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手機屏幕上,有張女人的照片,凌亂的長頭,浮腫的臉,泛白的雙脣,無神的眼。可就是這樣一張邋遢難看的臉,卻在過去的幾個鐘頭裡,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在助理幫他拉開病房的門後,他把手機按下靜音,悄無聲息的走進去。
病牀上的人,看上去睡得很熟。因爲被子已經被踢到腰上,她卻渾然不覺,紋絲不動,只有微微隆起的胸口,隨着均勻的呼吸在上下起伏。
窗外,又是一道絢爛的光芒,正好越過男人的肩頭,照在她臉上。經過梳洗的舒蔻,俏臉,俊鼻,此時看起來特別的乾淨清爽。
也不知她是在做夢,還是覺得口渴了,睫毛輕顫,眉頭微蹙,粉色的舌尖,如一顆成熟的車釐子,無意識的舔了舔了乾涸的下脣。
牀前的男人,喉結一緊,幾乎沒有任何預告,就俯下身攫住了她的雙脣……兩個親密無間的身影被一簇簇的火樹銀花,投映在雪白的牆壁上,堪比黑白銀幕上一幀最瑰麗最和諧的畫片。#_#67356
這畫片隨着放映機的滾動,讓舒蔻的脣角情不自禁地溢出一聲輕籲,讓她從深睡眠似乎進入到腦細胞最爲活躍的淺睡眠。
是她又做夢了嗎?
然而那種真實的感覺使她猛然驚醒。
“滾開!”她的斥責消融在對方的脣齒下,她的抗拒化解在對方的攻勢下,在一絲尖銳的感覺滑過她肩頭,直抵她的大腦後。
僅管依舊深陷黑暗,但她很清楚,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不是夢!那個魔鬼又出現了,就在她以爲終於重獲自由,恢復安靜祥和的生活後。
可他爲什麼要吻自己?他不是從不流連她的臉頰和脣舌嗎?要知道,這可是她的初吻,卻如此狼狽不堪的淪陷在對方的攻勢下。
舒蔻驚恐萬狀,用孱弱的胳膊抵住對方,猶如不知該先拯救自己失陷的脣舌,還是……
“唔……”她憤怒的想喊,想呼救,想闔上牙關,試圖抵禦對方的進攻,但這隻換來對方新一輪更粗暴,更狂野的掠奪。
她不要,她不能,她不願……在這種地方,在這個隨時都可能有人闖入的病房裡,淪爲對方的囚徒。
她因爲分娩幾乎支離破碎的身體,羸弱的絕對無法承受,她因撕裂而縫合的傷口,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也一直在隱隱作痛。
但她更清楚,一旦想要,這魔鬼壓根不會顧忌她的感受。
前一刻還幫她精心梳洗,留下來守夜,照看她的護工呢?
這個時候,跑哪兒去了?舒蔻無助的快要哭了。
ωωω .ttκā n .¢o
然……
就在夜空中綻放開一大朵絢麗的禮花時,那男人驀地收緊貼在她身上的大手,又倏地放開了。
不是出於憐惜,更不是源於對公共場合的顧忌,而是他的手掌,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東西浸溼了。#6.7356
他在黑暗裡擡起手,一股混合着淡淡汝香的芬芳,在他的嗅覺範圍內迅速化開。
他明白了,病牀上的女人開始進入哺乳期。這認知,頓時撩撥起他壓抑良久的浴望……
“你來幹什麼,壞蛋,你又來幹什麼?你滾,你滾,你快給我滾開!”舒蔻當然比他更清楚自己體內的變化。她拉起被單,無地自容的裹緊身體。
那男人一語不發,踱到窗前,凝視着被繽紛的煙火反覆洗禮的夜色,似乎在盤桓着某些事。
聽到他的腳步聲,舒蔻以爲他真要離開,掙扎着,撐起上半身問道,“等等,孩子呢?”
那男人沒有回答。
舒蔻苦苦的追問:“我的孩子被你抱哪兒去了?”
那男人看着她揪起的五官,又開始了貓捉老鼠的遊戲,“你想要?”
舒蔻眼巴巴的點了點頭,“當然。”
可那男人斬釘截鐵地說:“這不在合同範圍內。”
舒蔻反脣相譏:“你現在闖進來,也不在合同範圍內。”
那男人沒再理她,只是一動不動的佇在窗前,肅穆的臉龐被燦爛的煙花,映照出一份難以言喻的落寞和寂寥。
“你說話呀!混蛋,我知道孩子沒有死,你可以騙別人,可你休想騙我!你卑鄙,你無恥……”舒蔻泣不成聲,口不擇言的罵道。
那男人陡然轉過身,就像爲某件事下定了決心,“孩子,眼睛。”。
“什麼?你……你說什麼?”舒蔻如墜霧裡。
“孩子,眼睛。”那男人重複了一遍,還是這言簡意賅的四個字。
但舒蔻卻聽懂了。這魔鬼殘忍的給她出了一道選擇題。
她想要孩子,就必須放棄尊嚴,放棄去美國治療眼睛的機會。爾後,過着像這七個月一樣,暗無天日,沒有自由的生活,一輩子老老實實的在他身邊做個任由他擺佈的瞎子。
若要重見光明,她就得放棄孩子,永遠也別想再見到自己的親生骨肉!
爲什麼?這男人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
舒蔻深惡痛絕的一指房門,“滾!你滾,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永遠不要再出現,永遠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她不知會對這個讓她歷經煉獄的男人,做出什麼事兒。
那男人凜冽的一掀嘴角,走到她面前,突然箝住她的下巴,猶如那一次灌她牛奶一樣,讓她不得不以一個扭曲的姿勢面對自己。
“你應該感謝你,對我還算有吸引力!”他的嗓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涼薄。
可舒蔻不知從哪兒迸發出的力量,扣住他的手腕,猛然低下頭,泄恨似的咬了一大口……^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