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兩個都死了嗎?”他結結巴巴地問。
“沒。那個老婆子太吵,我只是把她打暈了。”板寸頭冷酷的答。
“那麼另一個……舒伯父……你確定?”許沛煜一想到曾經相識的長輩,舒茜的親生父親,就這麼倒在自己眼前,俊逸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不忍。
“行了。”許正智似乎看出兒子心裡在想什麼。
他向來八面玲瓏,和顏悅色的臉上,此時,遍佈猙獰,“不要再糾結這些沒用的事情。難道,你還想幫他叫救護車不成。就算他還有一口氣,現在也只能等死。”
說罷,他扭頭一語不發的走到一隻巨大的集裝箱後,等再也看不到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後,忽的回過頭,對準跟在身後的板寸頭,揮去一拳頭,“蠢貨!u盤還沒拿到手,你就給我殺人,我養你們,不是讓你們長着一顆豬腦袋的。”#_#67356
板寸頭不敢辯解,也不敢反抗,只是捂着臉,打了個踉蹌,理虧詞窮的說,“我本來想讓姓舒的女人乖乖給我們送來。沒料到……那u盤居然已經落到許攸恆手裡。”
他們最害怕的事情,似乎終於發生了……
許正智看着下屬,焦頭爛額地問,“那個舒蔻,還在電話裡說了什麼?”
板寸頭老老實實的答,“她只說,已經把u盤交給許攸恆。還有,她好像以爲我是許攸恆的人。所以,老闆,只要我們把整件事情都推到……”
“蠢貨!”許正智破口大罵道,“你以爲誣陷許攸恆,是那麼簡單的事嗎?而且,一旦沾染上他,老爺子就絕不會袖手旁觀,事情反而會變得更復雜。”
許沛燁還站在原地,神情焦慮地凝視着倒在血泊裡的舒父舒母。
聽着父親從集裝箱後傳來的話,也認爲父親說的有道理。
可是……
他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不遠處的一隻手機上。
那是一部黑色的老人機,他撿起來,輕輕一按,看到通訊錄裡舒茜和舒蔻的名字,頓時明白了,這是舒父的手機。
“沛燁,你還在幹什麼呢?”許正智在集裝箱後,不耐煩的叫道。
許沛燁連忙走過去,畢恭畢敬的站到了父親面前。
許正智瞟了眼他手裡的電話,不快的問道:“你留着這玩意兒幹什麼?”
許沛燁深思熟慮的答:“這萬一舒蔻再打電話來,總得有人回她吧!要不然,引起她的懷疑怎麼辦?”
許正智讚許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一定要越晚讓她知道,他父母失蹤的事越好!而我們現在的重點還是u盤。也不知道,那u盤在許攸恆的手上,他到底有沒有看過。”
“爸,這一點你倒可以放心。”許沛燁十拿九穩的說,“舒蔻一直認爲那u盤不是很重要,所以,就算她交給許攸恆。許攸恆也不一定會當回事。況且,今天早上,我在大哥的辦公室裡,和他討論楊老爺子想合作開發快消品的時候,我也沒看出他有什麼異常。”#6.7356
“呵,那可不一定!”許正智陰冷的哼了聲。他比任何人都瞭解,他這位深藏不露的侄兒,即使真的已經看過u盤裡的內容,捏到了他們父子倆的把柄,不到萬不得己的關鍵時候,大概也不會輕易的抖落出來。
“這樣,沛燁,你找機會去攸恆那裡,一來探探他的口風,二來去他身邊找找u盤,但千萬不要讓他懷疑是你。”許正智滴水不漏的交待着,一邊又衝佇在一旁的板寸頭揮了下手:“你不是說,這個舒蔻的母親,看上去有點瘋瘋癲癲嗎?”
“對呀!”板寸頭不解。
“那就留下她這個活口,讓她變得再瘋一點!”許正智湊近他的耳邊,藏在鏡片後的雙眼,閃過一道駭人的寒光……
而許沛燁則低下頭,看着自己手裡的老人機,也兀自陷入了沉思……
當天晚上。
月光如流瀉的水銀,在這間袖珍的單身公寓裡灑落一地。
舒蔻蓋着一條薄毯,平躺在寬敞的雙人牀上,睜大眼睛,木訥地望着菸灰色的天花板。
偶爾,她會聽到程宇棠輾轉反側,把沙發壓得格滋格滋作響的聲音。
舒蔻明白,沙發不好睡,也向他提出過,自己願意睡沙發。但程宇棠與生俱來的騎士精神,豈會讓她來遭這份罪。
其實,舒蔻的心裡非常亂,她壓根就睡不着。
臨睡前,她又用程宇棠的手機,打了好幾個電話給父親。但迴應她的依舊只有關機一句。
難道,許攸恆說得纔是真的?
她內心裡,那個不安的陰影一直在無限的擴大……
而且,她知道,今天晚上,她可以和程宇棠蝸居在這裡,但以後呢?
她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裡,也不能把程宇棠,無端端拖進她和許攸恆的糾葛裡。
除了父母和程宇棠,舒蔻在c市,真的沒有可以依賴和信任的朋友。
她對未來,充滿了茫然。
這時,緊挨在她枕頭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舒蔻連忙側過頭,拿起來一看,居然是父親給她發來的短信:“舒蔻,我和你媽剛回到酒店。下午手機沒電了。我們出門一天實在太累,這會兒也晚了,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
舒蔻看到這兒,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她剛給父親回了一個“早點休息”的短信,程宇棠在外面的沙上問道:“怎麼,伯父回話了嗎?”
“嗯!”舒蔻百感交集的應了聲,爾後,抿了抿雙脣說,“宇棠,有一件事,其實我早該告訴你了。”
“舒蔻,”程宇棠卻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岔開話題,顧左言右的說,“如果你覺得c市實在沒有落腳之地,而且又躲不開許攸恆的糾纏,不如就像伯父所說的,和我一起回美國吧!等你父母從香港回來,我們也把他們儘快的接過去。”
“不!”舒蔻這一次拒絕的乾脆徹底。
她忽的掀開被子,直撅撅的坐了起來,在黑暗裡凝視着沙發上的身影,說:“宇棠。其實我這一次回來不僅僅是爲了我姐姐的喪事。還爲了找我四年前生下的一個孩子。你妹妹當年說的對,我就是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才換來去美國醫治眼睛的機會。”^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