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
那一刻,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走的時候那樣絕然,甚至還是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心裡有多恨她,她不用仔細想也能明白。所以偷偷回k市的時候,她甚至都不敢用自己的中文名字,可最後的最後,她還是被他逮了個正着。
用‘逮’這個字眼或許不恰當,因爲,她坐的剛好是凌雲航空的飛機。不是不想避開,只是從k市到拉斯維加斯就這麼一趟直飛航班,除非她轉乘。也不是沒有想過這麼做,可是,三年了,沒想到他還保留着以前的老習慣,明明已經是凌雲航空的總裁了,每個月卻非要過過機長癮。
可是他飛哪班機不好?怎麼剛好就在這架飛機上?
“你先吧!”
雖然已經儘可能地讓自己表現得很平靜,可她閃爍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轉身,想要越過他出去,男人卻紋絲不動,他一八多的個頭兒,高大得像堵城牆似的橫戈在她的面前,夠霸道的眼神,夠狂妄的態度,一個字一個字地冷冽如冰。
“捨得回來了?嗯?”
還是那樣玩世不恭的口吻,尾音微揚,帶着淡淡的戲謔。
宋天楊面色不變,兩根指頭勾起她襯衣上的*花邊把玩着。玩着玩着,指尖就開始慢慢往下滑。她精緻的鎖骨依舊,觸手所及是溫軟的觸感,細膩又滑嫩,像白瓷兒,像奶酪,像凝脂,像記憶深處在他身下動情時每一寸顫慄的肌膚………
眸色漸沉,宋天楊那又妖孽的桃花目又泛起了陣陣漣漪。他素來對她沒什麼抵抗力,哪怕她曾做過那樣讓他傷心的事,哪怕,他心裡正瘋狂叫囂一萬字的恨她!恨她!
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除了一本離婚證,沒留下隻言片語。
她多狠吶!
老爺子給她在巴黎置了兩處房子,她就活生生任它們空了三年,竟然跑去拉斯維加斯了。她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一點機會也不留給自己………
想到這些,宋天楊眸色一變,突然用力按在了她的鎖骨上:“這樣的無情,現在又回來做什麼?”
吃痛,慕千雪微慍,肩膀一扭想避開他卻怎麼也避不掉,知道他這是故意要跟自己耗上了,慕千雪壓低了嗓聲:“宋天楊,讓我出去。”
“你叫我什麼?”
明明是他問的,可問完他也不要她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掐在她的肩膀上:“我的名字你也配叫?”
“………”
他的力氣她哪裡受得了?更何況他還是故意想讓她難受
。慕千雪本就忍得辛苦,又聽他語氣裡的輕蔑,登時臉都氣紅了。一雙妙目凜凜生寒地對上他,那種又怒又氣,又急又惱的模樣 ,襯着她的紅脣白膚,竟是美到張揚極致…………
“對了,這纔是你。”
墨色的深瞳微暗,宋天楊對着鏡中的女人勾起脣一笑,突然一低頭咬在她精緻的鎖骨上,不輕不重,似咬像吻。慕千雪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大變。
掙扎?推搡?
不用試她也知道力量懸殊太大,根本沒用!就算是過去了三年,他也還是那個飛揚跋扈的宋天楊,氣質是沉穩了,性格是內斂了,可他那種骨子裡霸道卻是天生的,沒得改,也改不了。
縮着脖子,她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縱然面前的男人巍然不動,可有些話,她還是得說:“不是剛訂婚麼?就不能老實點?”
聞聲,男人終於放開了她。
宋天楊從她的頸窩擡起頭來看她,眸子的火焰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凝固成冰:“老實點?你倒是教教我,什麼樣叫老實?”
“不拈花惹草就叫老實。”
“花?你也算?”
“…………”
畢竟是深愛過的男人,她怎麼會不懂他這種口氣代表着什麼意思?不再言語,慕千雪微一低頭便從他胳肢窩下鑽了過去,她身材不算嬌小,竟然也沒有沾到到一片衣角。
擡手就要去擰那洗手間的門,哪料,手剛觸摸到門把,一陣冷厲的疾風掃來。砰地一聲,她已被他狠狠按在了門板上。情急之下,他的動作絲毫不憐香惜玉,又野蠻又粗魯。她被撞得頭腦勺一陣陣地發疼發麻。
“幹嘛!你弄疼我了!”
慕千雪低吼着,呼吸都驟停了幾秒。
“我還沒‘弄’呢!就疼了?”
他話裡有話的‘顏色’那麼重,慕千雪慘白的小臉刷地一下便紅了,知道他是故意找茬,她索性也不躲了:“你想怎麼樣?”
“說,爲什麼要走?”
飛機上的洗手間本就不大,被他有力的雙臂禁錮在那逼仄的空間內,呼吸都在面前。一股熱浪涌上腦門兒,強烈的壓迫感襲來,他涼薄的脣近在咫尺,慕千雪的腿又不爭氣地軟了。
目光一斂,她靜靜地看着他,不答,反問:“你不是知道嗎?”
“你夠狠!”
“我是…………”
刁鑽的小嘴還沒緩過勁來,男人盛怒之下帶着菸草味的脣舌便野蠻地覆了上來。用一種幾乎要將她吞噬的勁兒,那霸道又瘋狂佔有的姿態,如同一個久渴的人捧着甘甜的水,因渴飲的滿足而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扣在她腰上的大手亦在同時越收越緊
。
他從來就對她沒有抵抗力,從來………
噗通……噗通……
胸口急劇起伏着,慕千雪掙扎着,狠狠推他,卻被他重重地壓了回去。後背再撞上洗手間的門,兩人你來我往之下,那門都被頂得悶悶有聲。
強力的壓制,霸道的啃噬。
大手穿過她後頸一收,她整個人便全部貼到了他的身上。不願承認自己對他還有感覺,可身體卻誠實得多。他太兇猛,吻到她幾近窒息,腳軟得站不住,只能依託着他的大手支撐。想反抗,他便把她按得更死,最可惡的是,他那雙大手哪裡都不按,就一左一右地按在她的高聳的軟綿上。
她知道,他對她的身體從來就沒有抵抗力,可他不知道的是,她對他的吻也從來沒有抵抗力,只要他一吻她,她的世界就只剩下宋天楊三個字。
慕千雪覺得不能喘氣兒了,腦袋裡嗡嗡直響,最要命的是那些曾經被他深深熨燙過的迷靡細胞,奇蹟般不受大腦控制地復甦了……
把心一橫,張嘴就咬他。
“嘶!”
宋天楊吃痛,終於放開了她的脣,眼神似火,氣勢狂燥:“你特麼還真下得了嘴?”
“把手拿開。”不然我咬死你!
穩住呼吸,慕千雪直勾勾地看着他:“宋機長,難不成你想讓外面的人都聽見?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自家的飛機上亂來?”
他說她不配叫他名字,那她只能就着他這身人模人樣的機長制服,叫他一聲宋機長了。雖然,這種情況下他更想叫他一聲*………
“知道又如何?出來玩,我就沒打算要個好名聲!”
慕千雪身子明顯一僵,明顯被他的無所謂給震住了。確實,他這種人怎麼會在乎這些事?真正在乎的也不過是她自己,她是個律師,如果鬧出了這樣的醜聞,在律政界恐怕影響不止一點點。
“還是說,是你怕男朋友知道你在飛機上的洗手間裡和一個男人亂來?”
“我纔沒有和你………”
宋天楊厲色地打斷了她未出口那聲‘亂來’,目光冷冽到了極致:“所以,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
她沒有,可面對他冰冷的質疑,那兩個字卻怎麼也吐不出口。這個時候如果還說沒有算什麼?她都替自己覺得羞恥。
“他能滿足你麼?”
男人冰冷又倨傲的語氣很是*,吐出來的字眼卻極盡【下】流,慕千雪臉色微變,突然也反刺了一句:“你這樣算什麼?對我舊情難忘?”
“自以爲是
。”
冷哼一聲,宋天楊驟然發力,鉗住她的腰肢向後一提,一轉,一按,她便穩穩坐到了盥洗臺上。上面還有水,她的裙子一下子便溼透了。涼涼的刺激讓她下意識地掙扎,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趿身而入,強行擠入了她的兩腿間。
他罵她自以爲是,難道這意思不是指自己說錯了?
那他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同樣的姿勢,三年前他也這麼對她做過,那時候他曾惡劣地問過她一句話:慕千雪,你是【處】女麼?現在他又這樣,而且還是在他‘工作’的地方,他是這次航班的機長,難道就不能注意一下影響?
腦子裡還在理智地替他分析現狀,悴不及防他的大手又猛地覆了上來。
一觸之下,慕千雪的腦子又炸了。
男人的臉一寸一寸放大,淬着火的眸色融化了他眼中的堅冰。粗礪的大拇指緊緊抵住她那裡,那聲兒,冷得猶如西伯利亞的寒流,刺着骨頭凍着心。
“他有我厲害麼?”
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慕千雪一時沉默。
毫無距離的碰觸,僅隔着薄得要命的布料,她能清楚地感覺到男人正常的反應和細微的摩擦,那噴薄欲出的動靜,將他的雄性荷爾蒙全都釋放了出來。
那是他獨有的,亦獨存於她記憶裡的危險氣息。
手心裡都是汗,腿腳也有些軟,正當她麻痹着神經,等待他宣佈她的‘罪行’,要重重地‘審判’她的時候………
咚咚咚!
不緩不急的叩門聲從洗手間門口傳來,伴着其它乘客不輕不重地詢問:“裡面怎麼回事兒?有人嗎?怎麼老半天不出來?”
忽地鬆了一口氣,慕千雪睨了男人一眼,悶聲回答:“馬上就出來了!”
說完,她作勢要跳下來,男人的手指一動,驀地觸到那個點。
她腿一麻,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男人的惡劣本性她也不是不清楚,她方纔那麼大聲地迴應,無非就是想逼他讓自己離她,可他一點也沒有讓開的意思。再這麼下去,她絕對相信他什麼事情也幹得出來。
心也慌了,臉也白了,她小手抵上他的胸膛,焦急道:“聽不到外面有人要進來嗎?讓我下去。”
他冷着臉看她,只是不說話。
那樣沉默的感覺和記憶中的那個火爆性子差了太多。慕千雪越來越沒有底氣,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了。人還在對持着,洗手間外又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這一次比上次來的急。
“開門啊!快開門,孩子拉肚子……”
糟了
!
慕千雪心裡一窒。
死死盯着男人的冷臉,發現他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她含糊不清地啜口氣:“你別這樣,人家孩子……”
“…………”
怎麼說他也是那幅不冷不熱,不急不燥的樣子,慕千雪頭頂上冒出了汗,瞅着他那張好整似瑕的臉,一時心裡長滿了草。
“快點行不行?你還有沒有公德心了?”
幾乎在同時,洗手間外傳來孩子的哭聲,顯然是急得不行了。慕千雪眉頭打了結,控制住狂烈的心跳,眼神飛快地瞟了一眼男人,示意他趕緊讓開。
然而……
男人恍若不覺,更無絲毫緊張,涼薄的脣微抿着,拉成一直直直的線。高大的身體將她整個兒籠罩在燈光的陰影裡,冰棱子似的視線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擺明了不合作,誠心要看她的笑話。
慕千雪也惱了,用口型罵了一句:“混——蛋。”
眸色一沉,宋天楊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高大健碩的身體又一次緊貼上去,將她緊緊擠壓在盥洗鏡上。頭略微俯下,額頭貼着她的,脣也近在咫尺,卻又偏偏不吻。
兩人的距離不分彼此,噴灑出來的濃重呼吸交融,一下,又一下,每一下似乎都帶着深深的嘲諷。
心裡又慌得長了草,慕千雪一直努力地讓自己鎮定,鎮定!
深呼吸,閉眼,睜眼……
如此反覆!
最後,她認命地放柔了目光,求饒般說了一句:“拜託!”
宋天楊目光沉沉,落在她柔軟芬芳的紅脣上。心裡的火焰沖天,卻在那一聲拜託裡化成了萬千繞指柔。控在她腰上的手鬆開,他自若般理了理自己筆挺的機長制服,在她還未回神之時,突然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他是人模人樣地出去了,可慕千雪還坐在盥洗臺上。
那個帶個孩子的母親,起初看到出來的是個男人的時候還嚇了一大跳,直到帶着孩子進去,看到盥洗臺上衣衫凌亂,裙子也被揉的不成形狀的慕千雪時,整個臉都變了色。
伸手護住孩子的眼,那位母親看着慕千雪的眼神,嫌惡得如同她就是一隻‘雞’。
心裡的委屈也無處施放,她趕緊跳下盥洗臺,捂着臉衝出少洗手間的時候,纔想起自己裙子後溼了好大一片。好在是穿着黑色的裙子,要不然,她簡直不知道自己還要糗到什麼程度……
以爲他會陰魂不散,可自從進了駕駛艙,宋天楊便再沒有出來。
慕千雪分不清心底裡對他是期待還是嫌惡,但腦子裡他那張臉卻怎麼也甩不開
。閉上眼是他,睜開眼也是他,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可這樣的瘋的狀態,對她來說,卻並不算陌生。
九年前,當宋天楊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明明她就應該恨他入骨的,可到最後,恨也好,怨也好,他卻跟長在了她心上一般,怎麼也撥除不掉。
當年亦如此,而今亦如此!
有人說,愛是一種病,而在慕千雪的心裡,宋天楊對她來說是癌症,無藥可醫,無人可救。
心裡慌得長了草,茂茂叢叢地越長越高。
將手擱在自己的裙子上,坐下去的時候她把裙子轉了一個圈,原來在後面的那一聲現在換到了前面。點點的溼痕似乎還在訴說了方纔洗手間裡的一幕,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上的這架飛機,可直覺不簡單。宋天楊就算再有閒心,要飛也是從京市出發,怎麼突然會到了k市?
是錯覺麼?還是自己真的在自作多情?
很煩燥很煩燥,但更多的卻是害怕,要是他也去拉斯維加斯,萬一他跟蹤自己,那想想………
得想個辦法,立刻,馬上!
一下飛機便接到了夏波清的國際長途,接起來後沒有聽到他沉穩的聲音,反倒是另一個優雅的女聲,慕千雪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許阿姨?”
“嗯!是我。”
許初見的口氣微冷,和自己三年前第一次見她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慕千雪怔了怔,禮貌地問了一句:“您找我有事嗎?”
也許是因爲知道她可能是許虹,也許是知道她將來可能會成爲夏波清的第二任妻子。對許初見,慕千雪的反應總是熱情的,不過對方似乎和她感覺不大一樣,略帶排斥。
至於爲什麼排斥,其實想一想也能理解,她和夏波清雖然是乾爹和乾女兒的關係,但現今這個社會,乾女兒這個稱呼顯然還帶着些其它的意思,自己這幾年不在國內,但一直得夏波清的照顧,許初見若是心中有夏波清,自然不會喜歡自己。
“我沒事,不過,聶老有事。”
“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這邊的專家已經開過會了,不動手術就只能等死,而且,最多兩個月。”
心頭一緊,她馬上道:“那就趕緊動手術呀!”
“這個手術,只有一個人能做。”
“…………”
這個手術只有一個人能做,宋家四少宋天霖,可是,如果四少願意幫聶老手術,哪裡還要等到現在
。隱隱約約有些明白許初見的意思,可慕千雪始終不願主動提及。
她不語,對方也似乎沒有多少耐心,又直言道:“我託我那個侄子給宋家老爺子遞了話,老爺子沒有推,可四少說,如果他接了這個手術,三少就要廢了他的手。”
“………”
她就知道是這樣………
“我聽說三少今早和你同航班離開的,是嗎?”
“許阿姨,您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聞聲,電話那頭遲疑了一陣,終道:“你乾爹如果再分心下去,夏氏早晚不保,他爲了你倒是不介意把這個位置讓出去,不過,這三年他對你怎麼樣你心裡很清楚,你不能涌泉相報,是不是也該替她分分憂?”
話說到這個份上,慕千雪要是再不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真傻了。可是,她也有她自己的顧慮:“就算我去求他,他也未必會幫我。”何況,當年宋老爺子的話還音猶在耳,她不是那麼沒臉沒皮的人。
“至少你試過。”
“………”
一句話說得慕千雪無顏以對。
是啊!能不能做,和做了沒結果是兩碼事,如果什麼也不做,一切聽上去就只是藉口,可如果她做了沒結果,只能說她沒本事,至少,她盡了這份心了。
只是,讓她去求宋天楊?
目光悠悠,恰落在不遠處那對交頸的鴛鴦身上,他已經又有未婚妻了,她再去找他又算什麼?
大洋彼岸,夏波清一把奪過許初見手裡的電話,表情略冷:“給誰打電話?”
“你親愛的小雪。”
繞過他去沙發上坐下來,許初見從盤子裡叉了塊水果放裡嘴裡,很隨意的口吻,完全無視夏波清的怒氣。
“你這是什麼口氣?”
“吃醋的口氣。”
“………”
她這樣的態度,他是連脾氣也發不出來了。
居然有人吃醋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這女人,真是………
夏波清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自己之前欠她太多,所以,現在她回來討債來了?說她不記得自己,可她偏偏記得二十多年前他退過她的婚,說她記得自己,可又不是他想要她記得的那一切。以前的許虹很強勢,但在自己的面前永遠是小女人,可面前的這位許四小姐,是在別人的面前永遠是小女人,面自己的面前永遠是女強人。
除了拘着她,禁着她,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
“既然你下不了狠心斷,那也只能我來做這個惡人了。”
老實說,許初見也不怎麼討厭慕千雪,只是,一看到她的臉,就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聶傾城。這讓她時時刻刻都有危機感,覺得夏波清根本就沒放下那一段。
二十多年前她被聶傾城搶了男人,難道現在又要被一個長得像聶傾城的小姑娘繼續搶?以前自己年紀小爭不過聶傾城也就算了,現在,她可不想輸。
“你跟她說了什麼?”
他這態度着實惡劣,許初見心裡一氣,直接就把手裡的水果扔回了盤子裡:“當然是讓她去找宋天楊了,還能說什麼?”
“胡鬧!”
“我就是胡鬧怎麼地?”說着,她又高高地仰了仰下巴:“我總是要嫁給你的,萬一你什麼也沒有了,怎麼養得起我?”
“我養不起,不還有許家麼?”
一聽這話,許初見狠狠一瞪:“你又不是小白臉,還想吃軟飯不成?”
“難道不可以?”
夏波清反駁了一句,還誇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就算不是小白臉,做老白臉還是可以的。”
“叫不要臉最好。”
夏波清氣笑了,搖頭又叫了她一聲:“阿虹………”
“不許叫這個名字。”
不知道爲什麼,許初見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想發脾氣,那種感覺她說不上來,就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了。像是委屈,像是遺憾,又像是吐不出來的苦,那滋味太難受,她根本不願意卻細細琢磨。偏偏夏波清只要一看到她就阿虹阿虹的叫着,她都發了很多次脾氣了,就沒有一次能擰回來。
以至於後來,夏波清每次看到她的時候,總是你來你去的,也不叫阿虹了,但也從來不叫她的本名。許初見覺得,這就是他心裡還有別的女人的意思,雖然那個女人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可也正因爲這樣,她更加不高興了。
難道她這輩子都只能是一個替身或者侯補?
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那也是你的名字。”
“你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是她,我是許家四小姐,我叫許初見。”
這個討厭的男人,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該把他徹底忘記的,可是,有些人就是心裡的河,根本就趟不過去。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當她再次看到他,就算他當時那樣憔悴,還口口聲聲叫着別的女人的名字,可她卻怎麼也放不下了。
所以,這三年來,她重新給了他機會,甚至不顧家人的反對,打算跟他再續前緣。可是,不是聶傾城就是慕千雪,不是慕千雪就是那個阿虹,這個老男人不是說很癡情的嗎?怎麼到了她這兒就變得這麼花?
還說她就是許虹,這簡直就是放屁,她的記憶裡從來沒有這個名字,從來沒有
。
“怎麼證明你不是她?”
許初見噘着嘴,也站了起來:“那你呢?怎麼證明我就是你嘴裡口口聲聲叫着的死女人?”
聞聲,夏波清想了想,目光沉沉地落在許初見的胸口上:“把衣服脫了。”
“………”
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讓人當面‘*’,許初見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皮薄得似能滴出血來。
這個老男人,太下【流】了。
看她不動,夏波清走上前來,打算自己動手。許初見平素見慣了他儒雅的樣子,哪裡想到他也會耍【流】氓,當時便嚇得花容失色:“你,你你你……你要幹嘛………”
“不是要證明嗎?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魂淡!*!證明她是誰要脫衣服嗎?
分明就是……
許初見不敢再呆他面前了,包都顧不上拿,撥腿就跑,跑到門邊還不忘狠狠地瞪了夏波清一眼。
夏波清沒有追上前去,只是一雙深眸愈加的清亮。要脫她的衣服,不是他想耍【流】氓,是因爲許虹的右胸下面有一個三角形的傷疤,是她25歲那一年,替自己擋了兄長一刀留下的。
也正因爲那一刀,他才取代了兄長,穩穩坐在了夏家家主的位置上。
握着手機許久,慕千雪都沒有回過神來。
她想東西的時候就這樣,全身心的投入,特別的專注。雖然,這時候想到的東西有些傷神,可猶豫了許久,她還是撥通了宋老爺子臥房的電話。
雖然過去了三年,但老爺子留給她的那個‘緊急求助’號碼,卻似長在了腦子裡,從來不曾忘記過。
“您好,我是慕千雪。”
“………”
能聽到輕淺的呼吸聲,只是對方沒有再說話,慕千雪舔了舔乾枯的嘴脣,艱難道:“冒昧給您打了這通電話,只希望您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把話說完。”
許初見說她的侄子已經跟老爺子通過氣了,能和宋老爺子搭上話的許家人,只有那位許將軍。她倒不是覺得那位許將軍的面子不管用,只是,對宋天楊這種性子的人來說,威脅是不管用的,因爲他也和自己一樣,吃軟不吃硬。
這通電話是別人打的老爺子說不定還是不會理,可如果是自己打的,說不定還會有轉機。
“說吧!”
蒼老的聲音傳來,一如當年的中氣十足,慕千雪心中安慰,又躊躇着說了一句:“聶老的手術,只有四少能做
。”她沒有提及宋天楊,但她知道老爺子那樣的精明人是不可能聽不懂她的話的。有時候,只需點到爲止,其它的留給別人去想。
“我知道了。”
老爺子思量的時間並不長,這個回覆也恰是慕千雪想要的,手指又握了握手機,她真誠道:“謝謝您!”
“不謝!”
事隔三年,老爺子的情緒早就穩了下來,再不若當年那樣咄咄逼人,但也算不是熱情。慕千雪覺得他肯接自己的電話已經很好了,其它的,不會勉強,正要掛電話,那頭又響起宋老爺子的聲音,他說:“至少你這通電話不是打給天楊的。”
“………”
剛剛的想法猶似打了自己一耳光,她臉色青白交加,只是說不出話來。她知道老爺子還在怨她,這話是提醒她不要再和宋天楊糾結課 不清,可這麼直接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如果她要給宋天楊打電話,哪裡還會打回宋家老宅,這一次,老爺子真的錯看她了。穩了穩神,她平心靜氣地開口:“我不會去打擾他的,您放心。”
“這樣最好。”
說完,宋老爺子直接掛了電話,當嘟嘟嘟的忙音傳來,慕千雪微眯起雙眼,將險要溢出的眼淚全都抿了回去。
許久放久,她不曾再說話。
一手拎着拉桿箱,一手握着電話,神思遊離。
就在剛纔打通老爺子電話的時候,她也在想,自己到底在幹什麼?老爺子說,她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其實她想告訴老爺了,他看錯她了,她確實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只除了一件事,只除了一個人。好在,他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所以,就算心酸,她也會遵守對宋老爺子的承諾,不去打擾他………
明明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可老爺子的一字一句仍舊讓她覺覺得心裡的刺又開始瘋長,拎着行李箱,她一步一步地朝外走。路邊的風景依舊,她的視線卻落在那轟轟鳴鳴衝向天際的一架架鐵鳥上。
那時候,他說:我欠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眼淚又模糊了雙眼,她在記憶的洪流裡又嚐到了那一味苦口的藥:宋天楊,我也曾盛裝嫁給你!
有風吹來,揚起她的長髮飛舞,她站在天地相接的那個點,悲傷到不能自己。直到身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她轉過身來,恰對上一雙溫暖而深邃的眼………
ps:可能有人會問我力力哥和晶晶姐吃完肉跑哪裡去了?
這個,我在這裡說明一下,完美退場,然後等待着他們翻身配角做主角的纏.綿番外。
也就是說,力力和晶晶的故事,從那塊莊稼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