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極地之淵中,除了魔都算的上是山清水秀之地,其他地域都差不多是窮山惡水的環境。
滿目荒涼之地,不見一絲綠色。天空上的紫色炎日如一個巨大的火球般,高高懸掛於正空,貧瘠的荒地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龜裂痕跡,這裡正是狂魔域之外的第一個野外荒原。
“哥哥,你先走吧,若是帶上我,不僅會救不了咱們,連你也會被拖累的。”說話的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一張俊朗陽光的臉龐上還帶着數道斑駁的傷痕,顯然是經過一場廝殺後留下來的。
“胡說什麼!”身邊扶着他的青年聞言劍眉緊蹙,銳利的鷹眸狠狠掃了一眼他,冷聲道:“不過是一羣雜碎而已,本君有何可懼的。”
這二人正是自狂魔域出來去往魔都的狂瀾魔君跟他的弟弟狂暉。
原本二人只是單獨出行,身邊並沒有帶什麼侍從,卻是沒想到他們二人剛剛一出狂魔域便遭到了一羣黑衣蒙面人的埋伏截殺。
不過狂瀾也不是傻子,敢在半道上埋伏截殺他堂堂狂魔域之魔君的人,除了那位水魔域的掌權者,他還真想不出會有誰。
就在二人說話間,原本拼力甩掉的黑衣人又追了上來。在察覺到身後將近的破風聲後,狂瀾魔君神色微微一凝,眸底還是不易察覺地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雖然他口中說着那羣黑衣人不過是一羣雜碎,然而那些埋伏他們的黑衣人的實力卻是個個都是精銳,別說他此時身邊還帶一個狂暉,即便是他獨身一人,只怕今日也是在這羣人手中討不了什麼好的。
銳利的鷹眸劃過一抹狠戾之色,狂瀾將身邊的弟弟往身後一護,目光緊緊看着那些追來的黑衣人,沉聲對着狂暉道:“待會你趁亂先走,我替你拖住他們。”
“不行!”聞言,狂暉雙目頓時一紅,立刻沉聲否決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便一起留,我絕對不會將哥哥一個人丟下,獨自去逃命!”
“說什麼傻話,誰讓你丟下我了。”狂瀾低吼了一聲,快速道:“我替你拖住他們,你也好儘快去請相措陛下,只要相措陛下能儘快趕到,我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哈哈哈……狂瀾魔君的這個主意的確是不錯,不過似乎你們卻是不能去搬相措魔主這個救兵來了。”
破風聲襲來,數十個黑衣人齊齊掠了過來,然後各自散開呈扇形將狂瀾二人給齊齊圍困住了。
“本君倒是越發有些佩服水雍魔君了,究竟是誰給了他這個膽子,居然敢對本君出手。”狂瀾俊臉一沉,冷聲道:“今日水魔域對本君的這一番禮,來日我狂魔域必定雙倍償還!”
“狂瀾魔君倒是會亂猜,且不管我們是不是水魔域的人,即便真的是,你們二人今日怕也走不出這片荒原。”聽得狂瀾充滿冰冷寒意的話,黑衣人當中的一個領頭人模樣的男人也是冷笑一聲,雖然有些事情即便是已經心照不宣,不過卻也不能叫人拿了把柄去。
這是明顯不承認他們是水魔域出來的人了。
而對於他的這番話,狂瀾冷峻的臉上帶出一抹嘲諷的冷笑,目光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果然是羣雜碎,即便是到了如今也是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話落,微微側頭看了身後狂暉一眼,那一眼中的意思讓得狂暉頓時狠狠咬了咬牙。
“想要本君的命,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能耐了。”將身後狂暉再次往後面一推,狂瀾周身煞氣頓時暴漲。
雖然三域魔君是世襲傳承,然而能坐上魔君之位的繼承人卻絕對不是什麼庸才。
瞧得狂瀾這是想要以命搏命了,這些黑衣人的眼中卻是有些閃爍不定起來。
沒人敢小看堂堂三域之一的魔君,更何況還是一個已經打算玉石俱焚的魔君。
然而不管這些黑衣人私心裡願不願意去面對這樣的狂瀾魔君,卻也知道今日的事情若是辦不好,等待他們的也是死。所以在猶豫一瞬之後,那黑衣領頭人模樣的男人將心一橫,喝道:“動手!”
‘轟轟轟轟——’
一股股強悍的威壓瞬間爆發,也徹底打破了這片荒原的寧靜。
驚天動地的戰鬥打響,荒涼的土地上瞬間掀起濃濃的塵沙。狂瀾一人立抗數十人,即便是在實力高強的人,也是有種蟻多咬死象的無力之感。
拼着當胸一掌的危險,狂瀾冷峻的臉上除了狠戾之色再無其他,朝着身側一黑衣人一拳揮出,然後對着身後雙目通紅的狂暉低吼道:“走啊!”
狂瀾雙目通紅,原本俊朗的臉龐上帶着猙獰之色,狠狠咬着牙,然後轉身就朝着遠方掠去。
“想逃?”
瞧得狂暉想逃,正在跟狂瀾糾纏的那黑衣領頭人頓時冷哼一聲,一掌虛晃閃過狂瀾的一擊,然後立刻飛身向前追去。
狂瀾神色一變,想都沒想立刻甩開身邊纏鬥的人,便是想要前去阻攔,然而卻因爲心急,頓時被身後的一人一掌給拍中,然後一口血吐了出來。
瞧得那漸漸快追上狂暉的黑衣領頭人和那人手中漸漸凝聚的狂暴能量,狂瀾頓時神色大變,“小暉,躲開!”
‘轟——’
黑色的能量光球朝着狂暉轟然砸下,帶起一陣濃濃塵沙,讓得人瞧不真切。
不過雖然視線被捲起的塵沙所遮擋,但是個人也知道,若是這一擊徹底擊中了狂暉,即便是他命再大,只怕也是去了半條命了。
“小暉!”
狂瀾冷峻的臉龐終是變了模樣,銳利的鷹眸血紅一片,目光狠戾地看向那黑衣領頭人,厲聲道:“我狂瀾以性命起誓,若不殺盡你們水氏一族,誓不爲人!”
“嘖嘖嘖…狂瀾,一段日子不見,倒是難得瞧見你這幅狼狽的模樣,也不枉我火急火燎地趕來一場了啊。”
而就在狂瀾準備拼命的時候,滾滾塵沙中突然傳出一道輕笑聲。
這清冷悅耳的聲音一出,別說是這些黑衣人,就連狂瀾的臉上也是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
塵沙中,當軒轅天音似笑非笑地緩步而出後,狂瀾頓時雙眸一亮,目光帶着一抹期望地看向她的身後,果然瞧見原本該被重傷的狂暉卻是完好無損地被一個身穿墨色錦袍男人給輕輕鬆鬆地提在手中。
“小暉!”
身形一閃,狂瀾趁着這些黑衣人還在因爲軒轅天音突然出現並救下了狂暉而愣神間,快速地擺脫了他們而掠了過去。
狂暉神色從呆滯漸漸變得無比尷尬,雖然自己是被救了,可是卻被人這麼給提在手中,委實有些難堪。瞧得自己兄長過來了,頓時在東方祁的手中掙扎了一下,順利掙脫了被提着的姿勢,立刻撲向了自己的兄長。
“哥哥,你沒事吧?”
兄弟二人一陣互相打量,顯然是將身爲救命恩人的軒轅天音給晾在了一旁。
軒轅天音擡手揉了揉鼻尖,出聲道:“我說,知道你們二人兄弟情深,可是你們這樣將我給無視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我爲了來救你們可是差點都跑斷了氣兒,當然…當得知你們有險的消息後,炎渺可是急得差點哭出來呢。”
果然,炎渺二字一出,狂瀾魔君總算是轉過頭正視軒轅天音了。這一變化跟態度,就連一旁的東方祁都看得是有些臉色古怪起來。
莫非…他家天音還真是說對了?這兩位魔君之間還真的有些什麼不成?
“你們是什麼人?”
就在軒轅天音二人出現後便被淪爲背景的黑衣領頭人卻是有些坐不住了,原本好好的計劃,誰能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的。
“什麼人?”軒轅天音目光輕轉,看向那說話的黑衣領頭人,然後眉眼微微一挑,笑道:“水雍那老東西派人在半道轟塌一座山峰想要攔截住我們,我們一時去不了魔都,自然是趕來找狂瀾魔君一道上路咯,如今你們卻是來問我們是什麼人?”
軒轅天音冷冷一笑,反問:“你說我們是什麼人?”
那黑衣領頭人聞言頓時瞳孔一縮,即便軒轅天音沒有說出他們的身邊,他也是非常清楚了。
炎魔域的人!
而他清楚不代表狂瀾也清楚,在聽見軒轅天音說她跟炎渺也在半道遭到埋伏,頓時劍眉一皺,沉聲道:“水雍也對你們出手了?炎渺呢?”
軒轅天音似笑非笑地看了狂瀾一眼,然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對面不遠處的黑衣領頭人,道:“放心,炎渺那貨自然沒事兒,他的身邊可是還有赤焰魔主在呢。”
與其說她這話是在對狂瀾說的,還不如說她這話其實是在拿赤焰的名頭去嚇唬那黑衣人的。
東方祁好笑地看了軒轅天音,他的天音啊,可真是個小壞蛋呢。
果不其然,在聽見赤焰魔主四個字後,即便那些黑衣人的臉上都帶着面巾,卻也是能察覺到那些面巾下大變的臉色。
看着這些黑衣人目光中閃爍不定的情緒,軒轅天音卻是突然一笑,道:“你們可別打算跟那批人一樣轉身便逃啊,上次沒能出手,這次可再不能讓你們逃了去。”
“大言不慚,還真當多了你們二人便能如何不成!”似乎是被軒轅天音的話給激怒了般,那黑衣領頭人頓時怒哼了一聲,也不再顧忌什麼赤焰魔主了,既然事情已經做下,那麼說什麼也不能讓得狂瀾他們離開這片荒原。
“我倒要看看你這麼狂妄到底是憑的什麼!”懷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那黑衣領頭人朝着身後的衆人打了一個手勢,頓時齊齊散開,帶着一股肅殺之氣,將軒轅天音等人也給圍困了起來。
而軒轅天音卻是在聽到他的話後,雙眸無辜地眨了眨,然後閃身直接躥到了東方祁的身後。
一把輕輕抱住東方祁後腰,一邊探出腦袋對着那黑衣領頭人無恥地道:“我這麼狂妄自然是憑的我男人的勢啊。”話落,將東方祁往前面一推,然後在狂瀾眼角抽搐中,指着那羣黑衣人,對着東方祁道:“上,殺了他們!”
衆人:“……”
見過無恥的,卻是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剛剛還一臉我是女王我怕誰的模樣,結果轉個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別說是那些黑衣人了,就連狂瀾都是一臉黑線的看着軒轅天音。
這個女人是不是吃錯藥了?
前段時日見着她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是這麼個模樣啊?而且…短短這麼點時日,她到底是哪裡冒出來了這麼一個男人的?!
而被軒轅天音一把給推出去的東方祁卻是一張俊臉帶笑地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顯然是被軒轅天音那句‘我的男人’的話給取悅了。
秉着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失望的心情,帝尊大人自然是要盡全力的出手了。
然而帝尊大人盡全力的出手,便是徹底嚇傻了一羣人。
狂瀾魔君嘴角抽搐地看着不遠處那一身駭人威壓,且腳下浮現出一個巨大血色圖騰的男人,目光僵硬地看向軒轅天音,僵着聲音問道:“你這是打哪裡找來的男人?那圖騰…是洪荒魔神印吧?!”雖然是問話,不過語氣卻已經是極爲肯定了。
洪荒魔神印並不是狂瀾第一次瞧見,當年他曾經有幸見到過相措魔主的洪荒魔神印,然而即便是相措魔主陛下的那個洪荒魔神印也是跟這個男人無法相比的啊。
那個男人…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軒轅天音心情極好地瞥了一眼被耀眼血芒給徹底吞噬了的黑衣人們,紅脣微微勾起,極度欠扁地對着狂瀾道:“你猜?”
狂瀾:“……”我猜你妹啊!
似乎非常喜歡看狂瀾這幅被噎住的模樣,軒轅天音一雙狹長的眸子頓時眯成了月牙狀。
“嗯?”
而就在她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目光頓時一凝,然後瞭望衆人身後的天際之上。
“有人正在急速朝着這邊趕來。”
話音剛剛一落,便見一道烏光自天際劃過,一道紫色身影在頃刻間便出現在了他們身後不遠處。
瞧着來人那一身氣勢,軒轅天音雙眸微微一眯。
“陛下!”
一旁的狂瀾卻是突然開口。
陛下?
軒轅天音眼睛眨了眨,能被狂瀾如此恭敬地尊稱一身‘陛下’的人,除了那還沒見過相措魔主,也沒有別人了。
然而這位剛剛到來的相措魔主卻是對狂瀾的話絲毫不聞,一張淡漠面無表情的儒雅俊臉上似乎帶着一抹微微的激動,正目光一瞬不瞬地瞧着前方不遠處正背對衆人的東方祁。
狂瀾雙眸中閃過一抹訝異,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相措陛下的那張臉上瞧見除了淡漠外的其他情緒。目光疑惑地看向東方祁,顯然相措陛下的那抹情緒全是因爲那個男人。
將疑惑不解地目光看向軒轅天音,無奈後者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瞥給他一個。
而剛剛纔收拾了那羣黑衣人的東方祁早在相措魔主還未到的時候便遠遠察覺到了他的氣息,是以在相措魔主還在激動且有些不確定的時候,緩緩轉過身,然後對着他淡淡一笑,道:“相措,千萬年不見,你是不敢認我了嗎?”
相措魔主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然後在一個深呼吸之後,緩步上前幾步,在狂瀾和狂暉二人震驚的目光中,一撩衣襬,對着東方祁單膝跪了下去。
“帝尊,相措來遲,恭迎我主歸來!”
‘哐——’
狂瀾魔君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被天雷劈中,一張冷峻的臉龐首次出現了見鬼般的神色。
帝……帝尊!
魔神帝尊?!
那個男人居然是他們的魔神帝尊?!
待得反應過來後,狂瀾目光有些顫巍巍地瞥向自己身邊那抱胸而立的軒轅天音,頓時眼前一黑。
他是魔神帝尊,那麼這女人不就是……帝后?!
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