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叫我娘?我可不是你娘!別亂叫。”
“沒有亂叫啊,你就是娘!”
“不對,你要叫我姐姐。”
“不是不是!”邵傑很認真的搖着頭,“我叫七師姐纔是姐姐,叫你應該是娘。我大師兄教我的。”
“我……”蜘蛛頓時氣的有些暈乎了,甚至連要問什麼都忘了。
“你七師姐今年二十吧?本姑娘今年才十九,比你的七師姐還小一歲。你叫她姐姐,怎麼叫我是娘了?”
“因爲你有奶啊!我大師兄說了,有奶就是娘!”
“我……”蜘蛛低頭看了眼自己鼓鼓的胸脯,也許這就是上天公平的表現把。美女皆貧乳,上天沒給每一個女人驚世的容貌,所以就把火爆的身材給了那些長相不算漂亮的女人。
蜘蛛長得其實很耐看,但終究和趙小姐這一類頂尖美女有點差距。所以蜘蛛唯一能在這些美麗女子面前驕傲的,就是她的胸脯了。
邵傑這句話算是讚美麼?爲什麼聽在耳朵裡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真是你的大師兄告訴你的?”蜘蛛臉上的笑容很甜美,但陸笙知道,盧劍怕是出不來了。
“嗯嗯!”邵傑很用力的點着頭,卻不知道這是把自己大師兄推向深淵。
“邵傑啊,你大師兄說錯了,娘不是隨便可以叫的。這世上,每一個人只能叫一個人爲娘。誰生下的你,你就叫誰娘,你要叫我姐姐。”
“真的?”邵傑有些不確認的問道。
“真的!”陸笙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陸笙已經悄然來到兩人的身後。
“哦,那……我也叫你姐姐。姐姐,我去玩了。”
“等等!”蜘蛛連忙叫住邵傑,“姐姐有事問你,你們這麼多師兄中,誰喜歡你七師姐?”
“都喜歡啊。”邵傑疑惑的瞪着眼睛。
“那,誰和誰爲了七師姐發生過爭吵?”
邵傑瞪着茫然的眼睛,想了許久,“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他們都爭吵過……有時候會打起來。大師兄就上去勸架。有時候勸不住,大師兄就讓我上去把他們都打趴下。”
“你大師兄沒和他們吵過?”陸笙問道。
“沒有啊,沒人敢和大師兄吵架的……有一次二師兄和大師兄頂嘴,被大師兄狠狠的打了一頓。之後就再也不敢喝大師兄頂嘴了。”
“那……最近你五師兄和誰走的比較近?”
“五師兄?”邵傑一臉懵逼的樣子,“我還有五師兄麼?”
陸笙額頭頓時掛起了滿頭的黑線,這侯勇的存在感到底得有多低啊……連邵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邵傑畢竟心智不全,再問什麼,他也答不上來,在邵傑的印象之中,師兄們打打鬧鬧就是在玩,他看不到什麼爾虞我詐。
倒是蜘蛛看起來很喜歡邵傑這種淳樸的性格,兩個人聊着聊着相處的很是愉快。
陸笙剛剛回到房間,鶴白羊和左齊已經相伴到了。昨天晚上他們也是一夜沒睡,尤其是鶴白羊,整個人顯得那麼的憔悴。
“三十年前,我接掌景陽門的時候,景陽門可謂搖搖欲墜。景陽門前輩長老,皆盡死於幽冥鬼王之手,整個景陽門上下,只有我和四個師弟五人。
那段時間,我做夢都是師傅臨終前的囑託,讓我守好景陽門,讓景陽門重新發揚光大。
我知道,景陽門太小,我也知道,景陽門沒什麼名氣。但是,我卻知道,一個門派要變強要變得有人尊重就必須要嚴苛。
我開山收徒,但對弟子的要求卻極爲苛刻。天賦,根骨,悟性,缺一不可。很多人來拜師,但都被我拒之門外。漸漸地,前來拜師的人變得越來越少,一連好多年,也沒有人上山要拜師學藝。
甚至那段時間,江湖中還傳出閒言閒語,說什麼一個快敗亡的門派,還這麼死要面子。有人能來拜師就不錯了,還什麼挑三揀四的。
甚至我的師弟們也說,景陽門完了,十幾年沒收到一個弟子,大家還守着做什麼?大家散了吧!可是我不信,也不甘。
直到盧秦出現!
當年的盧秦被賣給大戶人家爲奴。我無意間看到了,覺得他根骨奇佳就將他買了下來。
他是我的大弟子,我也將他當成我的兒子。盧秦身上,繼承了我太多的希望。
五年後,在蘇州武林盟的弟子會武之中,盧秦一舉進入了青年弟子八強。從那時起,蘇州武林終於再次想起,在白相縣還有一個曾經盛極一時的景陽門。
之後,二弟子勞韓來景陽門拜師,隨後陸陸續續的,越來越多的弟子來到景陽門。他們都是我百裡挑一出來的,每一個都有着獨當一面的潛力。當我以爲景陽門眼看就要再次繁榮的時候,老天卻又給了我一個晴天霹靂。
我的四個師弟,在十年前護送一個富商前往江北的途中遇到了伏擊。他們盡數戰死!
雖然我最終替他們報仇雪恨,但我師弟們的命,卻再也回不來了。
從那之後,我封閉山門,所有弟子武功不成不許下山。
十年了,這裡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我一直以爲,我親手教出來的弟子,無論是武功還是人品,都應該是上上之選。
可是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昨天,看着那羣冷漠的眼神,我的心都涼了。是因爲我關閉了山門讓他們沒有接觸到外面的世界才變得麻木不仁的麼?
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我教出了一羣沒有感情,如行屍走肉一般的弟子。
左長老,陸大人,看來景陽門是真的完了。
三十年前,景陽門只剩下我們五人的時候我們還相信景陽門會再次崛起,但是如今,卻真的完了……”
說到這裡,鶴白羊的眼眶之中竟然閃動着晶瑩的淚光。
哀莫大於心死!爲景陽門付出了一生的鶴白羊,沒有在強敵困難面前後退一步,但是卻被自己弟子的無情冷漠而徹底的擊潰了。
“鶴掌門千萬別如此說,也許貴弟子只是昨天受到的衝擊太大,故而沒反應過來。而且,封閉教育,很容易讓人坐井觀天目光短淺。
其實,你更應該放弟子們去闖蕩。只有經歷外面的風霜,他們纔會感受到師門之中的溫暖。”陸笙輕笑的說到。
“罷了,我的弟子,我心裡有數。不過眼下首要的,就是把那個敗類給揪出來。陸大人,是否有新的線索?”
“有一個線索,但這個線索卻讓我非常搖擺不定。”
“什麼線索?”左齊急忙問道。
“就在方纔,我在案發窗戶之外的花叢之中發現了一個腳印。
通過腳印判斷,此人應該是更高七尺以上近八尺。體重應該在一百四十斤左右。”
“腳印?在什麼位置?”
“正對着言碧君的後窗戶下。”
“這麼說來,腳印是兇手留下的!”鶴白羊捋着鬍鬚眼神有些凝重,“如此推斷,衆弟子之中唯有勞韓,楚景,葉忠,李虎四人符合了?陸大人,我立刻派人盯着他們。”
“先不急,這個線索我卻一直不敢確定。這到底是兇手故意迷惑我們的,還是真的是兇手不小心留下的。
但凡懂些武功的,從二樓三樓越下,也不至於留下普通人才能留下的腳印吧?兇手的武功很高,否則也不能一招就殺了侯勇。但兇手爲何會留下這麼一個腳印呢?”
“那就是兇手爲了迷惑我們的?”鶴白羊輕輕鬆了口氣的問道。
“如果說兇手爲了迷惑我們,那麼他就沒必要在房間里布置出武功很高,輕功絕頂的樣子。你想,我們認定的絕世高手,卻在窗下留下這麼清晰的腳印。不是自己打自己臉麼?”
看似兇手愚蠢的露出了蛛絲馬跡,但卻十分高明瞭玩了一手虛則實之的把戲。如果是兇手不小心留下的,那麼真兇必定是那四人之中。
而要是兇手故意爲之,那麼兇手就是除此四人之外的其他人。
滴滴答答的雨聲敲打着頭頂的屋檐,天氣變差的速度快的讓人猝不及防。
上午還是陽光明媚的大晴天,到了下午卻已經是大雨磅礴。
而且此刻已經接近六月,但這場雨帶來的寒意卻彷彿北國的冰天雪地一般。
陸笙的房間裡升起了炭火,緊緊地靠着炭火,陸笙打了一個冷顫。
雖然有了懷疑的人選,但陸笙極力的阻止鶴白羊貿然質問懷疑。懷疑,就是對對方的羞辱,這是陸笙用痛徹心扉才時刻記住的格言。
在沒有足夠的證據面前,無論多麼懷疑一個人都不要說出來。既給對方留有面子,也給自己留有後悔的餘地。
陸笙還記得,那個被自己懷疑,爲了證明清白從天台山跳下的女老師。那一滴淚消散在了空中,卻落在了陸笙的心底。
前世陸笙到了三十幾歲都沒談過戀愛,多少也是因爲無法釋懷那一跳。
這場雨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第二天清晨醒來又是一個豔陽天。但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讓陸笙以爲自己過錯了時節。
“哈哈哈……陸大人是不是有些不太習慣?”鶴白羊與左齊相約而來,“景陽門每次雨後,氣溫都會驟降。所以,老夫特地給陸大人準備了加厚襯衣,你試試是否合身?”
“爲何會如此?”陸笙好奇的問道,擡頭望眼,整個景陽門都籠罩在一層濃濃的白霧之中。就像渺渺仙雲圍繞身側。
“很簡單,雨落寒潭,水面翻涌,寒潭之中的寒氣就會大量涌出,匯聚於此。等雨過天晴,太陽高升,寒氣自然也會被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