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有心思逞強?你雖然破除了薔薇血霧的咒術,但是你們卻全部都吸入了血霧的氣體。這氣體的來源是非洲眠草,一種植物,治癒不會做夢的病症的藥物,幾百年來都被用於實施巫術。服用了它的人就會陷入幻境,你也不例外。雖然你現在看起來很正常,但是我知道你已經受到了眠草的影響。”蘇珊冷笑道。
“那又怎麼樣?”範劍南淡淡地道。“只不過是一些至幻的草藥,還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吧!況且我們這裡恰好有一位高明的醫生。”
“哼,我知道你們之中有個醫術者。不過你們根本不瞭解這種非洲眠草。一種強烈至幻的草藥卻被稱作眠草,你不覺得奇怪麼?”蘇珊得意地道,“那是因爲這種草藥在強烈的至幻作用之後,是更加強烈的催眠作用。很快你們就會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那時候,我隨隨便便也能抓住你們。你們或許想趁現在逃跑,但是現在你們卻跑不了。因爲你們現在還在勉強依靠範劍南的術者抵擋我們的攻勢。”
“大膽,你感覺怎麼樣?”範劍南低聲問自己身邊的龍大膽。龍大膽似乎受血霧影響很大,直到現在眼神還有些茫然和遊移不定。“沒有問題,我想沒有。”龍大膽身體晃悠了一下,差點就栽倒,但嘴裡卻還是不肯服輸,“這種小問題,我很快就能解決……只要有我在……只要有我,沒有什麼狗屁毒藥能夠毒倒我們。”
看到龍大膽腳步虛浮的樣子,範劍南的心裡沉重了起來。現在的情況是,蘇珊和她的女巫們處於攻勢,把他們逼得退守在一個二十米左右的小圈子裡。幸好範劍南利用高明的陣術把她們攔住了。但是範劍南等人卻已經吸入了薔薇血霧之中的某種藥物,隨時會昏迷。只要他們一昏迷,局勢立刻就會轉爲潰敗,五術人將一個都逃不掉。
範劍南原來希望龍大膽能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趕在女巫們擊破術陣之前,幫他們解毒。但是現在看來,龍大膽自己的情況也不妙。迷離遊弋的眼神,甚至有些顫抖的手,都說明龍大膽的中毒程度比任何人都高。要想他對其他人施救看來已經不可能了。破軍和蒼雲嘯的臉色也有些不善,看來也身中那種非洲眠草的毒。馮瑗和林鐘秀早就已經昏睡了過去,那個嚮導灰狗更是鼾聲如雷。
範劍南自己也是,一陣眩暈的睏意再次襲來。他艱難地瞪着眼,咬破了嘴脣,用疼痛刺激自己的神經,避免自己真的睡去。但是這短暫的痛苦又能支撐多久?範劍南知道現在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自己這些人只怕會全部昏睡過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拼一下。
他暗中向甲子旬的位置靠了靠,很隱蔽地在他耳邊低聲道,“一起衝出去!目標就是那個蘇珊。”
甲子旬出生六甲旬,八字很差,導致命力虛空,身體一直很差。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他卻比其讓他人精神得多。除了範劍南,他似乎是唯一還有一戰之力的人。
甲子旬點點頭,看着範劍南的手勢,只等他揮手就立刻衝出術陣,不管怎樣務必要先控制住蘇珊,再用她來要挾其他女巫。事情就會變得簡單點。否則靠他們兩個人血拼這些佔據了優勢的女巫,只怕討不到什麼好。
哪知範劍南的手舉到一半居然停住了,然後神色怪異地收了回來。他這個舉動不但甲子旬一陣迷惑,就連蘇珊也感到疑惑不解。她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人,範劍南的意圖和剛纔隱蔽的手勢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因爲就在剛纔的那一剎那,蘇珊背後感到了一陣冰涼的殺氣。不過她依然不動聲色,只是通過古怪的脣語告訴其他的女巫,準備趁範劍南衝出來的時候一舉抓獲他。
剛纔明明就是一個機會,可爲什麼範劍南居然收回了手?正當蘇珊百思不得其解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野獸的嚎叫。是狼嘯,聽聲音就在不遠處了。哪知道一聲狼嘯之後,竟然遠近多處都有狼嘯呼應。這個變化讓蘇珊有些吃驚。西藏有狼是不假,但是藏地狼的種羣也在逐年減少。怎麼會突然之間出現這麼多的狼?
因爲狼羣擁有着極爲嚴格的等級制度。一羣狼的數量正常在七匹左右,即所謂七匹狼。也有部分狼羣達到過三十匹以上,通常以家庭爲單位的家庭狼由一對優勢對偶領導,而以兄弟姐妹爲一羣的則以最強一頭狼爲領導。狼羣有領域性,且通常也都是其活動範圍,所以頭狼發出嚎叫的時候。很少有其他狼會同時呼應。
正在蘇珊驚疑的時候,她身後的女巫忍不住一聲尖叫!蘇珊轉過頭,發現身後不知從何時開始聚滿了狼。這些狼似乎不是一羣的,但是三三兩兩都聚在一起,朝女巫們齜着雪白鋒利的牙。
“糟了,遇上了狼羣!”蘇珊驚呼道。
這裡的狼都是俗稱藏狼的喜馬拉雅狼,個頭雖然不大,但是生性兇悍,而且慣於羣體活動。在草原上生活的牧民,都知道狼羣是絕對不能惹的動物。這些動物不僅兇殘,而且狡詐記仇。經常有牧民因爲打死了一頭狼,而遭到狼羣的大肆報復,瘋狂獵殺那個牧場牲畜的例子。
蘇珊突然感覺到問題嚴重了。女巫們雖然很厲害,但也只是女人。看到狼羣,心裡就先惶恐了起來,要想用咒術對付這一羣狼,恐怕還真的不行。野獸就是野獸,它們可不會乖乖地等着你念咒,繪製魔法陣圖。也許自己稍有異動,那隻狼就會撲上來,一口咬住自己的脖子。蘇珊感到一陣的心虛。
範劍南和甲子旬也在看着周圍的一切,他們也從沒見過如此多的野狼,才幾分鐘工夫就把他們和女巫們團團圍住了。
甲子旬的臉色顯得更白了,“現在怎麼辦?”
範劍南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最好祈禱它們已經吃過了,到湖邊只是爲了喝水。否則的話,這麼多狼,我們想剩點骨頭渣子都難。都說賤名好養活,我一直以爲我爺爺給我起得這個名字夠賤了。現在想起來可能還不夠。”
“賤男都不夠賤?那你還想叫什麼?”甲子旬皺眉道。
“要是叫狗剩什麼的就好了。狗不吃,也許狼也不啃。”範劍南的聲音有些顫抖。
甲子旬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正站在他們面前的蘇珊壓低聲音喝道,“你們給我小聲點。難道想故意引起狼羣的注意麼?”
範劍南摸摸鼻子道,“就算我們想吸引狼的注意恐怕也不容易。這些狼的出現全怪你們,主要是你們太招狼了。”
“胡說!”蘇珊低聲喝道,“你才招狼!”
“我可沒胡說,你知道狼這種動物不但嗅覺好,而且嗜血,所以對血腥味比較敏感,偏偏你還帶着一隊妹子。你知道在某些特殊的時候,女人總有點特殊狀況,所以你們的血腥味要比男人濃得多,儘管你們喜歡用香水。”範劍南聳聳肩嘆道。
“放屁!我們來之前是經過仔細挑選的,哪有……哪有你說的那種特殊狀況!”蘇珊氣得臉色發白。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你們還喜歡玩血咒之類的。據說你們施展巫術的時候還用什麼雞骨頭,兔子牙齒什麼的作爲巫術引導,這能不招狼麼?”範劍南嘆了口氣道,“可惜啊,現在你等不到破除我的術陣,就會被狼羣活活的啃了。”
“別廢話了,範劍南,就算我們逃不掉,你也得喂狼。所以趕快想想辦法,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處理。”蘇珊有些顫抖地道。
範劍南冷冷一笑,“想辦法?我爲什麼要想辦法?爲了救你們?我拜託你別開玩笑了。就在幾分鐘前,我們還在巴不得對方死。不過我們身處的位置在我陣術的保護之下,連你們這些女巫都傷不了我們,還怕什麼狼羣?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沒有陣術保護,而且即便反抗,也反抗不了幾分鐘。”
“你!”蘇珊頹然道,“好吧,其實我們沒想殺死你,只是想阻止你再插手天數事件。”
“你以爲我還會相信麼?”範劍南一臉不屑。
周圍的狼羣一直在逼近,蘇珊等女巫也一直在後退。現在她們幾乎已經背靠背擠在了一起,而周圍都是狼。狼羣已經圍成了好幾個圈子,朝女巫們低吼齜牙。野狼對於危險的敏感程度在任何動物之中都是出類拔萃的,其中的頭狼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女巫團隱含的殺機,頓時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背上的狼毫都樹立了起來。那隻黑色的頭狼不安地轉動着,低吼齜牙,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地樣子。
範劍南突然覺得奇怪,這些狼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動物對於危險的事物通常都會選擇直接攻擊,而很少會有現在這條狼這樣的情況。這條領頭的強壯黑狼雖然看起來煩躁不安,卻似乎像是在極力忍耐着。這太不符合常理了,狼怎麼會忍耐,何況它們已經完成了對獵物的包圍,它究竟還在忍耐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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