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一刻,是最黑暗的時候,這個黑暗時刻,阮大勇卻沒有睡意,趁着最後的黑暗,帶着數百精銳出戰。
四百多名精銳,其中過半荷槍實彈,全是虎狼門三年以上的幫衆,無論是打鬥經驗還是勇氣,都比普通幫衆要強上大半,此刻,他們眼裡全都閃爍惡狼一樣的光芒,握緊手中的武器準備戰鬥,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給死去三哥報仇雪恨。
不然,虎狼門明天就會成爲江湖笑柄。
三十部車子披着夜色緩緩逼近碼頭一處倉庫,碾碎了黑暗,碾碎了寂靜,也碾碎了天地間的祥和,雖然車燈全都蒙了一層紙,減弱光芒的遠射刺激,但還是能給人一種凌厲殺意,凌晨五點,車隊停在一個路口,全部熄火,人員下車。
當阮大勇提着一把槍械鑽出來時,一名女子迅速靠近他的身邊,指着前方低聲一句:“勇哥,情報組接到一個線報,蝴蝶燕一夥就在前面的八號倉庫匿藏,身邊跟着二十幾名親信,殺掉猛哥的兇手也在裡面,我們盯了它一個小時。”
“確實發現蝴蝶燕的身影。”
這名樣貌跟普通婦女沒什麼區別的探子,把情況一五一十告知阮大勇:“而且他們進去後就沒再出來,還把鐵門和窗戶用布簾擋上了,樓頂也有人監控,我已經撒出十幾名兄弟,把四周出入口盯住了,不見有人進,也不見有人撤。”
她作出自己的專業判斷:“蝴蝶燕九成九還躲在裡面。”
“太好了。”
聽到這個消息,阮大勇眼睛迸射一抹光芒,呼吸也無形中變得粗重,殺意流淌:“這女人還真是狡猾,躲到這快荒廢的碼頭匿藏,還直接藏進黑乎乎的倉庫,怪不得那麼多兄弟找不到她,只可惜,她低估虎狼兄弟的能耐和決心了。”
“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還想要全身而退,做夢去吧。”
他一揮手中槍械,發出一個指令:“全部下車,給我圍住倉庫,一旦下令,馬上殺入倉庫,給我殺了那些賤人。”他的眼裡閃爍一抹狠戾:“不,把蝴蝶燕給我留下,她殺了老三,讓我們承受痛苦,我們也要給她折磨,生不如死。”
阮大勇對蝴蝶燕顯然有着刻骨的恨意,也不再理會大哥曾經叮囑的收服一事:“我要當着她的面,把她徒子徒孫全部活埋了,再把她綁在我們的場子裡,讓她跟四朵金花一樣,日夜遭受十人百人的蹂躪,直到她像是草芥一樣死去!”
“是!”
隨着他偏頭,數百名虎狼精銳馬上提着刀槍,一言不發向倉庫撲了過去,雖然人數不少,但一個個展示着默契,看似雜亂無序的衝鋒,實則在行進途中,始終跟着屬於自己的小隊,像是一根線牽着他們前進,彰顯着他們的訓練有素。
阮大勇很是滿意旗下弟兄的襲殺舉動,一握槍械也挪步上去,他從來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主,雖然這幾年因爲位高權重,加上大哥阮大智的常常叮囑,讓他很少衝鋒陷陣,但骨子裡卻從沒冷卻過那份熱血,如今有機會,自然湊熱鬧。
“嗖!”
五分鐘後,數百人圍住了佔地數千平方的倉庫,幾支衝鋒小隊握着刀槍緊緊貼在門窗兩邊,身穿黑衣的他們保持着冷靜冷漠,偶爾用眼睛瞄向縫隙中射出的燈光,聽一聽裡面低聲響起卻真實存在的對話,安靜等着阮大勇的攻擊指令。
阮大勇也從後面走到前面,掃過頭頂幾個被定格畫面的監控後,就冷笑着走到大門旁邊,他沒有立即衝進去,只是在槍口上粘了個小鏡子,就着沒有被布簾遮住的縫隙查看裡面情況,雖然他好戰嗜血,但不代表他是有勇無謀的莽夫。
鏡子的反射中,只見裡面亮着幾盞昏黃的燈盞,幾塊布匹間隔出十幾個空間,燈光一映,依稀可見布匹中或躺或坐的女人倩影,竊竊私語,地上還放着幾把匕首和槍械,中間的一個帳篷,正是熟悉的蝴蝶燕端坐影子,裝扮一模一樣。
阮大勇吐出一口氣,看來這裡還真是蝴蝶燕的藏匿處。
這已經是他的最大謹慎了,在阮大勇看來,除了這個藏匿點是無意中發現的,還有就是蝴蝶燕他們是驚弓之鳥,主要精力全用在逃亡上,又哪裡還有空閒算計虎狼門?而且他身邊數百人,蝴蝶燕就十幾條槍,後者根本不夠他塞牙縫。
阮大勇果斷一揮手:“殺!”
“砰砰砰!”
隨着這一個指令發出,三支衝鋒小隊立刻爆破大門和窗戶,如狼似虎的衝入了倉庫,其餘虎狼子弟也都跟着闖入,手中刀槍齊齊指向布匹中的人,沒有半點廢話,扳機同時扣動,砰砰砰!子彈向雨水一樣傾瀉,扼殺着倉庫生存空間。
除了蝴蝶燕所在的中間帳篷,其餘布簾全被打成篩子,硝煙瀰漫中,那些黑影全部被轟成碎裂,坐立的人被子彈攔腰打斷,摔在的地上,躺着的人被子彈掀翻出去,毫無還手之力,一個照面,虎狼門就瓦解對手的戰鬥力,實力驚人。
只是阮大勇臉上的得意還沒散去,他就捕捉到一抹怪異,那就是對手不僅沒有還手之力,也沒有發出一記慘叫,她們好像瞬間被子彈奪取性命,但這些人沒有反抗就死去的話,蝴蝶燕應該衝出來啊,怎麼還是端坐在帳篷中動也不動?
“住手!”
兩輪子彈射完,十幾個布簾破爛不堪,露出數不清的彈孔,槍口所對的目標也應該橫死,阮大勇一揮左手,示意衆人停止開槍,還派人上前查看狀況,在無數刀槍的威懾中,四名虎狼門子弟衝前探視,一把扯掉布簾,露出敵人屍體。
不看還好,一看,全都愣住了,敵人確實被打倒了,還四分五裂,但不是什麼屍體,而是一隊穿着衣服的硅膠人,就是商場賣衣服的模型,他們有些訝然這局面,當下齊齊向阮大勇喊道:“勇哥,這不是蝴蝶燕手下,這是假模特!”
“媽的?假模特?怎麼可能?”
阮大勇臉色鉅變,隨後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掃視地上一眼,果然發現倒地的十幾個女人,全是穿着衣服的硅膠模特,他低喝一聲,怪不得沒有人發出慘叫,原來全他媽的是假人,隨後,他又殺氣騰騰走到帳篷,一腳把帳篷踢翻出去。
正如他所料,蝴蝶燕也是一個硅膠模特,只是身上裝扮跟蝴蝶燕相似,阮大勇怒吼一聲:“他媽的!狡猾的女人!”
“千萬不要被我逮到,不然我非把你千刀萬剮。”
一人上前一步,盯着假模特出聲:“勇哥,她身上還有字!”
“什麼字?”
阮大勇聞言低頭望向蝴蝶燕,正如手下所說,背部寫着一行字,他眯起眼睛辨認,臉色瞬間難看:
“虎狼子弟盡死於此!”
見到這一句話,阮大勇怒極而笑,對蝴蝶燕殺意更是,直接擡起槍口,砰砰砰轟在硅膠模特身上:
“賤人,想要我們的命?放馬過來!”
“砰砰砰!”
阮大勇一口氣打光槍中子彈,把硅膠模特打得破爛不堪,那幾個字也被轟得不成樣子,饒是如此,阮大勇還覺得不夠解氣,找不到蝴蝶燕的他上前兩步,對着模特猛踩幾下,勢大力沉,破碎不堪,正要落下最後一腳,卻見一物彈出。
物體落地,蓮花一樣,篷一聲炸開,數十道火星射入倉庫上空。
“轟!”
緊接着,一聲脆響,上空燃起了幾道火焰,刺激着衆人的眼球,還沒等阮大勇看清怎麼回事,跳躍的火苗一下子成了火牆,接着就噼噼啪啪落下,掉在倉庫的出入口和各個角落,氣勢熊熊的阻擋着他們退後,幾人被燙傷,嗷嗷直叫。
一些恰好被火焰罩住的虎狼精銳,慘叫一聲,丟掉手中武器拍打火焰。
毛髮焦灼、哀嚎不已!
“撤!撤出這裡!”
發現頭頂吊着很多松脂的阮大勇嗅到了危險,向手下吼出一聲就帶人後撤,在他們挪移腳步向出入口退去時,又是‘蓬’的燃起一道火牆斷掉他們後路,隨後那些火牆,以驚人的速度相互交叉,把一個正方形的虎狼變成棋盤般格子。
火海從左到右,從前至後交錯,熱浪滾滾,濃煙撲鼻。
“啪啪啪!”
頭頂松脂不斷掉落,助漲了紅晃晃的火勢。
虎狼精銳,就這樣成了燒烤的篩子,不少虎狼成員被火焰落下燙到,發出一聲聲淒厲嚎叫,隨後奪命狂奔,這一亂,還把沒有涉及到的同伴撞翻,讓後者也加入慘叫陣營,火海和濃煙還擾亂他們視線,讓他們無法辨認出具體方向逃竄。
熊烈松脂升起的濃煙,滾滾着瀰漫了整座倉庫。
“啊——”
吼叫聲、喊殺聲、慘呼聲,聲聲驚心,一些勉強衝到出入口的虎狼成員,還沒從火焰上衝出去,就被黑暗中的子彈奪取性命,扼守門外的虎狼子弟也背後中槍,一個接一個倒地,死屍伏地,血流不止,濃濃的血腥與松脂相互夾雜着。
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就在場面一片混亂時,葉子軒咬着一個漢堡包出現,身邊跟着阮破虜和墨七熊他們,全都穿着虎狼子弟衣服。
“砰砰砰!”
他們握着槍,並排着推進過去,槍口探前,扳機扣動,一陣密集槍響,十多名救火的敵人,慘叫一聲倒地。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葉子軒向身邊衆人喝道:“殺了阮大勇!”
血腥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