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
擱在藤椅上的手機,不識好歹的又響起來。
舒蔻以爲,又是剛纔的那個人打來的,丟去一個冷眼,沒有理會。可是,它鍥而不捨的響了好半天,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舒蔻只好抓起毛巾,慢悠悠的擦乾淨手,接起電話,直截了當的說道,“這位先生,你們家的許先生很清楚,我早就把我姐姐那裡的u盤,交到他手上了。他現在又舊事重提,是什麼意思?難道那隻u盤很重要嗎?”
這一次,電話裡沒有人說話。
舒蔻只聽到一個急促的喘息聲,爾後,電話斷了。#_#67356
她莫名其妙的望着被掛斷的手機,心裡升起某種隱隱的不安。
這個電話,真是許攸恆派手下打來的嗎?
許攸恆雖然蠻橫霸道,行事偶爾不按常理出牌,但大抵也不會做出這麼無厘頭的事吧!
而且,剛纔這男人,只提到姐姐公寓裡的u盤,並沒有表明身份和來意呀!
難道,對方是個認識姐姐,或熟知姐姐自殺內幕的知情人?
舒蔻不由懊惱的咬了咬下脣,後悔自己剛纔太過冒失。
接下來,她的目光,一直在手機和自己搓洗的衣物間,來回巡逡,似乎盼望着對方能再度打來。
終於,隔了一會兒……
手機再度響起,舒蔻這一次,連手上的肥皂都沒來得及擦,便迫不及待的接起電話:“你是誰。你是想要我姐姐的u盤嗎?我剛纔和你開玩笑呢。u盤其實還在我手上。”
“舒……舒小姐,是我啊。”手機裡傳來的一個女人的聲音,清甜、圓潤,還有幾分被舒蔻的氣勢嚇到的膽怯。
“你……”舒蔻覺得她的嗓音很熟悉,只是一時沒想起她的名字。
“我是沛煜,是沛燁的妹妹,你還記得嗎?”許沛煜開誠佈公,主動示好道。
“原來是你呀……”舒蔻如夢初醒的笑起來。她對這位許大小姐的印象一直特別的好。所以,手捧電話,殷切的問道:“許小姐,你今天怎麼會打來電話……”
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自己拿的其實是程宇棠的手機,連忙改口又說:“許小姐,你是想找宇棠吧!他正在洗澡,一會兒出來,我讓他打給你吧!”
“你說什麼?他在洗澡?你們倆怎麼……”許沛煜略顯吃驚,但她馬上恢復常態,漫不經心的追問道,“對了,舒小姐,你怎麼沒和我大哥在一起,程醫生的手機又怎麼會在你手上呢?”
呃?舒蔻一愣。#6.7356
這位大小姐,那天在天台上,和程宇棠相鄰而坐時,言語和眼神之間似乎互有微妙。
僅管不知道,這兩個人後來又發生過什麼,但舒蔻憑藉女人的直覺,從對方的口吻裡,聽出某些吃味的東西。
“許小姐,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和宇棠只是認識多年的……普通朋友。”舒蔻措詞謹慎,生怕破壞了一段已經可能萌芽的感情。
“舒小姐,你也不要誤會。”許沛煜在電話裡釋懷的一笑說,“我打電話來,只是想請你轉告程醫生一聲,我特意請了兩天的假,找到那位家政大嬸,從對方的手上,已經拿到他價值連城的戒指。”
“戒指?什麼戒指!”舒蔻一頭霧水。
“呵,這……”許沛煜忌諱的一笑,欲言又止,“等事後,你再慢慢問程醫生吧!對了,你們現在在哪兒,我把東西給你們送來吧!”
“哦,我們在……”舒蔻剛纔對許攸恆故意留了一手兒,可現在對許沛煜,她倒毫不設防。她胸無城府的正要報出這裡的地址,一隻大手突然就從她背後伸過來,一把抽走了手機。
舒蔻回頭一看。
只見程宇棠已經從洗手間裡走出來。
他穿着一件修身的短袖t恤,溼漉漉的頭髮同樣也沒擦乾,滴下的水珠不但浸溼了他的肩頭,還落在他緊身的牛仔褲上,把他頎長、健碩的身體,勾勒得更加性感、迷人。
“許大小姐,你有什麼事兒,就直接和我說吧?”程宇棠輕蹙眉頭,把手機貼在耳邊。
舒蔻突然發現,他一旦和許沛煜說起話來,整個人的畫風似乎完全變了。溫柔,體貼,細心和耐心,這樣的詞眼,在他身上頓時蕩然無存。
許沛煜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把對舒蔻說過的話,又對他重複了一遍。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程宇棠生硬的說道,語氣裡可沒有一點感激的意思,“等改天抽空,我會過去你那邊拿的!”
說罷,他就要掛斷電話。但許沛煜在那頭焦急的叫起來:“哎,程醫生,我現在就有空,我可以給你送來。”
“呵,”程宇棠冷笑一聲,帶着幾分譏諷的味道說,“我看不用了吧!那得多麻煩你許大小姐呀!”
“我不嫌麻……”許沛煜的話還沒有說完。
程宇棠又是針鋒相對的一句,“許小姐,你什麼時候變得待人這麼熱情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根本就沒找到我的戒指。這個電話,是你哥哥讓你打來的吧!怎麼,他現在就站在你身邊嗎?”
“呃!”電話那端的許沛煜,雲裡霧裡,好像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那就煩請你轉告你身邊的許攸恆,不要再費力四處打聽我和舒蔻在哪兒了。也甭玩些花樣騙舒蔻,讓她爲她父母提心吊膽,寢食難安了。”程宇棠冷嘲熱諷的說道,“還有,你再轉告你哥哥一聲,我們剛纔已經和舒蔻的父母通過電話了。他們一切安好,就請你們兄妹二人不要再勞神費心了!”
這一回,程宇棠話音剛落,就堅決果斷的掛上了電話。
而許沛煜手裡捏着一個精緻的首飾盒,站在自己空蕩蕩的公寓裡,望着被程宇棠蠻不講理掛斷的手機,猶如吞下了一隻蒼蠅般的難受……
c市舊港的倉庫區,在落日的流輝下,幾乎就是一座杳無人煙的死城。
一輛不起眼的灰色帕薩特,悄無聲息的駛入一座空曠的像一座足球場般大小的倉庫裡。
從車上走下來的父子倆,臉色同樣的沉鬱,心情同樣的緊張。
尤其,在看到倒在血泊裡,好像已經失去生命跡象,再也不會再動彈的舒家夫婦後,跟在父親身後的許沛燁,忍不住捂着嘴,狠狠的吸了口氣……^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