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蠻突然伸手指着山峰下面,不大工夫,幾個移動的紙人向墳塋地裡飄晃而去,刷嘩啦啦的響聲,聽得出它們非常憤怒。楚江童心中暗喜,將一張捕雀網塞給小巫蠻,自己則抽出藍光閃閃的蛇形斬魂劍,準備廝殺。
山峰下的紙人行蹤異常詭秘,卻沒看清它們從哪裡鑽出來的,單單這一點,就讓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可能一個個假“紙人”把它們嚇壞了,徘徊於墳塋地間,一直不敢靠近。小巫蠻手握捕雀網,主人沒吩咐出擊,就要暫時先看着熱鬧。
突然,楚江童手一揮,蛇形斬魂劍刷地一下,齊齊向山峰邊削去,噗!發出一聲怪響。小巫蠻臨崖向下望去,只見一個大大的紙人飄飄忽忽向崖根處墜去。它緊張地望一眼附近,然後盯着楚江童。
“小巫蠻,這個古代紙人趁我們觀望遠處時,竟然想偷襲,沒想到這蛇形斬魂劍還真行,將它腦袋砍下來了!”楚江童目光閃閃。
剛纔被自己出其不意砍“死”的紙人,一直飄落到山根,一動不動了。也許,與這種紙人作戰,不能用蠻力,只能以巧勁速削才能達到其斃命效果,畢竟它們不是血肉之軀,柔韌的紙質身體,怕的就是一個“快”字。
可能這邊的變故並未引起那些墳塋地裡幾個紙人的注意。
楚江童伸手抹一下劍刃,奇怪,溼乎乎的,啊?血……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紙人也會有血?天哪,莫非古代紙人經歷過千百年修煉,吸收陰氣,快要變成鬼了。若是那樣就難以消滅了。
小巫蠻經過了剛纔的突然變故,有了經驗,對身前身後全都顧及。
楚江童正望着下方,耳邊傳來一絲絲響聲,應該離自己和小巫蠻僅有數步之距。剛纔小巫蠻回身搜索過,未動聲色,難道它沒有發現不成,威脅像深海中的一條大白鯊,悄悄游來。楚江童閉目靜聽,耳輪掃瞄,突然,刷——只覺耳邊一道鋒利的刀刃削來,幾乎就在同時,楚江童拉住小巫蠻飛快地向後閃身,手中的蛇形斬魂劍當空一甩,鋒利的劍刃沒有單純的甩,而是夾帶一劃,感覺到如同削劃到一片柔軟的長葉,嗖,一截手臂輕輕落地,濺到臉上點點血跡,啊,又是一個有血的紙人,小巫蠻吼地一聲唿哨,“手”中大網猛地向通訊塔上扣去。隨即便看到一條白白的紙人在網中拼命掙扎,長長的紙腳從網扣中蛇一般伸出:呀——嗨!楚江童毫不思索,旋身一個回首飛劍。
刷刷……兩隻紙腳落地,鮮血噴濺滿身。
小巫蠻瘋了般躍上塔柱,“手”中鋒利銷魂簪噗噗連刺,扎入紙人咽喉,只見紙人渾身顫抖起來,片刻功夫便不動了。小巫蠻還不放心,繼續向上攀去,仔細搜索一番,待確定通訊塔上再沒有其它可疑紙人時,這才躍下。
此時山峰上只上來兩個古代紙人,也許,它們兵分兩路,一路對付山峰下的假紙人,一路針對自己而來。
剛纔手機在兜裡響了一會兒,現在不響了。楚江童摸出來一看,是尤尼斯打來的,自己剛纔和小巫蠻正忙於混戰,也許不小心摁到了接聽鍵,再想與她說明情況,可是手機一閃,沒電了。媽的!守着通訊塔沒法用手機。
瞬間功夫消滅了兩個古代紙人,它們“身體”裡的血液有股酸酸腥腥的怪味兒,非常特別。小巫蠻伸手一下一下擦着噴濺到臉上的血,或許也在納悶,紙人竟然有血,天下奇聞。
山峰下的混亂局面還沒有解除,它們正在向一個個假紙人靠攏。
“小巫蠻,跟我走!”楚江童招呼一聲,向西側飛快奔去,很快下了山峰。小巫蠻緊握銷魂簪,它不理解楚江童爲什麼能奔跑如飛,如果自己不拼命疾跑,還真追不上了,這段時間以來楚江童果真行如風跑如飛。
三個古代紙人慢慢向一個“假人”靠近,其中一個傢伙忽地一下撲去,假紙人歪了,幾個古代紙人大吃一驚,隨即恍然大悟:原來虛驚一場!就在這一轉念之計,颼颼颼……
一道道寒光飛閃而至,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三個紙人已經身首異處,奇怪,這三個古代紙人頸痕處全都乾燥,沒有血跡。看來雖然同爲冥世來的紙人,也有修煉造詣的深淺。撿起它們的“屍體”,撕扯幾下,柔韌難斷。離開老道士的墳塋,向來時的路上和村邊張望,那幾張白紙假人,毫無異常。
無意間向松柏林間一瞥:“不好!小巫蠻,那裡邊有紙人晃動!走,趁機將其消滅!”他們一前一後疾速向松柏林沖去。小巫蠻一看,連殺五名古代紙人,士氣大增。正如孫子云: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其志也。戰場士氣尤爲重要。
楚江童則隱隱感覺,那個最難對付的古代紙人肯定還未露面,至於它何時出現無法預估。他時刻告誡自己,無論順逆,皆不可掉以輕心。
待進入松柏林間,慢下腳步,林間白影晃動,一時數不清,應該不少於六個。他衝小巫蠻做了個手勢,要來個背後突襲,令其出奇不意。楚江童首當其衝,一個箭步躍到兩個紙人背後,手起劍飛,頓時兩個紙人被削爲兩截,另外的幾個猛地回身向自己衝來,小巫蠻充分發揮身體小目標不易被發現的優勢,就在幾個紙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時,已經刷刷將銀簪插入它們後頸,穿喉而出。
楚江童一個:橫掃千株棉——幾張紙臉同時飄落於地。
奇怪,這幾個紙人均無血跡,而且不像古代紙人,應該是一羣現代冥品店裡的次貨。最後剩下一個小傢伙,飄飛而逃。楚江童一個箭步空翻,未用劍刺,而是伸手抓住他薄薄的頭部一摔,便碎裂不堪,這傢伙肯定是次品中的殘品,說不準是哪個二逼學徒工所扎,技術不好還偷工減料。
突然,手臂上有一絲絲涼風襲來。
“不好,樹上有紙人——”楚江童手腕一抖,削向那一道冷風,一把抱起小巫蠻,冷冷地盯着樹上。
天哪,白白的一片,幾乎每棵樹上都藏着一個紙人,聽聲音這些應是古代冥界來的正品紙人。小巫蠻口中發出一連聲的唿哨,也不知害怕還是殺紅了眼處於高度興奮中,按說,它是不會害怕的。
楚江童見樹上的一個個白色紙人根本沒打算下來,生怕它們居高臨下,自己處於被動,如果被圍圈在中間,就難以逃脫,很顯然這些樹上的傢伙,肯定擁有一定功力。他邊往後退身,便摸出身上的最後一串鞭炮,悄悄摸出打火機,低聲說:“小巫蠻,你負責投擲,務必每個紙人賞它們幾顆,儘量別落下,要快!”
楚江童悄悄將一串鞭炮拆散。他倆在樹下忙活着,樹上的紙人可能搞不懂他們的意圖,或是剛纔目睹過這二位的身手,有點憷了,便不太敢輕舉妄動。正好,爲他們拆鞭炮準備了時間。
一切準備就緒,楚江童突然打亮火機,先做了個示範,點上一顆鞭炮,嗖——向中間離自己最近的紙人擲去,啪!小巫蠻一把抓過楚江童手中的鞭炮,一邊點燃一邊扔,頓時松柏林裡響聲一片,火光閃閃。
再看那樹上的紙人們嚇得要麼纏在樹上不敢下來,要麼躍下樹,蹲在原處一動不動。楚江童一看,喊了聲:進攻!劍——飛快閃去,松柏林裡再次響聲一片。也許,這些紙人被自己連日來製造的氣氛嚇到“心”裡去了,他們不明白這種鞭炮與古代的雷電有什麼聯繫,更不知其真實威力,簡直被震撼。
“小巫蠻,全殲它們一個也不能放走!”
一會兒過後,松柏林間白慘慘一片,已經所剩無幾。不過餘下的這幾位,也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戰鬥力銳減。只有一個還能與他們周旋一陣。楚江童突然打亮火機,這傢伙嚇得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倒像個投降了的歹徒。小巫蠻颼地躍去,銀簪當頭紮下,頓時一團鮮血噴出,不動了,小巫蠻擦擦銀簪,吼——打一聲唿哨。
楚江童握劍四顧,猛然間發現了一個怪異現象:在最靠邊的一棵松柏樹裡,一直穩穩地坐着一個白色紙人,目光綠得嚇人,嘴裡發出難聽的笑聲,好像根本就沒有把下邊的廝殺當作一回事。它鎮定的出奇,皎潔的月光鑽入林間樹隙的霎那間,楚江童看到,它的手中握着一根長杆兵器:驌驦陰陽戟!
天哪,自己的驌驦陰陽戟怎麼會在它手裡?那些紅眼鬼難道與它們皆是一夥?還是原本那幾個紅眼就是這些紙人?楚江童突然料到,這纔是那個真正的高手!今夜務必將其殲滅,奪回驌驦陰陽戟。
“小巫蠻,這是最後一個,也是最難對付的一個,今夜它的路也走到頭了!我們必須萬分謹慎!”
小巫蠻會意,使勁握了一下楚江童的手。
它伸手向楚江童示意,要閃去樹上襲擊它。楚江童想了想:“不行!這混蛋以靜制動,我們不能進攻,只有設法將其騙下來!”
“嗚嗚……”小巫蠻揉揉肚子,準備使用它的絕活。
“不行,你的漫天化工薰只有在出奇不意時才能用,現在空間這麼大又有風,離它那麼遠,一會兒揮發乾淨,它照樣不下來,咱還浪費了能源……”
楚江童眼珠一轉,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