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阿善有些害怕的動了動脣,卻不敢說話,只是擡頭看向阿莫,眼底裡有些哀求,“娘娘……娘娘不是素日裡與你更爲親暱麼?你……你不知道?”
阿莫可以說是延禮太后身邊的大紅人,素日裡器重有加,這種器重尤其在平素裡的時候更甚。
“我當然不知道。”阿莫臉上笑意不變,“我一直都是侯爺的人,娘娘當然不會告訴我這等事情。不然你以爲她爲何要屏退我?”
阿善看着眼前的兩人恍然,她只是一個盡心做事的婢子,在此之前,從不知道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由得生出了恐懼害怕的情緒。
“早有傳言,除卻護龍衛之外,大楚還有一支這樣的軍隊,有多少知道這個秘密的本侯不知。”陳善站在一旁,勾起了脣角,“但是一國之君一定是知道的。”
“先帝去世前,是延禮太后在身邊服侍,所以這件事情,她一定知道。”陳善說着微微搖頭,似是自嘲,“畢竟先帝再怎麼無能,這種要緊的事情不會不交待。”
“本侯一直懷疑此事延禮太后知道,”陳善說着看向主院延禮太后所在的方向,這個女人自私、任性、狠毒,但偏偏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得不虛與委蛇,此事之上,兩人半斤八兩。這麼多年,套走了她口中不少秘密,但唯獨這個秘密始終不爲人知。而她也手裡牢牢握着這張底牌,不肯放開。
互相試探,互相虛與委蛇,陳善揉了揉眉心的疲倦,早就受夠了。
“這一次的事情卻是一個轉機,”陳善摸着手指上的扳指,笑了,“當真沒有想到此事反而助我一臂之力,如此想來還是要感謝那幾個人,尤其是那個孩子。如此厲害,總算將她逼急了。”
“好了,”陳善於此事上沒有多說,而是看向阿善,“說說吧,要怎麼聯繫到那一支軍隊。”
從墓中盜得的財寶價值連城,如此的軍隊必然不同凡響,不容小覷,而且難得的是幾乎無人知曉。若非皇家秘典有記錄這一支軍隊曾突然出現幫助某一任君王剷平亂黨,他都要懷疑這支軍隊的真實性了。但種種跡象表明,那支軍隊應當是存在的,這些年那羣厲害的摸金校尉盜得古墓出土的財寶不計其數,卻從未記錄國庫有這樣的增賬,這是極其不合理的。
阿善瑟瑟發抖的跪在那裡,終於開口了:“太后娘娘讓婢子想辦法去找人聯繫三個人。”
“哪三個?”
“長安酒墨居的釀酒師老三、金陵秦淮河上的船老大老李頭還有……還有……”
“還有誰?”
“實際……實際寺的國師大人。上頭兩個應當很容易聽命,但是實際寺的話,天光大師推脫的話,就去找……找江南裴氏的大公子,若是裴氏大公子不理會的話,就找人捉了他的家人威脅於他……”
“噗嗤!”陳善沒忍住,笑了出來,哈哈大笑,雖是武將,如此大笑卻沒有半點粗魯,“娘娘果然還是娘娘啊!”這個女人果然還是那個樣子,居然想用這樣的方法逼迫人聽話?簡單、直白但有時候卻又極其的好用,這是不得不承認的。
不過這種辦法也要看人願意不願意了,裴氏如今可不是好惹的!做出這樣的事情,是當裴行庭這個現任左相吃素的不成?
“婢子……婢子就只知道這些了,”阿善有些害怕的看向阿莫,“其餘的太后娘娘什麼都未交待。”
“這些就夠了。”陳善擡手將她拉了起來,阿善受寵若驚的看着他將手放到自己的肩頭。
這樣無意識般表露出來的親暱讓阿善臉一紅,連忙低下頭,不敢多想,西南侯陳善無疑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儒雅內斂,卻偏偏還有那樣將星身份的加持,怎會沒有魅力?
“走吧!”陳善鬆開了手,目光在阿善微紅的臉上頓了頓,表情有些耐人尋味,“與我去見見太后娘娘。”
阿善臉一白,連忙驚慌失措的看着他,卻見面前的陳善正含笑看着他,眼神清亮:“走吧,莫慌!”
……
腳步聲起的時候,延禮太后正坐在桌前生悶氣,聽聞想也不想,便抓起桌上的茶盞扔了出去:“哀家何時讓你們進來的?”
茶盞落到阿善的腳邊,將她嚇了一跳,卻及時被陳善拉到了一旁,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阿善還是不由自主的腳步向陳善的方向挪了挪。
“你脾氣還是這麼大!”陳善走過去,在延禮太后驚慌的回頭中坐了下來。
“你怎麼進來的?”延禮太后看向還是那樣舉止得體,穩穩儒雅的男人,心態卻與原先見他時的高興不同了。猜忌、慌張、害怕莫名的涌上心頭。
陳善卻沒有在意,只是很自然的伸手去拿桌上僅剩的一隻茶盞。
“這是哀家的東西!”宮裝袖口紛飛,茶盞落地四散開來,碎瓷片散了一地。
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後,延禮太后揚了揚下巴:“這是哀家的地盤。”
陳善臉上仍然是帶着笑的,只是眼底卻無什麼笑意,這麼些年,對着眼前這個女人,他都是這麼過來的,早已有些忍耐不堪了。
“這不是你的地盤,我說是你的纔是你的。”陳善給了個眼色給阿莫,阿莫微微頷首,不多時,就將院裡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來,集合在院外待命。
延禮太后臉色面白如紙:“你!”
“我要的秘密已經到手了,你現在對我已經沒什麼用了!”陳善坐了下來,“阿禮……”頓了頓,便又笑了,神情溫柔,“我四弟也叫阿禮呢!雖是四弟,但他是我們幾個做兄長的一手帶大的,亦兄亦父。他自小沒什麼出息,當年去長安爲質時,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但也沒有那般壞的,但娶了你的女兒之後就變了,越變越壞……”
“這跟哀家有什麼關係?”延禮太后看着陳善的樣子,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發抖,“更何況臨陽死了,青陽也廢的差不多了!”
“有沒有關係都不重要,但你要明白,你現在只能聽我說。”陳善笑着,溫柔的望了過來,“你現在已經沒用了,阿禮!若是不聽話,會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