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冷,火焰灼人,生死彈指間。
殺掉阮大勇後,葉子軒一度想過馬上撤離或匿藏,可是想到虎狼門的根深蒂固以及人多勢衆後,他又散去被動存亡的念頭,而且覺得殺掉一個阮大猛,只會激起虎狼門怒氣,讓他們不惜代價搜尋自己,因此葉子軒決定再來一記重擊,乘勝追擊。
他認爲,必須打痛了虎狼門,自己跟蝴蝶燕纔有喘息空間,才能壓制虎狼門的搜尋,也纔有機會重新生根發芽,於是跟阮破虜他們簡單協商後,就在這倉庫設下一個陷阱,同時故意暴露行蹤吸引敵人攻擊,眼前廝殺正是想要的結果。
雖然倉庫四周有不少虎狼精銳甚至有十幾個暗哨,但葉子軒和阮破虜親自開路,墨七熊和棺材板快速策應,加上蝴蝶燕他們的堵截,那些敵人往往只對抗幾槍,就被打成篩子摔飛出去,很快,四周扼守的敵人,潰不成軍,慘叫連連。
“七熊,你帶人從左邊殺過去,棺材板,你負責右邊。”
把外圍把守的敵人殲滅大半後,葉子軒就果斷髮出一個指令:“蝴蝶燕,你帶着人正面衝擊,堵住大門和窗戶,儘量不要讓敵人衝出來。”他還一拍阮破虜的肩膀:“外面就交給你了,不管有沒有援軍,給我們贏取三十分鐘時間。”
阮破虜一握長槍:“葉少放心,槍在,人在,敵人就靠近不了。”
他還流露一個心願:“葉少,這次事完,找一個機會好好切磋,想看看你究竟多強大。”
葉子軒哈哈大笑:“一定有機會的!”隨後手指一揮:“殺!”
墨七熊、棺材板和蝴蝶燕馬上帶着人衝殺出去,墨七熊此次前來越國,帶了三十六名戰熊兄弟,蝴蝶燕手底下有幾百人,帶在身邊參與行動的也有三十人,棺材板則統領二十多名貪狼士兵,三方一起殺出,近百人瞬間圍住火中倉庫。
槍聲陣陣,慘叫連連,不斷有人從火海中跌出或死去,蝴蝶燕他們身上都帶着汽油或松脂,衝到倉庫旁邊的時候,就把這些東西砸入進去或摔在牆上,火借風勢,讓整個倉庫燃燒的更加火熱,同時槍口直指缺口,有人跑出立刻射殺。
“啊——”
喊殺聲、慘叫聲震天響起,所有人都變成了專門的殺人工具,用手中地槍械,匕首,奪取從火海中逃出來人的性命,蝴蝶燕、墨七熊和棺材板在四周空缺,分別遊走,對付那些利用更換子彈的空隙,而逃跑的敵人,十幾人相續被殺。
虎狼精銳見到外面也殺機重重,於是在裡面也不斷扣動扳機,盡數傾瀉着子彈,很多人一口氣打光子彈,希望可以扼殺外面的危險,從容殺出一條血路,只是外面雖然有人被亂槍擊殺,但人數微乎其微,死了人,往旁邊一躲就沒事。
蝴蝶燕他們能夠躲着開槍,阮大勇他們卻不行,大火無情扼殺着他們性命。
“衝,衝出去!”
見到幾個同伴被大火燒身,阮大勇就吼叫不已,揮舞槍械讓手下衝出去,闖出去或許會被亂槍打死,但留在倉庫一定會被燒死,濃煙已快讓他感覺到窒息,槍械也發燙,因此一邊聚集槍械對着門窗開槍掩護,一邊叫手下一隊隊衝出。
之所以不身先士卒,是知道最先出去的,死亡率最高,阮大勇四肢發達,但頭腦並不簡單。
“砰!”
一夥垂死掙扎的敵人撐着幾塊木板,吼叫着從一個破爛窗戶撞了出來,衣衫破爛,槍械落地,恰好撞到距離葉子軒的十餘米外,他們見到葉子軒就怒吼一聲,眼裡涌現着凌厲殺機,狗急跳牆,無路可走的他們會撕碎一切橫擋的敵人。
所以,一名頭髮都快燒焦的虎狼門頭目,瞅着不遠處緩緩靠近的葉子軒,齧着牙齒,咧着嘴,臉上露出瘋狂熾熱的神情,這種瘋狂,清楚無誤的傳達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戰士,對戰鬥的渴望,對生存的希望,和對葉子軒鮮血熱衷。
“殺!”
在撞出來的同伴跟蝴蝶燕他們火拼時,槍械不知跌落在哪裡的他,反手拔出一把匕首,吼叫着向葉子軒衝了過去,悍不畏死態勢,清亮的刀身,折射淡淡火光,宛如一輪彎月,葉子軒臉上沒有半點波瀾,挑起一把砍刀直接迎了過去。
隨着“錚”的一聲清吟,彷彿一條呼嘯的白色光龍,從葉子軒的手中升騰而起,接着,砍刀閃電一般的揮出,只聽撲的一聲輕響,那名衝過來的虎狼門頭目,身軀猛地一震,碩大脖子便去了半個,鮮血噴射,彷彿禮花一般灑在四周。
因爲脆弱的脖子被砍,所以連慘叫都發不出聲來。
那名虎狼頭目的腦袋詭異的轉了半個圈,以不能置信的神情怒視着葉子軒,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強悍,葉子軒拋給他的卻是一臉譏嘲,隨後從容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走出數米後,屍體以一種控訴、咒罵,和決不甘心的姿態,轟然墮地。
兩名圍過來的敵人,難於置信看着同伴被葉子軒一刀斬殺,他們張着大嘴,一時間呆若木雞,接着,他們反應過來,憤怒像火山爆發一樣在他們身體蔓延開來,讓他們血脈賁張、雙目盡赤,只是還沒有扣動扳機,面前又是一陣陰寒。
一片刀光閃過,兩名敵人轟然倒地。
葉子軒一抖鮮血,向蝴蝶燕他們喝道:“速戰速決!”
蝴蝶燕他們點點頭,左手持刀,右手持槍消滅敵人。
此刻,大火已經把整個倉庫籠罩了,別說裡面的人了,就是外面靠近門窗的蝴蝶燕,也能感到熱浪逼人,在蝴蝶燕握着刀把一名從竄出的敵人斬殺時,忽然聽到一陣密集槍聲從裡面響起,十幾顆子彈射出,射殺兩名躲避不及的同伴。
“砰!”
在蝴蝶燕一側身子的時候,卻見隨着一聲雷霆般的怒吼,一根燃着熊熊火焰的木柱,從窗口如火龍一般激飛而出。
木柱直挺挺向蝴蝶燕撞擊過去,氣勢兇猛驚人。
與此同時,一個高壯的身影隨着那火龍般地樑柱之後,步空蹈虛一般從窗戶中飛撲而來,隨着那聲怒吼,手中拿着一把砍刀,用力向蝴蝶燕頭頂處劈落,那砍刀發出來地嘯風聲,竟然比火焰的喊殺聲、垂死者的慘叫聲還要響亮勁厲。
“殺!”
面對這火龍一樣的木柱,和狂猛如山嶽傾倒般的攻擊,蝴蝶燕眼中流露出凝重的神色,來不及開槍的她擡起左手,薄刀呼嘯而出,隨着匹練的刀光,火龍般的木柱中分開裂,蝴蝶燕的衣服頭髮被火星所濺,立刻點燃,發出焦炙氣味。
但蝴蝶燕根本就不理會,柳眉倒豎,高舉着薄刀,和劈擊下來的砍刀交擊在一起。
“當!”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蝴蝶燕心口一震,倒飛而出,跌飛出七八米,撞在一具屍體,才讓身形勉強停滯了下來,而她原來站立的地面,多了一個身材雄壯的男子,手持砍刀,看上去極是威猛,一隻血眼如銅鈴一般怒瞪。
正是阮大勇。
吐出一口氣,蝴蝶燕嘴角流出血,拿刀的手就如彈琵琶一樣,抖動不已,蝴蝶燕覺得心口有說不出的難受,她臉上劃過一抹訝然,知道阮大勇的彪悍,卻沒有想到有這般的威勢,還沒等她轉動完念頭,阮大勇又怒吼一聲,身影一欺。
“嗖!”
阮大勇飛掠而出,躲開幾顆射過去的子彈,隨後右手猛地一揮,幾名靠向蝴蝶燕身邊的女子,嬌哼一聲倒翻飛出,在半空中,咽喉灑血,接着阮大猛又是左手一揮,三刀射出去,把三名持槍的蝴蝶燕手下射殺,隨後一扭身躲開子彈。
子彈打在腳邊,斑駁不堪。
阮大勇沒有感受生死的恐懼,左手再度一揚,又是兩把飛刀射出,兩名衝來的蝴蝶燕手下身軀一震,胸膛濺血,
在她們倒下的時候,阮大勇又竄出幾米,拉近自己跟蝴蝶燕的距離。
“蝴蝶燕,去死!”
砍刀如閃電一縷,向着蝴蝶燕的腦袋劈來,而蝴蝶燕此刻,正是力竭之時,看着那砍刀劈來,竟沒力氣閃避。
“當!”
就在蝴蝶燕準備閉目等死的時候,一把不知從那裡忽然冒出的薄刀,擋住了砍刀的劈擊,薄刀上傳來的強大氣勁,讓那劈擊砍刀止不住抖顫,嗡嗡作響,在火光的映照下,刀身映着火光,有如受傷的火蛇遊動一般,阮大勇向後退去。
以此來消解兵器上傳來的氣勁,一臉的不甘和睚眥欲裂的猙獰。
殺掉蝴蝶燕,功虧一簣。
蝴蝶燕喝出一句:“葉少小心,他是阮大勇。”
“阮大勇?”
隨着一聲饒有興趣的疑問,葉子軒施施然的走出,薄刀在空中發出嗜血氣息。
此刻,阮大勇氣血翻滾,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盯着葉子軒厲喝一聲:“你是誰?”
對方能夠輕易化解他一擊,絕非普通的小角色,阮大勇擡起手中的砍刀,刀光閃爍不定,一臉的決然,此刻他已知道今晚怕是難於善終,唯一所希望的是,在臨死之前,能夠殺死對方一兩人,讓自己不至白死:“你究竟是什麼人?”
升騰的火焰使視覺扭曲變形,阮大勇的神態看上去有如地獄中神魔。
“阮大猛是我殺的。”
葉子軒答非所問:“你,也是我殺的!”
話音落下,葉子軒踏前一步,也不見如何做勢,便已一刀劈出,這隨意的一刀動作很是簡練,但精芒四射的刀光,卻如電掣雷霆,有着摧山撼嶽之威,前方的灼人烈焰好像也被刀氣所壓,一下變得弱了許多,阮大猛的眼睛更是一黯。
“當!”
但見隨着白色的光華一閃,阮大勇手中的砍刀雖然勢大力沉格擋住了,卻彷彿起不到任何作用一般,刀光過處,隨着一聲慘叫,阮大勇的身子已然飛出,在半空中,悍然分成兩半,鮮血如雨一般撒落而下,被蔓延出來的火焰肆意吞噬。
阮大勇摔在地上,斷成兩截,生機熄滅,滿臉不甘。
“叮!”
一縷血光,從戰刀上流轉滴落,刀身轉眼間,又恢復了秋水般光潔。
葉子軒一丟戰刀,轉身而走:“撤。”
聚攏過來的貪狼營精銳和蝴蝶燕手下,眼睛全都無形中瞪大,兀自還閃爍着剛纔所見的,那雷霆一般的刀光,心裡仍止不住生出一抹寒意,有着說不出的敬畏,恰好也見到這一幕的阮破虜輕輕咳嗽一聲,對經過身邊的葉子軒笑了笑:
“葉少,我剛纔說的,有機會切磋切磋,是胡話,你現在就當我沒說過這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