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在雙方交手的時候就紛紛多了起來,現在聽到外面的聲音已經漸漸退去,這才紛紛走出來,卻看到南宮斐然正帶着他剩下的人馬回到村子裡來。
“多謝南宮大將軍保護我們。”那個老者帶頭跪下,身後的村民也紛紛下跪。
南宮發給然冷冷的看着這些跪在他面前的人,沒有說話,只是來回踱步。尉遲娉婷知道,南宮斐然此時心中正在激烈的爭鬥着,它只是希望,最終理智的一方能勝。
“說,爲什麼要出賣我們。”南宮斐然突然停在那個帶頭的老者面前,以一種極爲冰冷的語氣說道。
那老者擡起頭,驚恐的看着南宮斐然,說不出話來。
“不說就死。”南宮斐然說道:“來人,把這些人都給我殺了,以祭兄弟們的在天之靈。”凌風看着南宮斐然,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南宮斐然緊接着又說:“我寧願你們選擇像前面那些村莊一樣選擇尊嚴的死去,也不要這樣做出賣自己國家的傀儡。”南宮斐然恨恨的說。
“慢着。”尉遲娉婷喊道,她看着南宮斐然的眼神有些失望。
尉遲娉婷走到南宮斐然面前,冷冷的說道:“前面的那些村莊,那些村民,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如果他們有選擇,他們也一定會選擇活下去,他們只是普通的人而已!”尉遲娉婷瞪大了眼睛看着南宮斐然,可是南宮斐然沒有妥協。
“那他們也可以選擇沒有選擇的死去,人固有一死,可是哪一種死法都比卑微的活着好!他們的苟且偷生,卻是用那些真正的爲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男兒的生命換來的。”南宮斐然也恨恨的說道,他的軍隊固然是爲了保護他們的大梁子民,可是卻絕對不是這些貪生怕死出賣自己國家的傀儡子民。
“將軍恕罪!”那個老者跪在地上,身體顫抖的說道:“將軍,他們威脅我們,我們村子上所有的男壯丁和孩童都被他們擄走了,他們威脅我們,如果不這樣就殺了他們,將軍,我們沒有選擇啊……”那個老者老淚縱橫。
他想起了昨天夜裡的那一場場殺戮,鄰近的幾個村子都成了廢墟,就連他們的村子,也死了不少人,可是那些人還是帶走了村裡的男壯丁和孩童,要他們在樑軍來時去向他們彙報,所以纔有了今日的被草原狼包圍的一幕。
他們真的是被逼無奈啊,老者苦苦的哀求着南宮斐然,他身後的那些老弱傷殘的村民也在苦苦哀求着。
可是南宮斐然卻越發覺得心中混亂,若是在一年前,就算他們是被逼無奈,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下令的懲戒這些村民,畢竟是他們貪生怕死造成自己的部下無辜枉死,他必須的懲一儆百。可是這一次,他猶豫了,看到尉遲娉婷那失望的眼神,想起了上一個村裡的那個孩子,想起了他的誓言,他有些猶豫了。
“斐然,你和你的戰士,是爲了保護這些弱小的村民啊,他們之所以被逼,被壓迫,是出於無奈,而你不應該用手中的劍去屠殺大梁子民啊,你能起誓不去傷害敵人無辜的子民,卻爲什麼不能原諒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的村民呢。”尉遲娉婷溫柔的開導着南宮斐然。
是啊,他帶領着他的將士們出生入死的目的是保衛大梁的子民,而不是屠殺他們啊,可是……
“我們的敵人是草原狼,是遼軍,並不是這些人啊。”尉遲娉婷耐心的說道。她是知道南宮斐然在戰場上冷酷無情的名聲的,她也知道,要想讓他那顆殺戮的心逐漸平和,只能這樣。
尉遲娉婷緊緊的握住了南宮斐然握緊的拳頭,感覺到他的拳頭有一絲的鬆懈後,轉身對跪在地上的村民說道:“南宮將軍已經原諒你們了,但是你們不能繼續爲那些草原狼做事,我們大梁的子民,我們會盡力營救,你們想清楚,適合我們一心去營救你們的親人,還是揹負着無盡的悔恨與自責苟且偷生。”尉遲娉婷字句鏗鏘,擲地有聲。
村民們紛紛叩謝南宮斐然不殺之恩,南宮斐然看着尉遲娉婷,眼神複雜。
就在這時,前去探查的士兵回報說前方發現了阿納家族的大帳,看起來是個有身份的人在那裡歇腳。周圍駐紮着不少阿納家族的士兵。
“大家稍作調整,我們晚上出發。”南宮斐然毫不猶豫的說道。
之所以選擇晚上,是因爲晚上敵人的戒心會小些,而同時,他的將士們需要休息一下。
屋內,尉遲娉婷替南宮斐然擦拭乾淨身上的血跡,南宮斐然的手臂上受了刀傷,尉遲娉婷按照一般風輕語的處理方法幫南宮斐然處理了傷口。
“夫人,你的醫術有所長進。”南宮斐然忍着劇痛說道,尉遲娉婷正在替他縫合傷口。兩道濃密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也就是尉遲娉婷在親手替他縫合,若是別人,這麼糟糕的手法,恐怕早就被他一腳踹飛了。
“要是輕語在的話,她一定可以很容易的對付這些小傷口。”尉遲娉婷看着南宮斐然手臂上的傷口,紅嫩的肉都翻了出來,傷口看起來十分醜陋,她平日裡是緝拿不得這些傷口的,可是現在身邊又沒有別人的人可以做,所以她只好忍着強烈的不舒服悉心的替南宮斐然縫和傷口。
聽到南宮斐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後,尉遲娉婷有些自責的說:“是不是弄疼你了?”
南宮斐然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說:“上戰場多次,我幾時因爲受傷而哼過一聲?”然後又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在想,戰爭是永無止境的,無休無止的,而我,有些倦了……”
尉遲娉婷看着南宮斐然,英朗的臉盤上寫滿了桀驁與不屈,但是隱隱透着幾絲疲憊,鬢角出有青澀的胡茬氾濫。尉遲娉婷看着這樣的南宮斐然,覺得有些心疼,把南宮斐然的頭抱在懷中,讓他輕輕的枕在自己的胸口,溫柔的撫摸着他的臉龐,沒有語言,卻是心有靈犀。
的確,戰爭帶來仇恨,仇恨引發戰爭,這根本就是一個無休無止的惡性循環,不會有停下的一天,有的,只是無盡的傷害,和無盡的殺戮……
南宮斐然伸手握住了尉遲娉婷纖纖素手,沉沉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想就這樣永遠睡在這個女人的臂彎中,不去考慮什麼戰爭,什麼仇恨。
月光如水,水如天。漫天的音色灑落在清涼的草原之上,泛起了微微的磷光。風吹來,月影破碎,不斷盪漾的草叢,,形成了一種破碎的美麗。
而這美麗的草原之中,南宮斐然正和他的將士們急速前進。
兵貴神速,他要在天亮之前到達那個探子發現的大帳,他要替他的兄弟們報仇,他要替那些無辜含冤而死的村民們雪恨。
突然,南宮斐然停下了腳步,整個部隊也停下了行動。
尉遲娉婷看到南宮斐然閉着眼,在側耳傾聽什麼,果然,突然,一聲充滿了野性的嚎叫聲從不遠處響起,尉遲娉婷注意到,她身邊的幾個士兵聽見這聲音後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尉遲娉婷知道,這是狼的聲音,絕對不是那種她從前在電視裡聽過的一兩頭狼的聲音,而是一個狼羣,無數只狼的嚎叫,頓時,無數狼嚎聲響徹了這個空曠的草原。
耳旁傳來了南宮斐然冰冷的聲音:起!
頓時,他們身後所有的士兵都如一起動彈一樣,緩緩的推進前進的速度。
“一會兒不要逞強,我自有辦法對付狼羣。”南宮斐然在尉遲娉婷耳邊小聲說道。他知道,面對人的時候,他對尉遲娉婷絕對放心,他深知她的身後,可是現在他們面對的是真真正正的草原狼,一會兒他要專心對付狼羣,他不能讓尉遲娉婷有任何閃失。
夜晚的風很凜冽,刮在臉上生疼,可是士兵們現在對於這種疼痛感都已經覺得不重要了,因爲他們要面對的,是一個龐大的狼羣,在他們前面,幾十丈外,那無數雙藍色的亮光在不停的閃動着。士兵們的心野緊緊的糾結起來。
尉遲娉婷知道,在草原上興兵打仗,兇猛的敵人都不可怕,真正令人恐懼的是沙暴和惡狼。尤其是草原狼,他們成羣結隊的行動,血腥,狡猾,殘忍,雖是動物,但是組織分工明確,彼此配合很好,所以是草原上最可怕的動武之一。
而草原狼的狼羣,小的有幾十只,打的甚至上千只,在草原上碰到他們,就是碰到了死神。正是因爲草原狼可怕。所以那些遊牧部落才從草原狼身上學習生存的技巧。也正是這個辦法,讓他們在惡劣的草原上,也可以倖存。
身旁的士兵們緩緩的抽出了腰間鋼刀,他們知道,他們此時面對的這狼羣,一地那也不比那些殺人放火的草原狼好到那裡去,都是兇狠殘暴的動物,一點都不能小覷。頓時,尉遲娉婷被一種肅殺的氣氛包圍。
尉遲娉婷左手握着短劍,右手緊緊的落在劍柄上。一隻厚重有力的大手輕輕的搭上了她的肩頭,在這不安的夜裡,這隻手像是能撫平尉遲娉婷心頭的不安一樣。