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妙一眼望去,這粉衣襦裙的少女面待桃花,卻是眉頭緊皺,一副怒容,那掌櫃欺她無錢付賬,少女一把拍出一副令牌,這塊令牌觀之應是木製,上面刷過清漆,被人婆娑的質感圓潤滑/順,不知傳遞過了多少個春秋了。
那少女朗聲道:“這是我家道統信物,見之如見掌門,你且收着,日後我定讓我父親遣人來拿錢贖回他,切不要如此囉囉嗦嗦的,姑娘我這便要離開了。”
“哎哎哎!”掌櫃一把像老鷹般鋪開臂膀,攔住少女身子,急忙勸道“姑娘,這木牌小的可不識它,你看上去也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怎的糊弄老小兒,今日裡沒有真金白銀,可別想輕易出去!”
“你!”少女嗔眉一怒,看上去就要發作,這時忽然咚咚兩聲響,少女和掌櫃盡皆驚奇一瞬,擡眼時,只見兩道銀白色的光芒飄過來時,也是一把砸在櫃檯之上。
“啊呀!”掌櫃定睛一看,眼睛登時便瞅的直了,原來這正是兩錠銀白色的雪花銀,看上去足稱足份,掌櫃正激動間,只聽七妙淡淡說道:“休要爲難這姑娘,這賬便由我替她付了…….”
“好好!”掌櫃心底山呼萬歲,激動不已,只差千恩萬謝了,七妙小心從桌上抄起那塊道統令牌,心道觀少女言行,定是凌縱雲前輩的女兒之一,自己可要好生照顧她,以報答昔日裡凌前輩對自己的恩情。
沈丹陽一邊瞧着,覺得又是奇怪,不知師兄與這正道道統有什麼糾葛,攔下這檔子事,是要助這少女,還是要藉機抓她,他袖手觀望時,那邊那少女卻忽然一嘟囔嘴,不滿起來了:“你是何人,爲何要替我付賬,難道以爲兩錠雪花銀,就能買走我道統令牌麼?”
“哈哈!”七妙見其誤會了自己,頓覺好笑,他輕輕將道統令牌遞過去時,少女一把將其抓住,七妙輕輕一笑,對着滿心戒備地方,臉帶怒容的少女笑着說道:“姑娘不要誤會,你這塊令牌,我也是有一模一樣的一塊兒的。”
“哦?”少女聞言一愣“誰給你的?”
“正是凌縱雲凌前輩……..”七妙恭敬說道,從懷裡摸索出那塊兒凌縱雲交給他作爲信物的道統令牌,展示給少女看“昔日裡我與凌前輩有些淵源,他將此塊令牌送我作爲與道統諸人會面的信物,今天見了你,我便不能不助了…….”
他語聲溫柔,沈丹陽登時便聽明白了,不料那少女卻是忽然一愣,眼中頓時迸出怒火,大吼一聲道“奸賊,你從哪裡偷了這塊兒令牌,想要來害我!”
說話間,他雙手一凝,送過一道真氣,七妙心中一愣,急忙使出一擊水寒真氣,輕輕將少女送過來的真氣化解,他尤是不解,有些發懵,口上勸道:“姑娘何故動武,我卻是是凌縱雲前輩的朋友…….”
“呸!”那少女大喝一聲“你這個奸人,我道統一共由祖師爺那裡傳下三塊令牌,我父親、姐姐及我各自一塊兒,父親名言將自己那塊兒送給一位與之頗有淵源的仙子,怎的此刻出現在了你這男兒身上!”
七妙被她這麼一問,面色一愣,登時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他苦笑一聲,正欲解釋道:“姑娘,此事經過其實是…….”
卻不料那女子一聲輕喝,身上大放光彩,一手翻過時,一柄細若靈蛇一般的小劍登時從袖口中幻化而出,只聽得那怒喝道:“妖人竟敢騙我,看淩水月如何收拾你!”
她一語說吧,已經遞出這細劍,七妙趕忙戒備,用寒水真氣輕輕一撥,擋開寶劍劍鋒,繼而一錯身間,他輕輕拍了拍少女肩膀,欠聲道:“這位姑娘,還請讓我把話說完……..”
原來這女子自承淩水月,正是那日裡險些被人所害,後被其姐姐救下,那偷偷跑出道統的凌縱雲二女兒,此時她怒氣上涌,面色浮紅,早認定了七妙是不知從何處奪下這道統令牌,想來害她的壞人,盛怒之下,又如何肯聽他分辨,只見他倒轉劍鋒,寶劍如靈蛇吐鋒,疾刺數道,七妙與她離得頗近,又因迴護之心,未用上真氣護體,躲避不及之下,倒被他幾劍劃破了衣衫。
那邊沈丹陽見到此景,自是心中怒了,只見他揮手時伸出一條長鞭,那長鞭更似是某種藤蔓,驀地向前伸展,一把將少女纏住,沈丹陽手腕一抖,藤蔓當即卷着少女就向後甩來,他話語中也是落滿責備,低喝一聲道:“你這丫頭,我師兄好意相助,百般忍讓,你怎能如此迫人太甚……..”
那少女怒意更勝,手中寶劍胡亂揮舞,漸漸沒了章法,見她身子被沈丹陽向後扯去,七妙急忙喚道:“丹陽,休要傷她!”
“師兄放心,就算不傷她,丹陽也要教訓下她這囂張的氣焰!”沈丹陽面色也是騰起怒意,揮手時,就有一道紅光在他掌間凝成。
“你!”少女又怒又怕,看其人手上紅光越聚越亮,她想也不想,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就像沈丹陽擲去。
“恩?”沈丹陽一揮手,打向那物,就在這時,一陣清風忽起,他身子忽被一道光掃過,沈丹陽心中訝異,直叫道哎呀一聲,一瞪眼神間,竟撲的一聲輕響,整個人都隨清風消散了。
“丹陽!”眼瞅着沈丹陽再一片驚疑中消失不見,這下七妙真正急了,一揮手上真氣,始見寒水真氣逞威,只見他散去一團寒氣,那少女正亂揮着寶劍,一被這寒氣襲中,當即周身如凝水成冰,氣滯一瞬,身形也是一緩,就在這當口,七妙一把搶近身來,抄手時便是奪下少女這柄劍身彎曲細緻,宛若靈蛇吞吐般的寶劍,他一手握住少女肩膀,怒喝道:“你把我丹陽師弟怎麼樣了!”
“我!我!”那淩水月到底涉世未深,被七妙一嚇,心底真的怕了,此時只想脫身,連話都說不利索,這時她體內自由修煉的那凝水絕忽然生髮運作,丹田中自由一股生力源源不絕,霎時間便是化解了七妙困住其人的凍氣,少女一動身子,猛地脫出七妙手掌,這時她早沒了和七妙一戰的勇氣,當即二話不說,轉身便跑。
“恩?”七妙見其脫困,不由一愣,他卻不知,那少女身子陽火旺盛,自幼便學習道統宗海鳴的凝水絕,而七妙得宗海鳴冰研心術指點,此兩記功法都是水屬性元功,本就有相同之處,故而少女才能出其不意,脫困其中。
只見她身子跳脫,輕輕躍過幾個欄杆,一下子便向那酒肆外邊逃去,七妙心中稍怒,連忙提氣追去,卻不知少女身法又得自何人指點,竟是三縱三越之際,宛若跳脫的靈兔,竟是越行越遠,七妙提氣急追時,居然趕不上她,他到底不願傷害這名少女,有無法射出水寒真氣來阻住其人行動,便只好奮力在遠遠跟着,等着少女失了力氣,再將其擒下,這樣一逃一追,二人竟不覺奔至小城郊外,一處荒野地上。
這時少女漸漸氣力不支,慢慢跑不動了,緊隨她身後的七妙又氣又急,快步搶上時,一把將其攔住,厲聲問道:“你究竟把我丹陽師弟弄到哪裡去了!”
“我…….我…….”少女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捂着胸口,後退幾步,略有些怕了,這時七妙問起,她才仔細想了下,原來先前被沈丹陽手段迫的急了,慌不擇路,胡亂扔出一物,正是從道統帶下山來的天燭龍火……..
“你…….你不要擔心……..”少女難得見人如此憤怒,心下里焦急起來,說話也不利索了“他…….他只是不知被傳送到哪裡去了,沒有性命之憂……..”
“誰叫他想要欺負我的!”她不知從哪鼓起勇氣,猛地喊了一句,說完這句話,這少女一副小臉憋得通紅,又轉眼間駭的煞白,看來她果然氣力用盡,再無一絲反擊之力了。
“唉!”七妙聽她這麼說,想來丹陽師弟沒有出什麼大師,又見她這個樣子,一副怕兮兮的面色,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憐惜,當時也便緩了緩語氣,對少女說道:“你叫淩水月?”
“恩…….”這少女還是萬分警惕的看着他,保持着隨時要逃走的姿態,可連她自己也是知道的,這時其人功力一時半刻得不到將養恢復,哪裡能夠跑得過眼前這個男子呢。
“我確實是你父親的朋友,昔日裡他對我有恩,你不需要怕我……..”七妙好言安慰道。
“可是…….”少女看着七妙,猶豫一番道“可是我父所言,他明明將令牌給了一個仙子,你卻是個男的……..”
“這……..”七妙苦着臉笑了笑,正要解釋時,忽然一聲長嘯傳來,一個男子聲音頓時響到:“這不是那男扮女裝的靈聘仙子張婷婉麼,張仙子,別來無恙,莫丞給你請安了!”
“恩?”七妙心中一緊,擡頭時,正見着一個黑衣劍客從一株參天古樹之上一躍而下,正如一隻蒼蠅般,張開雙翅,向他二人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