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韌熙被雷砸的那天心情很是不錯,剛剛用自己投資賺來的銀子給福九買了一串極品的白蝶貝珠項鍊,顆顆明珠都有葡萄那麼大,色澤極是圓潤飽滿,燦燦生光。最難爲的是,十八顆珍珠竟然都是同樣的大小,是極其難找的珍品。
蕭韌熙總覺得自己沒有給福九買過什麼像樣的禮物。小時候是自己沒錢,現在有錢了就一定要把這個遺憾彌補上,所以即使花了一大筆銀子,但是心裡也是舒服的,然後等着下次見她親自給她戴上。
將項鍊小心的揣到懷裡,蕭韌熙就這樣春風滿面的和劉忠走了一個對面。
蕭韌熙從上書房出來還在納悶,怎麼今天這位大總管沒有在晏澈的身邊伺候。此時看他遠遠走來,邊走還邊看着手裡的一張紙在咧嘴微笑,滿意的樣子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蕭韌熙因爲這是好幾天來第一次心情愉悅,不由得就想捉弄一下劉忠。
偷摸的露出一個壞笑,蕭韌熙假裝沒看見劉忠,低着頭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個摺子,忽然跑了起來,然後就那麼不小心的一下子撞到了劉忠的身上,然後順便絆了他一腳。
“誒呦!”劉忠一點都沒注意,立時被絆了一個跟頭,四腳朝地的就趴到了地上。
“這是誰啊!?不長眼的在宮裡亂跑。皮子緊了啊?!”
劉忠趴到地上就開始喊,以爲是哪個調皮的小太監,琢磨等他起來就好好教訓一番。
而他手中的那張紙就明晃晃的鋪到地上,露在蕭韌熙的面前。
蕭韌熙哈哈一笑,然後才低頭去拉劉忠:“哈哈哈,劉公公,是我這個不長眼的在亂跑,您是不是要給我舒舒皮子啊?!”
說着,蕭韌熙便俯下了身,伸手去拉劉忠,而眼睛就在不經意間看到了紙面上寫的字。
蕭韌熙沒有立時反應過來,臉上還保持着笑容。只是,一瞬間,他的笑容便有些僵化了。
紙上寫的是什麼?爲什麼他的生辰八字會出現在劉忠的手裡。
劉忠一聽是蕭韌熙,趕緊擡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有着驚慌失措的惶恐。
看蕭韌熙似乎沒看到什麼,趕緊爬起來,一瞬間便將紙翻轉過來,壓到手下,嘴裡有些尷尬的說道:“誒呀,原來是韌熙啊?!我還以爲是哪個小調皮的?!你說說你,這都多大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走路也不說看着點,撞到了雜家是好的,自己摔了怎麼辦啊?!”
此時,劉忠已經完全站起來了,撲了撲身上的灰塵,然後似乎漫不經心的將那張紙折了起來。
蕭韌熙看着劉忠的一舉一動,也是不動聲色,笑着說道:“公公去哪了?剛纔我在皇上身邊都沒看見你?!還以爲你去偷懶了呢!?哈哈哈”
劉忠哈哈笑着指了指蕭韌熙:“你呀,還是調皮!雜家哪裡有偷懶的心,去恕空道長那裡一趟,問點事,這回來就碰到你了!行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皇上還等着雜家去回話呢!你也趕緊去吧,不許再捉弄人了!”
說着,劉忠笑着轉身帶着小太監離去。
蕭韌熙臉上的笑容迅速的也消失了下去,轉過身,不讓任何人看到此時的表情。
皇上將他的生辰八字拿給恕空幹什麼?上面的另一個生辰是誰的?絕不會是福九的,因爲福九的生辰他比誰都清楚。皇上到底要幹什麼?
想到最近晏澈種種古怪的行爲,蕭韌熙心裡越來越不踏實了,他必須要弄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着,蕭韌熙便快速的朝着恕空住的地方去。
恕空住在太極殿邊上的一處僻靜的小院子裡,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人來,除了派了幾個小太監在照料其生活起居,倒也安靜悠閒。
蕭韌熙還沒等走進去的時候,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太監便在院子裡看見他,立時笑着跑出來行禮:“蕭大人,您怎麼到這來了?!”
因爲蕭韌熙從小就在宮裡面長大,又是皇上和太子身邊的近臣,當然是這些小太監極力要巴結的。
“哦,沒什麼事,我就是來看看道長,不知道他這幾日是否在宮裡住的慣!”蕭韌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院內。
“哦!這個啊!道長住的慣。大總管可說了,道長是極重要的人,讓我們一定要伺候好了!道長慈眉鳳目的,很是一個仙風道骨的仙人,對我們也很好!道長清心寡慾,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只是要求這院子一定要乾淨一些。就算是道長不說,我們也一定會做的!”小太監討好的說道。
“哦!這樣就好。你們也不要偷奸耍滑的,道長是新來乍到不知道宮裡的事,我卻是知道的。你們這些小傢伙有事沒事的就去找宮裡的小宮女去偷着玩去,我可和你們說,這樣的事最好少做。道長是清修之人,可見不得這個!”蕭韌熙說着,還用手裡的摺子敲了一下小太監的腦袋。
“誒呦,蕭大人,您不說,我們也是不敢的!”小太監揉着腦袋笑着說道,然後又轉着眼珠偷奸耍滑的靠近蕭韌熙,小聲說道:“不過啊,就是跟在道長身邊的六順有點不知深淺。就昨個,還和三公主身邊的那個同喜還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嘀咕什麼,看了可是讓人覺得不穩重。”
蕭韌熙心裡愣了一下:幼詩身邊的人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臉上沒有露出一點表情,蕭韌熙淡淡一笑說道:“能有什麼事?不過是關係好,過來瞧瞧而已!”
“那可說不準!”這小太監是下了決心要在六順的背後使絆子,更加靠近蕭韌熙的小聲說道:“我聽裡面的人說,這皇上可能是要讓道長給瞧瞧三公主的生辰八字,怕是要給公主找駙馬了。這同喜怕是就爲了這件事來的!”
蕭韌熙立時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轉頭看着小太監也沉聲低語的問道:“找到了嗎?知道是哪家的王公貴胄嗎?”
小太監遺憾的搖搖頭,“這我哪能知道?!不過剛纔劉大總管又來了,和道長密談了一會,出去的時候拿着一張紙,還挺開心的,怕是這公主的駙馬已經挑選好了!大喜事呢!”
說着,小太監討喜的笑了笑。
蕭韌熙的心裡卻如同五雷轟頂一樣,瞬間被砸個七葷八素的!
三公主的駙馬!幼詩的夫婿!原來,原來皇上的心思一直都是這樣的,原來他想馬上牽制的不是薛家,而是他!而是他蕭韌熙!
一瞬間,火光電石般,晏澈的種種作爲就如同搖晃的畫面一樣,瞬間在蕭韌熙的腦海裡清晰了起來。
晏澈先是放出風來,說太子要娶福九。而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給困住了。無論是他還是風祭夜,又或者是太子或是瑤塵,便將目光都放在了福九的身上,而皇上卻在這個時候在偷偷的準備他和幼詩的婚事。
所謂三公主的成年禮上會有大消息宣佈,原來從來都不是關於福九當太子妃的,而是他成爲駙馬的消息。
他怎麼這麼笨!三公主的壽宴成年禮,怎麼會宣佈別人的事,那豈不是喧賓奪主!當然一切都是以幼詩爲主。
可是皇上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此的大費周章!直接宣佈他爲駙馬不就行了?
是了,皇上很瞭解他,瞭解他對福九的感情,更瞭解福九對他的感情。如果皇上冒然將這件事說出來,那麼自己勢必會反抗!福九也會反抗,那意味着薛家會對他產生隔閡!
而且,
說早了,自己一定會帶着福九離家出走,甚至闖出更大的亂子;
說晚了,憑藉自己和福九深刻的感情,要想不出事那簡直是不可能。
皇上不能讓亂,至少自己和薛家是絕對不能亂的。
所以,纔有了這一幕幕的安排。
皇上先是將消息放出來,讓自己感到危機,然後去找薛家提親。他算準了老太爺絕不會輕易答應自己去娶福九,所以根本就不擔心福九會嫁給自己。即使老太爺答應福九嫁給自己,那麼皇上也一定會另一手準備,總之,他絕不會讓自己和福九如此順利的在一起。
而這樣,自己的全部注意力便都在福九的身上,根本就不會想皇上到底是什麼打算。更不會想到他是要將自己和幼詩放在一起。皇上在等,等那個最佳時機。
同時,在此期間,皇上就可以順利的準備他和幼詩的婚事。直到快要到秋獵的時候,他纔會先去和爺爺說這件事。到時候,自己的親事還沒有定下來,而就算是自己拼命反抗,哪怕是帶着福九去私奔,幾天的時間內,皇上還是可以把自己抓回來。
那個時候,自己被打的措手不防,根本就不會有應對的方法。而這個時候皇上就會用重重壓力來迫使爺爺和薛老太爺同意他的決定。自己可以跑,福九也可以跑,但是蕭家和薛家卻跑不了。慌亂之中,自己除了妥協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事情立時就會發生。
可是,皇上難道沒想過,現在他和福九正是情深似海、濃情蜜意的時候,如果他做出這個決定,到時候會讓兩人多麼的痛苦?
是的,皇上一定是想到了,因爲無論他什麼時候做這個決定,對於自己和福九兩個人都是痛苦的一刀。因爲他們的感情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深深種下,無論何時了斷都會讓他們痛不欲生。而皇上,只不過是在找一個最恰當、最徹底的時候來公佈這件事!
想到晏澈的種種安排,蕭韌熙感覺到心裡一陣比一陣冰涼,自己跟隨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幾乎是被他看着長大的,但是爲了穩固皇權統治,最後還是要用犧牲自己的幸福來做籌碼,這天子難道就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還有小九?!晏澈是多麼的喜歡小九,他怎麼忍心看見小九掉眼淚?!
不對!皇上對小九是好的!至少是比對他感情更深的好,因爲最後拋棄小九的不是別人,而正是這個愛她至深的漂亮哥哥。
小九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是被皇上如何逼着娶的公主。在小九的世界裡,她最後一定會被告知是漂亮哥哥不要娶她了,是要娶公主了,他的愛全都是一片謊言。她薛福九纔是最終被拋棄的那個人,心灰意冷的小九還有什麼理由不去嫁給永遠溫柔體貼的太子哥哥!?
恨永遠比愛更有生機。皇上把恨的生機留給了福九,卻把悔恨的地獄賜給了他!他的小九最後就算是一生痛苦,但是卻依然可以用恨活下去,直到瑤華用自己的溫暖徹底征服小九。
皇上的刀太冷了!
他放出消息,讓自己肆無忌憚,天下皆知的去娶、去愛福九,卻在兩人最化骨纏綿的時候一刀斬斷。那個時候,今日他們兩有多相愛,福九到時候就會有多恨他,恨的讓他連一步退路都沒有。皇上就是要將他在福九的心中一絲不留的連根拔起,永無生路。
這就是皇上的打算,輕易不出手,出手便是致命一擊。
爲什麼他天天都在聽這句話,時時都在想這句話,最後還是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蕭韌熙的心裡瞬間瀰漫起無數的痛苦!
皇上,晏澈,到底你還是師傅,而我只配做個徒弟!
蕭韌熙越想心裡越冷,越想越明白,晏澈的笑,晏澈的眼神,晏澈的話語,晏澈同意給他機會讓他娶福九的每一個瞬間都像是一種酷刑一樣,不斷的在他的心裡攪動,清晰而又痛苦。
“蕭大人,蕭大人,你沒事吧?”小太監有些驚恐擔憂的看着蕭韌熙,看他半天不說話,很是惶恐。
蕭韌熙轉了一下頭,盯着小太監看了半天,才慢慢的緩過神來,他原來還站在恕空的大門外。
恍惚了一下,蕭韌熙定了定心神,臉色有絲慘白的說道:“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好了,這事你也不要多說,回頭我會告訴六順注意點。你做的很好,下次我見到劉公公一定會多誇獎你幾句!”
“謝謝蕭大人!這都是盡小的本分而已!”小太監立時感恩戴德的朝蕭韌熙說謝謝。
蕭韌熙也不過多和小太監糾纏,舉步便走了進來,他必須要通過恕空將這件事確定下來。
走進屋裡,果然看見薰香淼淼,一派寧靜祥和的樣子。室內正中供奉着太上老君,而恕空則正坐在下面的蒲團上看着經文。
蕭韌熙暗中吸口氣,平定了一下心神,面色淡然中卻帶着一抹誠懇的先是敲了敲門,看恕空擡起眼睛看到自己,才笑着走進來說道:“道長一向可好?韌熙叨擾了!”
恕空一看竟是蕭韌熙,不由得便站起身,有點驕傲的笑着說:“原來是蕭大人,怎麼今天貴腳踏賤地到貧道這裡來了?請坐,來人,奉茶!”
蕭韌熙笑着和恕空並肩走到旁邊坐下說道:“哪裡,哪裡!上次在朝堂上,韌熙衝撞了道長,心裡覺得萬分過意不去。此次特來請道長寬恕,還望道長高人雅量,不予韌熙計較。”
恕空萬萬沒想到這個目高於頂的蕭韌熙會來給自己道歉,不由得就更是挺直了腰板,笑着說道:“蕭大人說的哪裡話,不知者不罪!恕空乃化外之人,豈能與大人一般計較!”
“道長太客氣了,叫我韌熙便好了!”蕭韌熙笑着說道。
此時,小太監奉上茶點。兩個人坐在一起品茶。
“呵呵,蕭大人天資聰穎,少年有爲,乃國之棟樑。爲人又如此謙虛謹慎,端的是前途不可限量啊!”恕空看着蕭韌熙,一邊看一邊誇獎,似乎要從蕭韌熙的臉上看出來什麼似的。
“道長謬讚了!韌熙年輕魯莽,做事衝動。皇上幾經教導,卻還是有些冥頑不靈。那日衝撞了道長,回頭被祖父好一頓訓斥。內心實在不安,才特來請道長原諒。”蕭韌熙說的很低調,更是謙虛謹慎,一副濁世佳公子的帥氣模樣,“不要說什麼前途無量,能平安度過餘生已經算是心有餘幸了!”
“誒?!韌熙你萬萬不可如此自貶。你龍眉鳳目,虎臥平原,乃是馳騁萬里、富貴滿天的福相。不但可以登科拜相,就是這皇宮之中,早晚也有你立足之地的!”說着,恕空似乎意有所指的看着蕭韌熙,捋須微笑。
蕭韌熙卻似乎一點也聽不明白,趕緊連忙搖手,一臉惶恐之情:“道長萬萬不可亂說!這宮廷重地,人多眼雜的,恐生事端!”
恕空立時哈哈哈大笑,帶着一副先知的樣子,傲然的說道:“這話別人說不得,但是貧道說卻不妨。因爲貧道說的可是天機啊。韌熙你命中帶富貴,八字留呈祥,這樣的運數可不是人人能有啊!待到他日,你御鳳而飛的時候,可不要忘了貧道今日的話啊!”
蕭韌熙有點羞澀的一笑,微微低下頭,雙手緊張的插到腿中間,不好意思的說道:“哪裡就有道長說的那麼好!只要能不辱沒祖先,守住家中的幾畝薄田,娶個賢妻相夫教子也就算了。現如今這都是皇上擡愛,讓韌熙做點事情。至於御鳳而飛什麼的,我可不敢想!”
說到這,蕭韌熙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擡頭好奇的看着恕空,問道:“道長怎麼會知道我的八字?難道您看過嗎?”
看恕空只是微笑不說,蕭韌熙立時明瞭的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道長以後可能是要掌管欽天監!這就說的通了。這欽天監裡當然有我的八字!看來,皇上對道長真是重視啊!”
說完,蕭韌熙還不介意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恕空微微一笑,垂下眼眸說道:“貧道倒是沒有去過欽天監,不過,你的生辰八字倒是皇上給我送過來的。至於爲什麼,過幾天等三公主成人禮上,你自然就會明白!”
蕭韌熙心裡冷冷一笑,他是明白,他現在是徹底明白了!恕空都說道這個份上他還不明白,他就是傻子了!
可笑,皇上還以爲這個恕空是個什麼好東西,不過就是一個貪圖名利的江湖騙子而已。他不過是故意示弱一下,這個貨就爲了體現自己在皇上身邊的重要便什麼都敢說,簡直是作死。
“道長,您說話怎麼還裡一半外一半的呢!?讓人急死了!皇上將我的八字交給您幹什麼啊?”蕭韌熙故作好奇的問道。“不會是想讓我去欽天監當官吧?那我可什麼都不會啊!”
恕空聽蕭韌熙如此說,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端起茶碗看着蕭韌熙說道:“不會!絕不會是去那當官!你要是去那,那可就是大材小用了!不過,你放心,絕對是好事!而且啊,不但對你是好事,對你蕭家也是好事!皇上對你啊,可真是愛到骨子裡了,要把最好的都留給你!”
蕭韌熙聽了,也哈哈大笑:“是啊,皇上對我確實很好!我說要想娶福九,皇上也都說給我機會,這真是讓我感動莫名啊!”
恕空聽蕭韌熙如此說,不由得慢慢收起了笑容:“福九?是薛家那位大小姐嗎?就是天賜福女那位?”
“是啊!就是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說着,蕭韌熙輕鬆的低頭喝口茶,然後接着說道:“到時候,等我們兩個成親,還要請道長務必到場,給我們賜予祝福!”
恕空聽了,淡淡一笑,低頭撥弄一下茶盞,有絲輕蔑的說道:“呵呵,韌熙你成親我是一定要到的。只是這新娘嗎?!呵呵——”
恕空說了一半,便不說了,弄的蕭韌熙一下便皺起眉頭,不悅的說道:“道長,今日我來是誠意相交。難道你認爲是韌熙不夠資格交您這個朋友嗎?否則怎麼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的!”
恕空趕緊搖了搖手,“蕭大人想多了!不是貧道不和你相交,而是有些事是天機不可泄露。不過,你要是信的過貧道。那就聽貧道一聲勸,這薛家大小姐不適合你,她是成龍化鳳的命,而你是遇鳳呈祥。所以呢,你要適可而止。不要過於執着。”
蕭韌熙這次是真的徹底能肯定了,晏澈的算盤就是這麼打算的:讓他娶幼詩,讓福九嫁瑤華,一舉兩得,所有好事都是他天家的!
“既然道長如此,那韌熙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說着,蕭韌熙站起身,非常堅定而執拗的看着恕空:“娶福九這件事我是下定決心的。皇上也都知道,道長以後就不要相勸了。不過您的好意,我倒是心領。日後有用得着韌熙的地方,道長不要客氣!公務在身,晚輩告辭!”
說着,蕭韌熙對着恕空握拳施了一禮。
“好!既然你公務繁忙,貧道也就不相留了!不過,今日貧道和你說的話,你要斟酌。還有,日後有事,貧道會去找蕭大人。宮裡人多口雜,貧道不想多生是非!”
說着,恕空微一掃拂塵,施禮告別。
蕭韌熙冷冷一笑,他巴不得以後都不再來見這老道,正好,恕空避嫌就不會和皇上說起他們相見的事,正中下懷。
“好!那道長留步,韌熙告辭!”
說着,蕭韌熙轉身離去。
從恕空那裡出來,蕭韌熙便飛速的轉動腦筋。既然皇上是這個打算,那他就絕不能讓這件事成功。
而且,聽那個小太監的意思,怕是幼詩那邊也得到了什麼消息。
是了,這個打算皇上在恕空出現之前便已經有了,一定是先讓欽天監那邊合過他和幼詩兩個人是生辰八字,這次找恕空不過也是爲了穩妥和看看這個老道的本事而已。
欽天監都知道的事,怕是宮裡也肯定有人知道了。風言風語中,幼詩一定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不過按照時間來算,怕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
想來是臨近幼詩的生辰,宮裡面準備的動靜慢慢大了起來,讓她知道也是有可能的。皇上的心思海底針,這件事做的如此隱秘,連皇后那邊怕是都不一定能知道!
哼,瞞來瞞去,最後瞞的只有他和福九兩個,這些人,真是沒有一個是好心腸的,難道非要將他們兩個逼死纔算是甘心嗎?!
還好,那個恕空沒有給殺了,否則他怎麼會得到這麼準確的消息。
蕭韌熙想着,不自覺邊走到了御花園的雨花臺遙遙的看着幼詩住的院子。越想心裡越是對這位公主感到厭煩,甚至是憎惡,只是,更重要的是,他要怎麼把這件事給徹底毀掉。
居高臨下,幼詩的院子裡便能看的清清楚楚。
蕭韌熙一邊看一邊琢磨,只是思來想去的,似乎一個好辦法都沒有。
正在此時,他忽然發現那院子裡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只見兩個小太監正費勁的將院子裡的一棵李子樹正費勁的往外搬,不年不節的,這搬棵樹是什麼意思?!
而身後邊正是跟着的小太監口裡說的同喜,邊走邊左顧右盼的,似乎在觀察周圍的動靜。此時正是晌午之後,所有的人都在午睡休息,哪裡有什麼人!
只見這幾個人將那李子樹搬到靠近御花園的東南角,放在了一片桃樹林中。而同喜在種樹之前,將什麼東西扔到了提前挖好的坑裡,然後纔將李子樹種上,順便搬了一棵桃樹回去。這看起來,簡直是毫無邏輯,一片桃樹林中長了一顆李子樹,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你好好的,在這發什麼呆?”
懶懶的聲音從後背想起,蕭韌熙一轉頭便看見了神情慵懶的風祭夜。
沒好氣的皺起眉頭,蕭韌熙心情非常不爽的轉過來,決定不理這個狐狸精,不耐煩的說道:“你少管我!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說話!”
“誒?你這個人,我好心來看你,你竟然還心情不好!”風祭夜特別沒有眼力見的走過來,還非得靠在蕭韌熙身邊,故意噁心人的說道:“心情不好就和哥說說,我幫你解憂啊!”
蕭韌熙目光死死的盯着遠處幼詩那邊,頭都沒有轉過去的說道:“你離我遠點就是給我解憂了!”
風祭夜看了蕭韌熙一眼,發現他臉色確實是非常不好,不由得好奇起來,“你怎麼啦?什麼事啊?至於死個尹青竹你鬧心成這樣嗎?”
蕭韌熙一愣,轉過頭纔想起來,對!今天是尹青竹被斬的日子。
看着風祭夜,蕭韌熙皺着眉頭問道:“尹青竹被殺,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能不知道?!菜市口那人山人海的,你當大家都是啞巴啊?!”風祭夜和看笨蛋一樣看着蕭韌熙,轉過頭和他並肩一起看向遠處,邪邪的笑着說道:“尹青竹就算是沒有砍頭,也要被那些臭雞蛋爛白菜的砸死了!不過啊,可憐那個尹家大小姐尹思濃嘍!一副柔弱的模樣,還不會說話,最後還拼死給弟弟遞上一口酒,算是有情有義了。要不是正趕上薛英從那裡經過,今天尹家就是死兩個了!”
蕭韌熙皺着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風祭夜,有點不理解的問道:“我怎麼發現你似乎對尹家的事格外上心呢?你到底要幹什麼?”
風祭夜好笑的看了眼蕭韌熙,笑着說道:“你看你這個人,就是喜歡多疑!這尹家是你一手扳倒的,我給你搖旗吶喊、恭喜祝賀也不行啊?!真是的!”
說着,風祭夜還不理解的搖了搖頭,繼續無目的的看着遠方。
“你少來!你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如此關注尹家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是不是有人了託了你的關係,讓你把尹照給撈出來。我告訴你,你趁早打了這個念頭,尹照是皇上親批的,等着秋後處斬呢!”說完,蕭韌熙沒好氣的瞪了風祭夜一眼,轉過身說道:“尹家父子兩作惡多端,必死無疑!”
“是嗎?我看可未必!”風祭夜冷笑了一聲,雙手搭在欄杆上,伏在欄杆上說道:“據我所知,尹照現在就在積極活動,怕是這今天就能出來了?!”
“什麼?”蕭韌熙立時緊鎖眉頭看着風祭夜,“尹照是關到天牢裡的人,誰敢私自放出來?”
“你說呢?”風祭夜妖妖嬈嬈的挑眉看着蕭韌熙,“你猜猜是誰?!”
蕭韌熙立時咬着牙,閉了下眼睛,“宋清仰!一定是他!尹照這廝一定在用銀子買命!”
風祭夜嘲弄的一笑,又轉過去說道:“你只猜對了一半!銀子是宋清仰收的,但是命令卻是皇上下的。這宋大人在皇上面前說,尹家已經斷子絕孫了,要是再不讓尹照去看兒子一眼,顯得不近人情。然後又說了什麼厚德載物之類的馬屁,皇上一高興,就龍心大悅的特赦了,讓尹照去見兒子最後一面!”
“荒唐!”
蕭韌熙忽然狠狠的一敲圍欄,現在只要提起晏澈,蕭韌熙就無名火起,恨不得到他面前和他理論一番。
“荒唐這事也是辦了!”風祭夜長嘆一聲,然後才接着說道:“我和你說的意思就是讓你心裡有個數,提防點那個尹照。這死而未僵的蟲子纔是最厲害的呢。現在他的獨子死了,他是務必要來報仇的。不怕他對你會怎麼樣,我是怕他會對薛家不利。你也知道,現在他站在宋清仰那一邊,保不齊還會出什麼事。你最好小心點!”
蕭韌熙憋着怒火想了想,看着風祭夜沉聲問道:“瑤塵那邊沒有什麼消息嗎?”
風祭夜搖了搖頭,“最近咱們這位宋大人做事倒是謹慎的很。不但那個老道的事做的密不透風,就算是尹照的事也做的雲裡霧裡的,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瑤塵心裡也擔憂着呢!否則額,我怎麼會如此格外的關注咱們這位尹大人?!”
說完,風祭夜站起身體,看着蕭韌熙說道:“你別以爲我這是給你消息,我這是爲了薛家做的。畢竟我也是要當人家姑爺的人,向着老丈人總是沒錯的!”
說着,風祭夜還逗弄的衝着蕭韌熙眨了眨眼睛。
蕭韌熙聽到老丈人這三個字就特別敏感,他緊盯着風祭夜,心裡忽然動了念頭。如果他要和皇上對着幹,讓皇上徹底死了禍害他和福九的念頭,就必須要人幫忙,他自己一定是不行的,單槍匹馬的肯定難敵皇上的陰險算計,而面前的風祭夜就是他最好的幫手。他需要一個盟友,眼前這個人最合適。
只是,如果風祭夜要是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讓他去娶幼詩,估計不但做不成盟友,怕是還要落井下石的給他一腳,那不妨就要動一動小心思了。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事他還是知道的。
眼珠微微轉了轉,不動聲色的轉過頭,看着遠處的地方,蕭韌熙忽然淡淡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剛纔在看什麼?”
“看什麼?”風祭夜絲毫也不知道此時他正要掉進蕭韌熙的陷阱裡,不由得他就轉過身順着蕭韌熙的方向去看。
“我在看幼詩的院子!”蕭韌熙淡淡的說道,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冷厲和厭惡,只是這一切風祭夜都沒有看到。
“幼詩的院子有什麼好看的?”風祭夜邊說也邊仔細的看過去。
“因爲我今天得到了一個消息,但是卻很是懷疑。所以,便想站在這裡冷靜一下,想想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且我要不要告訴你!結果,偏巧就看到了幼詩的院子,而且還看見他們幹了一件古怪的事。”
“什麼古怪的事?”風祭夜順着道就往下問,還眯起眼睛仔細的看看那院子裡到底有什麼貓膩。
“算了,我還是不和你說了,免得你說我是胡說八道!”說完,蕭韌熙轉身就要走。
“誒,蕭韌熙,你有沒有意思?!說一半就走,什麼事啊?!”風祭夜一把將他拉住,皺着眉頭不是好氣的說道。“怎麼着啊?聽你這口氣還和我有關係不成?”
蕭韌熙站定腳步看着風祭夜,無比認真的說道:“還真就和你有關係!只是,我怕我說了你也不信,你會說我是無中生有!可看在剛纔你對薛家的這份心上,我要是不說,還覺得良心過意不去!哎!”
風祭夜立時就有點急了,“你怎麼這麼彆扭啊?!到底什麼事?趕緊說,再不說我真急了啊!”
蕭韌熙看着風祭夜,咬牙擰眉鬧心了半天,才下定決心似的看着風祭夜,沉聲說道:“我從恕空那得到消息,皇上要把三公主賜給你,讓你當駙馬!”
風祭夜立時僵住了,簡直連眼睛都直了,死死的盯住蕭韌熙。
蕭韌熙一動不動,就任由他盯着。
良久,風祭夜才反應過來,一把將蕭韌熙抓住,惡狠狠的說道:“這件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可別亂說!”
蕭韌熙一把甩開風祭夜的手,“我都說了,我不想和你說!因爲你根本就不會相信我!但是,我要告訴你,這件事是我從恕空那邊的一個小太監處聽說的。皇上已經拿了公主的生辰八字去合去了,而且剛纔我碰到了劉忠,他手上拿着的紙掉在地上被我看見了。上面寫的就是你的生辰八字和公主的放在一起。你說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我的生辰八字?”風祭夜絕不是傻子,瞬間便找到了蕭韌熙的漏洞。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我告訴你,全朝廷三品以上官員的生辰八字我都知道。從你們來那天,欽天監便都收了起來。都察院的活就是天天盯着你們,我怎麼會不知道你這個死敵的生辰八字!”
蕭韌熙說的天衣無縫。
風祭夜立時凌亂在風中,蕭韌熙說的絲絲入扣,不由得他不信。
但是這件事實在是太扯了,扯的讓他根本就沒辦法相信。
和只被燙的螞蟻似的,風祭夜在地上來回轉了兩圈,顯然是煩亂至極。
蕭韌熙緊盯着他,心裡也在迅速的轉動。
“正因爲我看見那張紙,才起了疑,所以纔去恕空那裡打聽,結果真的是你!所以,我纔不敢相信的站在這裡。誰知道這麼巧,你就來了!”
蕭韌熙知道,要想讓風祭夜相信,那麼他必須將今天的行程一字不落的說出來,而且不能摻假。他知道,風祭夜回頭一定會去問。而問到的結果肯定和他說的一樣。
因爲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看見那張紙上到底寫的是誰的生辰八字,而且那個小太監也只是說了三公主,卻不知道那個駙馬到底是誰。
至於恕空,風祭夜卻一定不會去問,因爲他還摸不清宋清仰弄來這個道士到底爲什麼,礙於他和瑤塵的關係,他也絕不會去問。
所以,風祭夜這個局他是入定了。
“可是,皇上怎麼會好好的把三公主配給我?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而且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啊?!”風祭夜看着蕭韌熙,還是不肯相信。
“這有什麼匪夷所思的!皇上爲了裁撤封地的事已經用了多少手段了?!你這個馬上要回去的小侯爺難道不在皇上的名單裡?!所以,把公主許配給你這件事也不難理解,還不是爲了以後裁撤封地做準備。而且,怕是這件事幼詩也是知道了,因爲她已經派她的丫鬟去過恕空那裡了!”
“陰險!狡詐!皇上太老奸巨猾了!”風祭夜聽蕭韌熙如此說,倒是慢慢的開始相信了,跳着腳的在地上開始發火:“就爲了那麼點破地方,他連女兒都不要了!簡直是喪心病狂!”
說完,風祭夜還不解恨的在地上跳着腳的蹦了兩下。
蕭韌熙心裡卻冷冷一笑,暗暗給風祭夜鼓了兩下掌,罵的好!
“如果這件事你要想清楚一點,不如去問問幼詩!也許她會知道的清楚一點!”蕭韌熙在把最後一個口子堵上,“不過我剛纔看見她屋子裡的人在搬東西,覺得很奇怪。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那個同喜到底把什麼東西埋在樹下了!”
“還埋東西?”風祭夜眉頭皺的更緊了,“怎麼聽着這麼不像好玩意呢!不會是巫術之類的吧!這個幼詩,怪不得襲月不喜歡。鬼鬼祟祟的還要給我當老婆?!呸,虧皇上想的出來!”
說着,也不管其他,抓着蕭韌熙就大步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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