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普通人出手?!”
邱文東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大怒,“我姓邱的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江湖規矩還是懂的,活了這四十多年,我就沒欺負過普通人!”
邱安德是老輩人,一生都是以強身健體、除暴安良爲練武宗旨的,他對待弟子晚輩,也都是如此教導的。
而邱文東的武功是從小被老爹拿棍棒給打出來的,對這個宗旨那也是牢牢謹記,就算混在北京城的時候,也大多都是和一些頑主混子們打架。
他之所以第二次出獄後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一來是以前闖下了偌大的名望,沒人敢對他的生意搗亂,二來就是從不仗勢欺人,在圈子裡的名聲極好。
所以此刻聽到葉天說他欺負普通人,邱文東頓時勃然大怒。
見到邱文東矢口否認,葉天冷笑一聲,說道:“你不承認也罷,咱們就按江湖規矩走,手底下見功夫吧,打出了個輸贏,我再和你分辨對錯!”
其實葉天觀此人眉毛黑稠濃密,一雙眼睛瞳子瑩潔,黑白分明,並不是那種做奸犯科的小人,不過都已經打到門上了,是非曲直就等打過了再說吧。
而且葉天堅信,那個叫費賀煒的傢伙肯定和邱文東有些淵源,即使一會講道理,他也未必見得就會理虧的。
“好,那我就領教一下二位的身手!”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邱文東不動手也不行了,當下將外套脫去,露出了一身對襟短打的打扮來。
葉天盯着邱文東看了一眼,對周嘯天說道:“嘯天,你上吧,記住,以不變應萬變,別被他腳下的動作給迷惑了。”
從邱文東走進四合院的時候,葉天就能看出來,他下盤的功夫比武晨要沉穩多了,周嘯天想用剛纔的貼山靠擊敗邱文東,卻是不大容易。
“師父,我知道了!”剛纔一招擊敗了武晨,讓周嘯天信心大增,答應了一聲之後,走到了場地中間。
“請!”雙方同時對着對方拱了拱手。
邱文東年齡大,自然不肯主動進攻了,對着周嘯天招了招手,說道:“年輕人,來吧!”
“好!”周嘯天擺出了個八極架子,左腳猛的在地上一撐,猛起硬落,左右兩臂鋪天蓋地的對着邱文東的頭部擊去。
看到周嘯天來勢兇猛,邱文東卻是也不敢硬架,腳底走起了八卦步,快如閃電般的讓過了周嘯天的進攻。
只是八極拳打開了的話,絕對是天下第一剛猛的拳法,加上週嘯天年輕力壯氣血旺盛,雙臂連連進發,一時間打的邱文東左閃右避,居然全無還手之力了。
“壞了,這人是誰教出來的啊?老邱不是他的對手!”站在一旁觀戰的馮恆宇可是八極拳的大家,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妙。
看到周嘯天“挨、膀、擠、靠”,見縫插針,有隙即鑽,將這一套短打的功夫發揮的淋漓盡致,盡得八極拳的精髓,馮恆宇就知道邱文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住手!”
眼看着邱文東就要招架不住,馮恆宇一個箭步衝到了場內,以肘對肘,將周嘯天擊向邱文東肋部的一招給化解開了。
“你是誰?怎麼用的是八極拳的拳架子?”
和馮恆宇對撼了一記,周嘯天直感覺整個右臂都痠麻了起來,心中頓時大驚,他這一肘子能把一顆小臂粗的樹都給打斷,和這人對上,卻是處在了下風。
“我叫馮恆宇,你師父是誰?”
馮恆宇擊退了周嘯天后並沒有繼續進擊,周嘯天的八極拳極得拳法精髓,在他看來,想必也是正宗八極拳嫡傳的弟子。
“馮恆宇?不認識……”周嘯天搖了搖頭,指着葉天說道:“我叫周嘯天,他就是我師父!”
周嘯天從四歲起跟隨父親練武,其後十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習練,從來沒有和武林中人相遇過,那裡聽過什麼馮恆宇的名頭?
“他……他是你師父?”
馮恆宇看向了葉天,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這年輕人站在那裡鬆鬆垮垮的,渾身上下就沒有絲毫練武之人的模樣,如何能當得周嘯天的師父?
而且從相貌上看,葉天似乎還要比周嘯天小上一點,馮恆宇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了,對着葉天問道:“你是八極拳的傳人?難道沒有聽過我的名字?”
馮恆宇神槍李書文的嫡系一脈的弟子,從他師父在六年前去世之後,馮恆宇隱然就是八極拳一脈的宗師了,不管國內國外習練八極拳的人,基本上都聽過他的名號。
“對不起,我也沒聽過你的名字。”葉天搖了搖頭,不過他卻是記起了這個人。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而且當時這人也只是站在旁邊端茶倒水,連個坐的位置都沒有,是以一開始葉天只是感覺他臉熟,但怎麼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當然,葉天確實沒有說謊,因爲他那會的確不知道馮恆宇的名字,當時跟着老道去拜訪他的師父,根本就沒有馮恆宇插嘴的份。
“沒聽過我的名字?你難道是馬英圖、韓化臣、張玉衡這些前輩的後人?”馮恆宇聞言愣了一下,他嘴裡提及的幾個姓名,都是和李書文齊名的八極拳前輩。
“說那麼多幹嘛?我的八極拳是家傳的,讓我再來領教下前輩的拳法吧!”
葉天還沒答話,周嘯天就忍不住了,他一直都是在習練家傳的八極拳法,從未見識過真正的八極拳高手,剛纔和馮恆宇對了一記,心裡卻是火熱異常。
葉天擺了擺手,制止住了已經拉開了拳架子的周嘯天,說道:“嘯天,你不是他的對手,我來吧!”
周嘯天的八極拳法其實並不正宗,只是在家傳功法內融入了八極拳剛猛無匹的精髓,形似而神不似。
但是馮恆宇卻是配合修煉了八極拳中的擤氣,這可是八極拳非常重要的基本技術,就如同“哼哈”二氣一般,通過發聲來增強拳法的勁道。
而且馮恆宇的拳法由外及內,剛纔那一肘後發先至,勁道內斂,已經摸到了暗勁的門道,周嘯天無論如何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你真的會功夫?”
看着葉天,馮恆宇有些哭笑不得,這年輕人雖然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架勢,但看他那身板,明明不像是有功夫的人啊?
“有沒有功夫,咱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葉天嘿嘿一笑,也不脫下那身唐裝,就穿着衣服站到了馮恆宇的面前,託大的樣子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葉天在十三歲的時候,曾經跟着老道見過這個馮恆宇的師父雍如睿,雍如睿也是當時國內有名的八極拳宗師。
只不過在李善文面前,馮恆宇的師父雍如睿卻是低了整整兩輩,一口一個老前輩的叫着,連帶着葉天都在堂上有座位,而馮恆宇只能是端茶倒水的站在一邊。
那次葉天曾經和雍如睿打過一場,只是他那時沒有進入煉精化氣的階段,加上實戰經驗又少,支撐了大概五六分鐘就敗了下來。
雖然作爲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而言,葉天已經可以說是雖敗猶榮了。
但敗就是敗了,葉天知道雍如睿幾年前就去世了,眼下見到雍如睿的弟子,葉天雙手不禁有些癢癢了,所以就沒說破他們之間的淵源。
“好,小朋友,那你就小心了!”
馮恆宇接連被葉天擠兌了幾句,饒是他修養不錯,心頭也有些動怒了,雙腳一錯,擺出了八極拳的架子,說道:“我讓你三招,你來攻吧!”
見到葉天說話如此之滿,馮恆宇也猜出他應該是習練內家拳法的人,所以武者的特徵不太明顯。
不過葉天的年齡就這麼大,功力想必也深不到哪裡去的,是以馮恆宇心中就有些託大了,他也想借葉天的攻伐,看出其到底練的是什麼功夫。
可是沒成想馮恆宇話剛出口,葉天就搖了搖頭,說道:“你輩份比我低,要讓……也應該是我讓你!”
“什麼?小子狂妄!”
葉天說的是實話,但是聽在馮恆宇的耳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他在北方武林中地位極高,卻是被一個半大小子說成了晚輩,傳出去絕對會被人恥笑的。
大怒之下,馮恆宇也顧不得讓葉天先出手了,左腳頓地,藉着腰胯部的扭轉力,右腳嗖的一聲踢了出去,目標卻是葉天的左膝。
馮恆宇這一腳也是有來頭的,他用的是八極拳腿法中的“搓踢”,講究的是“行步如趟泥,腳不過膝”。
“搓踢”的技法雖然不如其他門派的腿法有殺傷力,但卻是可以用踢絆破壞對手的腳下重心,用不強的勁力巧妙的達到擊倒對方的效果。
不過這一腳的力道,馮恆宇只用了三分,雙方沒有什麼仇怨,他還不想出手傷人,只是把葉天擊倒也就罷了。
“搓踢?來的好!”
見到對方的腿法,葉天眼睛一亮,左腳微微擡起,卻是迎了上去,他當年就在這一腳上絆過個跟頭,眼下卻是想試試對方的腿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