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些破舊的汽車酒店裡,那洗手間裡的那白色瓷磚牆壁都顯得有些泛黃,酒店的衛生也比較一般,當然這不是編輯住過的最差的環境,他可是也睡過橋下或者破貨車的人,他扭扭脖頸在鏡子中露出自己的狠勁,但過了一會又感覺這鏡子中的自己看起來有些虛僞,歲月蹉跎他是怎麼變成了這麼一個人物的,他冰涼的手附在那鏡子上。
這鏡子比起自己的手還要缺少溫度,他像是要做出一些戲劇性的對話一樣,自己身上的那溫熱讓這個鏡子上起了霧水,他又吐出一口氣像是不想再去看自己的身上的這一身傷痕,他眼中也不知怎地流露出了一些淚花,輕嘆了一聲以後,他轉過身來才發現電話那頭已經叫喚了很多聲了。
“喂,大哥你有在聽嗎?”
他點點頭,然後笑起來,也是,這個小弟怎麼可能知道自己這會正在默默點頭呢?他本想將一手插進口袋,可這泛着消毒水的浴袍並不是那種有口袋的,“哈哈哈哈——”也許是自己做出這樣大動作的原因,他大笑完以後自己的身體各處都傳來鎮痛,這一陣陣痛苦讓他感覺到作嘔,門外傳來了律師的敲門聲,那是這個女人獨有的,兩下很輕,一下很重,好像在給自己下最後通牒一樣,“你在幹嘛?”
“沒什麼!”
他招呼了一聲以後繼續將自己的腦袋埋向手機,他深知這個女人的善解人意和工作效率,既然這個律師容忍了自己留在國內,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的退路和做事的解決方法,女人沒有再糾結什麼,如果我已經做下了決定,就沒有人可能會讓自己改變主意,想到這裡他再次輕笑了一次。
“我在呢,你說吧,大虎,兄弟們怎麼樣了?”這樣的語氣和自己的手下說話讓自己也感覺奇怪,這樣的自己還是自己嗎?他像是跌進了岩漿之中,不,是自願掉進了那火山口的岩漿之中,在自己接觸到岩漿的一瞬間,並不會有什麼事情,因爲自己的身體對於這岩漿來說是致冷的物件,他踩下以後還不會有什麼事情,而是自己腳底上產生了一塊岩石一樣的踏腳石,可當自己的身體有一部分掉進這岩漿時,灼熱讓自己馬上先是窒息,就是這種被這“棋局”拋棄的情緒讓他感覺自己身體一陣炙熱。
我要加入進去,不管自己還活着沒有,“好像紅義會的人沒有在對我們公司有什麼企圖了,那裡的人全都撤離了,但……”張翰繼續默默點着頭,即使電話那頭的人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老大了,可他還是戲劇性的持續着這個動作,“但是什麼?你說!”
好像在一句話之間,自己終於找回了自己原本就應該有的玩家形象,他把身上套着的浴袍往周身一扔,打開了水龍頭的水,冰冷的自來水濺躍起來,可也像是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一樣,他捧起一把水就往自己口腔裡面塞,“這羣紅義會的傢伙沒有少搞破壞,要讓集團正式運行起來可能要一段時間……不過大哥你放心,我們不會怕事的!”
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弟好像是打算講一講自己的就職宣言一樣突然語調激昂起來,他感覺到累了,真不想再多說什麼話,原本還打算今晚就實施的計劃還是先擱置到明天吧,“大哥你好好避風頭吧,我們會先替你好好管理公司的,”他忽地感覺這個大虎聲音實在是太吵了。
“閉嘴!”
他大吼了一聲,電話那頭的小弟馬上就知道錯了一樣不再叫喚什麼,張翰雖然已經遍體鱗傷了,可這會還是下意識地抓住了手槍,他鼻頭中吐出了一團戾氣,過了一分鐘又感覺自己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一樣不說了,可還是一副小流氓地口吻說道:“接下來聽我說!”
“我等會會發一個銀行賬戶給你,你把公司資產裡的一成資產轉到這個戶頭來,這幾天我不會去找你們,公司的大小事情你和我表弟安排。”
說完以後編輯便將自己的電話掛斷了,走出浴室,昏黃的天空看起來倒是十分好看,如狼一樣的他正好見到那牀邊坐着一個曼妙的女子,雖然說自己和這個曼妙的女子已經算得上是極其熟悉了,可這會還是讓這個有些疲憊的編輯感覺到一股激情,“你還是打算繼續攙和進去嗎?”
女人沒有回頭,那如瀑布一樣的頭髮像是挑逗着自己,可當那尖銳語氣說出那麼一句話以後,他便失去了興致,“你可以不加入!”編輯再一次地邁開步子,他的手還是抓着那把黑星手槍,“啪嗒”地一聲,那手槍像是孩子不再稀罕的玩具一樣被隨意地丟到了一邊,這金屬製品撞擊地板倒是給這個地板造成了一大片的裂痕。
“呵呵”律師冷笑了一聲,編輯此時已經躺在牀上了,律師還是在欣賞着晚霞一樣,編輯將自己的腦袋歪向另外一邊,他的視線落在身邊的象牙白劣質地板上,從窗戶外倒影在這瓷磚地板上的晚霞逐漸接近尾聲,“你如果加入了,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有一些抽泣,編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幹練的女人哭過,他合上眼睛不管這天會不會塌下來,反正我現在就想睡覺。
……
此時這輛車已經緩緩地開向了蘇夏的家,纔剛剛出來沒有多久,蘇夏就感覺自己離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樣,加上這會自己的心可謂是悲喜交加,喜是因爲今天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悲是因爲並不是知道自己或許還會遇上許多麻煩,而是這樣本該她和季慕風這個臭流氓過着二人世界的日子,竟然讓自己的兒子“插足”其間了。
車子駛過那個學校,也就是蘇黎世讀書的那間小學,此時這間學校好像變成了一片荒地一樣,她看那堪稱得上殘垣斷壁的牆壁也是一驚,這間小學在沒有正常運行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經歷過什麼,在這樣的別墅區裡辦學應該是有很多家長願意資助這間學校纔是,加上她也知道這間小學不是季家支持的嗎?
可那鐵欄杆都被推倒下,從那門前的的花圃到裡面原先和花園一樣的環境此時像是經歷了一場“生化危機”一樣,什麼東西都不剩了,只有泥土堆積成的小山和空空的樓房,“這離究竟發生過什麼?”
“哎喲,這不是我的學校嗎?”這個孩子好像對自己的母校一點感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