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愛情,你是給了我你自認爲珍貴重要的一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給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唐士延冷銳的目光,鋒利如鐵,就好像是一柄磨的光亮的刃劍,彷彿能剖開所有的一切,看着就讓人膽寒心顫,裴如沁膽戰心驚的自嘲。
愛情的世界,誰愛的深,誰就註定是弱勢的那一方,而她,不顧一切,瘋狂愛上的那個男人,深愛着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她怎麼可能贏得了?這樣的一敗塗地,似乎是一早,就是註定了的。
裴如沁抿着嘴脣,嘴巴的傷口,不停的有血滲出來,她嘴巴里面,全都是濃濃的血腥味,裴如沁瞪大着眼睛,雙手不自然的垂放着,感覺渾身原先流動着的血液,全部都凝固了起來,裴如沁看着神色那樣冰冷的唐士延,感覺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你說什麼?”裴如沁眨了眨眼睛,她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幻聽了。
“如沁,我們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朋友對待,好朋友,我對你的心思,不說你應該也知道,你說的沒錯,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曼芝,在你嫁給我之前,你不是就知道了嗎?”
裴如沁的睫毛,劇烈的顫抖着,她咬着嘴脣,眼角眉梢,都寫滿了抗拒,她搖了搖頭,不想再聽唐士延說下去。
因爲對裴如沁存着的愧疚,唐士延之前,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絕情的話,不管她怎麼鬧,哪怕她把話說的再絕情,提出很過分的要求,唐士延可以容忍答應的,都會退讓,如果做不到,他就由着裴如沁發脾氣,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裴如沁,我爲什麼會和你結婚,你是最清楚的。”
這一回,唐士延似乎是鐵了心思,不再容忍退讓,也不再把想說的話,別在心上。
唐士延這樣一提醒,裴如沁很快想了起來,她愣了一下,染着血的嘴脣,嘴皮都是發白的,臉色更不要說,沒有一絲血色,難看的要命。
“你當初的提議,真的是爲了成全我和曼芝嗎?還是出於自己的私心?”
唐士延的話,質問的意味很濃,他冰冷的口氣,分明就是已經認定,裴如沁當初是爲了自己的私心,成全,只是冠冕堂皇,同時也是用來迷惑他的理由。
裴如沁目瞪口呆,她沒想到,不管她怎麼鬧騰,總是保持着沉默,處處忍讓的唐士延,會舊事重提,追究她的責任,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但是唐士延已經有十多年沒有提及了,她都快要忘記了。
孫遠征不怎麼喜歡商人,他覺得商人就是剝削農民工人的資本家,很是排斥,當初孫曼芝要和唐士延在一起,他是極力反對,說什麼都不同意,並且還將孫曼芝關了起來,要把她嫁給別人,還要求她將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孫家那樣的地方,有士兵把守,他們手上都是有槍的,唐士延自然是闖不進去的,唐士延當時無計可施,是六神無主,裴如沁就是在那個時候找上唐士延的。
裴如沁明確告訴唐士延,孫遠征是不會輕易放孫曼芝出來的,她提出和唐士延假結婚,那樣的話,孫遠征就不會再關着孫曼芝,孫曼芝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來找唐士延質問,到時候她會幫唐士延一起解釋清楚。
唐士延沒有別的辦法,他太想見到孫曼芝,而且也是真的擔心,孫遠征把孫曼芝許給別人,以孫遠征的好面,到時候他的希望和機會就更加渺茫了,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下,他同意了裴如沁的建議,演了那一齣戲,那個時候,他對裴如沁是感激又愧疚。
“我這輩子,做的最最後悔的一個決定,就是答應了你那個荒謬的提議。”
唐士延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一臉的懊惱後悔,而且還有痛苦和悔恨。
“一下斷送了兩個女人的幸福,還毀了自己的一生幸福。”
唐士延皺着眉頭,這十幾年來,每每想起這件事情,他都會滿心的窩火,恨不得時間倒流,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那樣的話,他一定不會做出那樣愚蠢的選擇,他很多時候都不明白,暗罵自己,腦子和理智是被狗吃了嗎?居然那樣的愚不可及。
“不過這事,並不能全怪你,是我自己貪心又自私,而且對曼芝的瞭解,居然還不及你,以她的性子,不管我們兩個是真結婚,還是逢場作戲,我那樣做,其實就已經失去她了。”
如果當時,他不是慌亂無措到沒有理智可言,他是不會答應裴如沁的,每每回頭想到裴如沁那天對他說的話,他都覺得,裴如沁是多麼精心的設計了那一場趁虛而入。
以曼芝的善良,就算她知道他和裴如沁做的這些,是爲了讓孫遠征能放她出來,她也不會繼續和他在一起,她把如沁當成好朋友,她怎麼可能會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朋友的痛苦之上。
“裴如沁,你,真的很聰明。”
這樣誇讚的話,從此刻唐士延的口中說出來,根本就聽不出任何的讚賞,更多的,是冰涼的譏誚。
裴如沁還沉浸在詫異之中,但是唐士延的話,她是聽得到的,她冷冷的笑了聲,盯着唐士延,那個讓她深愛的男人,那張讓她着迷的臉,就和他對她說話的口氣,淡漠到冰涼。
“不是我聰明,而是,我太想要得到你。”
裴如沁在心裡,不停的罵自己犯賤,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唐士延不喜歡自己,他愛的是孫曼芝,她其實就是在賭,要是贏了,她就能得到唐士延,他這個人,就是她的,如果輸了,名譽,愛情,她一無所有,滿盤皆輸。
她費盡心思,就是想要得到他,她最開始想要,她已經得到,但是她爲什麼就是這樣不甘心呢?甚至還覺得,自己一敗塗地了呢。
“所以,你現在的不幸,並不是因爲我,而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我也是一樣,我不埋怨你,你也沒資格,怨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