執己見地說道。
雖然,他不痛不癢,表現得好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
但舒蔻知道,他在景世的日子,肯定很難熬。
“對了。”舒蔻又想到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你聽說了嗎?許沛燁和他父親,好像正打算高價賣掉主題樂園的項目。”
“當然聽說了。”周助理擰緊眉頭,義憤填膺地說,“這件事在景世內部,早就被傳得沸沸揚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