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周助理腳下一踩,整個人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的車,在空曠的車場內發出一道尖銳的急剎。
許攸恆則眯起雙眼,微睨着擋在車前,披頭散髮的妹妹:這丫頭,不要命的跟過來幹什麼?
“許攸恆,你給我下車,我有話要問你!”許沛烯驕橫跋扈的一拍引擎蓋,又伸手一指駕駛座上的周助理,“還有你,姓周的,你怎麼敢……這可是我們家的車!你怎麼敢私自開走?”
“別理她,繼續往前開!”許攸恆冷冰冰的說。
“可先生,我……”周助理一臉爲難。這世上哪有這麼視如仇敵的一對兄妹。更何況,他總不能加速從許沛烯的身上碾過去吧!
“我讓你開,就繼續朝前開!”許攸恆不等他細思,跳下車,砰的一聲砸上車門。
爾後,徑直走到車前,一把箍住妹妹的胳膊,稍加一擰,就把她從引擎蓋上拉開了。
“許攸恆,你就這點欺侮女人的本事嗎?”許沛烯咬牙切齒,衝他揮舞着拳頭,執拗了一陣,“以前,你處心積慮的玩弄舒家姐妹倆,逼死她姐姐,又在婚禮上,把她妹妹禍害得半死不活。現在又來欺侮我,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面對她的指責和辱罵,許攸恆充耳不聞。
他板着面孔,把沛烯朝最近的一根大立柱後一扔。
任由她像一袋垃圾似的,跌坐在陰暗的角落裡。
見周助理還一動不動的趴在窗前,直勾勾的注視着這邊,他扭頭命令道,“你還楞着幹嘛,還不把車給我開出去。”
“哦。”周助理應得有點勉強,發動起車子的速度更慢,更勉強。
“許攸恆,姓和的男人到底是……”許沛烯猛地從地上跳起。
“想知道,問你媽去!”許攸恆冷若冰霜的打斷了她。
“那你剛纔故意在衆人面前點明那些話,就是爲了羞辱我媽,讓我們難堪的嗎?”許沛烯不甘心的又躥起來,“你覺得,指出我爸是爲了報復才娶得我媽,就能把你過去受的委屈和恥辱加誅在我們身上嗎?”
“對,沒錯。”許攸恆的嗓音毫無感情。
他很清楚妹妹此時的感受,那種從衆星捧月的神壇,跌落到泥坑裡的感受。
那種彷彿是被遺棄,被家人嫌惡,嫌惡他多餘的感受。
“許沛烯,如果我是你,這個時候就會陪在你媽身邊,老老實實的夾起尾巴做人!”
許攸恆說罷,流星大步的追上週助理已經駛到出口的車子。
“走吧!”他鑽進車內,蹙眉催道。
但周助理卻盯着窗外的凸面鏡,遲遲的沒有反應。
“怎麼了?”許攸恆不解地問。
“嗯……就這樣把許小姐一個人丟在這兒,真的沒事嗎?”周助理憂心忡忡。
因爲從他們的角度,正好可以從凸面鏡裡,看到蜷坐在立柱後的許沛烯,露出的半個背影。
那背影,在空曠昏暗的停車場內,顯得尤爲的單薄和羸弱。
“放心吧!她可比你想像的堅強多了。”許攸恆像個冰人,不爲所動。
周助理沒有說話,但他心不甘,情不願發動起車子的模樣,讓許攸恆看出來,他對自己頗有微詞。
不過,很快許沛烯和警局,就被他們拋到了車後。
炎熱的陽光,也似乎在幫助他們,把剛纔的遭遇和不快,儘量地拋到腦後。
許攸恆利用眼角的餘光,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週助。
畢竟,他這位下屬和沛烯,基本上一直屬於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類型。
而沛烯在婚禮上,對周助理的冷嘲熱諷,至今也歷歷在目。
“你怎麼回事?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許攸恆和他也不拐彎抹角,“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忘了沛煜了?”
“當……當然沒有!”周助理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許攸恆一針見血:“那你幹嘛要在傲慢無禮,不可一世的沛烯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演繹什麼憐香惜玉呢?”
“呃……”藉着十字路口的紅燈,周助理停下車,長吁了一口氣說,“因爲許小姐在婚禮上聽見,你讓我帶沛煜小姐離開的事。她……她就拿這個來威脅我,讓有事我就得來幫幫她……”
呵,好拙劣的藉口呀!許攸恆似笑非笑的喏了一聲,沒有戳穿他。
周助理連忙又改口強調,“這幾天,我其實一直守在沛煜小姐家的別墅外。只是,他們看得很緊,無論我以什麼樣的藉口,提出想看望一下沛煜小姐。她父親和二少,都會用各種理由把我趕出來。”
說完,不等許攸恆迴應,他馬上又探身湊近了說,“而且,許先生,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嘀嘀!
紅燈滅,綠燈起。
後面,很快就有車主開始催促他們。
周助理一邊駕車,一邊接着剛纔的話說,“許二少口口聲聲的說,沛煜小姐病得很嚴重。可他們又不肯把她送去醫院。而且,自婚禮之後到今天早上,我看到,沛煜小姐房間的窗戶一直緊閉,窗簾也遮得嚴嚴實實,從未撩開過……”
聽到這兒,許攸恆的眉頭,不由擰得更深了。
“所以,我總感覺二少他們似乎在刻意隱瞞什麼。或者,在程醫生失蹤的事情上,沛煜小姐知道點什麼,從而怕我們得到消息。畢竟,你父親被懷疑,被警方帶走,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就是二少他們父子倆。”
“呵,隨便!就由着他們狗咬狗好了!”許攸恆明顯負氣的說道。
他對父親被陷害一事,明顯不感興趣。
只要這幾條瘋狗,別四處禍害人,別再咬上他和舒蔻就行!
他們一路就這麼說着,想着,目的地轉眼就到了……
野鴨湖高爾夫俱樂部。
依山傍水,風景宜人。
舒蔻一踏進這裡,就被無邊無際的綠色霸佔住了視野。
半個鐘頭前,她鼓足勇氣,直接闖入monson和的會所,提出來想見他。
幸得和她有過一面之識的女經理,告知了monson和今日的行程。
她一路驅車,再過關斬將,費了不少的口舌,才讓俱樂部的經理,安排人用電瓶車,把她送到了monson和目前所在的位置——一片瀕臨湖水的草坪上。
看到球洞前簇擁着一羣人,其中兩個身着球衣,頭戴白帽,尤其是monson和身邊站着的,那位身材明顯有點發福的中年男人,舒蔻的心,不由自主的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